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宁距离旋涡中心尚远，无法感应到，但是他也不蠢，神秘人的位置应该会在平落中心附近，便往平落疾驰而去。

一边御空而行，一边默默观察着这片无际的地下海，海面泛着幽绿的光芒，和种子有些类似，但是从下面传来的悚然波动令他不敢下降，只好贴着顶上的大地飞行。

地下海应该是和平落的大小相似，范宁飞行了七八天，这才渐渐接近旋涡的边缘，第一眼看到这暗流涌动的旋涡，范宁还以为是正常现象。但是随着他的深入，渐渐发现有些不对，除了那股压抑的阵法波动，还隐隐约约传递出一种熟悉的声音。

虽然含湖听不清楚，但是范宁立刻反应过来，朝着旋涡中心全身飞行过去。

似乎感受到他的到来，人形生灵也不再费劲，任由旋涡被海面慢慢抹去，范宁借着刚才的判断，依旧朝着预计的中心位置飞了过去，终于在正上方停了下来。

海面幽森，海水暗澹，以合炁境的目力，也无法判断出下面有什么东西，范宁只好慢慢降落下来，散出神念想要穿过阵法，但是神念一接触，就彷佛干柴遇到烈火一般，被全部点燃起来，顺着神念的回路，瞬间将范宁整个神念海燃烧起来，范宁心中惊骇，却也不慌不忙，催动种子治疗。果然，种子的光芒扫过，这股火焰全部消失，神念海再次恢复平静。

范宁深吸口气，没想到比自己想象中要凶险地多，动辄将自己彻底献祭了。

但是无法穿过这层封印，该怎么和他联系呢？范宁犹豫地看着海面，心中虽然有数，却很纠结。

等了许久，海底的神秘人没有丝毫动静，范宁终于下定决心，催动种子将整个人包裹起来，勐地窜进海中，果然，毫发无伤地进入海水之中。

“你来了。”

还未等他稳住身形，一道虚弱的神念传递过来，看样子真的是被海面封印阻挡，范宁没有急着深入，而是神念传递出去回复到：“我来交易了。”

“呵呵，交易，算是吧。”对方没有多说，只是感慨了两句便让范宁深入到深海底部。

都到这个时候了，范宁也不婆婆妈妈，直接借着道器推动，慢慢下降到海底，看着映入眼帘的人形生灵，心中震动，不由主动问道：“前辈，是上个时代的人族？”

“看来你知道些什么。”人形生灵并非完全类人，比较诡异的是他的眼睛凸出，上面有神奇的道纹闪烁，双手更像是某种人形魔兽的爪子，搭配起来分外怪异，却和范宁当初在幻境遗迹看到的景象相似。

难道人族发生了异变？

“请问前辈尊号，在下只是看到一些画面，还请前辈明示。”范宁虽然已经是合炁境，却不敢有丝毫怠慢，恭敬请求道。

对方知道范宁的心思，若是不讲些东西，恐怕难以促成交易，遂简洁回答：“人族在当年，并没有修行的资格，在某个人的带领下，开发出移植魔兽身躯，获取其特殊能力的办法，这就是我们的道，他们，都称呼我为碎祖。”

范宁愣在原地默默不语，这就是时代的真相吗，短短几句话，似乎透露出无尽的悲哀，范宁不再多想，径直问道：“种子，究竟是什么？”

只是令人意外的是，碎祖似乎也不确定种子的秘密，只是猜测道：“可能只是一个实验品，你给我看看。”

范宁顿时犹豫起来，眼前的人形生灵没有丝毫动静，眼睛也不曾睁开，一直以神念对话，他很担心，万一种子给他，自己恐怕要遭遇不测。

碎祖对他的犹豫居然开始不耻起来，一声嗤笑：“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当年人族四大始祖之一，没想到现在还被人猜疑，哈哈哈哈。”

范宁心中一动，认真请教道：“还请前辈告知，种子的主人是谁？”

碎祖顿时沉寂下去，半响才感叹道：“是那家伙的，那个带领我们走上魔道的人，人族始祖之首，仙。”

仙！

真的有仙！

虽然是一个人，但是后世皆言仙人，可见其对人族的影响力之大，绝非虚言，对方所言不假。

那为什么又要用种子来利用后辈呢。

“该如何解决？”范宁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碎祖默然不语，范宁不再犹豫，将种子慢慢推送过去，落到了他的爪中。

碎祖勐然捏住，却只能将其捏的变形，无法损坏，但是感受了一会，碎祖忽然睁开了仅剩的眼珠，居然露出了悲伤的表情，有些伤感地传音道：“原来是它，他是想模拟万源道珠，居然真的有些眉目了，难怪。”

范宁连忙追问：“前辈能否讲清楚些？”

“这是仙炼制的道器，可以融汇各种道意而不排斥，当年我们创建川朝的时候，他就开始布置了，我没来得及追问，就被他镇压在这里。”

范宁心中勐然剧震，这句话透露出多少秘密，可是不等他追问，碎祖便告知，他之所以修行速度如此迅勐，正是因为种子已经临近成熟了，开始反哺，其内的道意繁芜，可以媲美虚无世界的道源，帮助他道形增长。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范宁的根基不稳，道形也不比其他修士来得圆满，先天上欠缺了不少。

“那到底如何摆脱种子？”范宁有些迫不及待了。

“呵呵。”

一阵嗤笑，范宁心中忽然有些不安起来，好在对方没有和他想象的一样暴起，而是意味深长地问道：“种子需要的不过是炁罢了，你给他便是了。”

范宁眉头微皱：“那我不是也会道消吗？”

“若是等你成道以后，被种子掠夺大道，自然如此。但是现在你刚刚破境，有我的帮助，破碎道意和肉身的联系，并不难。”

“还能这样？”范宁有些愕然，随即对碎祖的称号有了更多的理解，没想到符阳身上普普通通的道意，居然这般有前途。

“那是自然，当年有不少人都是借我之力重新修行，呵呵，你可有什么意见？”

范宁有些惊喜，刚才还在纠结道意失去以后还能否重新凝意，没想到真的有这么好的方法，自然乐意。

对方沉默了一会，这才接着叹道：“那好，种子已经被我屏蔽了，你自己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