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霜的眼神当中，充满了一种暧昧的光芒，当然，这种暧昧想要传达的并不全是男女之情的意思，因为就连戚霜自己也相当清楚，她用任何方式都有可能利用沈青，唯独美色这一条，怕是不行。

这自然也肯定不是沈青不近女色，而是一来戚霜大沈青至少七八岁左右，二是沈青的心中对余瑶念念不忘，根本装不下别人。

但即便如此，戚霜的目光还是让沈青觉得十分别扭，于是他便别开了视线，第一时间也没有说什么来回应。

相比之下，戚霜倒是"锲而不舍"，她明知道沈青已经听懂了她的意思，但还是更为直接的说道："沈公子，我想我刚才的话已经足够能表达我的意思了，冒用假腰牌便是杀头的大罪，那么如果明知道腰牌未必是真仍旧服从于所谓的督查使的命令，可想而知，罪名又有多大？"

沈青知道他根本就无法摆脱戚霜，所以也只能选择面对，"戚姐，你的意思我自然是明白的，可是我说句实话，这次也好，以往也罢，你平白无故对我如此之好，难道你就不觉得有些..."

"有些造作？太过虚伪？"戚霜笑了笑，无比的妩媚动人，"这人呀，一旦刺进了心里，便是拔都拔不掉喽。"

沈青拧了拧眉，"戚姐，这就更算了吧，你我应当都很清楚对方的性子。你根本就不可能看上我这种小你好几岁而且又性子轴得很人，我也不可能接受你这种心机如海阅人无数的女子，你我拿这种事偶尔开开玩笑还曾，总这样的话，可就真没意思了。"

他这话可以说是无比直白了，特别是那句阅人无数别有深意，但戚霜听了却并不生气，反而咯咯笑道："沈公子你着实说的没错，但也真是想多了，姐姐我呢就是喜欢逗你而已，特别是看你脸红的那个样子。"

沈青不知道天道商会的贵宾间是不是都是这个样子，反正他每次到来，戚霜都是在这种灯光较为幽暗、色调较为暧昧的房间之中对他进行接待...

说实话，他正是气血方刚的大好年纪，戚霜也确实是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此外特别是当平素里在人前冷若冰山的戚霜偶尔会对他进行眺逗的时候，他作为一个男人，又怎么可能一点没有念头？

所以脸红是正常的，不脸红才是存在着什么问题。

但沈青却很恼火于自己的这种表现，倒不是觉得、也确实谈不上愧对余瑶或者怎样，只是一旦发生这种情况，便会让他觉得自己在戚霜面前，还是不堪一击。

甚至有时候他都会很跳脱的去想，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将戚霜乖乖驯服，让她的所有心机手段都显得苍白无力，无处可施...

且，关于这个问题沈青想过不止一次，但截至目前为止，他觉得他见过和认识的人里面，怕是还未出现一例。

"戚姐，咱们还是说正事吧。"沈青直视戚霜，他认为自己有必要克服这种心理。

可戚霜的眼中，却还是秋波迭起，那闪烁的光芒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暗示着一些什么。

"哦？那沈公子觉得...什么算正事呢？"

声音软如糯米，仿佛能形成实质将人缠绕其中。

"正事便是你大可以将我的腰牌拿去验证，如果是假的，我自认倒霉，如果是真的，那么我希望戚姐你也可以好好配合我的任务。"

沈青继续直视对方，平心而论，他此刻的内心都有些批判自己的意思，虽然，就眼下而言他还远不至于被戚霜的美人计迷晕，甚至就算戚霜再"过激"一些，他也不可能中招。但对他来说，他要考虑的却是这种隐患，现在诱惑他的是戚霜，是一个他已经形成反感意识的女子，可如果有一天换成别人呢，换成一个无论性格还是长相甚至连声音都像余瑶一样的女子呢，说真的，他不敢保证到了那个时候，还能如此自持。

关于这个，他还是能够做到直面自己的内心的，他沈青只是个正常人，并不是什么圣人贤者，更不是无欲无求的神，所以常人共有的弱点他也有，只不过，他相对而言能更加克制而已。

"呵呵，如果是真的，那不用多说，我一定会好好配合你。可如果是假的，你要面临的便是杀头之罪，到了那个时候，姐姐我又怎么舍得下你呢？"

幽暗的灯光让得这种气氛更加浓郁，戚霜眸子里的光芒，似乎要摄入沈青的内心。

沈青皱眉，仍旧丝毫不去躲避，"戚姐，你这样真的很没意思，甚至我觉得你我不如把话说明，你无非就是认为我是一支潜力股，想要在我兑现价值之前将我牢牢套住，这些我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你没必要这么做，因为我可以很直接的告诉你，有那三件事情的承诺摆着，你一天不用掉，我便一天得自认倒霉，故而你大可不必多费心机，更不必如此的自轻。"

沈青一股脑说这么一段话，毫无疑问，便已是将心底最直接的东西拿出来了，甚至可以算是摊牌吧，如果这样还不能让戚霜"老实"一些，那么他便真得重新考量一下戚霜对自己究竟是不是别用居心了。

好在，戚霜的反应让他松了口气。

听完他这一席话，戚霜终于收起了脸上的妩媚之色，取而代之虽仍不是对待外人时的冷艳，但却也回归了正常。

"沈公子，既然你把话说到这里了，那我自然也没什么必要再继续演戏，这么说吧，你说的全都是对的，我就是想要确定能够一直将你牢牢掌握在手中，本来，我是不太放心的，因为人都会变，很多时候在经历了某些事情之后，原本以为多么重要的承诺，都会瞬间变得不值一提，更何况，我对你而言还就只是个心机女子。"

戚霜说这话时，神色间似乎闪过了一丝在她身上极为少见的落寞，应该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吧，不过很快，便又归于平寂。

她晃了晃白皙的手掌，让得那香鼎中的渺渺气息升腾而起，"所以对我来说，你就像是这雾气一样，我真的不确定，能否一直把你抓在手里。"

关于这种说法，沈青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因为戚霜说的一点没错，没人能够保证自己永存初心，就好像所有的恶人也都不是天生如此，人，的确是会变的，且在未来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也根本没人能够自知。

看着沉默的沈青，戚霜笑了笑，那种拥有着铁娘子手腕的自信又重新回到脸上，"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吧，我只能也只敢相信我自己，这跟你把不把话说清，有没有摊牌完全是两回事情。"

沈青点头，甚至就某种方面而言，他还对戚霜的这番话微升谢意，因为戚霜给他讲明了一个很难用言语去表述的道理。

"戚姐，沈青受教了。"

"呵呵，受教就算了吧，一我本意并不是教你什么，二，我们之间也确实只是利用关系，所以你若是能从我这里学到什么，或者想学什么，大可以直接开口，毕竟，只有你真正成长起来，你欠我的那三件事情，才会变的具有价值。"

沈青再度点头，不得不说，今日与戚霜一番交谈，让他甚是有感。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很有城府且并不是自夸，可自此之后，他才明白在真正的"人际战争"中，他的那点城府，还远远不值一提。

就好像杜岩蛰一样，此时此刻他便是不由自主的想着，若不是自己而是戚霜直接面对杜岩蛰，后者还能耍出那么多花样，还能直到最后才让自己把主动权握在手里？

他觉得不能！

若是戚霜，杜岩蛰恐怕连一丁点甜头都无法占去！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今天我忙碌了一整天，早就有些倦了呢。"

戚霜最后看了沈青几眼，懒洋洋的如此说道。

现在的她，则又忽然多了一份与世无争般的慵懒，让沈青越发捉摸不透，这个女子究竟还是什么样的人。

捉摸不透，也不必琢磨，沈青拱了拱手，"那我就先告辞了，还希望戚姐尽快向正盟验证，因为我要办的那件事情，其实是有些急的。"

戚霜摆了摆芊芊素手，慵懒高贵，如一只倦了的猫。

沈青再度致意，旋即告辞而去。

戚霜的办事效率向来惊人，毫无疑问这与她强大的人脉关系脱不了关系，关于腰牌这件事，她也自然没有让沈青久等，当晚谈及此事，次日清晨，便是传回了消息。

哪怕预想到戚霜会很快办好，可沈青还是没有想到，竟然能快到这个份上，毕竟，便是御空往返，从万仞山到武云城的常规速度，也该是一整天左右！

这次两人并没有在天道商会见面，而是应戚霜之邀，来到了一家比较高档的茶肆。

戚霜开门见山，归还腰牌的同时直接说道："验证过了，确实是督查会正品腰牌，所以，接下来我要如何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