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学校门口时，校园里一片混乱。

时间凌晨两点，本该是空无一人的时候。可学校的各条路上都是人。抱着枪和防爆盾的保安跑来跑去，一些学生则满脸惊恐地乱窜。远处隐隐有火光，冲天的浓烟高高升起。

“哥们儿，出啥事了？”何知乐揪住一个路过的学生。

“学校医院爆炸了，有人在里面放了炸弹。”那个学生眼瞪的老大，“我们的同学里混进了鬼蛊党的特务，狗急跳墙了。”

“人抓到没有？”何知乐有惊悚之感。

“我也不知道，我不跟你瞎哔哔了，学校让我们疏散，大家准备先离开校区上山躲躲。”

何知乐望向四周，果然大部分同学都背着被子地毯之类的东西。一副准备风餐露宿的架势。学校里已经有人引爆炸弹，天知道敌人会不会再引爆一颗，大家都不敢睡了，万一睡着睡着被炸死了怎么办？学校附近都是山野，去打个地铺凑合一晚是不错的选择。

何知乐有些茫然，他本来想回宿舍睡一觉，现在不敢回去了。全学校都在鸡飞狗跳，消防车刚刚开过去，拉着刺耳的警笛。

“别傻站着了，跟我来。”忽然有人在后面揪何知乐的领子。

“去哪啊？”何知乐扭头一看是尹梦诺。

“走走走。”尹梦诺没回答，只是催促何知乐，同时对站在旁边的高桥靖彦做出赶苍蝇的手势，“没你的事，自己找地方躲着去。”

高桥靖彦呆滞的大脑似乎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如此双标。他张大嘴巴站在原地，看着何知乐和尹梦诺跑远。

……

巨大的金属旋转弹子门，像是银行储藏金条的地下仓库。

这地方确实是学校的地下。尹梦诺带着何知乐七拐八拐，越走越偏僻，忽然掀开草坪里的盖板，露出通向地下的阶梯，向下一直走，就来到这堵金属大门。

尹梦诺在门上输密码，声纹指纹验证，三道保险，才把门打开。

“口令！”门刚打开一条缝，里面有人喊。随即就是枪械上膛的声音。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尹梦诺自信地说。

何知乐惊了，这算哪门子口令？姐你不是胡扯呢吧？怎么不是勾三股四玄五呢？瞎编也要编个像样一点的啊！

“请进！”里面的人却说。看来口令真的是刚刚那个神秘的数学口诀。

拉开金属门，里面是狭长的走廊。架着重机枪的射手趴在十米外的地上，子弹链拖了几米长。这种防御方式原始而有效。一旦有人硬闯，进门就会面对哗啦啦的扫射。金属门只能打开很小的缝，一次能进一个人，就像葫芦娃救爷爷，来一个死一个。

“换岗。”尹梦诺说。

“换岗口令。”射手不为所动。

“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尹梦诺脱口而出。

射手松开机枪站起来，毫无寒暄，钻出门去跑掉了。他似乎已经在地上抱着机枪趴了很久，把腿趴麻了，跑的时候一跳一跳的。动作很僵硬。

“也不知道随手关门。”尹梦诺嘟囔着，费力地把金属门合上，转动转盘锁。

何知乐很好奇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他越过地上的机枪，来到走廊尽头，拐弯有一扇防盗门，没有把手没有锁孔，需要虹膜识别。何知乐想把眼凑过去试试，但害怕万一不行会有什么机关。站在门前不知所措。

“想进去看看？”尹梦诺看出来何知乐的踌躇，把眼睛凑到识别器上，啪嗒的响声，门开了。

何知乐推门进去，窥见世界巨大的秘密。

宽阔的空间，白莹莹的灯光照亮一切，像是实验室又像是博物馆。或庞大或小型的透明标本缸立在地上，放眼望去足有上千个，标本缸里是乳白色、淡黄色、浅绿色或深蓝和透明的浓稠液体，那是不同种类的防腐液。

防腐液里悬浮着奇形怪状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