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烈目的已经达到，便带着阿塔娜直接回了东益州。临行之时，赵烈与贾智宾对坐，将天下大势讨论了一个遍。两人对对方都非常满意，果然是人中龙凤，相遇不用太多话，相互之间光是猜心思都能摸得大概。

赵烈承诺贾智宾如为西魏沃野镇总军节制，北地大都督，便为其提供各地资源，甚至拉拢商贾，甚至长远可以开拓第二条路上商贾之路，渗透突厥。而贾智宾则负责向赵烈提供人才，尤其是数算、治国、理政等各种人才，甚至工匠，也要保证一定的数量。

两人的天平一直在猜来猜去，实际上赵烈还有一个更强大的杀手锏，那就是对世界地理的熟悉。莫说什么高等测量地理，需要各种仪器甚至精密的数据去得到世界各地的矿产分布。就算是后世上学的学生，也粗浅地学过地形地势，甚至等高线和矿产资源分布。

对于整个东方的测算，其实并不用什么手段，毕竟整个东方延伸至草原也都稀缺很多储备量，而西方君士坦丁堡的资源虽然很杂，却储备丰富，这是赵烈对西方比较羡慕的一种理由。

他们虽然知道公元一千年左右也不能纯精炼钢铁，但是他们的矿产丰富，加上人也比较少，根本不需要去外边儿掠夺。甚至于他们的金银珠宝，都要超过东方的储量。

而周边国家的矿产，也不输世界各地。只是没有开采的条件与方法，甚至勘探方法都没有。自然也无从得知周边国家的矿产情况，甚至与人口分布，都察核的不仔细。

古人云：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在赵烈看来，中华对外的征战不休的时光里，对外部的环境几乎一无所知，大部分都是世家大族甚至是商贾的私人掌控。

对于草原上究竟有多少部落，甚至周边国家一共有多少人口，都显得非常的懵。这个事情，也许在目前并不重要，但是对于以后的事情的发展，则显得尤为重要。

现在西魏的权臣宇文泰，估计对西域一年的贸易往来究竟有多少，都不清楚。除了一部分的军队，还有象征性地掌控河西走廊，知道这是“祖宗留下的财宝，不能丢”以外，几乎一无所知。

要知道汉武帝为了征服四方，威震天下。在那个车马不能过山川，旱涝如同家常饭的年岁里，依旧保持着对整个四方世界的详细认知。甚至桑弘羊在朝堂里，就能算出来匈奴打反击需要多少牛羊铜铁，还有多少时间。

没有基本的基调，就不能获得远大的成功前途。这是必然的，也是人必须要看到的。事发于萌芽就要看到，不要等到事情已经成型了，才姗姗来迟。这是赵烈对自己敏锐的定义。

“来，张嘴，啊~”赵烈将红山果轻轻地放进萧叶若的嘴里，萧叶若粉银相间的袍服，宽大却不能遮掩她那肚腹之间的圆润。“这才对么，你这眼神，怎么这样？……我知道你在气愤什么，可是当时我确实别无选择。”

赵烈回来的时候，车马并不多，只有那些，除了中途买了些许贵的几乎一万钱一颗的瓜果，便只有亲卫二十五人，

奴婢十人而已。

村口那条路，依旧保持着那曾经的印记，变了的，却只有整个村落所有人出来迎接的盛事。徐家的人们也出来迎接，甚至曾经辱骂过赵烈的对门儿人家，也都站在队伍之中。

萧叶若一身的洁白，那下裳几乎拖地却始终保持着节俭。头上几乎没有什么饰品，却遮掩着自己的面孔，将最焦急的目光露在外面。

天气那般寒冷，甚至在十一月初至的那些日子里，便有了如同北西伯利亚一样的寒流。冷风从河西走廊吹过，如同镰刀，也如同狼牙新月一样。崤山将冷风整个关在里面，洛阳的水井还未结冰，长安的水井却已经冻的不能再用。

傲立寒风的梅花，甚至是天山上洁白的雪莲花，让归来的少年心神一慑。那车中翘首期望的女子，眼眸中也尽是不可思议。

“这便是夫君一直夸耀的姐姐？典雅迷人，落落大方。如出水之芙蓉，就算光武帝刘秀的妻子阴丽华，也没有这么得体吧？”阿塔娜那金黄色的眼眸里全是激动和慌乱，她似乎觉得这等身份，实在不配叫人家姐姐。

赵烈走的时候，穿着长衣配上一个不伦不类的护心镜，现如今却一身银甲，身后那紫金相间的长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鹤立鸡群。

“你便胡乱说罢，也许你是偷偷跳进了人家的闺房，不小心让人撞破了。像你这种色鬼，那时就不应该信任你，就应该死死地将你看住。”萧叶若那如同樱桃一样水嫩的红唇，甚至不需要什么胭脂装点，那光照过来的时候，赵烈甚至想一口咬下去。

“这红山果，甚至不如你那靓丽的红唇来的美。好久没有看见你了，对你的想念，几乎将被子抓碎。”赵烈面孔虽然就是个孩子，却透露着那种不可理喻的成熟，如同人心表露在脸上一样，似乎是在耍小孩子脾气，却那般让女子无法自拔。

萧叶若伸手探了探炉火的温度，而后想转身，却发现肚子的臃肿几乎不可能让她有所动作。

赵烈将炉子拉近，上面的茶水沸腾，采儿就陪在一旁，笑眯眯的，什么都不说却比说什么都可爱。她轻轻地点着自己的嘴唇，向赵烈示意着什么。萧叶若见赵烈那疑惑的目光，便红着脸想去打采儿这个鬼灵精的小丫头。

赵烈问道：“采儿你想说什么，赶紧说，叶若我抓紧了，你不需要保留和害怕。”

采儿躲远了方才笑着说道：“夫人好几个夜里，用力呼号你的名字，第二天起床，床都是湿润润的……”

萧叶若脸已经红的不像样子：“采儿，你个臭丫头，什么都往外说。看那天将你的嘴给你缝了！”

两个女子都笑的前仰后合，萧叶若躲在赵烈的怀里，大口呼吸着什么，她的泪水和着笑容，让赵烈心疼不已。

“莲妹呢，怎么进了家门便不见她了？我记得我回来的时候，还瞥见她了。”赵烈曾经幻想过娶好几个妻子，然后怎么宠，怎么爱。直到这时候方才发现，无心无力。女子之间忌讳不深不浅，对一个男子的心理和对“

插足者”的心理截然相反。

萧叶若对很多事情都很宽容，但似乎唯独对赵烈纳妾、对其他女子嘘寒问暖的事情有些不宽松。现如今两个人都对周陈氏的事情讳莫如深，生怕哪天提起来，就是水深火热。

赵烈并非忘记了，只是觉得曾经做过的事情虽然经过深思熟虑，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这些事情经过了苍天之手，竟然如此作弄人。

莫说是正常人，就是那三皇五帝也未见能遇到这种事情，甚至曾经的荒唐与意外联系在一起？很难把握，很难处理。如今几个人坐下来安安静静了，也不太好提出来。

“我可不会轻易让莲妹受伤，人家的心思，可都在你的身上。夜里头比我还能惦记你。”萧叶若将果子放在嘴唇上，向赵烈显摆自己唇红齿白，那酒窝就在脸上挂着，赵烈一个没忍住，冲上去亲了好一阵……

……

莲妹躲在柴房里，也不告诉任何人。这院子足够大了，自从建成了以后，她每次都会来这里躲着。其实就是自卑的心理，还有对高不可攀的事情的一种得不到的失望。

只是她自己说不清楚，她究竟想要什么。她觉得别人的人生，才叫人生，而自己的却根本就是贱命一条。纵然萧叶若对她百般呵护，不拿她当婢女使唤，却仍旧不能改变她的想法。

赵烈自从走了以后，便没见过自家的宅院。萧叶若设计的要比徐家的还大，甚至有一个院子，专门儿弄成了江陵城里那王氏人家的模样，一模一样的佛像，一模一样的后山小湖。甚至那案几和蒲团，都别出心裁地放在一块儿，似乎是为了什么不一样的想法。

案几上摆放着赵烈写的九天玄女赋，上面竟然还有几点泪珠和吻痕。这让他有些意外，除了萧叶若，还有谁会这么做？这里一丝灰尘都没有，想来萧叶若为了这份情感，付出了全部心血。

莲妹究竟躲在哪里，赵烈觉得除了柴房和马房，便没什么可能了。内院住女眷，外院住男丁，外院的街口有一个柴房，赵烈觉得似乎就是这里。

他慢慢走近，听得里面有一点轻微的声响，甚至还有几声啜泣。他不动声色，假装从房前路过一样，而后故意咳嗽了几声。

莲妹听见是他的声音，却故意不去开门，只是躲在屋子里，什么都不说。赵烈等了一小会儿，方才推门进去。

赵烈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却发现莲妹盯着赵烈，一丝笑容都没有。她的眼睛，好像赵烈前世追过的那个女孩儿，对他有好感，可是他追的太急了，结果人家反过来恨他。

赵烈失败过一次，就有了一次的经验，虽然仅仅一次，但是药怕对了味，莲妹的情况，似乎跟前世的情况一模一样。

赵烈不管什么柴房脏不脏，径直走过去坐在莲妹的身旁，笑道：“方才还准备与你玩笑一下，没成想你一点都不爱笑。最近怎么了，是不是叶若欺负你了？”

莲妹歪过头去，静静地盯着赵烈问道：“当年你把我买回来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