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担心你小师妹？"

王乐凡再叹一声，"主子会不会觉得我明明不喜欢小师妹，偏偏担心她，有点惺惺作态？"

东方霁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她胸前的秀发，素来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暖意，"乐凡虽然素来善良，可以理解。"

王乐凡低笑，说她善良？她一直以为自己并非良善之辈来着，若是善良女子不会在东海边斩了男人的命根吧，若是善良女子恐怕不会行走江湖杀人吧？

"小师妹的病真得治不好吗？"

"若非绝望，你认为她会痛苦至此？"

王乐凡想到了婆婆路思捷，于是升起抱着一丝希望，"若婆婆亲自出手呢？"

东方霁凝视她片刻，失笑："你把你婆婆当成神仙了么？你婆婆虽然医术高，却不擅妇人不育症，有些毛病是胎里带来治不好的。"

王乐凡长叹一声，看来小师妹的病真是没希望了。

"虽然治好她没希望，不过，若你想为她报仇出气，为夫倒是可以为你做到。"

王乐凡抬眼看他，他才说过希望她把这里的人都忘了，只因她心情不好，便又愿意为那些不相干的人出头，是她之幸还是他之不幸？

"主子，不，东方霁，小师妹的仇要不要报，找谁报仇，是大师兄跟她的事情，不需要我们费心。"

东方霁一喜，凝目看她："你真如此想？"

王乐凡点头，却又道："主子，依你看，小师妹打的什么主意？她说要跟我告别，却是为何？难道她真要离开大师兄回飘缈山？也不对呀，飘缈山离逍遥门再远，远过北玄吗？"

东方霁沉吟片刻，在她耳畔道："不必再猜了，我想很快就会有答案，倒是你，离开北玄后，再极少有机会见到方遥晨了，你...不后悔？"

后悔？王乐凡愣了愣，她需要什么后悔，既使此生再不见，大师兄还是她的大师兄，何况她的夫君助他登上皇位，他得到了他想要，她也得到了安宁，还有什么可后悔的？

于是爽朗笑道："不后悔。"

那爽朗的笑容，那明亮的眼神，诱得他心中一动。"嘤咛"轻呼，她湮没在他醇香细腻的吻里，望着那张俊魅的脸，整个人都飘忽起来，她推开他，微喘着道："东方霁，若我也不能受孕，你将如何？"

东方霁微恼，放开她，哼了一声，不语。

王乐凡拉拉他的手臂，轻晃。

"不孕便不孕，有何了不起！王乐凡，这些事情没有可比性，以后不要再问了。"说着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吻下，不许她再分心想那些没用的。

"主子...主..."

王乐凡缩下肩膀，没骨气地讪笑，小心翼翼指指敞开的窗户和房门，"主子，难道你有暴露欲？"

东方霁眼角一抽："..."袍袖一挥，房门迎风合上，再挥袖，窗户跟着关上。睨她一眼，直接把她压在软榻上。

王乐凡"啊——"地一声娇呼，手指深深陷入他的双臂。

...

呃...反正早晚都要被吃，吃了早晚还得晕厥，不如她还是先晕了吧，两眼一闭，作晕菜状。

"东方霁，我不是小猫小狗，请你换个方式。"

"乐凡，就算你装晕，我也会继续要你。"

...

次日，叶辛收拾好行装，回禀东方霁可以启程了。

东方霁命他通知言紫羽夫妇出发，然后拉着王乐凡的手出去。

却见后院外整整齐齐站着两队人，姚掌柜居首，朝王乐凡恭敬行礼，"属下恭送门主夫人，祝门主夫人永远貌美如花，与门主永沐爱河。"

姚掌柜身后两队人整齐跟着异口同声地喊："属下恭送门主夫人，祝门主夫人永远貌美如花，与门主永沐爱河。"

王乐凡双腿一虚，险些扑地，扶着东方霁的手臂才勉强站隐，她囧，虽然她是门主夫人，虽然东方霁真让门人早晚三柱香的朝拜她，但是关起门来是朝拜还是指着她的画像大骂，谁知道，谁在乎呢？

这帮门人也不容易，干好职责工作外还得学会拍马屁，这马屁拍得哈...太让她无语了。

微微侧头，看向始作俑者的自家夫君，只见他表情怪异，似也有些哭笑不得，只不过他老人家极少喜怒于色，看不明显罢了。

王乐凡摸摸鼻子，清一下嗓子，道："东方霁，我是门主夫人吧？"

祥云客栈的众门人一齐望向她，其实他们的门主夫人有点傻吧？再一齐转头望向素来英明无情的主子，心中纷纷点头：老天果然是公平的，给了门主练武的天赋，奸诈...呃，睿智的脑袋，俊魅非凡的外表，却唯独没给他位与之想配的媳妇。于是门人顿觉就算被门主命令给门主夫人早晚三柱香的朝拜，也值了。

东方霁似是看穿了她打算，似笑非笑点头。

王乐凡干笑："既然我是门主夫人，那我有支配门人的权利吧？"

东方霁再点头，正色道："自然，门主夫人有命，下至门人上至本门主，莫敢不遵。"

王乐凡抹汗，真是厚脸皮还说得一本正经，也不怕在门众面前失了面子。看向门人，果见他们个个脸上的表情像便秘了似的。

此时姚掌柜与众门人却暗自腹诽：他们作为属下听命于门主夫人是职责所在，那么他们的门主呢？不是不喜女色吗，不是冷血无情吗，不是目空一切、狂傲不可一世吗？原来竟是个惧内的门主，传出去——丢人啊！

王乐凡干咳一声道："既然门主夫人说话好用，那我就说了。那个...以后你们都不用早晚三柱香的朝拜画像了，那不过是你们门主玩笑之语，不必当真，我又不是死人，拜什么拜，是吧？"

这事，众人还真不敢听门主夫人的，于是一齐看向门主。

东方霁则睨向她："你确定？"

王乐凡点头："当然确定。"

东方霁眉毛微挑："你看着办，不过以后若再让我瞧见门人怠慢你，惩罚起来绝不手软。"

王乐凡与众门人面面相觑。

姚掌柜躬身道："我们心甘情愿朝拜夫人。"众门人附和：心甘情愿。

王乐凡翻个白眼，恨不得立时回房，将眼前这个清冷的男人扒光，看看他是否还能如此清冷无情？

"哈哈，我有个主意，我们以后就对暗号，保准不会有事。"

众人晕。

"到时我说我是门主夫人，你们就说'天雷勾地火';，我对'不识夫人要受罚';，如何？"

众人狂晕扑地。

东方霁身子微微一晃，眼角连抽两下，半晌，缓缓吐出几个字："随你喜欢。"

还未爬起的众人再扑地，他们英明神武的门主果然惧内啊...

虽然暗语太让人无语总省事过早晚三柱香朝拜，众门人对她还是感激万分的，不久，整个逍遥门门众都牢记住这句暗语，同时各自偷偷在心里补一句，门主夫纲不振！

客栈门口，叶辛早已备好两辆马车，言紫羽水月已坐进前面一辆，正扒着窗户翘首等着东方霁和王乐凡。

两人上车，东方霁放下布帘，吩咐一声："走罢。"

叶辛挥鞭赶马，马儿撒花奔跑。

很快马车出了京都燕洛，忽然叶辛"吁——"地一声，停下马车，"主子，前边小亭处有人。"

东方霁掀开帘幔望向前方，却见言紫羽从前面的马车上跳过来，朝王乐凡嬉谑笑道："是北玄太子，还真是痴情一片啊。"

王乐凡闻言一愣，大师兄真的来送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