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离乡愁绪
大江北岸芦苇港叉之边,黑暗已然笼罩着天幕,江边的浪涛不停的冲刷这岸边,船之内一星火的油灯微然散着光芒,这光芒很是黯淡。
那宋天王看着对面坐着的人,脸上阴然的神色,让他觉得开始看不透眼前的人来,隐隐觉得对面的人开始有些脱离控制了。对面那北王给宋天王缓缓的到了一杯酒水,笑了笑道:“宋天王尝一尝,这是七十年的女儿红,是咱们攻克武昌时,在一户大户人家里找到的。”
那宋天王脸上微微一抽,道:“我在出任务的时候,从不饮酒,你难道忘了吗?”
那北王一拍脑门,哎呀一声,笑道:“你看我这记性,倒是忘了。那宋天王你随意就是了。”他顿了顿道:“不知道总舵主他老人家这次有何吩咐?”
那宋天王脸上神色一暗,道:“总舵主有个计策,想让你一力促成,这个计策若成,南方之地,太平之内,我想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不定以你之能,到时候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北王刚刚抬起酒杯作势欲饮,听了这句话,身子微微一颤,手中的酒杯一晃,酒水撒了出来,他微微尴尬的一笑道:“这江上的风浪真是大,连杯酒都拿捏不住。”他放下酒杯,轻轻擦了擦袍子上的酒渍,道:“不知宋天王所言何意?”
那宋天王笑道:“太平之内,义六王,南、西二王已然阵亡,如今在你之上的只有东王一人,翼王虽然素有勇略,但实在是太年轻了,而且位在你之下。只要在你之上的那人一去,你还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么?”
那北王脸上一抽,笑容顿时僵住,跟着板起脸来道:“义六王,情同手足,而且当日我答应加入天下会,也是应承反清这个大义名号。如今我们太平已然起事,攻略清廷南方,而天下会却还隐忍不动,却是为何?”他顿了顿又道:“前番蓑衣渡之战,我知道是有天下会的军队直接参与的,天下会到底是反清还是助清?宋天王请你明示。”
那宋天王嘲弄的一笑道:“看来你做了北王,前面和你过的你还真是忘了。我们天下会从来都是反清的,而太平军信奉的是基督教义,是不能让其得了天下的,否则我中华上国数千年文明将毁于一旦,所以太平军只是我们利用的工具,这一难道你不记得了吗?天下大势,人心向背,你可知晓?前番蓑衣渡之战,我们根本没有派军队参与,你猜错了,那些都是江忠源的楚勇和荣禄的兵马。”他心中暗道,没有派军队参与,是派了更精锐的龙影卫参与。
那北王哼了一声道:“可如今我们太平军攻略千里之地,麾下百万之众,所到之处,百姓无不拜服,待入了金陵,得了这六朝古都,天王就会带我们建立天堂的。”
那宋天王摇摇头道:“如今太平军裹挟的百姓甚多,人人都是背井离乡,又有几人是真心相助?或是为了能饱肚,或是受惑于你们人人有饭吃的口号。圣库到底是何人之库,你怕是最清楚的了。”他顿了顿笑道:“你顾左右而言他,到底心中顾虑什么?总舵主的计策若成,你可得天国实权,何乐不为呢?”
那北王眼眸中闪过一丝热切之色,但跟着又黯淡了下去,沉吟片刻道:“天国待我不薄,不忍背之。”
那宋天王一拍大腿,笑道:“这才到子上了。”他看着桌上的酒杯道:“现下太平军诏令十有多出于东王之手,此人是可与之患难,不可同富贵之人。现下我了你可能也不会相信,待得你们进了金陵城之后,你就会知道了。”
北王嗯了一声道:“到时候再吧。”
那宋天王道:“总舵主知道你生性仁厚,不忍心背离同甘共苦的兄弟,临来时交待,若你不答应,可暂缓。不过她有些话要提醒你,洪秀全和杨秀清貌合神离,你夹在中间,当万分心行事,切记戒急用忍这四字。”
北王微微愕然,问道:“我传给你们的消息中可没有提过这个,总舵主是怎么猜到的?”
那宋天王微微一笑道:“杨秀清、萧朝贵拖称天父、天兄下凡,这个事你前面提到过的,总舵主知道了这个之后就言,怪力乱神之,无非是为了权利和威望,萧朝贵已死,如今只有杨秀清一人,他若是总以天父之名,打算摄取天国更大的实权,两人迟早势成水火的。你夹在中间,可是万分凶险的。”
北王叹了口气道:“我也开始有这样的感觉,也只是猜测而已,想不到总舵主他老人家得这么明白。也好,他的话,我会记住的。”
那宋天王微微一笑道:“那我们金陵城破之后再见了。”
望着北王的船远去,消失在黑暗的江面上,那宋天王负手而立,喃喃自语道:“七妹,你得真是对的,起初我还以为,他总还是当年那个举士落第的纨绔子弟,想不到现在看来,他真像你的,已经变了。天国北王?哈,好大的帽子啊。看来他要吃些苦头,才会知道厉害的。不过我看得出来,他的野心很大,只要稍有变故,他还是会继续听我们的。”
翌日午后,太平军依然轮番猛攻金陵城,这座六朝古都笼罩在浓浓的硝烟之中。大江之上,翼王石达开站在自己坐船的甲板上,用千里镜看着攻城的进展。他身边只有亲卫一人,那亲卫也是看着攻城的态势。过了一会儿,石达开问道:“怎么样?”
那亲卫回答道:“其势已衰,兵将无战心,金陵城已然是告破在即了。也无需在筹谋什么了,坐等即可。”
石达开微微一笑道:“是啊,强弱已判,胜负已分,无需再费神了。你在想什么?”
那亲卫笑道:“在想金陵城下之后的出路。”
石达开嗯了一声道:“我也在想这个,可有计较?”
那亲卫摇摇头道:“还有层窗户纸没有捅破,过几天会有的。”
石达开不解的问道:“什么窗户纸?”
那亲卫笑道:“等城破之后,你就知道了。”
石达开笑道:“和你打哑谜很有趣。6容,你真不打算回家去了吗?”
那亲卫微微一笑,道:“那是另一个窗户纸,等捅破了或许我会回去的。”
石达开微微头道:“也许到时候,我会杀了你灭口,你知道的事有多呢。”
6容微微一笑道:“你们那破事也并不难猜的,我想北边真正有识之士,可窥一斑而知全豹,在她面前,你们没有秘密可言。”
石达开哦了一声,问道:“世间还有此等人物?难道和你一样是满人?”
6容轻笑道:“你放心,她是汉人。”跟着心中暗道,不过她是皇帝的老婆而已。
用过午膳,6容回到自己的船舱准备休息,却听有人敲门,打开门来,却是古四,只见他胸前圣兵的图样上大大的写着卒长,不禁笑了起来:“好啊,四,你这个愣头青也当上水师的卒长了。”
古四闪身进了船舱,掩上舱门,笑道:“6哥,你老是笑话我。你不也是做到了翼王殿下的亲卫了吗?我很羡慕呢。”
6容坐到床边,笑道:“爬得高摔得快,有什么好的。你找我什么事?”
古四压低声音道:“6哥,有件事想请你出出主意。昨晚我巡船的时候,看到北王殿下单独坐了船去了北边。”
6容愣了一下,道:“你认识北王?”
古四头道:“是啊,从前远远的见过,他过了黄巾的,军中只有几个王爷,才能过黄巾的,我不会认错的。”他顿了顿问道:“你这事,我该不该禀告上去?”
6容嗯了一声,道:“你最好什么都别,他知道你认出他了吗?”
古四道:“好像不知道吧。”
6容道:“如果没认出来还好,要是他认出了你,你最好有多远走多远。”
古四重重的头道:“我知道了,6哥。”
6容和衣躺在床上,看着屋呆,古四笑了笑问道:“6哥,你在想什么呢?”
6容回过神来,看了看古四,问道:“四,你想家吗?”
古四愣了一下,道:“不想,家里只有我和爹爹两个人,如今爹爹也在军中,家里没什么人可记挂的。怎么,6哥你想家了?”
6容轻轻的嗯了一声,道:“是啊,想家了,也不知道娘和她怎么样了。还有兄弟们,还有那、那个人。”
古四笑道:“6哥,你别愁,等我们打到你的家乡去,你就能见到家里人了。”
6容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他已经隐姓埋名躲了一段时间了,只希望能忘掉一些事,只是越想忘掉,有时候就会更加想念。但他总的很好,现在每当这种想念泛起的时候,倒也没有起初那样的撕心裂肺的疼痛了,看来这样也挺好的。
异时空之孝钦显皇后tx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