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凤柒的狠绝。
一刻钟后,两人出现在楚京最大的烟花场所——华青楼,孤夜白非常上道的让人把凤文轩送进了花魁的房间里,转头看向凤柒。
“凤家这么算计你,你就只让他这样?”
“当然不是——”
凤柒唇角勾着诡异的笑,孤夜白不知怎么的,感觉夜风有点寒凉,吹得他后脖子一阵阵的发寒。
很快,他就知道凤柒说的不是,是什么意思了。
华青楼前,原本人声鼎沸招呼着来往的客人,可很快,从街角来了一队人马,他们大张旗鼓,态度嚣张的挤了过来。
“让开,刚刚接到线报,说此处有细作!”
“都让开。”
“哎哟,官爷,咱们华青楼就是吃喝玩乐的地方,怎么会有细作嘛,这一定是误会,误会啊!”
老鸹闻讯冲了出来,一边甩着手帕,一边借着肢体接触打算给气势汹汹要进去的领头官兵塞银子,没想到,对方压根不要,直接推开她,银锭子落了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误会?让官爷我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你们几个,所有的房间,所有的人一个个排查,不许落下。”
“是!”
“官爷,官爷——”
老鸹差点哭出声,眼看着官兵们带着刀,一路横冲直撞,把她楼里的东西给砍的稀巴烂,又一边把每一个房间都给推开大肆的搜索。
整个楼,都是官兵们的呼喝声,姑娘们的哭喊声,还有客人们的叫骂声。
老鸹一边努力维持场面,一边给自己的龟公使眼色,示意他赶紧去找人,龟公点头一溜烟的跑了。
站在华青楼对面的孤夜白垂眸看向身前娇小的身影,挑眉问:“这些官兵是你叫来的?”
“世子说笑了,我一个无官无职的女子,又有何本事掌控城门守备军呢!”
是的,前来的这一批官兵是城门守备军。
而城门守备军背后站着的人是当今陛下!
孤夜白眸底流光微闪,他倒是小看这个小女人了,她是跟陛下达成了什么协议吗?
凤柒唇角微扬,看向下面火光四射的华青楼。
今天,她要让凤家、太后以及独孤绝都知道,有些人是不能轻易利用的,会被反噬。
而经过这一晚,凤家与东宫的联盟必然会垮台。
至于凤文轩,算他倒霉,自己送上门来让她算计,怪不得旁人。
……
凤家。
二房主院,林氏正翘首以盼的等着别院的消息,等了快一个时辰了,都没见到人影,不由的有几分担忧。
“怎么回事,大少爷那边还没有回应?到底人是拿下还是没拿下了啊?”
“夫人莫急,奴婢这就去门口瞧瞧,许是回来了,还没来得及回禀。”
“嗯,去吧!”
丫鬟福身,还没出院子门,就见到一道身影快速奔进来,一看是门房小厮。
“是不是大少爷那边回信儿了?”
“不是,是……哎!夫人呢?出大事了——”
小厮脸色急切,丫鬟见势不对,赶紧领了人进去,林氏看到丫鬟又回来了,眉梢一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回来了,是不是事情办妥了?”
“夫人,不好了,大少爷被人抓了,在华青楼,说是别国细作,现在已经关进大牢里,准备直接问罪了!!”
“你说什么???”
林氏眼前泛黑,差点就站不住倒了下去,要不是丫鬟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恐怕她要直接倒在地上。
“文轩怎么会被当成细作呢?他不是在别院和凤柒……”
“夫人别说了,还是快去找二爷帮忙吧!”
“对对对,二爷,我们去找二爷。”
林氏忙让丫鬟扶着她,匆匆去往凤二爷今晚歇下的院子。
然而好不容易得了凤二爷进院子的妾侍根本不愿意放凤二爷走,故意让丫鬟挡住了林氏,不让她进来。
林氏气得要死,咬着牙低喝:“等回头事了了,看本夫人不扒了这贱人的皮——”
等凤二爷知道自己心爱的大儿子被抓已经是夜半时分了,如今大牢是去不得了,只能够等明日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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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青楼的对面,凤柒一路目送着凤文轩被带走,唇畔勾着冷冽的笑。
孤夜白丹凤眼深邃的勾着她,“本世子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把城门守备军引来,还让他们精准抓了凤文轩的,要知道凤文轩虽然不凤家重视,可到底是太后母族。”
“你此举是要跟自己的外祖母撕破脸吗?”
凤柒挑了眸,看了他一眼,“世子说笑了,凤大少被抓是因为他做他国细作不说,还来寻欢作乐,被抓了个人证物证具在,这跟臣女又有何关系呢?”
“臣女从宫中赴宴回府,已然是极累了。凌冰,我们回去了。”
“是,主子。”
凌冰跟在凤柒的身后,临走之前偷偷看了孤夜白一眼,对方脸上勾着一抹莫测的笑。让凌冰抖了抖。
世子爷笑的,不怀好意啊。
孤夜白摸着唇,一字一句的说:“有意思,到底是怎么说服的老头子的呢?”
回去的路上,凌冰小心翼翼的开口,“主子,您到底是怎么让守备军出来的呀?难道真的是陛下…”
“自然不是。”
虽然楚皇看着对凤柒十分宠爱看重,可是凤柒从始至终都没有打算跟楚皇合作。
楚太后与楚皇的争斗她略有耳闻,她不愿纠葛进去。却不代表她没有别的办法让凤家偷鸡不成蚀把米!
“那是怎么做到的呀?”
凌冰也是真的好奇,凤柒也不瞒她,直接说道:“因为凤文轩,他的确是个细作啊!”
“啊???”
凌冰呆住了,“他不是凤家二房少爷吗?怎么会是个细作?”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他的动机了,不过他的确是个细作没错。”
这个消息是上辈子凤柒收集到的,当时还没来得及告诉独孤绝,就被他算计了,如今倒是让她有了底牌与之相斗。
说起来,凤文轩算是细作,又不完全是。
他作细作纯粹是‘被迫’的,因为他府中有个十分宠爱的妾侍才是真的细作,二房一心攀附东宫,那个妾侍便是有心人放进来,打探消息的,凤文轩就是个被宠大的草包。
妾侍三一哄骗,便什么都说了。
至于妾侍的身份嘛……
凤柒眸底泛着冷意,这个细作被拔出了,想必会有别的被送进来,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
楚国在别国,也是有细作的!
……
龙潭宫。
楚皇刚入睡,便听得潘公公在外低声开口:“陛下,宫外有急报!”
“说。”
“凤家二房少爷,凤文轩,为齐国细作。”
“调进内宫,仔细审问。听候发落。”
“遵旨!”
守备军捉了凤家二房的人,独孤绝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彼时他正在某个侍妾身上律动,一听这话,当即就没了兴致,抓起衣裳随意一披走出内室,眸底阴沉的看向外室的暗卫。
嗓音低沉:“你说什么,凤文轩被抓了?因着什么?”
“说是他国细作。”
“细作?”
独孤绝差点没被气笑,凤家二房与他私下是合作关系,若说他凤文轩是细作,那他又是什么?
“人呢,想办法拦截住人没有?”
“守备军速度很快,抓了人立刻就禀告了宫里,如今陛下下旨把人调进内宫,深夜审问,看样子是要拿凤家二房开刀了。”
“立刻把府中幕僚都叫到书房来。”
独孤绝脸色黑沉,心腹应声说是,东宫亮起了火烛直到天明。
而凤柒回了含烟楼便睡觉了,翌日起来的时候,神清气爽,甚至外面都能听到麻雀儿啼叫,充满了喜庆的意味。
“小姐,您今儿怎么这么早?”
妲苏端了水盆替凤柒净面,又为她挑了衣裳梳妆打扮。
凤柒唇角一弯,“要进宫。”
“可是往日不都是辰时才进宫吗?”妲苏看了一眼日头,这太阳都才刚刚露出一丝橙黄的蕴色,这么早入宫莫非是有什么说头?
凤柒笑笑没说话。
早点进去,是为了救人。她好不容易把楚皇身子调养好了,可别在被人气出什么毛病来,楚皇如今的身体,可受不了大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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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熬了一夜与幕僚商议都没商议出一个好的办法,独孤绝眼下青黑一片,眼底泛着红血丝,脸色是黑的不能在黑了。
“殿下,如今之际,唯有跟凤家划清界限。细作之嫌可非小事,若是陛下拿着这个做筏子,对您继承大位可是大大的不利。”
“不行,凤家是太后娘家,若是太子此时划清界限,那么太后那边说不得会偏向别人,比如说六皇子,他可一直盯着凤家,企图讨好太后呢!”
“太后毕竟远离朝堂太久了,她的助力其实就如一块鸡肋。倒是六皇子,一得到消息之后暗中就开始行动起来了,事态若到不可逆转之际,当然是放弃凤家比较好。”
“老六。上次本宫放了他一马,没想到他逮到机会就打算把本宫往死里踩啊!”
独孤绝拧眉,眼底透出一股凶狠。
若非之前龙潭殿之事他没抓着人,独孤鸿这个六皇子早就做到头了。
“殿下,属下倒是有一计,不知当说不当说!”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倒是快说啊!”
其他幕僚赶紧催促说话之人,说话之人容色普通,年纪约莫四五十的样子,眼底带着饱含风霜的睿智。
“这个计划,恐怕是会毁了大公主一些清誉,但是,也算是为东宫拉到了一个大的助力。”
闻言,独孤绝眸光一晃,“你细说一番。”
“是,殿下。”
六皇子府。
独孤鸿满脸笑意的让自己府中的人备马车,他要进宫,参太子一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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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龙潭殿。
凤柒到外殿的时候,潘公公小声说:“县主,陛下今日心情不是很好,您一会可要悠着点。”
“多谢潘公公提点。”
妲苏和凌冰都被带进偏殿里去,凤柒独自一人跨进内殿,结果刚踏进殿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厉声怒吼,同时一个杯子砸在了她的脚边。
凤柒听到楚皇大吼一声——
“凤家和太子这是当朕死了不成?”
哦豁,看样子陛下已经知道独孤绝跟凤家之下是有联系的事了,那么他会怎么做呢?
“陛下,臣女给陛下请安!”
“朕安不了。”
楚皇脸上带着浓浓的不悦,“朕要被这些小人给气死了。”
“陛下,您正值壮年,莫要说这些丧气话。”
“……”
楚皇总觉得凤柒这话听着怪怪的,好像在教训他,又好像不是。
凤柒等了一会楚皇没有说话,她起身抬眸看了一眼,不经乐了,楚皇套着龙袍松松垮垮的,整个人坐在龙榻之下,发丝凌乱,四处飞扬,脸上挂着古怪的疑惑,配着他英俊的脸。
颇有几分怪异和搞笑。
“陛下,您一夜没睡?”
“别提了,昨天夜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守备军在华青楼抓到一个细作,结果居然是凤家的人,细作这事不可谓不大,朕连夜起身命人审问,一直寝食难安,等到现在。”
“结果就在刚刚,得知凤家居然跟太子有关系。”
说到这里,凤柒敏锐的感觉到楚皇身上一闪而过的戾气和杀意,还有他眼底的懊恼。
楚皇在懊恼什么?
楚皇说完之后,意识到在他跟前的人也算半个凤家人,当即就感觉不对了。
“凤柒——”
“臣女在。”
“你觉得这件事,太子有没有参与?”
这话,可就难答了。
不过凤柒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此时不给独孤绝添堵上眼药,更待何时?
“臣女不懂国家大事,但是知晓一点,细作这件事很严峻,毕竟是通敌叛国的事,臣女听闻之前有一位女将军似乎有通敌叛国的罪名,后来她就被处死了。”
“好像叫苏柒,她死之前还是太子的正妃呢。当初太子知晓的时候,可是大义灭亲呢!”
独孤绝那时候可谓是一点证据都不等,恨不得立刻把她弄死以告天下,只不过怕激怒她曾经带过的兵,还有百姓们过于反弹,他刻意等了三日,待民间充斥着她的不实言论之后,才下的手。
楚皇若有所思,“你居然会知道武安君的死?那你觉得她是否是被冤枉的?”
“武安君曾经去过边城,解决过边城被结匈骚扰抢掠之祸,所以边城子民一直记得她的恩惠,至于说她通敌叛国,臣女与边城子民一样,都是普通的百姓,不得知真假。”
凤柒回答的滴水不漏,楚皇轻轻点头。
“是啊,真相总是不被大多熟人知晓的。”
凤柒心头一凛,楚皇这意思莫非他其实知道真正的情况?
“陛下,臣女替您把脉。”
“来吧。”
楚皇从龙榻下起来,坐在了几台旁边,伸出手,凤柒到他跟前,微微一福身,之后伸手轻抚楚皇的脉搏。
楚皇此刻脉搏似乎有些起伏,凤柒眸色微暗,是因为刚刚提及的武安君之事。
还是因为太子的缘故?
凤柒低头没有发现楚皇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一抹深邃和晦暗。
“如何?”
凤柒抬眸之时,楚皇眼底一片平静,面上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
“陛下应当少动肝火,您身子刚调理好,若是过多动肝火,恐怕会引起不适,万一再次咳嗽,可就不好了。”
“朕知道。但是这次的事,兹事体大,朕恐怕少不得要动肝火,你且配一些药,稳固住朕的身体。”
闻言,凤柒眸光微闪,陛下这话的意思,她懂了。
看样子楚皇是要对太子动手了,也是,也该动手了。
“臣女明白!”
“嗯,你先回去吧,药方列下给小潘子,他会带你去太医院,把药制好之后交给他,就快些出宫去吧。这几日没有宣你觐见就别再进宫了。”
这是怕她被拉拢,节外生枝啊!
凤柒垂眸,福身行礼,“臣女遵旨!”
“去吧。”
楚皇摆手,看着凤柒退下,他眸底流转着一抹异色,“这孩子,可比她的母亲要聪明多了。”
外殿,一直等候县主出来的潘公公立刻迎了上来。
“县主,奴才送您出宫。”
“不,陛下那边需要一些药材,我得去一趟太医院,劳烦公公陪我走一趟,一会把药给陛下送回来。”
闻言,潘公公眼底浮起一抹异色。
这是被陛下勒令出宫了?
凤柒没有解释,只是淡淡的看着潘公公,潘公公一个激灵回神,立刻俯身,“奴才省得,县主请随奴才来。”
“好。”
两人一前一后的行走着,妲苏和凌冰得了凤柒的传唤特意先去宫门处等候了。
路上,潘公公想要打探些什么,又不好开口。
凤柒沉思着今日的话有没有问题,两人都没注意到远方有一道身影偷偷靠近。
“哎哟——”
突如其来的一声惨呼,让潘公公和凤柒都愣了下,回神过来,便看到玉美人倒在她们不远处,她手抚着微凸的肚皮,脸色苍白如纸。
“玉……玉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潘公公吓的满头大汗,急急奔过去,想要扶起玉美人。
玉美人一把拍开他的手,恶狠狠地说道:“你们两个走路不长眼的吗?要是本美人的龙嗣出了点什么差错,仔细你们的皮。”
“哎哟,玉主子,这话可说不得,说不得呀!”
潘公公急的仿佛热锅上的蚂蚁,听到玉美人这话说出口,眼前是一阵一阵的泛着黑。
“县主,您快帮玉主子瞧瞧,可莫要出了岔子。”
凤柒上前一步,玉美人猛地缩脚,警惕的看着凤柒,“你别过来,你这女人莫非是想要害我的龙嗣?”
“……”
潘公公急了,忙在一边解释:“玉主子,这位是天邑县主,可是陛下钦赐的贴身女医,您交给她准没错的。”
“是吗?”
玉美人眼底闪烁着惊疑不定,之后到底伸出了手。她的手腕极细,仿佛是营养不良。
可这不太可能啊,玉美人刚进宫就得了宠,还一举怀孕,这宫里上下应该不敢对她怠慢才是,怎么会这么瘦?
“玉美人还是快请起吧!到那处坐下,臣女为您看一下。”
闻言,玉美人身后的宫女才恍若反应过来,赶紧上前一步扶着玉美人起身,落座与不远处的亭子里。
伸出手,玉美人眉间带着一抹颐指气使,“快给本宫瞧瞧,本宫的皇嗣可有问题?”
凤柒没有言语,只是搭上她细弱的胳膊,探了下脉。
这一探不要紧,她神情一沉,玉美人的脉搏低弱,根本不似一个青春华貌的女子,最重要的是,她的脉搏滑珠之相反应特别大,好似生命力十分顽强一般。
这本该是好事,问题的关键在于,身为母体的玉美人的脉搏却是丝丝微弱。
“怎么样?本宫的孩儿没事吧?”
玉美人眼底带着浓浓的担忧,神情不似作假。
凤柒唇微抿,久久未语,玉美人有些急切,“你倒是说话啊!!!”
潘公公见状想要出声,却碍于玉美人的身份不能开口,眸底更是带着一抹焦急。
县主可是还要更重要的事呢啊!
“玉美人身体康健,就是有些瘦弱了。需要好好补补。”
“真的?那我就放心了。”
一听孩儿没事,玉美人神情一松,眼底浮起一抹喜悦,甚至连自己刚刚的目的都忘了下,等凤柒人离开好远之后,她才陡然想起来自己刚刚来此的目的。
可不是为了让凤柒给她探脉的。
“主子,怎么办,太子的交代咱们没有达成,太子会不会生气啊?”
“不会!”
玉美人眉眼间满是笃定,见状丫鬟不在多言。
——————
太医院。
刚踏进几步便能闻到浓郁的药香味,太医院的太医们都药台前忙碌,对于凤柒的到来,除了小药童,其他人态度皆是冷淡。
这一点凤柒其实心中了然,因为她的关系,陛下已经不召见任何太医了。
自己断了别人的路,自然会被人排挤。
潘公公见状有些不满,抬步走出,清秀的脸上连声咳嗽了几声——
“陛下有口谕!”
“臣等在。”
太医们一听忙跪了一地。
“县主奉命前来配药,尔等只要配合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