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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41 章

奥赛决赛之前要集中参加夏令营培训。当然,这是要交钱的,培训十天,连住宿费什么的要六百五(伙食另算)。我想了想,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前期都已经投入这么多精力了,没理由因为省钱而功亏一篑,就摇咬牙交了。

培训的地点是某个名校,开营的第一天,名校的副校长讲话。他说的什么动员词我已经忘光了,唯一记住的就是那句“季羡林说过‘北大的教授比狗多’,我要推广一下,中国的大学教授比狗多。”底下笑成一团。想不到大学老师居然会这样站在主席台上对下面的学生发言,我对大学的憧憬也由此开始。

本以为,一天三十块的宿舍有多享受呢,进去一看,比我们高中宿舍差远了,淋浴的龙头只提供冷水。尽管时值暑假,可临睡前洗冷水澡滋味也不好受。空调是肯定没有的,挂着的电风扇摇摇欲坠,我们连开关都不敢碰一下,更别指望它能正常工作了。宿舍里倒有电视,可是我们不是真正的大学生,还要指望鲜红的获奖证书敲开大学的门,怎么可能在这种关键时候浪费时间呢。所以,除了日光灯外唯一能正常工作电器也只能沦为摆设。

生物夏令营开营早,关营也早。我上午考完试,收拾东西的速度慢了一步,校车已经开走了。同样被落下的一个带队老师打了几通电话,无奈地对我说,只好先去n大了,等看望参加化学竞赛的校领导的车一起回去。

n大也在大学城里,步行过去并不远。我看着那些民国时候留下来的建筑,只觉得满心的欢喜。这是我心仪的学校,我参加生物竞赛起码有一半的原因是获得一定的名次后会有保送进这所学校的资格。

萧然他们刚吃完午饭回来。他看见我,先是惊讶,然后就微笑着帮我把书包放在书桌上,问我怎么来了。我简单解释了一下原因就开始打量他们宿舍,居然比我们的更加不济。

林风一见到我,就两眼泪汪汪控诉学校的惨无人道。他们住的是一楼,聚蚊成雷。晚上点上蚊香一熏,早上起来一看,桌上落了一层的蚊子。食堂的东西又贵又难吃,他都开始怀念我们学校大师傅的手艺了。

我笑道,你可别恐吓我,我觊觎它已经很久了。

这个宿舍的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人我也都认识。大家寒暄客套了几句,就一个个借故出去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像鸠占鹊巢。

“你们考试难不难?”萧然开了罐可乐递给我。

“难!”一说到这个我就黯然,这题目出出来纯粹是为了折磨人的。简直当考试的人个个都是部活的生物百科全书。

他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宿舍里的气氛有点尴尬,也许是十天不见的缘故,我们都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那个,”我咳嗽了一声,“你还不赶紧看书。忘了老师的话,化学再拿不到名次有你好看的。”

“是啊。我该看书了。”他拿出化学教材胡乱翻着。

“什么味道?”我鼻子动了动,相当不好闻。循气味一路找过去,顿时惊的瞠目结舌,阳台上全是脏鞋子、脏袜子和脏衣服,不多不少,刚好配成七套。他们开营也就七天。

不用说,看那熟悉的标志也知道是萧然专属的。

他在后面抓着头发解释,n大的洗衣房没开,他只好就这样放着,等到闭营再打包带回家。

我朝天空翻白眼,真是比食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还金贵,两年的住校生涯都没让他学会洗一双袜子。

来的时候我带了暑假作业,闲来无事就摊在桌上写起来。萧然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等到下午要上课的时候就走了。

我一个人在宿舍里写了一会儿作业嫌无聊。走到阳台上看那么一大摊都快发馊的东西,忍不住叹气,带这么多衣服鞋子来他也不嫌麻烦。想了想,实在看不下去,就端到水房全部洗了。他的衣服鞋子跟人一样娇贵,还得一份份的慢慢洗,我忙活了大半天,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才把它们搞定。

看到一排洗的雪白的衣服在风中飘荡的时候,我的疲惫就一扫而空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成就感。晒在阳台上也刷的很干净呢,上面的水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劳动成果又回到桌前写作业。后来觉得困了就想趴下来打一会儿盹,结果居然沉沉地睡着了。

萧然一下课就急忙往宿舍赶,推开宿舍门的时候,赫然发现她正趴在自己的桌子上安睡,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容。阳台上,雪白的衬衫t恤在风中轻轻地飘荡。她还刷了鞋,一溜整齐地码在那里像是在向他邀功,怎么样,我鞋刷的干净吧。

萧然轻手轻脚地走到她面前,半蹲着看她熟睡中的面庞,好象孩子般单纯无邪。自己的呼吸好象还是快了一些,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脸上被手表压出了一圈红红的印子,样子好玩极了。萧然手摩挲着她脸上的睡痕,很轻很轻地抚摩,好象怕一用力就碰坏了她一样。

她茫然地半睁着眼睛,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样子,嘴巴动了动,从她红润的双唇间可以看到粉红色舌头。

宿舍楼的楼梯口,林风拉住想回去的舍友,一本正经地警告:“嗳嗳嗳,不想萧然翻脸的话就识相点通通不许上去。天没黑,用不着你们当电灯泡。”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萧然正看着我微笑。睡觉时脸枕在手表上了,睡痕估计很难看,他一直在用手搓着。

“萧然。”我含混不清地喊。他把食指放在我的嘴唇上,慢慢地摩挲,眼睛幽深的好象深邃的夜空。

外面有风吹动槐树叶的沙沙声,整个宿舍安静的让那声音分外清晰。

“任书语——来了,来了,车来了。我们赶紧走。”带我过来的老师兴高采烈地冲进来喊。

我跟萧然面面相觑,连忙分开。

好些年以后,萧然告诉我,他当时超后悔,怎么进来的时候没把门给关紧呢。

“快点,让领导等不好。”老师急吼吼地催促着。

我看了眼萧然,点头道,那我先走了,帮我跟他们打声招呼。萧然也匆匆点头,嗯,好的,路上小心。

我走到楼梯下又想起了什么,让老师等我一下,蹭蹭蹭的跑回去。萧然正用手摸着他的桌子,看见我立刻把手缩回去。

我不好意思让老师等的时间长,连忙把书包侧边口袋里的东西全部掏出来,显摆道:“看,风油精,防暑驱蚊抗疲劳的佳品。我妈给我准备的,没顾上用。都留给你啦。”

“林风可不可以用?”

我想了想,斩钉截铁道:“不可以,期末考试那天他居然跟我抢食堂的最后一根鸡腿。”

老师在下面看我走出来,居然埋怨,怎么这么长时间,要领导等多不好。我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拜托,我连上下楼梯在内,花的时间都不超过五分钟,跑八百米我都没这么积极过。

生物竞赛我拿了全校唯一一个省一等奖,生物老师逢人就笑眯眯地吹嘘,这学生可还是物化班的哦。萧然跟林风也没白挨一遭蚊子叮,双双捧回了二等奖。其中萧然化学老师看到他就读书人一声长叹,因为这家伙偏生比一等奖少了一分。

多一分少一分都差不多。我们这届已经取消了高考学科奥赛加分。即使获得一等奖,也要有一定的名次才能有参加自主招生考试的资格。n大的要求是生物竞赛省前六名,而我恰好是第七名。说来也真是奇怪,我一直把七视为我的幸运数字,可却屡次栽在这个第七名上。初中时数学竞赛拿了第七,结果被人给挤了下来。现在上高中倒没人挤我了,我又偏偏不争气,好巧不巧少了一名。

班上符合条件参加自主招生考试的学生都忙着开始从网上下申请表填了寄。我倒是够资格报另几所稍微比n大逊色一点的大学。我知道,大学的排名是综合排名,细分下专业,其实各有千秋,不是学校牌子硬就一定好。难道北大的建筑系敢说自己比同济强,也许连东南的也比不上吧。可是n大毕竟是我的理想,而且报了其他学校的自主招生考以后,我第一志愿就不能填n大了,这样轻易地放弃梦想不是我想要的。

星期天的下午,我呆在宿舍里看不进去书,只好去超市采购下一个星期的生活用品。过十字路口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的就走神了,身体被人拽到一边的时候,一辆重型卡车紧擦着我的身体呼啸而过。

萧然吓得脸色煞白,紧张地问我,有没有碰到。

我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摇头说没事。他大概是真吓到了,竟然没有训斥我,而是拍着我的后背,不断地呢喃,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他也刚好要去超市买点东西,于是我们同行。时逢周末,超市里全是人。每次我看到超市里的顾客好象东西不要钱一般大肆采购的时候,我就相信中国经济正在蓬勃发展。

买完东西,我有点累了。萧然带我去超市底楼的肯德基要了些吃的,边吃边讲话。

“怎么呢,没获得n大的自主招生资格有点郁闷?”

“嗯。”我点头,说自己无所谓的话就虚伪的连自己都骗不了了。

“怎么讲呢。”我咬了一口汉堡,闷声道,“我最初报名参加生物竞赛也就是抱着这个资格去的。参加竞赛也很费时间精力的。结果呢,你说的没错,我还是不够优秀,如果我是第一名的话就不会坐在这里愁眉苦脸了。”

“别别别,你放过我吧任书语。我此生最后悔说过的话就是这句。你能不能当作没听过。”

“可是这话很有道理啊。”我认真地睁大眼睛,转而又笑了,自信满满道,“我一物化生能考出这名次充分说明我能耐。他们不给我参加自主招生考的资格,我总有高考资格是不是。我就不信我考不上。哼哼,到时候他们生物系一定会后悔放任我这个人才流失了。”

“这就对了,这才是我认识的任书语,永远不会认输。”

“认输?”我勾勾小手指学拿破仑,“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

“对了,书语。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下个学期我要转到上海去上学了,然后在那边参加高考。”萧然忽然开口。

我惊讶:“在上海参加高考?现在不正在严厉打击高考移民么,你家未免也太那个什么了吧。”

“我的户口本来就在上海,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我老老实实地摇头,忽然隐约想起来好象听人说过,他舅舅是上海的下放知青。

“本来我也不想过去的,我不想离开你……”他顿了一下,喝了口可乐,“们,可是我的情况你也清楚。综观全局,几乎所有的有名点的学校在我们省的招生分数都是最高的。去上海参加高考,起码上海的学校会比较有把握。”

我戳着奶昔默不作声。萧然的理科成绩有多好,他的文科成绩就有多扶不起。用他的话讲,我中国话说的多溜啊,怎么语文老师永远给我判分这么低。说到英语,我的词汇量不小啊,除了从事英语研究的,一般的老外能有多讲究语法。

“书语。”他迟疑地喊我,“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我把小勺严肃地放进杯子里,义正词严道:“萧然,如果你敢不好好利用机会的话,我饶不了你!”

他眉眼弯弯,笑道:“一定一定。”转而他又小小声地建议,“你考f大或者j大怎么样。”

“别打击我,你知道以我的实力那是很冒险的。”我闷声道。

“那t大怎样,它的分数线还n大低呢。”

“你也知道啊。”我莫名其妙,“我能考n大,为什么要去t大,n大可是我的理想。”

“这倒也是。”他摸摸下巴,有点像是在自我安慰,“反正现在交通发达,上海离n大也不算远。那个,出于那个什么,我得提前给你打预防针,大学不比高中,男生复杂着呢。你上大学以后可千万要提高警惕,不能上当受骗。”

“还有比你更复杂的男生啊。”我笑,“不还有一个多学期么。”突然想道这学期已经走到尾声,下学期他就要去上海了,我禁不住小小的嫉妒心泛滥,咬牙切齿道,“我真想咬你一口。”

“什么?”他没听清楚。

“我想咬你。”我嘟囔着不太想承认自己很没有君子风范的正在妒忌。

“咬我?”他一怔,旋及嘴角微扬,“那我牺牲一下,你咬吧。”

我拿起他的手看了看,狠狠拧了一下,振振有辞:“谁知道你有没有洗手,还是拧来的安全些。”

高三的寒假作业一向是多到bt,连老师也说,这些作业你们看着办,反正开学后一个星期我才收。我看着那一摞的试卷和习题集就觉得长路漫漫兮,吾得上下而求索。

除夕夜,爸妈喊我去看春节联欢晚会。以我看春晚这么多年的经验,肯定是一年不如一年。去年的时候我看一个全是大腕出演的小品,愣是从头到尾一下子没笑。我以为是我缺乏幽默细胞,结果看镜头切换给演播大厅的观众,大家也都严肃的像在开党会,坐在我旁边的我妈愣是睡着了。

按这个趋势推断,我怕我会在开场舞的时候就想打呵欠,太对不住吃力不讨好的春晚全体演员和工作人员,所以非常明智地选择了回房间写作业。

写到八点多钟的时候,妈妈忽然喊我接电话,说是有同学给我拜年。

我接了房间里的电话机,是萧然。他问我在干什么。

“写作业呢。”

“哎哟喂,很有志气嘛,想像上届的学长靠齐,连春晚也不看了。”

我们学校有个很奇怪的循环,上几届考的最好的学长都是高三那年没有看春节联欢晚会。我们戏称此为“春晚现象”。

“什么啊,”我哑然失笑,“我不过是嫌春晚无聊又实在没事情做而已。”

“那好,洗漱过没有?洗漱过了的话就把作业放下,躺进被窝里盖好,跟我讲话。”

“你等一下,我调整一下电话机的位置。”我把听筒放旁边,偷偷跑到爸妈房间一看,他们正在看晚会。房间里的电话机好好的放着。

“跑开做什么?”萧然在电话那头问。好厉害的耳朵,我穿的棉拖鞋是软底的。

“我怕跟你说话无聊,所以去拿点吃的。”

“还吃,再吃下去就要成球了。”他笑,却没有什么讽刺的意思。

“你在那里干什么呢?是不是mm放鸽子了,所以很无聊?”

“是啊,是啊,无聊的要命,只好给你打电话。”

“你的档期不是一向排的很满,难道最近行情看跌?”

“唉,好马也有失蹄时。尤其是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呆久了,被同化的厉害。”

“你活该,我就叫你跟我混么?”

……

……

“萧然,听我说,谢谢你,谢谢你去年来陪我奶奶。”

“说什么傻话呢,你奶奶不就是我奶奶。”

“也对哦,你也叫她奶奶的。”

这时候外面爆竹喧阗,爸爸也出去放“二脚踢”了。巨大的响声和明亮的火光把外面映的宛如白昼。

“我们这里有好多人在放烟火,好漂亮。”

“想看更好看的么,元宵节的时候我带你去看夫子庙的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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