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姑道：“你先坐下，我有话说。”

李天目坐到草垫子上，双目下垂，不去看圣姑，只听她说道：“李天目，只要你肯加入地狱门，小女子就是你的人了，怎么样，你答不答应？”

李天目闻听此言，极其失望，说道：“我原以为你只是心狠手辣，没想到还如此的下贱，你是不是也陪过盖世枭和郭索他们？”

话音刚落，圣姑的巴掌就到了，“啪”的一声，打得李天目面颊生疼。

圣姑站在李天目对面，戟指他，生气的说：“我告诉你，本座可不是下贱的女人，要不是阎君非要招纳你，本座早把你给宰了。”

李天目“哼”一声，说道：“好啊，那你就把我宰了吧，来呀，快动手吧。”

“呛啷”一声，圣姑拔出了弯刀，高高举起，说道：“我……”

弯刀没有落在李天目身上，圣姑恨恨的空砍一刀，顿足而去。

牟荣添远远的跟着海船游进了大海，浮浮沉沉间，好似一条不生鳞片的大鱼。

到了当晚夤夜时分，他觉得时机已到，应该下手了，游至海船下，贴着船壁施展出壁虎游墙术，爬到船头，只见后舷坐着个拎刀的汉子，正低头打盹。

牟荣添悄然爬上船，凑过去，忽的左手托住那人下巴，右手抓其发髻，双手反向使力，“咔吧”一声，那人颈骨折断而亡。

牟荣添见船头还有一个守卫，也坐在地上打盹，背对着他。

牟荣添悄然走过去，左手从背后捂住那人的嘴，虎头刀架在其颈里。

那人登时惊醒，想喊却喊不出。

牟荣添低声道：“别动，再乱动，我摘了你的脑袋。”

那人不敢动了。

牟荣添将左手松开，问道：“李天目被关押在哪？”

那人颤声道：“在……在货舱。”

牟荣添左拳击出，那人吭都没吭一声，便后脑骨碎裂而亡。

牟荣添扒下那人的衣服，给自己换上，进了中舱，只见三十多名星海帮喽啰横躺竖卧于船板上，鼾声大作。

牟荣添往货舱去，见两个汉子怀中抱刀，靠坐在舱门口盹睡，他进步上前，“噗噗”两声，那二人皆身首异处。

牟荣添把死尸推到一旁，拉开舱门，在烛光照耀下，见李天目躺在草垫子上，凑过去在他肩头拍了拍。

李天目猛然间惊醒，见牟荣添出现在面前，心中大喜，说道：“荣添，你来了。”

牟荣添道：“快跟我走。”

二人离开舱室往外走，到了中舱，这时一个喽啰起身想去撒尿，见李天目要跑，发一声喊，挥刀冲了过来。

牟荣添一刀砍去，那人掉了脑袋。

其余众人闻声纷纷醒来，呼喊间亮出家伙，上来阻拦。

牟荣添叫了声：“天目，快走。”抡起虎头刀，“噗……”顷刻间砍翻了十几个，和李天目先后出舱，退至船边。

牟荣添一边和追上来的人厮杀，一边喊道：“天目，快跳下去。”

李天目的水性一般，往海里跳有点发怵，但此刻情况危机，不得不跳，扒着船边，纵身而下，“噗通”一声，落入水中。牟荣添紧随其后，也跳了下来，指着西边，叫道：“天目，往那边去，你先走，我断后。”

李天目奋力向西游去，这时星海帮的喽啰们“噗通……”好似下饺子一般，纷纷落入水中。牟荣添到了水里，谁也不惧，即使阎君等人都下来，他也全不在乎。

喽啰们想去追击李天目，却都被牟荣添拦住，牟荣添一刀一个，片刻工夫，便砍沉了十多个。

这时阎君等人闻讯登上甲板，这些人当中，只有虎头鲨宋忠精通水性，其他人都不行。

宋忠提鬼头刀，跳入水中，见对方是牟荣添，心中大喜，以为能在水里沾到便宜，暗想：“姓牟的，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向下一潜，沉入水中，游至牟荣添下方，探左臂去抓牟荣添的右脚踝，想把他拉下来，灌晕之后，再一刀宰了。

就在宋忠的手将要抓住牟荣添脚踝之时，牟荣添右脚一弓，随即向宋忠顶门蹬去，宋忠忙向后躲闪。

牟荣添向下一潜，一溜水线，扑向宋忠，挥刀便砍，眨眼间二人拆了五六招。宋忠见不是对手，忙向下深潜。

牟荣添顾忌到周围还有十几个敌人，怕他们去追击李天目，于是不和宋忠纠缠，浮出水面，挥刀又砍沉了几个喽啰，向西望去，见果有几个喽啰去追李天目，双脚分水，追了过去，砍瓜切菜般将其尽数斩杀。

这时宋忠在下方一刀劈来，牟荣添用铁布衫抗住，与此同时，一脚给宋忠当头蹬上，牟荣添脚上有硬功，那是踢梅花桩练出来的，磨盘粗的桩子，脚到桩折，这么硬的脚，蹬在宋忠头上，那还得了，即便宋忠有铁头功，也得把他蹬蒙圈，何况宋忠还不会铁头功。

这一脚下去，只听“砰”的一声，宋忠被蹬了个脑浆迸裂，死尸沉入海底。

牟荣添浮出水面，见前方还有七八个喽啰，叫道：“过来，过来，本官送你们去海底喂王八。”

那几人在牟荣添面前，好似小虾米遇上了大鲨鱼，吓得心胆俱裂，哪还敢上前？尽皆仓皇逃向海船。

牟荣添叫道：“想上船，没那么容易。”追杀过去，嘁嗤咔嚓间，那几人全都做了牟荣添的刀下鬼。

阎君带着金色面具，率众站在船边眺望，月光映照下，见李天目逃远了，心中不悦。

这时牟荣添在海面上招呼道：“喂，阎君，下来玩玩吧。”

阎君知道自己的水性不灵，环视左右道：“哪个下去将这厮击杀，本尊重重有赏。”

郭索见宋忠没影了，料定是被牟荣添做掉了，心中悲怒交加，有心要杀牟荣添给兄弟报仇，但理智告诉他，这么干不行，在陆地上，他不是牟荣添的对手，到了水里，更是白给。

郭索望着牟荣添，恨得咬牙切齿，顿足直放响屁，却不敢下水。

卫齐也不敢下去和牟荣添较量，心中愤恨难平，跳着脚破口大骂。

高建瓴、圣姑和盖世枭的水性也不行，都不敢下去。

阎君见无人前往，心凉了大半截，暗想：“眼瞅着叫李天目跑了，我们干瞪眼使不上劲儿，真是窝囊。”

圣姑叫道：“牟荣添，有本事你上来呀？”

牟荣添哈哈笑道：“小姑娘，干嘛，和本官玩激将法呀，本官可不吃这一套，你们今天不下来也得下来。”说罢向下一沉，潜入水中，游到船底，刀尖向上，捅在船底板上，底板是木头的，虽然很厚实，却挡不住削铁如泥的虎头刀，一捅之下，船板立漏。

牟荣添腕子一扭，虎头刀转起，犹如电钻般，在船底板上掏出一个大洞，海水可篓子往里灌。

牟荣添想把海船凿沉，海船有水密隔舱，就是用隔舱板把船舱分成互不相通的一个个舱区，只漏一舱，海船根本沉不了，得把大多数隔舱都捅漏才行。

牟荣添卖开力气，隔几尺捅一个洞，一连捅了三十多个洞，见海船渐渐下沉，这才罢手。

阎君刚开始还没发觉牟荣添在船下动作，以为他跑了，过了一会儿，发觉海船下沉，心中一惊，忙叫喽啰们下舱查看，时间不大，几个喽啰慌里慌张先后回来禀报，他这才知道船底被牟荣添捅漏了，忙招呼喽啰放舢板。

高建瓴道：“且慢，先别放舢板，牟荣添在下面，要是把舢板也凿沉了，咱们可就完了。”

阎君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叫道：“先别放舢板，等等再说。”

圣姑道：“要是牟荣添一直守在下面，可如何是好？”

阎君道：“倘若那样的话，咱们就和他拼了，我就不信，咱们这么多人都制不住他。”

如果牟荣添一直守到船沉，这些人还真未必斗得赢他，搞不好都得去海底喂鱼鳖虾蟹。

海船巨大，待到完全沉没，起码也得一个多时辰，牟荣添知道李天目水性一般，又被封了丹田穴，武功施展不出，独自在海里泡一个多时辰，恐怕坚持不住，万一被海浪呛着，那就危险了。

牟荣添牵挂着李天目，不敢多停留，见海船下沉，随即离开，料想盐帮那几十箱金银珠宝，阎君必然是保不住了，至于阎君本人会不会葬身海底，那就看他的运气了。

李天目随着波浪起伏，时高时低，向西游去，他这游泳的本事，是在丹江里学的，武当山北临丹江，在山上那些年，每逢夏季，师弟们便要去丹江游玩。

他玩心小，不愿浪费那个时间，除了吃饭睡觉、拉屎撒尿外，其余时间几乎都用来打熬筋骨，苦练武功。为了修炼踏浪术，才和师弟们去了几次，期间学会了游泳。

他的水性稀松平常二五眼，在丹江里游游还行，到了洪浪滔天的海里，可真不成。也就游了一里多地，便呛了十几口水，还好没呛晕，否则这条命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