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分析虽然无功而返，但基本的思路还是非常清晰的，想要在意识形态层面上彻底击溃犯罪集团，那么重点攻击白奇是非常有必要的。

可就当前的整体状况来看，警方完全没有与白奇相关的犯罪证据，更是不能通过已知的犯罪线索找到一条关联白奇的通道，想要在意识形态层面寻找突破口，却又拿白奇没有任何的一点办法，这种局面，确实略显无解。

就算反复碰壁，但在第五正的心中，依旧觉得这条路径是切实可行的，是能够成功找到突破口的。

不管这种想法，是一种固执己见的偏见，还是一种真实存在的破案嗅觉，在试无可试的整体大前提之下，多试几次，既是一种略显辛酸的无奈，更不会有什么明显的坏处。

毫无疑问，犯罪集团的意识形态，完全来自于犯罪集团的最高领导者，大概率上也就是白奇，这种整体的印象，也造就了第五正想要擒贼先擒王的下意识想法。

但如今反复的思量了几遍，第五正又突然觉得，白奇或许是犯罪集团的精神领袖，但整个犯罪集团所集体呈现出来的精神面貌，却并不完全来自于白奇。

白奇是意识形态的主导者，其他的犯罪成员是意识形态的执行者，第五正则是这种被执行出来的意识形态的体验者。

白奇的真实意识形态到底是什么，第五正或许有所了解，但确实了解得不多，且都非常的片面，第五正了解犯罪集团整体意识形态最多的一种途径，还是来自于其他犯罪成员的具体行为方式。

例如说，对于犯罪集团外围炮灰成员的了解，让第五正了解到犯罪集团为了达成某个既定的目的，手段可以极其的残忍决绝。

像自杀小主播等一些安然受死的二类炮灰成员，他们安静的死亡状态，更是说明犯罪集团对于自身成员的洗脑力度极为强劲。

再比如对犯罪集团异常重要的外围炮灰成员，在他们的身上虽然具备非常多样的性格缺陷和逻辑短板，但他们的个人身手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强，对于犯罪集团的忠诚度也都有各自独特的表现方式。

对于这种千奇百怪的人才，犯罪集团有能力将其给整合为一个有机的整体，这更说明了白奇组织能力的强悍。

至于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价值观和人生态度，则全都来自于和白奇的正面交流，如今整体分析起来，第五正也有点拿不准，曾经被白奇所刻意表达出来的各种价值体系，到底是白奇真实的价值观，还仅仅只是白奇在试探他第五正的过程之中，所临时编撰出来的一些大道理。

要知道，以白奇的知识储备和诡辩洗脑能力，想要根据第五正的反馈来临场编撰一些东西，还是非常简单的。

再者，后续白奇与第五正之间的有序交流，本身就是白奇所主动布置的一个局，身在局中的第五正想要反窥白奇的整体意识形态，确实有些不现实。

如此看来，对于犯罪集团的整体意识形态，最为准确的，还是由其他犯罪成员所主动表现出来的行为逻辑。

以此为基点，再想要从意识形态上面去击溃整个犯罪集团，那么必须优先攻击的目标，瞬间就从白奇变为了其他犯罪成员。

整体的再次分析一遍，第五正倒是觉得，这种进攻思路上的完全颠倒，其所透露出来的逻辑方式，确实能够表现出一定的缜密特性。。

一如之前所分析的那样，白奇是意识形态的主导者，其他的犯罪成员是意识形态的执行着，第五正则是这种被执行出来的意识形态的体验者。

在这三者之中，只有白奇这个意识形态的主导者是绝对的，其他犯罪成员和第五正一样，都只是白奇意识形态的旁观者而已。

其他犯罪成员学习白奇所传导而出的意识形态，然后将这样的意识形态通过自己的实际行动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也就是说，虽然在犯罪集团之内，所有的成员都是通过白奇所传导的意识形态被紧密的绑定在一起，但白奇依旧是白奇，其他犯罪成员依旧是其他犯罪成员。

第五正若是想要通过意识形态攻击其他犯罪成员，其实并不一定需要从白奇所想要传达的意识形态上去入手，只需要通过各个犯罪成员所外显出来的意识形态来着手就可以了。

毕竟，白奇的意识形态是白奇的意识形态，其他犯罪成员所能够理解的意识形态是其他犯罪成员所理解的意识形态。

只要第五正二次理解的意识形态能够和其他犯罪成员所理解的意识形态相契合，那么不管第五正所理解的意识形态与白奇所想要传达的意识形态是不是相互冲突，这都已经不重要。

只要第五正通过自己对于这种二创意识形态的理解，找到能够击溃这种意识形态的方法，那么就能够彻底的瓦解犯罪集团的外围重要组成部分。

甚至，由于每一名犯罪成员对于白奇所想要传达的意识形态都有各自的不同理解，第五正在后续的意识形态攻击之中，也会因此而生出更多的变化。

一旦白奇失去了犯罪集团重要的外围组成部分，那么白奇再想要借由已经被精神瓦解的其他犯罪成员来攻击警方，那么就显得有些自取灭亡了。

先不说白奇后续计划的执行可能性有几分，就这种思想涣散的犯罪集团，以白奇的谨慎作风，他也不会继续使用这种垃圾队伍去执行自己的精密操作。

一旦犯罪集团的外围成员被彻底瓦解，那么也已经等同于将白奇给成功缴械，后续再想要拿捏住白奇，或许就没有这么的困难了。

主动缴械白奇，让其变成光杆司令的攻击方式，横向对比通过蛮横的方式扣押并监视一切可疑人员的方式来剥离白奇的战斗力，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攻击方式。

就算在这两种状况之中，白奇都能通过自身的不断蛰伏来达到死灰复燃的目的，但前一种攻击方式，警方还有后续的操作空间去继续抓捕白奇，而不会像第二种攻击方式一样，只能眼巴巴的监控着白奇，却拿他没有任何一丁点的办法。

既然要开始重新攻击犯罪集团的外部成员，那么目前已知的，也就只有魏阳、马希水、平俊凡、章青和神秘第五人。

其中魏阳已经被警方刑事拘留；马希水处于摇摆不定的中立位置；平俊凡性格火爆，但其心思手段之恶毒阴险，也是不容小觑；章青目前应该潜伏于L市之内；神秘第五人行踪不明。

细细一数，能够进行实际攻击的，还是白奇所布置在明处的这招明棋标靶。

似乎兜兜转转的，所有的一切又都返回到最初的原点——第五正依旧只能在白奇所规划好的时间和空间范围之内发起攻击。

这种在现实表象上面所呈现出来的雷同性，初看之下，似乎足以让人心生动摇，觉得自己兜兜转转的绕圈子，不过就是在白费功夫罢了。

但在第五正此时冷静且敏锐的目光之中，他却从这种相似的外在表现之中看出了不一样的迥异内核。

之前攻击犯罪集团所设定的明棋，是迫于当时的局势，不得不去硬着头皮攻击，所期望的，不过就是想要通过这种主动进攻获得一点预期和非预期的收获。

在这种理念的支撑之下，第五正也确实通过自己的高频连续攻击，以及敏锐的战机洞察能力，成功的让马希水呈现出一种中立的旁观者姿态。

毫无疑问，这种胜利是巨大的，若是操作得好，未来很可能利用马希水这颗中立棋子达成某种更为巨大的胜利。

现如今重新去冲击犯罪集团的这手明棋，虽然看起来和攻心平俊凡和马希水无异，但这种全新的意识形态层面攻击，其所想要获得的战果，已经不再局限于从两人的身上获得一些细微的线索踪迹，又或者干脆博把大的，通过精妙的攻心手段获得两名重要的污点证人。

当前对于这手明棋的攻击，是想要从犯罪集团的意识形态上面着手，让马希水和平俊凡的个人信念彻底发生颠覆，使得他们就算不能充当警方的污点证人，也会开始拒绝为犯罪集团去卖命。

甚至做得更好一点，让这些外部犯罪成员开始对犯罪集团的意识形态产生一些全新的认知，并且利用这种认知上的偏差，让这些外部犯罪成员开始攻击其他的犯罪成员，甚至是直接开始攻击犯罪集团的绝对核心，犯罪首领/白奇。

当然了，这种最为优良的结果，目前依旧只存在于第五正的美好设想之中。

毕竟犯罪集团的绝对核心，对于这些外部犯罪成员的控制程度绝对要比第五正要高很多，对他们的思想影响力也处于绝对的优势地位，第五正想要通过自己的意识形态攻击让他们发生内斗，这确实需要极其高超的操控手段才行。

这种光是稍微想想都让人觉得繁琐至极的意识形态攻击，确实让第五正有种任重而道远的精神疲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