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利面色一喜，不过没有声张，而是转过头和身旁的管家低声说道：“这位兄弟，我有些尿急，不知道厕所在哪里？”

管家略沉思一二，偷瞧左右，见没有人注意这里，决定给陈德利行个方便，说：“这里面不行，跟我到外面的厕所吧。”

“好的。”陈德利转身时，手指向上一指，在上方楼梯口的闻自省见到，退回到走廊处，来到一处窗户边，轻推开窗户，藏身在暗处向外观察。

只见陈德利跟着管家来到厕所外，管家守在外面，让陈德利独自进去，待了片刻工夫陈德利才从里面出来。

闻自省站在窗边，见到陈德利上衣解开了几个衣服扣子，和管家道了谢，让管家走在前面，在回客厅的途中，经过窗户下面时，陈德利手伸向上衣里面。

陈德利掏出一个纸袋，向上一扔，闻自省伸出手接住。

躲在墙角，打开纸袋，见里面是两件警察的衣服，闻自省明白这是让他和于明悟换上纸袋里的衣服，跟着林杰和陈德利他们离开。

退回到书房里面，闻自省和于明悟换上警察的衣服，再从书房出来时，闻自省将那根木棍重新放回门缝处。

走到楼梯口，闻自省向下探头，陈德利见到后，咳嗽一声。

林杰会意，说道：“夫人，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如果这样离开的话，回去后没办法和我们的长官交差，不如这样吧，你给我们长官打个电话，说明是你们要求我们离开的。”

周福海的妻子不作多想，说道：“也好。”

这个电话即便林杰不要求，周福海回来后也会打电话给警局核实的，林杰主动提出，显得自己光明磊落，一定程度上可以抵消周福海的警觉心。

在周福海妻子打电话的时候，林杰刻意和陈德利走到客厅的正前方，指着上面的一副字评头论足，将客厅里的人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这边。

“恒庐！”林杰转头招呼管家到近前，“上面的这副字，是这个别墅的雅号吗？”

“是的……”管家走过来，低声介绍起这副字的来历。

闻自省和于明悟贴着墙，趁这个机会沿着楼梯下到客厅，两人刚下来，就看到侧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们的周福海妻子放下电话。

二人不敢再乱动，急忙原地站好。

周福海妻子站起身，和林杰说道：“警官！”

林杰答应一声，回到周福海妻子身前，问：“太太，电话打过了？”

“嗯，打过了，你们局长已经知道了，你们回去后，不会被怪罪的。”

“这就好，”林杰看到闻自省和于明悟也从楼上下来，便不再多留，“那我们就告辞了。”

周福海妻子让管家将林杰他们送出去，闻自省和于明悟混在其中，出来后上了警车，走了几条街后停下。

几人在车里一边将警察的衣服脱下，闻自省一边问林杰：“出什么事了？你们这么急着把我和于科长接出来？”

“是处长的意思……”

闻自省和于明悟一怔，听林杰说：“清晨的时候日本人空袭了下关码头，损失很大，处长让你和于科长马上过去。”

两人不敢怠慢，开了一辆车赶往下关码头。

这时的下关码头，空气中弥散着刺鼻的硝烟味、血腥味，还有各种物资燃烧发散出的怪味，闻自省从车里下来时，忍不住咳嗽几声。

面前是忙乱奔波的警察、消防员，码头上的搬运工人，以及救护人员，还有宪兵站在道路中央，手臂挥舞，口中大声呼喊，试图恢复混乱的秩序。

闻自省刚下车站住，肖逸肖秘书就从不远处路边的一辆车里出来，向他们二人招手喊道：“闻队长，于科长，这里。”

“肖秘书，”闻自省和于明悟来到肖逸身前，“处长呢？”

“处长在里面，我带你们去见处长。”

肖逸带着闻自省二人，如一叶扁舟般，随着道路上奔忙的人潮起伏，却又目标坚定的向下关码头而来。

走了一段距离，前方是荷枪实弹的宪兵排成几个队列，肖逸和闻自省二人走过去，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证件，递给面前的宪兵，说道：“我们是特务处的。”

不等宪兵查阅证件，有个军官在后面说道：“不用检查了，直接放行吧。”

闻自省看向说话的军官，正是之前有过一面之交的叶必成。

叶必成和闻自省点点头，脸色凝重的说：“我带你们进去。”

闻自省来到叶必成身侧，一边疾行，一边询问情况：“大成，给我说一下码头被轰炸的经过吧。”

叶必成绷着一张怒气冲冲的脸，用简练的话语说道：“在清晨的时候，刚有一丝亮光，日机就来到码头上空，没有进行盘旋，直接俯冲轰炸。”

“日机数量、机种，轰炸次序是什么？”

“你说的什么数量机种我不知道，日本人是从陆上一路炸到江边的码头。”

闻自省看着周围升腾的浓烟，问：“码头还能使用吗？”

“被炸坏几个泊位，还有几个能用。”

一行人又经过了几道岗哨，来到了一栋楼房建筑前，叶必成停下来，和闻自省说：“前面我进不去了，你们自己走吧。”

闻自省目送叶必成离开，和肖逸、于明悟来到楼梯处，向哨兵出示了证件，沿着楼梯上楼，来到一个房间外。

门口有几个穿着军装的士兵，从他们各自站着的位置看，这些士兵彼此互不认识，应该是隶属不同的部门。

还有几个穿中山装的人，其中一个见到肖逸后，主动开口：“肖秘书……”

肖逸走到近前，附耳低声说道：“去给处长通报一下，闻队长和于科长来了。”

这个人进到房间后，片刻从里面出来，说：“处长让闻队长和于科长进去。”

肖逸一怔，让开位置说道：“闻队长，于科长，你们进。”

闻自省和于明悟进到房间，见到房间里中央是一个长长的桌子，桌子两边坐了七八个人，其中一边都是军装，军衔最低也是上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