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李寒熙丝毫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觉得惋惜，反而有着深深的庆幸。

自己喜欢的女孩就算再怎么高不可攀，自己就算再怎么没有可能，但只要对方一直是一个人，他就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就跟死缓这种刑罚一样，在死亡还没有到来之前，他始终不觉得自己是已经被判了死刑的人。

不过有时候他也会自嘲地笑笑，对自己说，别人那位优秀到了极致的公子哥都被社长大人毫不犹豫地给拒绝掉了，你到底何德何能，让女神殿下对你青睐有加？

但是对于这条已经被太阳暴晒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咸鱼来说，能够在远处偷偷喵喵自家的社长大人就已经足够了。

别的，他根本不敢有任何的奢望。

佝偻着身子的敲钟老人用力地敲击着巨大的苍钟，古朴而厚重的钟声回荡在整个学院之中，听到这个声音，李寒熙咧嘴傻笑。

终于不用像傻逼一样顶着这本厚重得宛如砖头的书本了，虽然心里面这样想着，但是他却不敢将其放下。

等会要是那个地中海老头出来发现自己这个松懈，肯定又要对自己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他向左偷瞄了一下前面，然后挺直身子，双手紧抱着《论提督如何掌握自身天赋》，像是手持兵器的士兵，等待着长官的检阅。

福斯盯着这位板着脸一脸正经的少年，本来想直接挥挥手让这个废柴回去休息，反正现在距离毕业也没有多久了，咸鱼再怎么翻身他也还是咸鱼，不可能变成鲤鱼，然后去跃龙门的。

但是作为授课老师，校长的命令他又不得不听。

深深叹口气，福斯摆摆手示意李寒熙跟在自己身后。“你跟我到办公室里来，我有话跟你说。”

听到这种话，作为废柴的他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办公室这种地方，他一点儿也不陌生，反倒是非常地熟悉。

因为之前每一次考试不及格，都会被这位板着脸地中海老头叫去，谈谈人生谈谈理想，说什么你还有很大的潜力，只要努努力就可以将现在的局面给彻底扭转，成为名列前茅的尖子生。

可是这些话在李寒熙听来完全就是没营养的口水，他自己还能不知道自己？

什么潜力什么天赋，恐怕都是这个坏老头的说辞。而且自己也不是没有努力过，该不及格的还是不及格。搞得自己的努力就跟完全没有意义的无用功一样。

所以自己去过办公室几次之后，这个地中海似乎也彻底绝望了，于是不管自己的科目再怎么和以前一样不及格，他也从来不会过问了。

今天……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挠挠头跟在后面，不知道对方这一次叫自己过去到底是几个意思。

怀着忐忑和一丝丝的紧张，李寒熙再一次地来到了让他熟悉万分的地方。

“你先坐在那里。”福斯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木椅，然后他直接将虚掩的木门给紧锁，将两边的窗帘给拉上，再三确定不会有人在外面偷看或者偷听之后，他才坐在这个废柴的对面，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白纸。

“这个地方你应该也不陌生，”他将笔纸推到李寒熙面前，语气中竟然有着陌生的凝重。

“我们这一次不是说什么成绩的事情，毕竟现在这个时间说那些也没有任何作用了，还有四天你就要毕业了。”

他再次起身，站到墙边的书柜前，从里面拿出一个皮质圆筒，动作小心翼翼，好像里面装着什么他不得不认真对待的东西。

听到这话，李寒熙愣了愣。

要不是地中海老头的提醒，他甚至都不记得四天之后就是毕业典礼。而自己这个在这里混了整整四年的废柴就要离开，去往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

自己这样没有天赋的废柴提督，应该只能够坐镇后方吧，做个仓库管理员什么的。像是被封闭在罐头里的蛆虫，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腐烂。

这样也好，反正自己是那种贪生怕死的懦夫，距离危险的地区越远越好。

“来之前我也一直在犹豫。”福斯将自己有些杂乱的桌面清理干净，然后双手捧着这个厚重的圆筒，像是古代拿着皇帝圣旨准备宣读的太监。

“犹豫着要不要听从校长的命令，叫你过来进行这个测试。”福斯缓缓地将皮质圆筒拧开，将装在其中的羊皮画卷一点点取出。

“测试？还是校长的命令？”李寒熙瞪大了眼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么多年，那个叫做亚伯的白胡子老头除了在自己办理去学手续的时候出现过，其余的时候，自己就没有在学校里见过对方的影子，就跟彻底消失了一样。

要不是地中海今天提起，他甚至都快忘了学校里面还有这样一个见首不见尾的校长。

“那……那这是什么测试啊？”李寒熙试探性地问，对于这张摆放在桌上的羊皮卷产生了深深的好奇。

他虽然成绩不好，但是还是钻研过某些历史学册的，知道能够用羊皮作为纸张的东西，一般都是非富即贵的存在。

要知道在大灾变之前的中世纪，那些钻研炼金术的巫师就是将自己的研究心得记录在羊皮卷上，然后用自己的骨节为其上封。

因此，那个时候的很多贵族都是以自己拥有的羊皮卷数量来决定地位的尊卑。本以为这些古老的东西在大灾变之后就会彻底泯灭在历史的长河中，没有想到学院竟然还有藏品。

“这是血统测试！”福斯双手撑在桌上，浑浊的双眼像是拥有了新的生命力一样换发出活力，他压低着声音，语气带着深深的严肃和凝重。

“这个测试原本在你入学的时候就进行过了，但是为了再一次确定你的血统等级，我会单独再对你进行一次测试。”

“血……血统测试？”李寒熙结结巴巴，虽然不知道这个测试到底包括什么内容，但是光听这个名字就知道非同一般。

“是的，本来我都对你不抱任何希望了，不想对你进行这样浪费我时间和精力的测试，但是亚伯那老头却非常固执，觉得你的天赋超过了想象，非要我再次进行测试来确定。”

听到这番伤人的话，李寒熙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地中海老头虽然有些古板固执，但是有些话却是一阵见血。

他说的没有错，自己都对自己不抱希望了，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对自己抱有希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