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都上报纸头条了，我能不被调查吗？”罗达辉稍加沉思，就对石原的单刀直入感到棘手。

这个问题罗达辉很难用谎话骗过石原，而说实话则会让石原从中分析出他们是否已经暴露。

罗达辉心中不由想起在香茗茶馆时，闻自省对自己的交代，他那时不以为意，还以为可以从此摆脱这些特务，现在看起来不过是一厢情愿。

想到此处，罗达辉不觉心绪低落。

“罗主任……”石原努嘴示意罗达辉继续说下去。

重新整理了情绪，罗达辉按照闻自省的交代，和石原周旋，说：“事情还没有搞得不可收拾，他们只以为这是一次绑架事件，对我也只是进行了谈话询问，并加强了对我和我家人的保护。”

罗达辉不掩饰自己的恨意，用仇视的眼神盯着石原，继续说：“我觉得现在这个样子就不错，你们如果还想拿我的家人威胁我，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石原笑了几声，手指着桌上的照片，说：“罗主任，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会再这么做。”

罗达辉冷着脸，没有理会。

石原继续问：“罗主任，谁让你去的香茗茶馆？”

“陶老大。”

“他怎么和你说的？”

罗达辉嘲弄的“哈哈”笑了几声，才说：“你们日本人啊，真是玩弄阴谋诡计的高手，居然骗一个和你们有血海深仇的人给你们做事，可惜让人看破了手脚，到最后白忙一场。”

石原面无表情，问：“陶老大怎么说的？”

“陶老大说在一天晚上，一个美国人闯进了他藏身的地方，这个美国人将你们日本人利用陶老大的情况讲了一遍，陶老大和你们有血海深仇，当然不肯再为你们做事了。”

“什么美国人？他在哪儿？”

“我不知道，”罗达辉在这里进行反问，不让石原深入，“你这么问我，不会是对这个美国人一无所知吧？”

石原两眼盯着罗达辉的脸，从罗达辉的脸上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敌意，石原并不在乎罗达辉这种没有杀伤力的仇恨。

此时用罗达辉的话，去验证佐木在牢房里偷听的陶老大的话，石原得出自己的结论：特务处目前还不知道这一切，需要查找那个美国人的身份，防止他给特务处通风报信。

同时可以判定这次行动失败，是一次意外。

“罗主任，你这段时间会一直处在被监控之中，为了你的安全，我们会让你静默一段时间……”

“等等！”罗达辉打断石原的话，“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罗主任……”

石原也阻止罗达辉继续说下去，起身走到罗达辉身边，拿起桌上的照片，一张接一张的让罗达辉看。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石原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朋友嘛，就应该互相帮忙，这些照片如果到了特务处的手中，肯定会给罗主任造成困扰。”

石原用打火机点燃手中的照片，将燃烧的照片举在罗达辉眼前，等火焰烧到指尖，才将照片丢掉。

“现在我暂时为罗主任解决了这个麻烦，如果罗主任不把我当朋友的话，这个麻烦罗主任要自己面对了。”

罗达辉呆愣半晌，甚至连石原什么时间离开都不知道，听到妻子王诗韵在耳畔的呼唤才回过神。

“老罗？”

“哦，诗韵……”

王诗韵担心的说：“老罗，你怎么了？”

“没事，”罗达辉低头看到桌面上照片燃烧后的灰烬，眼神有些闪烁，“诗韵，你去陪着军军吧，我就是最近有些累，一个人歇会就好了。”

罗达辉后背靠在沙发上，手捂在额头上，做出闭目养神的姿态，等王诗韵上楼后，罗达辉才睁开眼重新坐好，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号码。

电话接通后，罗达辉说：“喂，是戴处长吗？”

“你是哪位？”

“我是罗达辉啊。”

“哦，是罗副主任啊……”戴春风手握着话筒，瞥了眼坐在对面的闻自省和于明悟。

闻自省正在将一些照片在桌上摆开，这时和于明悟对视一眼，听戴春风和罗达辉说下去。

戴春风问道：“罗副主任打电话是为了什么事？”

罗达辉有些不甘不愿，但还是违心的说：“戴处长，刚才有个自称赵会长手下的人来见我。”

“嗯。”戴春风算是回应了罗达辉。

罗达辉接着说：“这个人应该和日本间谍有关系，和闻队长猜测的一样，是来打探香茗茶馆枪战的事情的。”

“嗯。”戴春风的这种回应，让罗达辉心中很不踏实，他只得继续往下说。

“我按照闻队长交代的话，把这个人打发走了，戴处长，我罗达辉忠于~党~国，忠于领~袖，决不会做日本人的走狗，我会继续和你们合作，和这些日本特务斗下去。”

戴春风脸上露出快意的笑容，不回应罗达辉的表忠心，而是展现自己的高度，询问后续：“和你见面的人，还说了其他的吗？”

“他说我目前会被监控，让我静默一段时间。”

“如果他再联系你，你立即通知我，在这段时间里，你和以前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好，明白。”

罗达辉放下电话，身体向后倒在沙发上，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不再做无谓的挣扎。

戴春风挂掉电话后，脸上还带着愉悦的笑容，说：“这个罗达辉，这回应该是老实了。”

“他不这样，也没其他选择。”于明悟应和着戴春风。

戴春风点头，慢慢收起笑容，一脸正色的说：“我们继续。”

“是，”闻自省指着桌上的照片，说道，“处长，这是在福昌饭店拍到的照片，里面很多都是政府要员，甚至是军方的高级将领。”

戴春风伸手在照片里挑拣一番，拿起几张军方高级将领的照片端详。

“这是顾长官吧？”

“是。”

“他会有问题？”戴春风又看向桌上其他的照片，然后两眼瞪着闻自省，“这些人都有问题？”

于明悟替闻自省解围：“处长，周福海身居要职，照片上的人，都是和周福海在公开的场合接触，这些照片只能证明他们见过面，不能作为入罪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