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空旷的房间。

“小妹妹，以后你就住这里吧。”海南放下提着的东西。

我往四周看去，不大的空间，除了几个桌椅，基本上什么东西也没有了。

“这几天会有一些人来找你的，除了警方之外，还会有和办手续有关的人。”海南又递给我一份包裹。

晴走到了窗台旁，往远处看着。

“恩……”我应道。

“听说你的父母去世了，不过你看上去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坚强呢。”海南笑着说。

“……”

“如果有事的话，就记得找我。”海南又递给我一张名片。

“那我先走了。”他冲我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往外走了。

窗外的天色已晚，黄昏降临在了这个城市。

“晴……”

“天天……”晴对我招手，“你快过来看啊。”

我走到她的身边。

“你看啊。”她指着远方的天空。

鲜红夹带着金黄的天边，就像是在燃烧着的火焰。

“好红啊……”我说。

晴眺望着，好像看得很入迷，映得她的眼睛都变成了一团红色。

我并没有她那样浓厚的兴趣，只是又看了一会儿，就不想再继续看了。

我打开海南给我的包裹，里面有很多东西，包括了衣物和生活用品，还有一些不少的钱。

晴还在窗台旁看着外面。

我放下包裹，往里屋走去。

里面还有两个小的房间，分别一间卧室和一间浴室。

我从包裹里拿了一件衣服，准备去浴室洗澡。

脱衣服的时候，有两张名片从兜里掉了出来。

我捡了起来。

一张是海南给我的。

另一张是那个警长的。

“黄远……”

我想起来了，他是上次在医院来找我的那个人。

医院……

我打开热水。

白色的水汽蒸腾在整间浴室里。

镜子反射出了我的身体。

微微凸起的胸口上，有几道隐隐的伤疤。

是在那一天，那个男人留给我的。

“蛮子……”

我心里像是搅动起了一股翻滚的漩涡。

周围的白气也开始逐渐转黑。

“蛮子……”

……

洗完澡，走出浴室。

晴还是站在窗台旁，但是她的眼睛并没有再继续看着外面了。

“天天……天暗了。”晴说。

我去开灯。

晴坐到了一张椅子上。

“天天，我们晚上出去吧。”

“去哪里？”我问。

“继续做该做的事啊。”晴手托着下巴。

“……”

“你知道的吧。”

“蛮子……”

……

夜晚。

离开了那栋公寓，我和晴走在了外面的街道上。

“晴，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要花点时间呢。”晴指着一个方向，“我们先去那里。”

我跟着她一路走去。

一条漆黑的巷子。

晴像是融入了黑暗，直接隐没在了前方。

我也走进了巷子。

寂静无声。

“晴……”

“我在前面。”

晴拉住了我的手。

我跟着晴继续往前走。

走了好几分钟，前面隐隐传来了人声。

“快，出牌！”

“别磨蹭了！”

几个男人的声音。

“好好好，哈哈哈！你输了！你输了！”一个人笑了起来。

“啊……”另外的人都叹起气来。

我在阴影中看向他们。

三个男人。

他们围在露天的一张桌子旁打着牌。

其中一个人乐呵呵地从另外两个人的身前取过钱。

“再来！再来！”一个输钱的人不服气地说。

房里的灯光，映得他们的侧脸发亮。

并没有蛮子。

“晴……”我想问晴。

“我们过去吧。”晴对我说。

“喂！你是谁？”其中一个人立刻就看到了我。

“哦！好漂亮的小妹妹，来这里做啥啊？你爸妈没告诉你，晚上别到处乱逛吗？”另一个人说。

他们放下手上的牌，走到我面前打量着我。

“找人。”

“找谁啊？来找哥哥我就行了。”最前面的那人一脸嬉笑地说。

我从心里涌上一股厌恶。

“天天……”晴来到我身边，“我来吧。”

一片漆黑的阴影笼罩了我们，然后继续往外扩散。

“嘿嘿嘿。”晴代替了我，站在了那里。

“小妹妹，要不你今晚就……”

一柄刀子从晴的手心上闪过，然后下一刻无声无息地刺入了那人的胸口。

“啊……啊……”那人张着还未说完的嘴，看向了自己的胸前。

“嘭”地一声，他的身子忽的腾空飞起，撞在远处的墙壁上，溅起了大片的血花。

“嘿嘿嘿……”晴放下了踢出的右脚。

另外两个人愣住了，一时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你们，真是该死啊，咯咯咯。”晴笑了起来。

那两人顿时慌了神，也不去看墙上那人是死是活，立刻转身就要逃开。

晴脚下一抬，瞬间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从晴的手上，又是一道寒光一闪而过。

对面那人慌乱中伸手从怀里取出一柄匕首，就想要往身前一挡。

“啊啊啊啊啊！”他从胸口连带着手指，都被斜砍了一刀。

在喷涌的血液中，那人跪下瘫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晴的眼睛像是燃烧起了鲜血般的颜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别过来！啊啊……别过来……”仅剩的那人缩在墙角惊恐地浑身颤抖。

“蛮子，认识吗？”晴把刀子插在男人的耳边。

“啊啊啊！不……不认识啊……”

“那王哥呢？”晴盯着他。

“啊啊……啊……王……王哥……他住在丰德区的海龙大厦……”他声音发抖地回答。

“咯咯咯……”

“求……求求你……放……”男人哀求着。

晴的手拔下了插在墙壁里的刀子。

“啊啊……啊……”男人剧烈喘着气，“别……不……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晴手里的刀子刺入了男人的胸口。

然后她又拔出刀子，再次刺下。

“哈哈哈哈哈。”晴大笑着。

鲜红的血液从男人胸口和嘴里喷涌而出。

“不够！不够！还不够啊！”晴反复的动作没有停下。

地面都被染成了一片的红。

在眼前的血影中，一切都渐渐地模糊了。

晴……

是晴吗？

但是，我呢……

我又在哪里……

暗红的阴影，仿佛我也成了其中的一份。

我好像正在不断地失去着什么。

渐渐地想不明白了。

何时，何地，我又在做着什么。

我是谁？

我是天天……还是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