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致明白了那些所谓的魔法物品道家法器本质上是怎么回事之后，酋长又冒出来一个新的疑问：

“要是魔法物品类似于电子产品的话，不是应该越到近代越牛逼吗？怎么会有上古神器之类的东西？”

人们对于老物件的崇拜，和对祖先的崇拜其实是一样的。人们总是愿意相信自己从根源上就神圣高贵，说自己是神的后代总比说自己是猴子的后代好接受，轩辕剑和流水线上下来的一体成型钛合金军刀碰一下必定是轩辕剑赢，就因为逼格高。

事实上，酋长扪心自问，她更相信事实是反过来的。

听到这个问题，诺曼挠了挠肩膀——这大概是挠头的意思——没有回答。他今天刚认识酋长，还不太能跟上这货的脑回路。而且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答案，一个无头骑士一辈子才能碰上几件上古神器呀？

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炽烈悠悠地回答了一句：“用了高级材料。”

酋长：“懂了。”

再牛逼的节能散热技术都比不上一截能在常温下保持超导的电线，轩辕剑的铸造工艺再古朴你要是上了块振金照样吊打高科技军刀，这就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

问，就是陨石带来的，世上只此一块。

“行吧，这个你就不用回答了。我们接着说失控的问题，虚构之铠这种上古神器的‘接口’是定制的，所以你穿上之后用不配套的‘开关’一连，就短路了是吧？”

“这……也不能确定。如果真的‘不配套’，应该根本无法启动才对。但除此之外，能导致虚构之铠失控的理由，我想不到更多了。”

“无论如何，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了，调查一下你的头盔应该多少能发现点什……呃，你的‘开关’是在头盔上的吗？”

这问题一出口，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也不知道是哪个词引爆了诺曼的羞耻心，酋长面带惊恐地看着这个铁塔般的巨人扭捏地跟玛丽苏小说里的绿茶一样，还在车库天花板上擦出一溜溜新的火花。

大哥你别这样我真的不知道怎么看你脸色啊！

后来酋长才知道，有问题的不仅仅是头盔，也是诺曼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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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阳阳子打着哈欠去厕所洗漱时，碰见了同样在洗漱的酋长。

愣了一秒钟之后，她飞快地蹿回卧室，拿自己的手机确认了一下时间，又确认了一下日期。然后又冲到窗边，仔细看着外面的城市景色，寻找着可疑之处。

一番调查无果后，她再次来到厕所。此时酋长已经刷完了牙，正在化妆。

不，准确地说，酋长这也算不上化妆。这个天生丽质人神共愤的小丫头脖子以上的部分几乎是完美的，从发际线的角度到眉毛的轮廓到嘴唇的色泽全都是天然雕饰的极致，除非她想走可爱风之外的路线，否则任何妆容反而会让她的容貌降一个档次。这里说的化妆，指的是……嗯……抹抹防晒霜。

“酋长……”

“干蛋？”

“现在是早晨七点。”

“是啊。”

“今天也是个普通的周二。”

“right。”

“那个……这里也不是《楚门的世界》那种……为了骗人搭建的假世界吧？”

“当然不是，其实人类已经灭亡好多年了地球都被冰封了，你现在看到的我只是好心的外星人用我的头发复制出来的限量体验版哦。”

“……《人工智能》？”

阳阳子嘴角一抽，说出了她能想到的最后一种可能性：“你昨晚没睡？”

“真是的，我早起就那么不可思议吗？”

当然不可思议，我认识的酋长的一天是从中午十二点之后开始的。

此时，“作息正常”的纪幽远在客厅沙发上打着呼噜翻了个身——昨晚奈奈没回去，他的房间就顺理成章地被征用了。

阳阳子想了想，正色道：“百鬼夜行的事情有进展了？需要帮忙吗？”

能让酋长早早起床的理由只能有一个，那就是真的有正事。在调查黑夜位面的时候，酋长就经常从早跑到晚，但在那之后一个多星期里，她还是雷打不动地保持着凌晨上床下午起床的健康作息。

而昨天晚上，一群超自然生物和斧头控都杀上门来坐而论道了，酋长立刻就有的忙了。

顺便一提，此时玄叶岛上灵异现象井喷的事件被定名为“百鬼夜行事件”。

“帮忙倒是不用，我也就前半程和你是顺路的。你要是感兴趣，我路上可以给你讲个故事。”

“哦……那今天你用车？”

“我想想……不了，那车太显眼了，今天我算是秘密行动，不想把无关人士招来。”

自从酋长来玄叶岛之后，她那辆牧马人大部分时候是给阳阳子作为上下班的代步工具的。偶尔酋长有事，比如去哪拜访个大佬或者找哪个暗势力打秋风时，她才会用车。这种时候阳阳子就会骑个自行车或者搭公共交通上班。

十五分钟后，两位美少女坐上了牧马人的主副驾驶。当她们把车从车库开到路上时，夏季鼎盛时期的阳光劈头盖脸地砸进了车窗。这热烈的光照仿佛某种信号，阳阳子只见身旁的酋长肉眼可见地精神起来。

她和纪幽远老早就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有某种太阳能电池属性。

“你不是说要讲故事吗？”阳阳子觉得自己最好挑起个话题聊，不然会有种身边坐了个煤气罐的感觉。

“对对对，这一切还要从遥远的瀛洲府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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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落异国他乡的日子是很苦的，东躲西藏，食不果腹是常态。诺曼只是一个很年轻的无头骑士，从大西洲神州，再到神州以东的群岛，他甚至以为这样的生活才是常态。

在故乡大西洲，他的种族被称为杜拉罕；到大西洲与神州交界的一些地方，他又被当地人当作带来死亡的黑骑士；直到来到神州，这片从来不受亚伯正教力量影响的土地上，人们对他这类奇幻生物的歧视才变得轻微。所以，尽管仍然食不果腹，但他至少不再是人人喊打的恶灵了。

他甚至还交到了朋友。

那是一次平常的送货任务，无头骑士在暗世界当快递员的传统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但这个种族自降生起就会有一只忠心耿耿的契约坐骑相伴，是货真价实的“马背上长大”的种族，他们跑得快这一点在暗世界有口皆碑。

他被委托将一把修复好的魔法短杖送到它的主人，一名魔法少女手里。原本嘛，魔法少女这种在东瀛府遍地开花的职业，只需要把物品送到她们在各个城市的总部，就行了，总部会转交给下属的魔法少女的。但诺曼本着最大程度方便客户的职业操守，从来不干这种寄存代收点或者扔到自提柜之类的举动，他坚持一定要直接交到本人手里。

这是他在神州旅行时得来的经验，据说这么干的快递员都大受好评。

然而就是这么一件好事，却给他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