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春庭和乔湛默契无间，听乔湛这么一说，白春庭立刻反应了过来：“那枚追踪弹！”

“不错。”乔湛点了点头：“若是为了杀敌，从脚镣里射出一枚追踪弹怎么想都太离谱了。不要说专业人士，就连有点战斗意识的普通士兵都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所以……我想对方根本不想杀人。”

白春庭皱眉思索片刻，又迟疑地道：“暂定我们这部分推理是对的，但倒推回去一想，逻辑上还存在一些漏洞。既然第三方势力能在关键时刻解救秦鸳掘，说明他们早就洞悉了獬豸的阴谋，为什么他们却放任爆炸事故的发生呢？”

“这……”白春庭一语中的，这也的确是乔湛推论里最大的破绽。乔湛静心一想，又提出了一种可能：“对方既是我方友军，却又和帝国军部、贵族作对，你说他们会不会是联邦的人？”

“你想多了……”白春庭有些无语：“就算是联邦友军，也不会花这么大代价帮你救人的，联邦帝国的每一个暗桩都要用到极致。”

乔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心想事实的确如此。

“既然我们大致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我倒是有个建议。”白春庭忽然脑中灵光一现，眉头缓缓舒展开：“假定傅无忧是头号嫌疑人，那我们就让傅无暇来拨这个号码，如果号码真的接通了，我们就能把傅无忧抓个现行。”

乔湛听了心中先是一动，片刻权衡后又缓缓摇了摇头。

“怎么？”白春庭见乔湛不同意，忍不住追问道：“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倒不是我有更好的办法，”鉴于自己复杂又敏感的立场，乔湛字斟句酌地道：“只是让傅无暇亲手揭发自己的哥哥，怎么想都太残忍了。”

“我还当是什么。”白春庭听罢冷笑一声，讽刺乔湛道：“妇人之仁！”

“这不是妇人之仁。”乔湛很冷静地应对着白春庭的攻击：“一个完美的间谍，首先要做的就是完美适应自己的身份。”

“这些都是狡辩。”白春庭神色隐隐有些怒意：“作为一个间谍，完美适应了自己的身份却忘记了潜入帝国的本分，那又有什么意义？况且对傅无羁而言，杀伐果断是最符合他身份的性格，若是让他发现傅无忧想要暗中加害他，只怕傅无忧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白春庭说得句句在理，让乔湛无法反驳。

“乔湛，你可不要入戏太深，真把傅无暇当成了妹妹！你忘了我们在远征军校都学到了些什么？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但凡你的身份只要泄漏出去一丁点儿，不要说把你当哥哥了，只怕傅无暇都恨不得生撕了你！”

白春庭说出的每一个字眼都如同重锤敲击在乔湛心上，他心神剧震，撼动着他从远征军校毕业以来一直坚持的原则。

是否为了联邦的利益就必须牺牲一切私人的利益？

是否只有本国同胞的利益值得关心，其他种族的权利和感情就不值一提？

是否只要扣上一顶大义的帽子，为达目的就可不择手段？

乔湛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总喜欢想很多问题，所以他们的困扰也比别人多些。而聪明人们提出的棘手问题，往往具有权威的挑战性，是主流所不屑于或者不愿意去回答的。

“我肯定能想出别的办法。”乔湛在心中权衡过后，语气笃定地道：“我不想为了自保，而像鳄鱼一样互相撕咬，那是兽性，不是人性。”

白春庭听了乔湛的说法，张了张嘴想要再劝，却又叹了口气，放弃了。

乔湛有时率性洒脱得让人嫉妒，有时却迂腐顽固得像个老学究。他原本倒是想问问乔湛，难道你潜入帝国做间谍这桩事，不正是对帝国民众利益最大的损害吗？你不忍心伤害傅无暇，难道就忍心伤害数亿的帝国民众了吗？这种想法岂不是自欺欺人的鸵鸟心态？

但正是因为了解乔湛，所以这些话白春庭都没有对他说。如果把乔湛逼得太紧，他真有可能尥蹶子不干了，那联邦诸多心血岂非都付诸东流了？

“既然如此，那就按你想的办吧。”白春庭退了一步，在这种涉及到乔湛原则的问题上，他总是保留自己的观点，不非要和他争论出个是非曲直来。

白春庭话刚说完，乔湛的通讯仪忽然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正是刘祯云拨来的通讯请求。

“什么事？”

“少爷，郭敏在看守所里自杀了。”刘祯云的声音稳如泰山，语气中却带着令人不容忽视的紧迫：“现在……您看该怎么办？”

“自杀？”乔湛狐疑地挑了挑眉：“看守所戒备森严，他竟有机会自杀？”

“说是自杀，但……”刘祯云一个欲言又止的“但”字，道尽了此事的微妙。

乔湛心中有底，不需刘祯云再挑明了，于是转而问道：“那郭敏现在情况怎么样？伤情严重不严重？”

“他被人发现的时候手腕静脉被人划了，整个人奄奄一息的只剩一口气吊着，军医初步检查后还怀疑他被人下了毒，目前已经被送往海陵贵族医院救治了。”刘祯云如是说道：“根据警方的人透露，他接受审讯时口风一直很紧，一直说自己是无辜的、不知情，不肯吐露半句，没想到还是被杀人灭口了。”

“对方手段狠辣，区区一个保镖的性命，他们又怎会放在心上？”乔湛冷嘲一声，接着又吩咐刘祯云道：“把他护送到医院后加强安保，一定不可再让对方得手了，郭敏是我们目前最佳突破口。”

“是！”刘祯云一口应承下来：“少爷放心，我已经增派了三倍的安保人员。”

乔湛听了刘祯云的话，略一思量，忽然咂出了点儿莫名的滋味儿来。

自从他上次在沈子钰面前袒护了刘祯云之后，他能感觉到刘祯云的态度有了微妙的改观。如果说之前刘祯云的表现可谓尽心周到的话，那他现在的表现简直就是要化身乔湛的大脑，想他之所想，急他之所急，提前部署，最大程度地减轻乔湛的负担。

这让乔湛对刘祯云的印象有了一些变化，虽然作为联邦少将他是彻头彻尾的不忠不孝，但扮演刘祯云这个角色却出落得忠心护主，心肠热得让人琢磨不透。

乔湛想了想，终究是不放心，最终只得吩咐刘祯云道：“你先在哪儿替我看着场子，我和白中校马上就到。”

出差结束，我回南京了，更新恢复。

飞机坐得我脑子都懵了，现在整个人都还是飘的，虽然困得不行，还是坐在电脑前把更新顺了一张。

接下来情节要急转直下了，请各位系好安全带，如果怕受到惊吓，请事先购买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