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起伏错落的歌声，犹如珍珠落地琳琅有声。

即便以卫无疆被沉舟熏陶出来的高水准审美观，也能听出来这歌声的美妙。要是放在戏园子里，唱这曲儿的必定是个名角儿，豪绅巨富一声“当赏”想必是少不了的。

“只是这他娘的可是深山老林，月黑风高啊，这妖怪还唱什么幽怨哀婉，听来比他娘的幽鬼嚎哭还难听！”卫无疆忍不住在心里暗骂。

黄泉树洞，果然别有洞天。

卫无疆环视四周，看见这片天地的穹顶距离地面数十丈，青石铺就的地面从入口处连绵铺开，覆盖了方圆数百丈。一个数丈宽的方形祭台端立在广场的最中央，祭台旁是八根雕满大妖凶兽的黝黑石柱。

祭台右侧，一个姿容艳丽的女子闭着眼睛，平举起双手，引吭高歌。

这女子看起来妖艳非常，火红色的长发随着歌声的起伏微微颤动，收放不定宛若波浪，就像……无数火红色的细小长蛇！

祭台中央，一个美丽又略带青涩的女子，随着歌声翩翩起舞。

卫无疆眼神一凝——司徒颖！

紧紧握住手中狭长锋利的直刀，卫无疆微微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眼前的诡异场景。

不知何时，司徒颖全身的衣物已经褪下了十之八九，只剩下一条纯白色的轻薄抹胸，还有贴身近乎透明的亵裤。

司徒颖随着歌声扭动着身子，雪白的身子暴露在空气中，泛起微微的红晕，娇嫩的酥胸半露，腰肢纤细如弱柳，起舞时两腿间的风情若隐若现……

卫无疆看到这里面色微红，但还是强自转过头，对着蹲在旁边的长孙明月说道：“那是幽姬。”

蹲在一旁的长孙明月显然也看到了祭坛前香艳的一幕，任她平时如何清高矜持，此时也是双颊绯红，面颊滚烫，心跳咚咚快得不行。

“幽姬？那是什么？”长孙明月带着一丝疑惑看着他。

卫无疆顿了顿，压低声音解释道：“幽姬是传说中妖族蛇女一脉的后裔，天生具有魅惑人心的力量。故老相传，幽姬最喜欢在明月高悬的晚上，在山林湖畔用迷人的歌声摄人心魄，蛊惑人类的灵魂，引诱人类奉献出自己的生命。”

似乎是为了缓解气氛，卫无疆故意用调皮的语气向长孙明月解释道：“要对付幽姬这种不是东西的东西啊，先要一声长啸压过她们的歌声，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斩下他们的头颅，否则她们就会立刻逃跑，溜得比兔子还快。

“而且幽姬这玩意儿心眼特别小，一次不能斩草除根，她们就会阴魂不散地纠缠你一辈子，洗澡睡觉都跟着你。”

“这妖怪能唱出摄魂夺魄的魔音，再加上她头发上附着的那些妖蛇，凭我一个人，恐怕对付不了她。”说到这里，卫无疆凝视着长孙明月，调侃道：“姑娘，我还没看过你动手呢，想先问问你的剑够不够快？要不咱们走一个？”

“肯定比你的刀快。”长孙明月被他逗得突然笑了起来，面如桃花，顾盼生辉，耀眼如星辰。

卫无疆也愣了一瞬，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长孙明月露出笑容，仅这露齿一笑，已然是倾城之姿，若她再笑一笑，岂不是妲己褒姒那样的祸水？

摇了摇头，将一切杂念都甩在脑后，卫无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笑道：“那好，等幽姬将头发缠绕上司徒颖身体的时候，咱们就给她来个温酒斩妖女！”

……

……

祭台上，看着面前翩翩起舞的半裸少女，幽月的嘴角缓缓勾勒起一个迷人的弧度。

“今夜月色正好，长夜漫漫，怎可没有八两清风作伴，半斤人心下酒？”

想到面前这个美丽少女即将成为自己的珍馐佳肴，幽月的心情越发明朗，头上火红色的流沙血蛇也随之兴奋起来，嘶嘶作鸣盘绕狂舞。

幽月缓步向着司徒颖走去，面上的笑容越发淫邪，流沙血蛇吐出的蛇信几乎已经触到司徒颖雪白的肌肤。细密的蛇群慢慢蠕动翻滚，一层层叠起来卷动，终于裹住了司徒颖，血红色一团，尤为恐怖。

司徒颖几近窒息，面色苍白之极。

幽月终于露出笑容，口中是两排极细密又极锋利的獠牙，鲜艳的蛇信在司徒颖娇嫩的脸上摩挲：“小美人儿，你的心肝一定是天下最美味的东西！”

“嘶嘶！”

幽月的吐着蛇信子，血盆大口陡然张开，腥风阵阵，朝司徒颖当头罩下！

“妖孽受死！”

平地起惊雷，长啸声纵横绝荡！幽月猛然回头，瞳孔倒映中，一道犀利的剑光席卷而来！

“嗷！”

幽月全身妖气猛然爆发开来，绿芒流转如明月，辉映四方。

但这一切都太快了，幽月甚至只来得及回头，只来得及看见一抹剑光，以及……那双金色的瞳孔！幽月双手合十，抵在头颅之前，勉强触着那一抹银色长剑，只觉得这一剑快逾奔雷，势若万钧！

“噗！”

一声轻响，剑芒骤然吞吐，银光暴涨三尺，下一刻，已然洞穿了幽月的头颅！

幽月眉心骤然破开，剑气贯穿脑髓，猛烈喷薄的鲜血飙升三尺，幽绿如陈年枯潭死水。

“赫赫，赫赫……”

喉咙里满是鲜血，幽月只能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声音，她的头发顿时离开了司徒颖的身体，踉踉跄跄，脚步凌乱地往后面栽倒下去。

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出现在幽月身前，面色不屑地看着她。

濒临死亡的幽月脸上，贪婪、震惊、愤怒、慌张、恐惧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格外恐怖：“这对狗男女是谁？为何要来杀我？我幽月前一刻还是快意嗜血的妖魔，下一刻便要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吗？”

没有人能听到幽月的心声，所以幽月死不瞑目。

“就这样解决了？”长孙明月这一刻睥睨四方，斜着眼睛看了卫无疆一眼。

“那不然你还想怎么样？把这只幽姬救活再杀一次？”卫无疆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诡异的眼眸又恢复了寻常，神态疲惫。若不是他强行开启金瞳震慑住幽姬，长孙明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得手？

不过卫无疆只是笑了笑，这种事情没必要说出来，又不是什么天大的功劳。

看着满地幽绿色的鲜血，混杂着白花花的破开的脑髓，长孙明月脸上厌恶之色油然而生。

长孙明月收剑站在一旁，侧着头说道：“卫无疆，这里也太恶心了，咱们还是先把司徒颖弄醒吧？”

“现在不能弄醒她，等出去了之后，我为她燃一支龙诞香醒神才行。”卫无疆神色古怪，开口道：“你为什么让我弄？”

“因为你比较近。”

看着长孙明月脸上的厌恶神色，再看看四周遍地鲜血脑浆，卫无疆摇头苦笑，知道长孙明月是不喜污秽。

不过，只要不触及到卫无疆的底线，卫无疆也不介意让几步吃点小亏，毕竟他自诩是一个很善良大方的人。

所以卫无疆貌似放荡的笑着，说道：“我说明月啊，司徒颖现在可是玉体横陈，这白花花的大腿太诱人了，要是我一个把持不住，你不怕我吃她豆腐？”

“你哪只手揩油，我就斩了你哪只手。”长孙明月咬牙切齿，杀气四溢。

“哈哈哈……”卫无疆放声大笑，随即干脆利落起身，踏入血泊中，将祭台上半裸身子的司徒颖拦腰抱起。

触手温凉，少女的肌肤柔滑细腻，犹如一块温润的羊脂白玉，卫无疆不禁心神摇荡。

卫无疆与长孙明月转身的那一刻，司徒颖后背。

一抹细如针线的红影一闪即逝，皮肤鼓动，有如活物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