地球在转, 日子在过。杜绡每天的生活其实没有太多变化, 倒是身边的人总有变化。

“室内的已经拍完了，就差外景部分了。”王梓桐说。

“现在拍吗？”杜绡惊讶问。

“下雪就拍雪景, 不下雪就拉倒了, 等开春三四月份的时候拍。要不然就北京这冬天, 满目萧瑟的, 我拍什么拍呀，这可是婚纱照！”王梓桐吐槽。

杜绡哈哈大笑。

曹芸神情有些萎靡的从卫生间回来，听见笑声，问：“乐什么呢？”

杜绡就给她说了。

曹芸就问：“春天拍赶得及吗？五一结婚的人超多吧，肯定赶拍结婚照的也多啊。”

“唉……”王梓桐长叹一声, “我都不想结婚了……烦死了！”

曹芸就问：“房子装修怎么样了？”

王梓桐面无表情：“遥遥无期！”

“啊？”

王梓桐恨恨说：“每次！每次去建材城都吵架！那天选壁纸，吵了一个小时！”

杜绡咋舌：“干嘛呀，好好的事, 吵什么呀？”

王梓桐买房这件事里面的曲折艰辛，杜绡可是都知道的。好不容易双方终于达成妥协了，事办成了, 不该皆大欢喜吗。

曹芸一副“我懂”的样子：“都这样！等以后选家具，才有的吵呢。”

王梓桐就“唉”了一声, 转过椅子，没精打采的干活。

杜绡看看曹芸：“你还好吧。”

曹芸也“唉”了一声, 整个人都很萎靡。

她又撑了一个小时，实在感觉不太好，跟杜绡和王梓桐说：“你们俩辛苦点, 我先撤了。”

“你好好休息啊。”杜绡说。

等曹芸走了，王梓桐叹道：“怀孕怎么这么可怕啊。”曹芸以前是多风风火火的人啊，瞧现在萎靡的！

“不是，她情况特殊。”这方面，反而是杜绡比王梓桐还稍微多了解那么一丢丢，“正常孕妇都不这样，我嫂子孕吐结束之后一直挺着好大肚子上班一点事都没有。我妈让她请假她都不肯。”

“那还好……”王梓桐松了口气，露出些轻松的表情。

jacky穿着他的西装三件套溜达着过来，经过这里的时候，扬了扬下巴，算是给杜绡和王梓桐打了招呼，然后进了茶水间。

过了一会儿，一阵久违了的气味慢慢飘散到了杜绡她们的工作区。

“我去！”王梓桐扭头，“不是吧他！不是都说了不跟这边抽了吗？”

她跟杜绡说：“绡绡，你去说说他，厕所抽去！”

杜绡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说：“我不去。你去说。”

王梓桐有点意外，因为杜绡很少拒绝人。她悻悻然起身：“行，我去。”

杜绡就转回身继续干活。

王梓桐叫她去，无非是因为觉得jacky对她有意思，觉得她去说效果好点。

杜绡以前自己没觉得，也没男朋友，所以让她去她就去了。可她现在不仅有男朋友，也已经清楚了jacky对她的意思更已经明确的拒绝了。她就不想再去利用这份暧昧。

不会拒绝人是她性格中的缺陷，她也很有意识的想要改正过来。

其实，多拒绝几次就会发现，反驳和拒绝都没什么大不了，杜绡想。

没两分钟王梓桐气呼呼的回来了。

“气死个人。”她说，“他说吸烟室本来就是给员工专门用来吸烟的。”

杜绡转过椅子来：“不是都跟章总说好了，不来这边抽了吗？”

“是啊，我也这么说了。”王梓桐翻白眼，“人家说了，就是看见了曹芸早退了，才专门过来抽的。人觉得自己可绅士呢！”

她们其实对jacky根本束手无策，就是以前曹芸这么厉害，都拿他没办法。他后来肯妥协，还是因为章欢出了面。

特别是这会儿作为孕妇的曹芸不在，jacky抽雪茄就更抽得理直气壮了。

杜绡和王梓桐只能郁闷的在雪茄臭味里干活。

过了一会儿，jacky才施施然从茶水间走出来，这回连下巴都没冲她们抬，直接手插着裤兜走了。

“讨厌。”王梓桐翻着白眼。她又转头，压低声音跟杜绡说：“我原来还以为他想追你呢，结果也没动静了。”

“都是你们瞎说的。”杜绡没回头，“以后别瞎说了啊，我可是有男朋友的。”

“好吧，好吧。亏得他没追你，要不然你说还真是纠结。硬件这么好，软件这么糟心。”王梓桐吐槽。

杜绡让这硬件软件的说法给逗笑了。

曹芸不在，他们两个人的工作量就大了起来，这半个下午就忙忙碌碌的。瞅着章欢也不在，王梓桐也悄悄早退了。

杜绡体谅她现在事情多，只能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儿。好不容易下班了，才觉得能喘口气。

石天的电话掐着她的下班点打过来了。

“外面雨夹雪，地铁肯定人爆满，你叫个车。”他说。

杜绡就觉得那些疲惫都没有了。她甜甜的说：“知道了。”又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石天说：“我再开个会儿就准备回去，我把活儿带回家干。想吃你做的饭。”

那很简单，自从两个人确定了恋爱关系之后，石天的冰箱里就总是食材满满的，随时可以开火。

杜绡说：“好，你开车小心点。”

杜绡直接去了石天那里。自元旦之后，他们就交换了钥匙。

她先把食材准备好。她在半路上的时候，石天也打电话说开完会了，往回走了。她掐着时间把菜下锅。

石天回家就闻到了饭菜香味，筋疲力尽劳累了一天的他觉得浑身都放松了下来，肚子更是适时的咕咕叫起来。

杜绡听见了开门声，探头看见他回来，就端着刚出锅的菜出来了。

“回来了？”她说，“饿了没？”

她穿着印着小猪佩奇的围裙，眉目温婉，正是石天回家想看到的她的样子。他放下包就过去抱着她亲了一口，开心的说：“看见你就饿了。”

杜绡推他：“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这冷雨寒冬里的家常热饭，吃得石天浑身都暖起来。

吃完了他还想帮杜绡洗碗。杜绡说：“你不是还有活儿要干吗？你先赶工吧。”

石天就说：“回头买个洗碗机。”

杜绡说：“好呀。”

杜绡有烹饪的天赋，她喜欢做饭。但做饭很快乐，洗碗就没那么快乐了。既然能用机械的手段解决，干嘛不呢。

石天累了一天，筋疲力尽，这会吃饱了，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杜绡说：“要不你先睡会儿？”

石天摇摇头，说：“还有活儿要干，我去洗把脸吧。”

石天去洗脸，杜绡就去洗碗了。等她收拾完厨房出来，石天却斜躺在沙发上睡得沉沉的。

这种情况以前也有过，石天也跟她说过，他要万一睡着了，叫醒他。但杜绡想让他再睡一会儿。

外面又是雨又是雪的，杜绡今天就没打算再回自己那边去。她现在偶尔会留宿在这边，但和石天一直没有逾界。一个是因为石天实在忙得脚打后脑勺，另一个则是这种状态下，一直没有个好的契机。

两个人都想等一个真正合适的机会。就像元旦那时候，有华丽的房间，暧昧的私汤，气氛好到就好像专门要发生些什么似的。

毕竟，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是她的，也是他的。

经历过温泉酒店那一回之后，他们都想要一个仪式感，一个契机。可惜，一直没有。或者，总是错过。

只能怪石天现在太忙。

杜绡决定洗个澡，洗完了再叫醒石天。这样石天能睡个二三十分钟，不至于耽误工作，但能稍稍恢复一下精力。

她洗完澡吹干头发出来，石天还没醒。但杜绡走近他，觉得他眉间似乎舒展开来。

她弯下腰，亲了亲他的额头：“醒醒。”

石天长又密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带着初醒时特有的迷蒙的瞳孔中，便映出了杜绡的影子。

温暖又馨香，气味熟悉，每每嗅到，他便心生满足。

杜绡又亲了亲他的唇：“快起来，干活了。”

还有很多活要干呢，石天知道，可石天想干点别的。

他的手就抚上了杜绡的后颈，向下压。杜绡就跌落到他身上，她的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她眼睛弯弯，轻轻含住那薄薄的唇，厮磨舔舐。没有一点味道，看来他不仅洗了脸，还刷了牙。

年轻男人的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勒住了她的腰。

身体贴合，唇齿纠缠。

需要什么仪式感？鲜花？摆成心形的蜡烛？华丽的房间？kingsize的大床？还是暧昧的私汤小池？

不，都不需要。

当两心相悦，情到浓时，一切自然发生，水到渠成。

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期待，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允许。

石天于是坐起。杜绡骑在他腿上，看他握住衣服的下缘，掀起脱下。杜绡还搭了把手，帮他从手臂上拽下袖子。

谁也不说话，一切无声无息。

本来趴在猫沙发上打盹的元宝察觉了气氛的异样，不解的“喵~”了一声。

褪下的衣服被随意的丢在地板上。石天紧紧抱住了杜绡，埋在她身前，深深的吸了口气：“真香……”

杜绡抱着他“嗯”了一声，手指从他的后颈抚弄到浓密乌黑的头发，过了许久，轻轻的说：“去屋里……”

这里有元宝睁着懵懂的大眼睛在看。

石天脚踩到木地板上，赤着上身托着杜绡将她抱起，朝卧室走去。

杜绡搂着他的脖颈，趴在他肩膀上，紧紧的抱着他。

她已经准备好，内心没有不安。

阴阳相合，凹凸相嵌。男人的坚硬和女人的柔软。相爱的恋人以这种方式实现最无间的亲密。

人生的初次总是与疼痛相伴，杜绡蜷起了脚趾，没有退缩。

她抱着她喜欢的这个年轻男人，迎来了他的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