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献往事篇（其八）：

再次醒来，司徒献睁开朦胧的双眸朝四周看去，是在自己的房间内，周遭寂静一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捂着阵痛的脑袋，司徒献翩然起身，还有些站不稳，可能是那天用力过度所致，看着床尾旁的桌上摆着自己的宝刀，静静地躺着，似乎在等待它的主人。

“啊，头好痛，怎么回事，对了师傅呢！”司徒献一醒来想到的便是师傅云中天。

她快步推开门扉，一股刺眼的光芒照耀着司徒献的双眸，亮的有些睁不开眼睛。

但是她强忍着明亮的阳光朝外头跑起。

周围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天空也不再殷红，变得正常无比，蓝天白云，黑土花草，亦是如此。

“那难道是梦幻？”司徒献心中又升起了希望，一路猛冲，横冲直撞。

“师傅，师傅！你等等我！”司徒献似乎看到了师傅云中天的容貌一般，朝着彼方的云际畅想。

一路梨花带雨，衣袖飘然，长发扬腾，那是希望。

路旁的许多弟子看着司徒献的样子十分好奇。

“师妹，你......”同门二师兄想说什么又不说话，干看着司徒献。

司徒献满怀欣喜的看着二师兄，但是瞧到他的伤口时蓦然怔住。

“师兄，你的伤口......”司徒献颤抖的话语，一瞬间她又清醒了，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调转跟头，朝着大堂跑去，速度飞快，还来不及听二师兄说句话就一溜烟不见了影。

“师妹，节哀啊。”二师兄默默地说道，随后也离开了。

他知道司徒献还妄想着什么，但是那是真实的事情，谁也无力改变。

沉重的步伐突然在大堂外面想起，里面正经危坐的同门师叔，乍然惊醒，朝着外头看去。

只见一个衣袂飘摇的倩影直挺挺地冲了进来，不染凡尘，但是她的面庞尽是惊色，厚重的悲伤弥漫了她的脸袋。

她就是司徒献，一眼望穿师叔的神态，转瞬即逝之间早已泪流成河。

一语呜咽，大堂的众人全都穿着白色的敛服，悲凉的气氛袭到了司徒献的心坎里，须臾之间她跪下来，跪到了大堂里几副横着的棺材，那里有她的师傅以及同门的几个师伯，全都一命呜呼，周遭的弟子全都漠然站立不语。

嘶声力竭的哭声再次响起，那是司徒献的心声，她艰难地爬起来，一路爬到师傅云中天棺材旁，周围的弟子全都眼睁睁地看着，一言不发，不想打扰她。

同门师叔也看的真切，欲言又止。

司徒献抬起颤抖的手臂环抱着云中天的棺材，嘶声痛苦，“师傅，呜呜呜——”

“师傅，你骗我的对不对？师傅你没有死对不对？”司徒献不断地用言语蒙蔽自己的心思，希望云中天还活着。

但那是不可能的，那是事实，不可也无力再改变什么。

“师侄不要伤心了，你师傅之前就与我商量过，要好好教授你炼丹炼药的术法，你要好好学，不要辜负了你师傅的一番好意啊。”师叔规劝道，声音温暖且和蔼。

司徒献睁开猩红的眼睛看向师叔，声音哽咽，“师叔，呜呜呜，师傅死了，师傅他死了......”

一瞬间司徒献跪到了师傅棺材跟前，重重地磕头，一个又一个，且一下比一下猛，眨眼间额头早已被磕破，直至冒血都没有停下。

“师傅，徒儿不孝，没有在你生前完成你的夙愿，是我的错，师傅你要原谅献儿，呜呜~呜呜~”

司徒献现在的样子活像个丢失心爱玩具的孩子般淘气大哭，泪流不止。

“师侄，别这样，你师傅在九泉之下也不想要你如此伤心啊。”

师叔起身走进，语气清灵，其实他也是伤心的，师兄也是他的偶像般的人物。

想当初，师叔的武艺也是跟着他的师兄云中天学习的，一招一式皆是真情流露。

“师妹，别伤心了，师傅也会伤心的。”师兄规劝道。

周遭的众人也都掩面流涕，场面一度无法抑制。

不知道后来是怎么缓过来的。

多日后，是天苍派的祭奠日。

这日，气氛依旧悲呛，天空灰蒙蒙，雾气萦绕山间，云霄环绕山腰。

天空当中似乎也是蓄势待发，乌云密布，也起了风。

“起棺！”

山顶后面的禁地，众人正在掩埋众弟子，师傅，师伯的棺材，这里是所有天苍派的最终归宿，也是一生所至。

此处风水尚佳，地势环绕，花香鸟语，鸟落啼鸣，是个好地段。

棺材正在一个个地掩埋，每个都经历师叔的心经的洗礼，然后放入坑位，盖上黄土，竖好石碑，师傅云中天的棺材埋在靠近师祖师叔祖的地方，算是对他的功绩的一种肯定。

司徒献强忍着伤痛，把一束花朵轻轻放在了师傅云中天的石碑面前，然后又是跪下，拜了三拜，次次扣人心弦，磕头的声音也听得真切。

做完这一切，司徒献轻声呢喃两句就退到一旁，不语。

接着宗门所有的弟子全都跪在墓碑前跪地磕头，场面壮观肃穆。

肃然的气氛充满整个后山的墓地，司徒献早已哭不出来了，这些日子早已哭干了眼泪，再哭那也是干哭，不见泪水更是怅惘且彷徨。

原本好好的天苍派就是被一个一心称霸武林的恶人给一手摧毁了，虽然已经就地正法，但是随后接踵而至的事情让所有人都无法镇定。

天苍派虽然还有一个师叔，但是内核被毁了，天之骄子不在，往日光辉寂灭，那是无法反转的。

仰天长啸，声泪涕下，一声师傅，面目含情，初出茅庐，皆是虚妄，无辜分隔，终成陌路。

无论如何，现在大局已定，司徒献早已笃定她要继承师傅的刀法，让它名扬天下，还有天苍派的炼丹之术她都要学会。

转头垂眸，轻声呢喃，“师傅，你且安好，希望下辈子咱们还做师徒。”

蓦地转身，离开了悲凉的后山墓地，不留下一点念想。

再怎么挣扎也没用了，师傅已不再，日子还得过，师叔说得对，吾辈必有用，只未曾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