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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对峙

小可爱, 说明你对作者的宠爱力度还不够哦。文文羞涩的隐藏起来了  运气一个小周天,她身体内的真气果然如夏淮说的那样,虽然微弱却也顺畅, 并没受到阻滞,丹田也一如既往的平静, 积蓄的那点灵气无增无减, 无波无澜, 一切都和她去北境之前一般无二。

那昨日她从土里吸收了什么?吸收的那些东西又去了哪里?

虞南棠想着想着,一掀衣裳, 露出小腹。

奶白的小腹平坦, 不必吸气就呈现漂亮的肌理线条,这是多年修炼体术的结果,昨天的图腾昙花一现般消失了,像是她的幻觉。

但她知道,那不是幻觉。

依旧没有头绪的南棠有点心烦, 她头一低, 就又对上那双豆大的眼。灵耳兔毛球般团在她盘膝的双足上, 长耳懒懒搭拉着, 似乎睡了挺久, 被她的动作惊醒,目光刚从她的小腹望向她。

虞南棠笑了, 这倒是个聪明的家伙,知道找最舒坦的地方窝着。

“我听说灵耳兔生性机警灵敏,最是惧人,你怎么不怕我?”她理好衣裳,将灵耳兔抱起,纳入怀中。

这么亲人的灵耳兔可很少见。

灵智未开的小畜牲当然不可能回答她的问题, 虞南棠也只是随口感慨,但兔子的目光格外平静,似乎没有兽类的好奇懵懂与警醒惧怕,清醒得不像兔子。

敢情这是只老成持重的兔子?

“如果我未生心魔就好了,就可以收留你,可惜……”虞南棠喜欢所有粘人的小动物,对这只灵耳兔亦不例外,只是想想自己那不定期发作的心魔,也不知哪天就走火入魔狂性大发,她收养兔子的心思就灭了。

“等你伤好了,我就把你放回山林,可好?”尽管没有答案,她也还是边问边挠起兔子的下巴。

兔子似乎感觉舒适,微微眯了眼。

“让我看看你的伤。”她想起兔子后腿上的伤,又扒拉出兔子腿检查。

包扎妥当的白绷带上透出黑沉的污色,看得南棠蹙眉。她给兔子用的是宗门治外伤的良药,照理来说,它的伤处不可能再流血,怎么还会渗出液体?

“怎么回事?”她诧异地要解开绷带检查,可兔子却不肯配合,它蹬蹬腿,竟从她怀中挣脱,三两下跳到她背后。

南棠刚想去逮兔子,门外却忽然传来声清冽女音。

“师姐,萤雪求见。”

六师妹来了。

————

真是稀客。

自打她与江止结为道侣搬进云川起,六师妹就再没踏足这里。

门派内盛传萤雪与江止两情相悦,却被她生生拆散,但南棠真没看出这二人有私情,也许江止对萤雪确有些另眼相看,然而萤雪……

六师妹是个谜一样的人。

南棠猜不透她。

殿门无声无息被风扫开,光线里走进来个姿容绝代的白衣女修:赤足,右踝上系着串金铃,金铃无声。

这便是最晚进师门的萤雪,他们的师尊临踏山前十年收的关门弟子。她来之后,”惊才绝艳”这四个字易主,从江止手里落到她身上。

萤雪生得貌美——在修仙界这种美人辈出的地方,还能叫人惊艳的,其姿容可想而知。

她还是个天赋异禀的女修:修士灵根循五行而生,却并非越多越好,因为太过杂爻的灵根反而很难修行,是修仙界公认的废柴,萤雪却是其中的反例。她选了一条逆天的仙途,只用了短短四十载,修为便到金丹圆满,这个令人咋舌的修行速度,门派上下除了江止之外,再无人可敌。

都是同一个师父,差距隔山隔海隔了整个云川。

南棠被自己的同门远远抛在最后。

“五师姐。”萤雪入殿后,向南棠行了同门礼。

一只血蝶跟在她身边,又随着她的目光盈盈飞入殿中。

南棠站在殿中,她已经整理好仪容。女人间总有些莫名其妙的胜负心,哪怕她知道萤雪的外貌甚少遇到对手,她也不想在萤雪面前呈现懒散邋遢的模样。可相较于她妥帖的打扮,萤雪却显得随意得多。青色的门派仙裙,高束的马尾,平平无奇的装束,无损她惊人的美。

“六师妹的伤可好些了?前几日听说你为追捕赤幽受了重伤,我正想去探望。”南棠说着言不由衷的客套话,目光扫了扫那只血蝶。

血蝶在殿中缓缓而飞。

“劳师姐惦记,萤雪受的只是小伤,是几位师兄小题大做了,如今已无大碍。”萤雪道,“倒是我没打招呼就将师姐的髓笋给用了,着实不该,今日特来道歉。”

这话南棠不爱听,和自己的境遇一对比,简直像来炫耀似的,但看萤雪的神情又不似如此,南棠只能继续客套:“师妹言重,都是同门,互助互救自是应该。”想了想,她又道,“师妹喝茶吗?青霜如何?”

来者是客,她还是要招待的。

萤雪的目光似正放眼全殿,听到“青霜”时才将眼神收回,盯着桌上那盏冒着霜气的茶道:“师姐还记得我喜饮青霜?”

她语气听起来有些喜意,待见到南棠露出微诧的神色时,那点喜意转眼消散。

不是南棠记得她的喜好,而是这茶她自己喜欢喝的,殿中常备而已,被萤雪这么一提,她才想起,萤雪也钟爱青霜。

记不清多少年以前,萤雪初入门派,他们师兄妹六人,只有她与萤雪是女子,师尊便将萤雪交给她照顾,她们同吃同睡同住了近三年时光。

如今回忆起那段时光,南棠还觉得不可思议。

————

她与萤雪也曾经要好得像一个人般。

萤雪刚到重虚宫时正值伤重,师尊没提过她的来历与遭遇,只说是个苦命的孩子。得南棠悉心照料半年她才逐渐好转,也放下戒心与同门渐渐熟悉。那时的萤雪极其依赖她,她走到哪里都要跟着,但凡得了什么好东西,也都与她分享,二人相处得亲密无间。

南棠以为自己有了个能交心的小师妹,所以有人告诉她,萤雪在其他人面前和在她面前是两副面孔时,她并没当一回事,直到有一日,她亲耳听到萤雪背着她与四师兄、五师兄说的话。

她说:“三师兄,四师兄,我不喜欢你们与师姐在一起玩耍,你们别老找她。”

那时,师兄妹几人的关系还很好,三师兄宋诣和四师兄程嘉月和南棠入门时间差不多,小时候淘气都在一块,她常被他们带着在山里疯跑。

南棠不知道萤雪为何那样说,只知道从那天起,宋诣与程嘉月果然不怎么来找她了,他们只带萤雪玩儿。再后来,南棠身边亲近的人似乎都被萤雪抢走,就连向来一视同仁的江止也偏了心,她便疏远了萤雪。

到她与江止结修,萤雪与她之间,再无半分情谊。

萤雪似乎带着无数面具,随时替换——在江止身边是可以并驾齐驱的坚韧女修;在宋诣与程嘉月面前又是娇俏讨喜的小师妹;在一众师长跟前是乖顺聪慧的门派担当;在其他人眼中则是姿容绝代却平易近人的同门……

毫无疑问,萤雪得到了全门派的宠爱,而这份宠爱给她带来了太多好处。并非南棠嫉妒,而是根据她数年的观察,萤雪修为进展神速,除了天赋的原因外,也与这些各处得来的好处脱不开干系。

唾手可得的丹药、符箓、法宝,很大程度加快了她的修行速度。

唯有在她面前,萤雪仍是当年的模样,有些冷漠,不太爱笑。

这盏青霜茶,是当年萤雪跟着她时养出的喜好。

南棠给她泡过三年的青霜茶。

————

“青髓笋是师姐冲结丹之物,如今被我给用了,总要找个替代物。”

萤雪抿了口茶,话题又转回青髓笋。

“师兄已经答应帮我赢下五莲墟斗法会的太清莲,此物功效比青髓笋更好,师妹不必为此担忧。”南棠说道。

萤雪神情与先前无异,对江止要赢太清莲给南棠毫无波澜,只道:“若能得太清莲,倒比青髓笋更好,师姐自可宽心。”

二人间的话题不多,三言两语话尽,南棠也不想没话找话与她客套,便端着茶浅浅啜饮。

“多谢师姐的茶,我就不叨扰师姐静养,告辞。”萤雪起身告辞。

“师妹也多保重,慢走不送。”南棠回礼,目送她离殿,心中泛起嘀咕。

萤雪三十年都没踏足过云川,今日来此却只为道歉?

她不信。

正怀疑着,她眼角余光忽见肩头一抹赤红,竟是萤雪带来的血蝶,不知几时悄无声息地落在自己肩上。

南棠心头一动——莫非道歉只是借口,这只血蝶才是萤雪目的?

她像在寻找什么,而这样东西必定至关重要,否则她不会踏足这三十年没踏过的云川。

南棠挥手赶开蝶,蝴蝶又轻飘飘飞起,眼见要落到冰桑树上,桑树下忽然跃起一道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蝴蝶一掌按在地面。

竟是藏在桑树下的灵耳兔。

灵耳兔收回前爪,血蝴蝶已经化作一滩血水。兔子的前爪沾染了血水,它嫌弃地看了两眼,扒拉出一片冰桑落叶搓着爪子,可未等爪上的血水被蹭干净,就被人握耳攥起。

南棠的动作也很快,手起光落,青光直接切断缚在兔子后腿上的绷带。

已经生蛆的腐烂伤口曝露在她眼前。

恶臭散出。

这并非活物。

南棠大惊,将灵耳兔抛出。

灵耳兔轻巧地落到地上,它的毛色已由白变成浅黄,像是沾染了什么粉末。

“净犀,我殿上常熏之香,可掩气息。”南棠边说边望向墙角的香炉,香炉果然被掀开,血蝶飞进来之前,灵耳兔就已经跳进去滚了一圈。

她半眯眼眸,如临大敌,喝道:”萤雪要找的是你吧?你附身灵耳兔,到底是何物?”

兔子舔舔爪上的血水,忽然间张口。

本来可爱非常的三瓣嘴张成诡异的大小,一道黑气从兔子口中窜出,兔子应声倒地,黑气在兔子上空聚成一团不断变化形态的雾影。

半透明的,烟灰色的,雾影。

南棠倒退数步,左手扣出木棘符,右手扣着向门派示警求助用的灵器。

打不过就跑,边跑边喊人!

偏生就在此时,殿外忽然又传来声音。

“师姐,我想起还有一事未问。”

萤雪折返。

南棠在镜前转了个圈,看着贴身而穿的甲衣,忍不住问了句:“好看吗?”

女人的天性,爱美。

殿内只有雪羊,问的自然是他。

从雪羊的视线望去,南棠高高在上,身形被甲衣裹出玲珑线条,珍珠般的光泽有着鲛尾般的华丽,十人赏心悦目。她很适合这样简洁却又奇幻的装束,跳出固有的桎梏,她仿佛有了崭新的色彩。

“喂,问你呢?”见雪羊愣愣看着自己,她心想——莫非族类不同,他不懂欣赏人类的美?

思及此,她刚要作罢,却见雪羊缩成团的尾巴忽又展开,轻轻一抖,几缕雪片飘到半空凝结在一起,成了爱心形的小冰块,而后又发出“砰”的轻响,小冰块在半空像烟花般炸开落下。

这是……来自雪羊的夸奖?

南棠蹲身将小羊捧起,在他羊角上弹了下,笑道:“你这是学会谄媚了?”

雪羊眨眨眼——肉在砧板上,他是要低头讨好她的,况且他并没说违心的话,她这模样确实漂亮,就是自己尾巴幻化出的爱心,有点不受控制。

南棠却倏地收笑盯他:“上次你还无法控制雪羊的灵气,这么快就掌握了?你天赋很高,到底是何物?”

小雪羊万没想到她疑心如此重,不过一个普通的卖乖讨巧举动,她都能察觉其中异常。

“别来这套!该交代的你还是要交代。”南棠被他用羊角蹭得下巴发痒,一边笑一边推开他。再不推开,她怕他会像狗一样吐舌舔她脸颊。

真是奇怪的家伙,一时像人,一时又像兽。

雪羊从她掌心跳下,远远跑开。南棠暂时放过他,翻手握出一把尖锥,以锥头对准自己的腹部,用力一划——甲衣分毫无损,她也没受一点伤害。

这件甲衣果然是宝贝,南棠大喜。

殿外传来求见声,她收起尖锥,将外衣披好,扫袖开了殿门。门外站着聂隐,江止说到做到,从夏淮那里买下两千枚灵髓,尽数让聂隐送到云川。

沉甸甸的一包灵髓托在掌中,让南棠心情更好。

最近她心情愉快的频率,可比从前高多了。

————

翌日,是丙班的授课日子。

一月三十日,外门弟子有十天的授课,余下的时间由个人自由摊作修行与门派劳作的时间,丙班亦不例外。

大清早坐望庐中就传出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你们听说了没有,宁霞峰的弟子于岸昨夜被发现死在狮睡岭,脸都被啃烂了半边,像是遇到什么凶兽。”说话的人压着声,语气神神叨叨,透着叫人亢奋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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