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勺崖上海风阵阵，海水的腥咸味扑鼻而来，风浪很大，拍打在礁石上发出鞭子抽鼓的声音，其实也像地狱里的小鬼忍受着前世罪孽的惩罚。

白芍抱着白月白，他的模样很是令人心痛，乌黑的长发因为激动的情绪随意披散在苍白的脸颊上，一阵超大的浪花涌起，草勺崖的前方被浪花没过，看着就像在沙滩上，也让人惊异海边能够噬人的浪花之大。

他的发丝被浪花浸透，白月白的身子已经僵硬冰冷，抱在手上像一个没有温度的枯木，白芍没有如电视剧演的那样，女主死了拼命的摇着她的身体，真当拼命摇就能摇醒啊，她已经死了，彻底死了，去了另一个世界，又何必让她苦苦的残留呢。

留下痛苦的只有将死的人，生者所能感受的悲伤也只是暂时的，这股伤痛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淡忘。

白芍的情绪其实是非常激动的，到了现在也并没有掩饰，只是妹妹说了一句话，让他放弃了做无用功的想法，就这样抱着她的尸体就好了，更多的事情也无需过多考虑了。

“哥哥，认识你很开心，但我活的很痛苦，如果死是解脱的话，还请不要阻拦我。”

白月白最后说出这话时，小脸精致的像是芭比娃娃，苍白的颜色和朗月相互照应，二者开始相似。

只有白芍明白白月白到底经历了什么，也明白她受了怎样的折磨，虽然作为哥哥他一直在安慰她，会好的，一定会好的，生活并不是死寂的枯潭，它留给你的还有希望和爱意，会让你得到救赎的。

这话白芍自己都不相信，每次说完后妹妹总能发现哥哥眼角的低落，白月白并不是心思敏感的女生，然而，就像白芍很熟悉她一样，她也很熟悉白芍，至少知道哥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看起来冷的像冰块，时不时会露出让人舒服的微笑，做的很多事情又让人难以理解，但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很好的人，虽然这只是对白月白来说的。

白芍握着白月白冰冷的手，朗月下能看到的是白芍的手在微微颤抖，情绪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越是这种时候，他越哭不出声，真是奇怪的念头，有时候他很想借助哭泣来释放心中的压力。

各种愁苦压的他喘不过气，可……没有办法，他天生就是这样一个人。

即使自己爱护几十年的妹妹当着自己面自尽了。

“是哥哥做的不够好，如果我能在努力一点，如果我能再谨慎一点，就不会让你经受太大的痛苦，全都怪我。”

他的语气中终于出现了哭腔，情绪酝酿而出，但白月白用尽最后的力气，伸出冰冷的手在白芍的脸上抚摸着。

“我记得……他说过……人死后会变成……星星……我看了二十几年的星星了……他说的没有错，我能感觉到……他在月亮的身旁……如果……真想妹妹了……就去看看星星……一定要记住是第二亮的星星……”

“会的，一定会的！”白芍吸了一口气后，久违的眼泪涌了出来，他抱紧白月白的尸体，和着涛涛的浪花，一阵接着一阵……

“你打算怎么办？”林天望向老者。

“我想离开这儿，去深山里，教书育人。”他的神色苍老，看着曾经一起疯狂过的邪恶同伴一个个离开人世。

一点儿好事都没做，他觉得需要为这些人做些什么，偿还孽债，应该还来得及，断掉了一只手也无所谓，这是赎罪的第一步。

“我可不信什么赎罪之类的东西，如果是我，可能会躲到国外继续过舒坦的日记。”米玉玉的身体恢复了温暖，手感很好，他露出满意的笑容。

“是啊，这的确是最好的选择。”老者哽咽“可也要忍受每天夜晚睡觉的时候，提心吊胆的心绪，它就像一把刀子死死的插在你的心脏上。”

林天觉得他这话说的有道理，看着老者的眼神望向朗月，他明白这人心中没有喜悦。

“能赎罪的了？”

“应该不能……”老者沉默。

“那为什么还这样做？”

“总得做些什么，就当替小丫头还一点孽债了，做了错事就要改，而且我也不相信我这种人能得到救赎之类的，最后的一段日子我希望能体现一点价值。”

“好吧，我就不报警抓你了，你的赏金一定很丰厚。”

“哈哈哈哈……”二人同时露出笑容。

白芍的肩膀被林天轻轻拍着，然而并没有什么反应，看着白月白娇好的面容永远定格住了，林天的心里也不算太好受。

“她去了另一个世界，还请振作下去，你妹妹做了很多错事，在我看来不算太好，你这个做哥哥的也有错，包容不是纵容，希望以后的日子你能明白这一点，事情解决我就先回去了。”他迈开步子说出想说的话。

白芍没有回头，林天走时却被白芍拉住了身子。

他跪在地上，是在乞求，很少看到白芍这样低三下四的样子，眼泪虽然被擦干了，但泪痕仍然保留下来，心中的情绪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只有当事人才能明白了。

“请你……能和我妹妹说句话……她虽然已经说不了，但她肯定能听到……我一直很相信。”

“为什么？”林天露出不解的表情，但还是跪坐在白月白的身体旁。

这个角度刚刚好，圆盘大的月亮洒下的光辉，全部落在了这美丽姑娘的身上，看起来像是睡美人。

“我希望她能感受到爱情，哪怕只是片刻……”

“我和白月白只是朋友。”

“不不，她的眼神欺骗不了我，这丫头喜欢捉弄她很喜欢的人。”

“这样啊……”

林天握住白月白冰冷的手，看着天上皎洁的月光，轻声的说道。

“希望能和你在月亮下重逢，这将是最美好的邂逅……一路走好，你在我的记忆中画出很独特的一笔，就像月亮没了星星的称托它只是普通的圆盘一样，有了称托才叫璀璨的星辰……”

草勺崖上，朗月照三人，怪不得古时有诗曰“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一句，经典传唱下来。

他们心中的惆怅也只有杜康和明月才能了解。

月亮上，仿佛清晰的看到白月白的脸，白芍无数次做梦看到白月白在坑坑洼洼的月球表面独身一人，肆意玩耍，她感受不到孤独，只有自由和愉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