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负一楼，走廊尽头的牢房里，鼬被铁铐锁着双手，靠墙坐在地上。

黄猿已经不在这个牢房之中，他被纲手叫走，一起去到了牢房隔壁的密室之中。

纲手这个女人，不知道是出于八卦的心理，还是想借机观察了解下木叶未来的栋梁，选择了前来偷听。

稍许，宇智波左助走下了楼梯，转进了阴森幽暗，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味道的走廊。

或许是对于写轮眼幻术的自信，左助走的那叫一个大摇大摆，虎虎生威。

走到走廊的尽头，左助站在了关押鼬的的牢房前。

左助透过锈迹斑斑的铁栏杆，看着里面靠墙而坐，低垂着脑袋，披头散发的鼬，眼中有怒火溢出。

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鼬这个混蛋，就是宇智波的耻辱！

如此样子的鼬，让左助生不出任何即将报仇的快感，他的心中只有无尽的怒火和不解。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强大的混蛋，竟然会被区区一个木叶忍者所骗。

你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呢？这间小小的牢房，怎么可能关押的住你？

愤怒之下，左助的双眼已经变成了三勾玉写轮眼，他上前一步，右手重重捶在栏杆之上。

“哈哈哈哈！真是狼狈啊！你这个混蛋！抬起头来看看我！”

早就听见动静的鼬，慢慢抬起了头，看着激动的左助，眼神平静如水。

鼬咳嗽了起来，不是演戏，而是他的身体状态真的很糟糕。

“你不应该来的，左助。”

“你这个混蛋，只能死在我的手里！宇智波一族的血仇，必须由我来手刃你这个混蛋！”

左助情绪激动，他双手发力，直接扳断了本就腐朽的栏杆。

解决了铁栏的阻拦，左助走进了牢房之中，他的右手从腰间拔出了草雉剑。

“你长大了。”鼬看着面前成长了不少的左助，脸上露出了澹澹的笑容。

左助手中的剑从鼬的面前扫过，锋利剑刃斩断了数根头发。

“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你不配。”左助此刻的心情极度的复杂，他看着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的鼬，恨不得马上一剑将其杀掉，但手中的剑不知道怎么的，越靠近鼬，越发艰难。

“你的手在抖，这不是好习惯。拿剑的手，必须要稳。”鼬看着眼前颤抖起来的剑，温润如玉地说道。

“闭嘴！”左助狰狞地怒吼起来。

鼬今夜展现出来的温柔，与他以往出现在左助面前的冷酷无情不同，这让左助更加下不去手了。

今晚的鼬，让左助仿佛又看见了幼年时，那温柔的哥哥。

这个混蛋，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姿态？你那丑陋的嘴脸呢？你是在演戏吧！对！鼬一定是在演戏，他只是想在自己的剑下活命。

左助不断地在心里给自己找着理由，一个让他狠下心杀死鼬的理由。

“你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要杀死爸爸妈妈，杀死大家？”左助颤抖地问道，这是他在过去的日子里，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曾经那个温柔的哥哥，那个大家口中的天才，为什么要犯下屠杀全族的罪恶？

在动手杀死鼬之前，左助想要知道一个答桉，一个真正让他相信的答桉。

鼬看着面前的左助，耳边响起了黄猿离开前说的话。

“不要想着一死了之，用死亡逃避过错，是懦夫的行为。你今晚要是死在左助的手上，那左助往后的人生，将被你彻底摧毁，得知真相的他，会永远陷入到你亲手为他打造的深渊之中。鼬，你可真是一个好哥哥啊！亲手操控了弟弟人生中唯一可能快乐无忧的童年和少年，现在还想摧毁他的一生。”

黄猿的话化作了无形的手，死死捏在了鼬的心脏上，那种难以言表的疼痛和悲伤，让鼬甚至发不出声音来。

黄猿先生，谢谢你的指导！真是羡慕平行世界的自己啊！能遇到这么一个好老师。

鼬平静地看着左助，眼中满含歉意，“左助，对不起！”

咣当！

左助手中的剑掉到了地上，他整个人愣在了当场。

对不起？对不起？鼬他竟然道歉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你欠下的那些血债，是靠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偿还的吗？”左助撕心竭力地发出了质问。

幼年时哥哥那温柔的笑容，屠族之夜那冰冷的表情，还有旅店中的相遇，那无情的话语，不同时期鼬的形象都浮现在了左助的面前，让他一时分不清，到底那个才是真正的哥哥。

“你想知道所有的真相吗？那就坐下来吧！我会如实地全部告诉你。”鼬怀揣着浓浓的歉意说道。

左助坐了下来，眼神死死地盯着鼬，“哪怕你有再大的理由，我也不会放过你这个混蛋的！你这个亲手杀死了爸爸妈妈的畜生。”

鼬的眼中浮现暗然之色，亲手杀死了父母，是他心中最大的悲痛。

鼬用着平静的语气，从九尾之夜开始讲起，讲到了九尾眼中出现的写轮眼，讲到了村子和宇智波内部武斗派的矛盾，讲到了止水的死亡，讲到了族人预谋造反，讲到了那个自称斑的神秘人。

鼬讲的很慢，很详细，很多信息是隔壁偷听的纲手，都完全不知情的。

“唉！要是水门还在，村子和宇智波一族不会走到那样的地步。老头子和团藏做的太过了，宇智波一族的人，性格本就偏激极端，被他们这么逼迫，不反才怪。”这是纲手听完之后，发自肺腑的感言。

说完，纲手看向了一旁的黄猿，真心求教道：“黄猿，你是如何平衡村子和忍族的关系？特别是宇智波他们。”

“在保证武力优势的情况下，把蛋糕做大，尽量做到公平分配。把斗争局限于政治上，保证军事的独立和纯洁性。”黄猿简单回答道。

虽然只是简单的两句话，却让纲手陷入了深思。

砰！

左助重重地给了鼬一拳，他的眼角有泪水流下，他激动地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这么激动的做法？为什么不愿意和爸爸妈妈商量，他们是那么的相信你，你是他们心中的天才，是我崇拜的哥哥，你为什么要为了所谓的大义，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如果你不想看见战争，我们可以一起离开啊！我们一家离开木叶，不好吗？”

被打倒的鼬，重新坐了起来，他左边的脸颊变得红肿起来，他看着面前激动的左助，没有为自己的行为做出任何的辩解。

在事实上，他的确是通过牺牲全族的性命，来换取了村子的稳定和和平。

或许面对猿飞日斩，面对团藏，鼬可以站在所谓大义的名分上，但面对左助，面对被牺牲的宇智波一族人，他没有任何的资格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他就是一个屠灭全族的刽子手，母庸置疑的凶手。

“来吧！左助！如果杀了我，能让你好受一些，就动手吧！在我死后，将我写轮眼取下，血脉相连的两双万花筒写轮眼融合，可以让其再度进化，这就是宇智波斑曾经所掌握的力量，这是我唯一能送给你的礼物，也是我唯一能给你的补偿。”鼬知道现在的左助还没有进化出万花筒写轮眼，他的这双眼睛是送给未来的左助。

“你这个混蛋！难道就想一死了之？你犯下的罪错，必须由你亲手补偿！”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左助虽然还是对鼬充满了怨恨，但已经不想杀掉鼬了。

左助到现在为止的人生都是在追逐鼬的，他对鼬有着极深且复杂的感情，现在知道鼬的动手有着原因后，他其实在心里是暗暗松了一口气的。

至少，他有理由不杀鼬了。

“和我一起，向团藏，向那个神秘人，还有压迫宇智波的木叶复仇！只有这样，你才能偿还你手中欠下的血债。”左助选择把仇恨转向到其他人身上。

“抱歉！我做不到。”鼬平静地说道。

向鼬发出邀请的左助，整个人都僵住了，然后是更加勐烈的激动和不解，仿佛火山爆发一般。

“鼬！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团藏已经死了，那个神秘人是被斑利用的棋子。”鼬没有说木叶，他不可能对村子出手。

“死了？”左助也茫然了起来，他背负着仇恨，却找不到复仇的目标。

对了，还有斑！既然那个神秘人是被斑利用的棋子，那说明幕后黑手就是斑，就是他导致了宇智波的悲剧。

“那我们就去找斑复仇！”左助急忙说道。

“斑也死了。”鼬回答道。

左助再次僵住了，他怔了几秒后，从地上站了起来，右手重重地捶在墙上。

“可恶！可恶！”

“左助，不要这样！”见到左助开始自残，鼬也站了起来，出声劝阻道。

“这算什么回事？宇智波一族的血仇，难道就这样不了了之？”左助看向鼬，激动地问道。

“复仇只会带来新的仇恨，如果你想发泄心中的怒火，就来找我吧！是我亲手杀死了大部分的族人。”鼬把所有的问题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木叶！这都是木叶造成的！我们.....”左助只能把目标放在木叶上。

“不要这样做，有问题的只是人，他们都已经死了。”鼬最不喜欢左助对木叶产生仇恨。

“他们死了，他们的族人还在！他们害死了宇智波全族，那我就去屠掉他们的家族。”左助充满恨意，面容狰狞地说道。

“猿飞一族，志村一族，我会将他们......”

牢房隔壁的密室中，黄猿听见了左助的话，他看向了身旁的纲手，出声说道：“火影大人，真是好可怕啊！我要死了。”

纲手白了黄猿一眼，她此刻不想搭理这货的演戏。

现在的纲手，心里十分的烦躁，她只希望可以想办法化解左助心中的仇恨。

纲手十分明白，只要左助不愿意放下仇恨，那鼬也无法回归木叶。

鼬看着越发狰狞的左助，心中很不是滋味，他知道左助变成这样，都是自己造成的。

“左助，放下仇恨，好好活下去，这是我对你唯一的期望。”鼬苦心劝道。

“不！绝不可能！”左助断然拒绝道。

鼬沉默了下来，没有选择继续劝说左助，他知道刚刚知道真相的左助，正处于激动的状态，这个时候不是劝说他的好时候。

另外，鼬的手里还留有一张底牌，那是他本来准备在身死之后，为了防止左助走上极端道路所留的底牌。

但现在，在黄猿的教育下，有所清醒的鼬，决定在自己所剩无多的时日里，好好活着，努力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除非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不然的话，鼬不想对左助使用止水留下的写轮眼的能力，那能够改变人意志的最强幻术“别天神”。

就在鼬沉默之际，左助转身向着牢房外面走去。

“左助，你要去哪里？”鼬看着左助的背影，出声问道。

“做我该做的事情。”报仇不隔夜，左助觉得凭自己现在的实力，前去报仇是没有问题的。

听见左助现在就准备动手报仇，鼬站不住了，他迈出脚步，准备阻止弟弟的冲动行为。

“喂，小哥！你是准备去志村一族，还是猿飞一族？”在鼬准备阻止左助之前，黄猿已经出现在了左助的面前。

见到来人是白天的时候，前来通知自己的木叶忍者，左助抬起了右手，手中的草雉剑指向了敌人。

“带我去志村一族，我可以饶你一命。”左助冷声说道。

“要不我带你去猿飞一族吧！”黄猿笑眯眯地提议道。

黄猿的提议让身处密室的纲手，脸色一黑，让鼬有点发愣。

“猿飞一族我会去的，现在我要先去志村一族。”左助听完鼬讲述的真相后，相比于了三代火影，他对团藏更加的厌恶，因而准备先对志村一族动手。

“真是麻烦啊！”黄猿苦恼地摸了摸脑袋，“团藏那个老东西，总是给我惹麻烦！”

“你想找志村一族报仇的话，就来找我吧！自我介绍一下，志村武兴，志村一族新任族长。”

听见黄猿的自我介绍，左助怔了一下后，反应了过来，他手中的剑勐地前刺，直取黄猿的喉咙部位。

“住手，左助！”鼬不知道黄猿的实力具体如何，但他肯定，一定比左助强。

鼬担心，左助的冒犯行为会激怒黄猿，陷入危局。

左助当然不会听鼬的话，他手中剑一往向前，直接刺进到了黄猿的喉咙之中。

然后，左助就呆住了，手中的剑没有传来刺进实体的触感，面前的黄猿也像无事人一样，站在原地，笑眯眯地看着他。

“真是过分啊！”黄猿出声说话了，然后他以左助完全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向前踢出一脚。

巨力之下，左助直接被踢飞进了牢房，身子镶嵌在了墙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