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情绪！

情绪是对一系列主观认知经验的统称，也可以认为是由多种外在或内部原因引发的心理状态。

在刚才的对话之中，江城本该感觉到不安、惶恐，但事实上，他发觉自己的内心出奇地平静，这些负面情绪只出现了短暂的瞬间，继而便消失无踪。

如果只是负面情绪消失，那其实未必是坏事，最起码人的判断力不会在被负面情绪左右，从而能够做出更加正确的判断。

但情绪本身是一个整体，负面情绪减少，正面的情绪也同样会随之减少。江城已经能够感觉到，当回想起那些曾令他愉悦、惊喜的记忆时，内心中再也找不回曾经的感觉。

“你将会离人类的身份越来越远。”

许丁甲的话由在耳畔，江城没有感到不安，只是理智告诉他，必须让这种转变停止。

他现在担忧并非是情绪所产生，而是理智思考的结果。

这种奇特的心理变化让江城感到不适，说不上好又说不上坏，仅仅是疑惑和迷茫。

于是江城问道，“有办法逆转这种情况么？”

听到对方平静的语气，许丁甲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回答道：“虽然启明之星的能量在变得有攻击性时让你身躯遭到瓦解，但在能量柔和的时候，却又维持了你在这个维度空间的存在。也许解决方法，在那枚戒指上。”

“启明之星？”江城感应着手中的戒指，和之前一样，其中的能量已然涓滴不存，现在和最普通的饰品没有任何区别。

江城喃喃道，“或许等接受到外界的光，启明之星才能恢复能量。到时候才能知道，这个推测是否正确。”

任志飞迫不及待地说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离开吧。归墟使徒被消灭了，我要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许丁甲却在这时说道，“荒野的来信中说，圣杯就在禁地之中。既然危险已经解除，我们要不要尝试着寻找一番。”

江城思考着两人的提议，一时间没有结论。

不过，接下来的变化，让江城不得不停止了思考。

轰隆声从远处传来，众人看到头顶沙尘抖落，接着脚下感觉到震动的感觉。

“又是地震？”许丁甲疑惑地问任志飞道，“不是说营地之中从未有过地震么？”

“那结论不就已经很清楚了么！”小疯子神情严肃地说道，“营地的所在根本不是出在地震活跃的地带，而之前每一次地震都是由归墟使徒引起，那么，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归墟使徒还活着？”任志飞不相信小疯子的判断，说道，“你不也看到了么，那归墟使徒在江城攻击下已经形神俱灭了！”

“我是伟大归墟之神的使者，怎么会这么轻易被消灭！”

残暴愤怒的吼声传遍禁地，除了江城，所有人都是一阵心惊胆战。

启明之星失去了能量，归墟使徒再次出现，江城却没有感到恐惧或不安，事实上他现在无法产生这样的情绪。相比这些，江城心中更多的是疑惑和不解，“为什么会这样？如果柳惊蛰还活着，那刚刚被消灭的又是什么？”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战是逃？”小疯子问道。

没有足够的信息，江城也很难下结论。

或许柳惊蛰已经被重伤，现在只是虚张声势，众人鼓起余勇就能将之彻底消灭；又或者，柳惊蛰根本毫发无损，面对众人依然拥有着压倒性的力量，那众人唯一的选择就是逃离。即便是逃跑，柳惊蛰现在在何处？他们从什么路线才能安全离开？又或者，他们根本已经被包围，没有离开的可能，倒不如垂死一搏，说不定还有机会？

即便没有负面情绪的干扰，江城也无法思考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我需要更多信息！”

江城这样想着，忽然察觉到自己周围环绕着一段若有若无的精神波动。以他的真人感知能够确定，这精神波动不属于在场的任何人，也不是来自归墟使者。如果不是他现在具备高维属性，感知能力又上来一个层次，几乎都不会发现这段精神波动的存在。

“是荒野的信息！”江城明白过来，而顺着这股精神波动，他仿佛看到了其源头所在。

“那个地方是……竟然是……”江城忽然发出一声叹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总之在这一刻，江城终于确定，荒野并非是古神爪牙那一方的人，而是一个受尽苦难的可怜人。

面对柳惊蛰的叫嚣与威胁，江城临危不惧，好整以暇地探出精神力，接纳了这一道荒野递来的信息。失去了情绪的影响，使得江城的感知更加敏锐。他能够明确地预感到，这一段信息能够为自己解答心中的困惑。

“……我看到，柳惊蛰的身影若隐若现，虽然能够确定对方发身份，可是我却感觉自己的视线始终无法在其身上聚焦。死去的七名归墟信徒尸体瓦解成碎片，被一道道无形的风卷起汇聚到柳惊蛰的身影中。在这个过程中，柳惊蛰的形体渐渐变得清晰而具体，那英俊的面孔也越发得邪气逼人。终于，我感到一股强大的精神波动从柳惊蛰身体爆发出来。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感觉肝胆俱裂，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周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我的身体也失去了控制般动弹不得，只能不停地颤栗着。

‘吾乃伟大终结主宰，归墟之神的使者——柳惊蛰！’

他的声音仿佛天地震动，我感觉自己被不可名状的恐惧笼罩，各种杂念和邪念纷至沓来，充斥着我的脑海，扰乱着我的思维，左右着我的意志，我几乎就要当场陷入永无止尽的狂乱之中。

‘终于……这个时刻终于到来了！’包泓则是激动地大声叫喊着，带领剩下的归墟信徒向着柳惊蛰顶礼膜拜。

那一刹那，我仿佛看到整个世界都变了，所有人都在狂舞，动作扭曲癫狂。半空中，各种无法描述的生物时隐时现，发出令人恶心且心惊的声响，组成了我从未听过的恐怖乐章。海妖鳞虫也随之越来越多，闪烁着刺目的绿光，照得这片混乱堕落的场景更加光怪陆离！

我用尽所有的力量，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拖着伤重的躯体在地上缓慢爬行。

我要离开这里！

极度恐惧之中，我用尽一切可能的办法想要逃离。

我的潜能被完全激发出来，爬行速度加快，渐渐竟能站起身来！

似乎还没有人注意到我，我盲目地以为自己有机会能够逃出升天。

但我却忘了柳惊蛰的存在。

视线！

我感觉到一股视线落在后背，夹带着强烈的恶毒精神力，让我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双毒刺扎穿了身体。

不用回头，我就能够知道，柳惊蛰发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