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今天晚上只有何君玉和夏女士在家吃饭。

吃过饭之后，何君玉让他妈妈看电视休息，自己端着碗筷去洗。

“今天碰见什么好事了，主动要求去洗碗？”夏年年站在客厅，打开电视机，看眼收拾餐桌的儿子，她含笑着问。

“哪有，我平常也洗碗的好不好。”

何君玉反驳了一句，脚步轻快的将脏碗筷放进洗碗池。

就算是平时他也不会让她妈妈洗碗，大部分时候都推给他爸去洗，反正何万里又不用注重手部皮肤。

夏年年拿起遥控器，切换到最近正在热播的电视剧频道。

她的儿子平常可是很讨厌洗碗的，其他家务都能干，就是不太喜欢洗碗，觉得碗筷油腻腻的。

孩子越长大越有自己的秘密了，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什么事情都和爸爸妈妈分享。

夏女士早已有了这样的准备，所以也不再追问，心情愉悦的看起电视剧。

何君玉打开水龙头，冒着热气的水流了出来，淌在不多的碗筷上，再冲到洗洁精，冒出了许多白色泡泡。

他拿过洗碗巾，正准备开始洗碗，听到了客厅传来交谈声。

回首一望，何君玉皱起眉，用力的擦起碗。

怎么又来了。

他擦着手上的碗，将注意力放到水流声和洗碗巾与陶瓷摩擦的声音上去。

只是，他不想去理会外头的声音，外头的人来找他了。

郑向光来到厨房，冲他笑的很友善，“我来帮你一起洗吧。”

说着，他就走进何君玉，想拿过另一块洗碗巾，“这个可以用来洗碗吗？”

何君玉用干净的手臂挡住他伸向洗碗巾的手，“不用了。”

“没几只碗，我快洗完了。”

他收回手，又补了一句谢谢。

本来也没有让客人来做家务的道理。

郑向光被拒绝，也不急着走，反而就站在一边，试图跟他闲聊。

还找的何君玉无法避开的话题。

“我带了一套去年一中入学考试的数学试卷，你有空的话，等会做一下？”

何君玉嗯了一声，他已经把脏碗筷都擦的差不多了，准备重新打开水龙头，冲掉洗洁精。

郑向光继续说，“那就好，等会你做完，我给你改一下，先找他你的薄弱之处。”

“不过听老师说，你的成绩很不错的，考加强班不是什么难事。”

何君玉细细的烫着碗，一个一个轮着来，等都烫过两遍之后，他将碗筷放进隔壁的篮子里沥水。

这些都做完之后，他拿毛巾将手擦干，正视郑向光。

由于年龄的问题，他比郑向光矮上大半个头，需要仰起头才能对视。

有些不爽。

何君玉压着心里的情绪，保持平常的语气，和他说，“不用这样，我看得出你是个不爱说话的人。”

不用在他面前突然变成话痨的友善哥哥。

“卷子在哪，我现在写。”

见郑向光脸上露出一些呐呐，何君玉低下头，不再说什么，往外走去。

“在我书包里，我给你拿。”郑向光跟在他身后。

拿了试卷，何君玉回房间写。

郑向光试探着走进去，见他没出声说什么，就拿出了自己的习题册。

他观察了一下房间，书桌不是很大，他没有去和何君玉挤，就拉过另外一条凳子，把习题册放上去，坐在地上开始写。

何君玉余光瞄见之后，心里有些烦，把自己的凳子移到桌子的一侧。

“你坐过来。”

房间里的灯算亮，但是郑向光那样子坐，灯会把他的影子打到书本上，影响视力，而书桌上有台灯，能避免这情况。

何君玉继续认真写着手里的试卷，不想去管他了。

反正他说了，坐不坐过来，就是郑向光的事，要是他硬喜欢坐地上，那就让他去坐。

“谢谢。”郑向光坐过来之后，小声道了声谢，没收到回应，他就不再说话，继续写自己手上的题。

这是他新买的，里面是高中的内容。

过了一个小时，何君玉将手里的数学试卷写完了，见他还在动笔，就不急着递给他。

他偏过头，看起郑向光正在写的题目。

……没看懂。

什么三角形的内角A，B，C的对边分别为a，b，c，然后说了B的角度，又给了a，b各自等于什么，让求三角形ABC的面积。

何君玉差点要满脑袋问号了，小学当然也学过三角形，但是只知道三角形的面积公式是底乘以高除以二。

他站起来，假装不经意的去看郑向光现在写出来的答案。

……更看不懂了。

余弦定理是什么东西？

cos又是什么？

何君玉不看了，决定放过自己。

他又重新坐下来，安静的等郑向光写完他手上的作业。

郑向光没抬头看他，但是笑了一下。

何君玉抿唇，感受到了一丝被冒犯，见他停笔了，用饱含着求知欲的语气问他，“《月亮与六便士》你知道是谁写的吗？”

郑向光认真回忆了一下，摇摇头，“我不知道，你要不要去问一下老师？”

何君玉笑起来，“不用。”

“我知道。”

郑向光等了两秒，没听见他继续说话，也没告诉他到底是谁写的，反应过来他是在报刚刚他笑了一声的小“仇”呢。

他也跟着笑笑，拿过何君玉刚做完的试卷来看。

过了一会，他指着一处圈出来的错误，模仿何君玉刚刚那饱满又真挚，充斥着求知欲的语气问，

“这里的x有没有设错，你知道吗？”

谁还不是个有脾气的学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