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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人肉雷达

躺在自己的病床上,钟华却睡不着。他还在琢磨着今天这莫名其妙的特殊能力。

现在细细想来,那并不是看见,而是一种感觉,有点像对自己身体的感觉,但又不是完全相同。原理应该差不多,就比如哪怕你闭着眼睛,哪怕你身体拗成再奇怪的造型,只要你想摸自己的膝盖,你就一定能一伸手摸到,而不需要用手沿着身体一寸一寸摸下去。同样,你能感觉到自己有几根手指,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姿势等等。

为什么一定是闭上眼睛或者背过身才能感觉得到?因为睁着眼睛的时候,视觉感受比较强烈,人类会自动的忽略其他较弱的信号。直到切断了视觉输入,才会重新去想起这种以感觉为主的感知方式。

至于燕子为什么会突然发脾气把钟华赶出来,这个原因太明显了。你感觉自己身体存在的时候,能感觉到衣服的存在吗?最多只能感觉到贴身衣物,那还是因为身体表面皮肤的触觉,并不是对自身的感觉。所以刚才燕子试了几次就发现了这种“看见”,其实看到的只是身体。那相当于什么?透视吗?那还留着钟华在旁边?拿透视眼偷窥她?

想通了这些,对特殊能力如何产生的,钟华也有了一些想法。既然现在这种特殊能力能像感觉自己身体一样感觉到燕子,那肯定和今天自己给燕子输了大量血液有关。如果真是这个原因,那以后这种能力,随着燕子自身血液的再生和恢复,钟华输进去的血液所占比例会越来越小,那么这种能力也应该会越来越弱,直至完全消失。

如果真像自己想的这样,那就还好,过一段时间就会恢复正常。可如果不是这样,那就麻烦了。自己以后和燕子见面的机会肯定不少,那两个人见了面如何相处?两个能互相透视的一男一女见面,旁边还站着自己女朋友萱萱,尴尬不?

这种能力,应该有很多限制,比如距离。现在躺在病床上,就完全感觉不到燕子,那么肯定就有一个生效的距离范围。如果能搞清楚这范围多大,有意的保持距离,也算是一种以后见面的备选方案。

还有就是,这事,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不能让部队的人知道。首先说出来就不好听,其次自己和燕子还不得被抓去当小白鼠?每天抽血化验,然后各种实验?自己没关系,但以燕子的脾气,估计会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明天还得硬着头皮去见燕子,好好的把这事情商量一下。

这一晚上,钟华睡得一点也不踏实。

他的猜测,已经和真相比较接近了,但还是有些出入。事实上,这种特殊能力的产生,不只是因为简简单单的一个输血,更多的是因为战甲。前面解释过了,这种战甲,是一种生物战甲,有一些寄生或者共生的特性。

钟华这套战甲,他自己是宿主,虽然借给燕子穿过几次,但严格来说,燕子只是战甲的使用者,并没有建立寄生关系。她穿上战甲,在战甲的辅助下可以和钟华意识交流,她脱下战甲,和钟华以及战甲就再没了任何关系。

但是经过这次输血就完全不一样了。战甲的寄生主要就是通过宿主的血液,这一次钟华至少四分之一的血液到了燕子身体里,现在燕子就相当于这套战甲的半个宿主。

这种情况以前从未发生过,正常情况下,每套战甲只会有一个宿主,当重新认主的时候,新旧寄生关系会发生冲突,旧的寄生关系因为是无根之木,最终会被抹除。

钟华和燕子这次,因为燕子体内有大量钟华的血液,对战甲来说,和燕子建立寄生关系没有什么冲突,所以阴差阳错之下,一套战甲有了两个不同主体的宿主,也因此产生了一些不可预知的新情况。

但是钟华还是想的简单了,他觉得以后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血在燕子体内会被吸收同化,特殊能力也会消失。但事实上这种寄生关系,却不是那么容易解除的。

次日一早,护士刚查完病房,钟华就溜出去找燕子。

刚一进燕子病房,就听见燕子大喊:“好你个花花,你还敢来?都是被你害得,我一晚上都没睡好。”

钟华站在门内一步,说:“我睁着眼,我也不转身。你闭上眼试试能看清我不?”

燕子闭了一会眼,说:“能看见你,但是模模糊糊看不清。”

“那我就站在这里和你讲话,好吧?”

燕子勉勉强强答应了,谁知道钟华会不会看得比自己远,万一自己看不清他,他能看清自己,那岂不是在不知不觉中吃了大亏?得一直盯着他,他要是敢闭眼,就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钟华站在门口,还没说话,有人推门进来,那大眼睛小护士来给燕子换药。一进门看见钟华傻傻的在门边站着,和燕子俩人隔着几米大眼瞪小眼,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燕子姐,这是给小钟队长罚站呢?”

燕子哼了一声,说:“对他这种人,罚站都是轻的。”

钟华陪着笑没有搭话,也没解释。

“燕子姐,小钟队长怎么说也还是个病号,一直罚站不大好吧?我给他搬把椅子,罚他就坐在门口,好不好?”

她给钟华搬了把椅子,还趁机在钟华耳边说了一句“在燕子姐这里吃瘪了?来找我吧,我不会罚你站。”然后转身给燕子换药去了。

小护士换好药要走,还趁着背转身燕子看不到的时候,偷偷冲钟华抛了个媚眼,然后才扭着腰婀娜多姿的走了。

钟华看着她走,后脑冷汗直冒,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主动吗?

“看看看!你咋不追上去认认真真的看呢?这小妮子刚才给你搬椅子的时候偷偷和你说什么了?一看你那表情,就知道你心里有鬼。”

这走了个难缠的,病房里还有个更难缠的。

钟华哪里还敢在小护士的事情上再纠缠下去,他赶紧岔开话题,说:“就现在咱俩这个特殊能力,我昨天晚上整理了一些想法。”

话题转移果然有效。燕子不再理会小护士的事情,转而问道:“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最重要的一点,千万别让别人知道咱俩这种情况。”

“为什么?”燕子皱着眉。

“你想做小白鼠?”

燕子闻听,身体一激灵。是啊,这种情况,肯定会被拿去做研究。每天抽血不说,还得绑上一堆的检测器,那要多难看?而且还要在那么多人面前,被钟华甚至其他的实验对象明目张胆的“偷窥”?那就叫生不如死了!

但是她还有些嘴硬,问了一句:“那萱萱呢?也不能告诉她?”

钟华无奈,答道:“你自己说呢?”

燕子仔细一想,好像也不能说。燕子并不知道钟华和萱萱已经建立恋人关系,她只是觉得现在三个人关系挺好,如果其中两个人冒出这么个事情,那好像以后很难再和钟华同时出现在萱萱面前了。可是不告诉萱萱,这问题就不存在了吗?

“好吧,这问题当我没问。”

钟华说:“第二件事,我们要好好实验一下这个能力,搞清楚这个能力的特点,才能有合适的应对方式。”

燕子一皱眉,说:“你找死?你敢偷看我,看我打不死你。”

钟华苦笑两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想实验的是这能力的生效范围,就像现在你能看见我却看不清我,说明还有一段距离。我们要是能搞清楚多远距离能看清,就知道以后要保持什么样的距离合适了。”

燕子哦了一声,还在犹豫。

钟华又补了一句:“你放心吧,我来回走,你来测试能不能看清。说起来,你看我,我还吃亏了。”

燕子立刻回了一句:“你个小流氓,我看你,也是我吃亏!”

达成共识事情就好办了。钟华就站起来,一小步一小步向前走。

燕子不停的闭眼睁眼,说:“看不清。”

走到约摸还有两米多远的地方,燕子忽然猛地睁眼,说:“好了看清了,就这么远,你赶紧往后退,我可不想看你。”

两个人大概有了个概念,两三米的样子,超过这个距离就相互看不清了,小于这个距离,那是越近越清楚。

两三米的距离,有点问题,但还是不至于没法克服。以后加上萱萱,三个人一起的时候,钟华只要和燕子时刻保持三米以上距离就行了。如果实在避不开三米,那就只能两个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了,谁闭眼谁是流氓!什么,你说万一三个人一起去看电影,黑布隆冬离得又近,怎么办?你这么问,那你就是那个流氓!哪有他们三个人一起去看电影的可能?

钟华搬过椅子,坐在三米远的地方,和燕子继续讲他的其他猜测,偶尔燕子也会加入一些自己的想法。

下午大眼睛小护士又来给燕子换药,看见钟华坐的位置变了,咯咯的笑着说:“看来小钟队长今天的表现比昨天好多了,这么快就前进了好几米。”

又过一天,钟华和燕子再做测试的时候,发现钟华的推测果然有些道理,这一天的距离比前一天近了将近一米。

大眼睛小护士换药的时候又笑了,说:“小钟队长一天比一天努力!”

再一天,又近了半米。

如此每天距离都会更近一点,后面几天缩短的幅度越来越小,但也已经足够了。同时却另有一点出乎钟华意料,看清楚的距离是越来越近,但是能感觉到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甚至到晚上夜深人静,燕子闭着眼睛凝神静气的情况下,她都能随手一指就指出钟华病房的直线方向。但也只是感觉到一个方向而已,其他感觉一概没有。

钟华笑言,自己现在就是燕子的人肉雷达,再要发生上次海盗那种危机,他一定能第一时间救出燕子。燕子反击说,还不一定谁救谁,说不定哪天钟华走丢了,还得凭借自己这人肉雷达去找。被海盗劫持这种事情,几百年也未必能再碰上一次。钟华走丢?那估计要等他年过八十以后了。两人都是在开玩笑,也都没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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