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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曾经的

罢,孔斯跃开几步,把全身的力量都贯注在手臂上。 23US.更新最快“嗬——”一声暴喝,沙奈朵连肉眼都无法看清的速度,只见眼前一阵白光闪过,听得“砰!”一声巨响,整个攻击便结束了。在尘土散开的时候,只见孔斯悠闲地站在一边,他的身前是一条长长的大坑,难道这才是真正的剑术的威力?

“哥哥……”沙奈朵像不认识自己兄长一般,好奇地看着孔斯。

“雕虫技了……”孔斯嘴巴上虽然这么,但是手臂上肱二头肌却火烧一般的疼痛:该死的,原本这一招应该更省力气的,看来乡下待久了,连骨头都生锈了。他不经意地揉揉自己的肌肉,转移话题道:“你病好了吧,下午我们就可以出发去西索迪亚了,你和我们一起去吗?总之现在打仗的机会很大,我实在不安心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一起去……”沙奈朵毫无感情地回答;孔斯知道妹妹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关心这些,也不在乎她的态度,也就头,:“也好,去西索迪亚是越快越好,也许形势可能很糟糕,时间不容许我们拖沓。”孔斯把“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之剑”还给妹妹,微微一笑:“你去弄干粮,路上不定要被什么意外耽搁几天,我们总不能不休息,没日没夜地跑吧!”完这句话,孔斯就有些后悔,但是现在改口有些晚了。

“你里拉克少爷也要去吗?”沙奈朵筋疲力尽,脱下自己的铠甲,“乓”地一声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上面,嘶哑地问道。

“呃……是的,尽管你很讨厌他,但是他是我们这里唯一的骑士老爷,你想,没有人证明这件事情,西索迪亚的官老爷们才不会相信我们呢!”

“那么三人份的干粮和水,准备十天,够吗?”沙奈朵干脆趴在铠甲上,虚弱地问道。

哥哥已经走进铁匠作坊,不过他的声音还是传出来:“没见过像你这样子虐待自己的铠甲的,不过你们女孩子看来,铠甲就是衣服吧,坐在衣服上原也没什么大不了,哈哈……”

“讨厌,就知道数落人!”沙奈朵朝作坊尽力地抗议,最后,她抓起头盔,“乓”地扔向作坊,只听见里面“哐啷”,头盔从棚掉下,之后作坊里传来低沉的呼叫,孔斯;奇奇莫拉先生光着上身,头上却住钢盔,摇摇晃晃地在作坊门口乱撞。

“哈哈……”沙奈朵今天第一次笑了,哥哥的样子真是滑稽啊!

“你这样要遭罪的!”哥哥脱下头盔,满脸通红,气急败坏,当他意识到自己上身还赤条条地,赶忙走进作坊,但是声音还是洪亮得很:“给我去弄些可口的饭菜,该死的,幸亏没有人经过,要不我丢脸丢大了,死丫头!”

沙奈朵站起身来,从身上掏出一条丝巾,粉色的,很惹人喜爱,仔细地擦拭着汗水,她提起地上的铠甲,回头道:“我去洗个澡,你把东西收拾好,等吃好午饭,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孔斯从铁匠作坊里把两人份的轻甲、弓箭、长剑都拖出来,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以免到时候要什么找不到什么。“真是的,都不知道现在外头闹得怎么样了,难道圣马力诺人把古莱西山脉以东的地方都占领了……”孔斯对打仗或许一窍不通,但是费伦多省的地形倒是如数家珍,“但愿那个蹩脚的诗人现在已经回到科西嘉了,不要出什么事情就好了。”再看看自己,烦心还很多:帐篷、防潮的毛皮毡、火把、打火石等等零零碎碎的东西可真多啊,无论哪一样丢了都是很恼火的事情。原本还要带一个俘虏,现在没必要了,这样更好,省下一匹马可以分担一些行李;贴身要带的火油、夜灯、饮水袋,孔斯都把它们别在马鞍底下;还有两把匕首,孔斯在裤管里插一把,另一把也塞进了马背上。自己妹妹准备乘坐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的白马,孔斯也好由着她了,不过,笨重的马铠和长矛都已经卸下了;马的主人虽然走了,但是战马看起来很精神,时不时地打几个醒鼻,而且,看昨天的样子,它和沙奈朵相处地很好。等到事情差不多都完毕了,沙奈朵也在屋子里喊着开饭了。

孔斯一进去,妹妹就神奇地从桌子底下拎出一瓶酒,给自己和哥哥都倒了一杯。

孔斯砸咂嘴,表示心情很好,因为午餐的确很不错,有牛排、鸡蛋饼、最惹他高兴的还是浇了咖喱的鸡肉。他回来才没几天,也没有好好享受过妹妹的款待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看来自己真是劳碌命啊!

“嗯……很好吃,真不愧是我的妹妹。”孔斯心满意足地侍弄着眼前的牛排,“五分熟,我喜欢的口味,真是贴心的好人啊……真羡慕能讨到你做妻子的坏子。”

“那哥哥就去找一个嫂子好了!”沙奈朵咬住一根土豆丝,勉强笑笑,“我自己再也不想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呃,明白了,以后保证不提了……”孔斯喝了一口酒,啧啧地赞叹道:“真不错,是你酿的,还是从前爸爸留下的?”

“是爸爸的,自从你离开之后,爸爸就很少喝酒了。”沙奈朵自己也舔了一口,“真呛,你们男人真是毛病,这东西比马尿还难喝呢……孔斯,虽男子汉应该出去闯荡,可是,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我和妈妈过得不容易啊!”

“沙奈朵!”孔斯愧疚地喊道:“我真的很遗憾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面,不过从今开始,我会加倍地疼爱你的,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沙奈朵抿抿嘴,头:“我想,现在我们两个人过得就很好,哥哥也不必为将来的事情烦心了,至少我会陪在哥哥身边,这样我们彼此都不会孤单的。”

“谢谢你,沙奈朵!”孔斯吞下了整个鸡蛋饼,“呵呵,味道好极了!”

“我给我们路上准备的不会比你现在吃的味道差多少!”沙奈朵自豪地发言,着,一口气把她所谓的“比马尿还难喝”的酒灌下去。

“那真不错,很期待啊!”孔斯看见妹妹又要伸手去倒酒,就拦住道:“喂喂……你已经喝了一杯了,你不是很难喝吗,就不要勉强自己了,让我把这瓶消灭干净。”

妹妹吐了一下舌头:“我经常偷偷地跑到河边去喝酒的……妈妈都不知道为什么爸爸留下的酒经常少了那么一丁,呵呵……”

“哦?”孔斯拍拍妹妹的头,开怀地笑了,“原来你老早就是个女酒鬼了!”

“嘻嘻,叫你知道了,不过一定要保守秘密啊!那,这个奖励你!”沙奈朵把自己的鸡蛋切开来,大的送到孔斯的碟子上,自己留了块的。

“我偷偷地带一瓶,放在你的马鞍下面,怎么样?绝对不让里拉克知道。”

“那个讨厌鬼,总是色眯眯地乱瞟……”

午餐结束后,孔斯就到作坊里把东西都搬出来,挪到了马匹上;等到沙奈朵收拾好了之后,他们锁上房门,跨上战马,朝村口出发了。

“哥哥,你看——”沙奈朵取出那条粉色的丝巾,系在脖颈上;那跳动的丝巾好像一个快乐的精灵,和沙奈朵美丽的脸庞交相辉映。

“我妹妹是科西嘉最美的女人!”孔斯飞快地奔过街道,向街坊邻居吹起欢快的口哨。

兄妹两人跑到村口的时候,一个粗壮的男子正在等候;一等飞尘中出现沙奈朵的身影,那个男子竟然有些紧张地搓搓手,再整理整理衣服,神情激动。

“里拉克少爷,让您久等了,真的很抱歉。”孔斯见到自己妹妹爱理不理的样子,只好自己上前去打招呼。

被叫做里拉克的男子整理了一下自己英俊的笑脸,彬彬有礼地一躬身,接着见沙奈朵还是没什么好气色,只好讪讪地笑道:“没有的事情,根本没有久等,我也刚到不久。”可惜,他穿着那么正式的礼服,虽是早春,也被中午的太阳晒得额头出了细汗。

孔斯也不追究,撇了一眼坐骑,:“走吧!”一听哥哥走,沙奈朵像是得到赦令一样,一夹马肚,“嗖”地冲出村界牌,粉色的跳动消失在一片飞尘中;两个男人留在当地,面面相觑,也只有抓起马缰,飞快赶上。

“老兄,你总该帮我几下,虽然我时候欺负过你,但是我们毕竟是死党!”里拉克靠近孔斯,有些着急地责问道。

“我有什么办法!”孔斯装出一副很无辜的表情,“我很尽力了,你也看见了。”

里拉克咬咬牙,有些气恼了:“没有一个女人像她那样对待我,我也没有像对她那样对待别的女人……我对她真够好的,整个村子的人,有眼睛的都看得见!”

“是吗?其它女人,原来你女人还不少……”孔斯像是若有所思,突然他问道:“那你昨晚和谁睡觉的,我指的是女人?”

“噗——”里拉克刚好喝了口水,可惜孔斯直白的问话叫他忍不住当了一回大象。

“文明好不好,铁匠!”里拉克撇撇嘴,“这有什么,我爱的是她,别的女人,即使跟她们睡觉也是不一样的,懂不懂,那是爱情,不一样的……你要当骑士,唉,比较难!”

“我受教了,那么我真的很难帮你,因为爱情的东西,我比较难以掌握!”

“别……别这样啊,兄弟,好人,孔斯大人,别……”里拉克拼命哀求道,最好好像孩子犯错误一样,声地承认道:“昨天……呃……我是和狄克的……”

“狄克他老婆?”孔斯爆发出洪亮的笑声,“看来确实不好意思啊,不过你做那事的胆子可比你这事的胆子大啊,哈哈——”

“你这个混蛋,狄克他老婆你都能想出来,我真是怀疑你是不是有爱情的天分,你也不看看他们两个老夫妻几岁了。”里拉克丧气地甩甩手,“是他们家的女儿,那个妮子虽然才只有十六岁,也够受的了……”

“里拉克!”

“什么?”骑士少爷有些奇怪地看着自己的朋友。

“你假如真的要和沙奈朵结婚,以后就不要找其他女孩子了……”

看到孔斯认真的表情,里拉克眼里闪过一丝苍凉:“我是真的爱她,无论我和哪个女人睡在一起,我心里面就只有她一个人……可是她从来不肯搭理我。如果她真能回心转意,我可以保证今后再也不碰其它女人了,索多玛可以做明证!”

“我相信你!”孔斯头,“我希望我的妹妹能幸福生活!”

………………

既然是春天了,那么无论人类如何作为,大自然的律动是不会改变的,因此,春天的气息也散落在费伦多省的每一个角落。科西嘉的春天是湿润的,但是不寒冷,没有科西嘉北方的干冷,甚至风吹来都带着些许温暖。住惯了科西嘉的居民可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作为异乡人,都会把当地的气候和自己家乡比比,那是很敏感的。科西嘉早春没有冰冻,只有一丝干爽的凉风,到了中午的时分,和煦的阳光就会普照大地,而夜晚,在月光下,青草红花暗中送香;这一切都会使土生土长在大草原的圣马力诺人惬意不少。

“真是一个天堂……”因为作战勇敢,贝优妮塔被调到了圣马力诺王的身边,现在是为圣马力诺王负责宅邸的安全,他斜坐在一处楼阁上,手中拨弄着一朵紫色的花,思绪似乎在遥远的时空中飞驰。他看着手中的花,突然自顾自地笑了,一种很久违的笑容:父亲大人……是父亲大人……贝优妮塔仿佛回到了过去,因为在过去的记忆里,好像也有手中这朵可爱的紫花。

天空中飘着细碎的雪粉……大地上并不独有银白的颜色,有红色的屋檐、灰色的塔楼、金色的阳光……科西嘉南国的冬天,即使下雪,也不会狂风大作,而是很细腻的感觉……

贝优妮塔喃喃中的天堂或许就是记忆中南国的冬天吧,而眼前,在科西嘉的春天里,贝优妮塔手中拿着似曾相识的花朵,感觉也是在天堂中一般。

“殿下……”贝优妮塔还沉浸在自己童年的回忆中的时候,阁楼下突然传来轻柔的女人的低呼,随着一队作为仪仗的侍女跪在地上,贝优妮塔好奇地发现,从抄手游廊里步出一位姿容俏丽的年轻女子。她穿着鹅黄的锦缎制成的冬衫,不是科西嘉或者圣马力诺的手艺,是科西嘉岷州的工艺;下面是绣着百鸟飞翔图样的粉色棉裙,也是科西嘉的工艺。等到女子走进了,贝优妮塔发现她全身上下无一不是科西嘉的东西,发髻是科西嘉样式,额头上闪闪发亮的是鸦黄,披肩是薄如蝉翼的科西嘉真丝制成……

“哪里来的科西嘉的女人?”贝优妮塔没有继续看下去了,从在科西嘉长大的贝优妮塔对这些十分熟悉,他决不会像圣马力诺那些野蛮的将军一样,对每一个异族的女子都好奇地观望许久,科西嘉的教育不允许他有如此无礼的行为。不过,能在科西嘉,另一个异族的土地上,见到自己久别的东西,贝优妮塔在心底还是很感兴趣的。

“和家乡的紫萝真像啊……”科西嘉的公主难得有闲暇在异国的花园里散步,心情很不错,当然她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阁楼上,还有一名陌生的男子在观察着她。现在的公主俏立在花园中间,眼前是一座人造的花桥,花桥下是轻柔的塘水;而公主正对着一朵紫色的花出神呢。

“这种紫花在科西嘉叫‘琭姆’,‘琭’在科西嘉语中是春之女神的意思,‘姆’是姐妹的意思,这种花就是春之姐妹。”听完侍女的解释,科西嘉公主颔首表示感谢;她沿着花桥走过去,前面骤然变窄,是一条石子铺成的曲径,路的两旁是扰人的枝条,路的前方则是一湾塘水,公主抬头看看头上那绿葱葱的枝条,微微一笑,折了一根下来,连带着枝条上娇嫩可爱的黄花,别在自己的脖颈上。公主跑到塘水边,俯下身子,仔细地比照着,脸上绽开了陶醉的微笑,两个的酒窝显得天真迷人。

“殿下,这种花在科西嘉叫‘琭塞斯克’,‘塞斯克’是项链的意思,这种花也就是科西嘉进贡给我朝陛下的‘春之项链’。”侍侯公主的是一个老于掌故的科西嘉老妇人,她见识之丰富,恐怕现在在圣马力诺人里面找不出第二个可以和她一较高下。

一听到“我朝陛下”,公主的神色立即就黯淡了许多;这个陛下不是别人,正是她同胞的弟弟,可是十八年来相亲相爱的弟弟却把自己转手送给了北方的狂信者。每当她一想起这件事情,她心头就忍不住隐隐发痛,泪水和哭声都会一股脑地倾泻而出;不过更多的时候,她都要装作很坚强,她心痛的时候都是咬牙忍住,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会从恶梦中惊醒,失声抽泣。她在没有人的地方哭,那里她可以尽情地发泄自己的压抑的感情,她有好多次都抱怨自己为什么就是一个女人呢;而且又偏偏是奇货可居的科西嘉公主!但是,尽管感伤着自己的悲伤的命运,公主对弟弟的愤懑远远超过对自身的感伤。就是那个男人,那个在送走她的时候还挂着虚伪笑脸的弟弟,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公主在对弟弟生气的时候,总会想起自己时候和弟弟相依为命的情景,被兄长欺负了,是公主替他出头,被父皇责骂了,是公主替他罪,在皇位空悬的日子,是公主跑来安慰他,鼓励他……可是,一旦他登上了至尊的宝座之后,就把疼爱的姐姐当成**工具送给了外国人。

公主记得自己要出嫁的时候,整个辉煌的宫殿里,除了呆若木头的宫女外,就没有其他人了,一切原本喜庆的典礼都在一种凄冷的色调里完成。公主把自己的眼睛哭红了,眼腺都哭肿了,可就没有任何人来安慰她。直到被送上花轿的那一天,皇帝本人才微笑着看望了姐姐一下,接下来便严令护送官员在科西嘉国内不准停留,不许任何人来见公主,以免动摇了公主和亲的决心。

科西嘉的公主被关在蒸笼一样的花轿内,花轿毫无悬念地离开了帝国首都瑛州,向北前进了。她的脑海在最初的几天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思绪,她常常哀叹自己是一个多么可怜的科西嘉女人啊,假如她生长普通人家,或许现在会很幸福的。最后,她像是觉悟了,那是步入圣马力诺人领土的第一天,那儿是混乱与恐怖交织的地带,她的觉悟是看见了无数的科西嘉平民在边境上被圣马力诺人无端地虐杀之后才产生的。“我只有嫁给圣马力诺王,才能结束这一切,只有去鼓动圣马力诺人对科西嘉的侵略,才能让科西嘉的子民安定地生活……我是为了大家才这么做的!”公主坚强了许多,嫁到外国的女人原本就要有坚韧的性格,还好她具备了,因而她能够在千奇百怪的异族里活下去。

“殿下……您不舒服吗?”侍女低声问道,毕竟公主的脸色变得很奇怪。

“没事!”公主忧伤地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在游廊外面等我!”

待到侍女们都走远了,公主才幽幽地坐在池边的石块上,用春葱般的食指在水面上划圈;看着水波一圈一圈远去,公主的思绪就如同涟漪一般,在遥远的时空间扩散。

在送走了科西嘉护送的官员之后,迎接她的圣马力诺人答应在路上决不滥杀无辜,公主用她外交官一般的手腕,把几个圣马力诺人要员迷地团团转。幽雅而又美丽的公主就要到王庭了,而现在她就和我们在一起,相信每一个护送公主的圣马力诺士兵都兴奋不已。公主也跟他们敷衍着,尽量推迟到王庭的日期。

“唉……”公主略微坐正了一下姿势,才伸手褪去脚上的鞋袜,将雪白的脚踝伸进冰凉的池水中,下意识地划动着,调皮地在水面画着一只只展翅的蝴蝶。

出了科西嘉,旅途是异常的艰难,边塞有的是风沙和凶猛的野兽,公主虽然有士兵的保护,但是日日夜夜都在困难和恐惧中度过的。这一天,终于到了离王庭二百里的一处绿洲。公主趁着大漠的霜月,赤足来到银光闪烁的湖中,尽情地享受这绿洲带给她的清凉和爽快。在湖中肆意戏耍的公主,觉得那一刻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一个可以享受美丽和向湖水诉衷肠的女人,那时候真是最幸福了。

“波心荡月影,水中芙蓉舞……精魄为玉珠,玲珑月牙初……”

公主默念着这熟悉的她心中早已熟读百遍的诗句,记忆又回到和诗歌旋律契合的那一瞬间。公主脸上出现了幸福的笑容,像是婴儿般无邪的笑容,两个酒窝在绯红的脸上,更显可爱。转而,她的眼神开始迷离凄凉了。

在湖心侍弄自己头发的公主在一片宁静和安详中默默阅读着自己的悲伤;这个时候,在湖边的树丛里传来了优美的笛声。“是故乡的调子……”公主没有在意笛声意味着什么,只是痴痴合着节拍,轻轻唱起了科西嘉那醇美的歌曲。唱着唱着,她慢慢地把身子缩进湖水里,带着哭腔,嘶哑着应合着。

笛声在一片细碎的抽泣声中嘎然而止,一声亲切而温柔的男声钻入她的耳廓里:“您哭了啊,真是抱歉,姐,您有什么伤心事吗?”

公主在湖心痛苦地摇着头,水光随着涟漪一圈一圈地被递送到那昏暗的树丛中。

“您分明很伤心啊,为什么要摇头否认呢?”那声音带着磁性的,很吸引人。

“你不懂,你不明白的……”公主意识到声音是从树丛里传来,悲呼着朝那挥手,她站起身来,疯狂地拍打着水面,“哗啦啦”的银色的磷光笼罩着公主的身体。

“对不起……姐……”那男人突然有些结巴了,但是他立即变换了声调,调整了语气,显得更加有严肃的感觉,“您在月下的湖心真的很美啊!”

“啊——”公主低呼一声,但是赶忙把声音压下,她立即从刚才的悲哀中解放出来,她记起自己是在湖里沐浴的,她突然想明白了那个声音明显是男子的;自己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和一个男人交谈,公主的脸都红到脖颈了,“你转过身子,不许偷看……”

对方没有回答,科西嘉的公主迟疑地从水中探出半个身子,心翼翼地朝自己衣服游去。她担心地朝对面的树丛张望,飞快地抓起衣服,躲进树的阴影里。“奚奚嗦嗦”终于穿戴完整了,公主才狼狈地朝对面瞧了一眼,吞吞吐吐地:“人还在吗,可以话了。”

“谢谢!我可以出来吗,姐,我想躲在阴暗处跟美丽的姐话毕竟是一件很冒失的事情。”那男声带着教人不能拒绝的魅力。

“嗯……”公主此刻心乱如麻,也没有太在意。

树丛里转出一个体形削瘦的男子,他脸上带着自信和谦和的笑容,特别是那双精致而有会话的眼睛,叫人特别难忘。“我每天晚上都在这附近散步,真没想到,今天的月色下会有这么美丽的姑娘与我相见。”

“轻薄!”科西嘉的公主惊讶于这个男人的大胆和放肆,现在这个男人正用欣赏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她立时有一种被偷看的感觉,于是不舒服地扭扭身子。

“不过,姐似乎有很重的心事啊……生虽然不是什么能人,但是很希望能为姐分忧。”那男子恬然的态度实在叫人联想不到他有什么恶意。

“哦?”科西嘉公主不打算在不了解对方之前话,皇家惯有的教育使她与生俱来就有一种职业化的矜持。

“姐不相信?不要奇怪,因为我是一个诗人,我懂得人的每一个感情,我能看出姐有一种近乎死亡的哀伤。”

科西嘉公主那仿佛万古不化的脸庞闪过一丝惊诧,但是尽管内心的波动正在扩大,但是脸部很快就恢复了冰霜般的神色。

“姐……无论如何,人总是要活着。人总是因为活着才有快乐和悲伤,只有活着忍受悲伤才能有机会去品尝快乐啊。姐,无论您有多么的绝望,在生看来,只要您幻想着甜蜜,也许喝下苦酒也不觉有恙。人生实际上是一棵树,要靠感情浇灌才能生长的,汲取的感情越多,生长地就越健康。”

公主吃惊地抬起头,用明亮的眸子重新观察这个男子,他低着头朝自己话,身子自然地弓着,身上白袍的颜色在湖光的折射下更加富有光泽;稀疏而倔强的头发像针一样挺立,看来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啊。

“姐听过紫萝吗?”年轻的男子抬起头,发现眼前的女子正出神地看着自己,他露出亲切的笑容,神情充满坚毅。

“呃……没有……”公主复又低下头,她觉得和一个陌生男子对视实在是太无礼了。

“紫萝是在南国的春天开花,花瓣有六,颜色呈粉紫色,是一种很可爱的花。每当春季到来的时候,紫萝就会开满了沼泽四周,远远看去像是一堵娇嫩的粉紫色墙壁。游人只要远远看见紫色的花壁,就知道那儿会有吃人的沼泽,然后远远避开。等到夏天的时候,南国的气候会很干燥,在雨季来临前一个月里,沼泽就会干涸,而那个时候刚好是祭春神的日子。南方的未婚姑娘都会去摘一朵美丽的紫萝花别在发夹上,去谢花神,传,紫萝花神会给她们找到心仪的好伙子。紫萝花虽然美丽动人,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它们是怎么生长的……”

公主全神贯注的听着,害怕漏掉一个字一样,像是婴儿一样,乖巧地眨着眼睛。

“在冬季里,沼泽满是毒气和害虫,紫萝的种子就在深秋初冬的时候在那里扎根了。在天气变得寒冷之前,在大地并未完全冻结之前,它吮吸着那充满毒液的泥沼水,把各种各样的毒质都留在自己的体内,把痛苦埋在泥土里,为的就是其它的植物能够在这种地方播种扎根。到了来年的春天,大地解冻了,它也会伸伸懒腰,开始生长了,到它开花的时候,它不仅是南国最美的花,而且也是治疗百病的重要药材……”

“谢谢!”公主听着入神了,哽咽着在自己手心里落下两滴清泪。

“姐就像那美丽的紫萝……姐,您如果觉得很难受,就请哭出来吧……”

“谢……”公主干脆趴在冰冷的石块上,失声痛哭;她从出生到今日,十八年来没有一天像今天这样在外人面前畅快地释放自己的痛苦。她回忆起时候父皇抱着自己登上王座的情形;她好像觉得自己又在背着自己的弟弟,在冰冷的湖水中回溯;还有奶娘,牵着她的手,带她到皇城外看花灯……她哭着哭着,声音越来越了,身体也没有颤抖地那么厉害了;看来是疲惫了,她身体的疲惫虽然由湖水洗去,但是心灵的疲惫却要慢慢的恢复。

那年轻的男子发出一声充满感情的轻叹,转身就想离开了;可是,这个时候公主却露出久违的笑脸,抬头看着他:“先生,您别走好吗?”

“呃……在下原本很愿意……可是,现在,您瞧,有人来打搅了!”年轻的男子好不容易赢得了公主的信任,准备接受公主的邀请的时候,远处却丛林里闪动火把的光明,“听最近绿洲集子里来了重要的客人,真是没办法,连守卫都多了,晚上都宵禁了。”

“那真是遗憾……可是……”公主也知道是圣马力诺人来找自己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能跟一个陌生的男子旁若无人地聊天,可是她现在完全被这个年轻人吸引了,一种欲罢不能的吸引,她甚至都闪过跟这个男人走的荒唐念头,她确实舍不得就离开。

那男子像是看穿了公主的心事,不好意思地笑了:“那么明天可以吗,也在这个时候左右,我们也在这个地方见面?”

“好……呃……”公主赶忙答应,但是发觉自己有些失礼了,便低下头,不吭声了。

“那么明天见,不见不散!”年轻人挟着一本书飞快地隐没在树丛中了,湖边只留下科西嘉的公主在对着湖水发呆。

………………

西索迪亚的皇宫建造在卡其翁河畔,两座宏伟的拱桥横跨过卡其翁河一段狭窄的河面。卡其翁河是蕴育了科西嘉教国的母亲河,在两千多年前,卡其翁河流域就有科西嘉的先民在生活。那个时候整个大陆上的所有教国都处于婴儿状态,每个教国都无一例外地沿着河边开始繁衍生息。柞鸠创作的《诸王的统治》把历史上溯到索多玛劈开大地,让海水流进干涸的土地的那段荒蛮年代。也许索多玛引入的海水,在年代久远之后就变成了今天的卡其翁河了。一千年前,今天科西嘉国土范围内的各个教国开始了兼并战争了,正如柞鸠所言:“不同身材的老人儿童被绳子串在一起,不同语言的男人女人被牢笼关在一处……”虽然是用诗句来诉那段历史,但是后世的历史学家很自信地:“一千年前,科西嘉的教国就开始融合了,虽然比科西嘉晚了近五百年,但是其它教国那个时候还穿兽皮呢!”

就如同后来穆萨王朝建立时一样,科西嘉教国的融合也是异常的血腥,强大的教国肆意残杀弱教国,仁慈的是留下儿童和妇女,残暴的就将全族诛灭。弱肉强食,没有道理可言,不同部落之间在那两百年间只有利益的分合,没有道义的援助。弱的族落消失了,强大的族落在慢慢崛起。到了八百年前,科西嘉族的英雄诞生了,传中的巨人塞古琉就诞生在西索迪亚的卡其翁河畔,因此,后来塞古琉统一科西嘉之后也把皇宫建立在自己出生的地方。

塞古琉英雄无敌的形象更多的是出现在市井的传中,像柞鸠《诸王的统治》中就没有过多的他外貌的描写。有一种法这么认为:柞鸠就是古代的穆兹族人,而塞古琉就算有这么大的伟绩,作为仇人的穆兹族人也是不会过分记录他的言行的。因此,把目光转移到市井文学上,我们就会发现,塞古琉是一个被夸大的英雄,无聊的市民他三头六臂的不在少数,甚至还有人他和索多玛平起平坐,一起在天界吃午饭。后一种法更加触怒了神庙,关于塞古琉的种种夸大传就在无意间消失在官方的书志上。

塞古琉统一科西嘉后建立的科西嘉帝国,无论疆域还是国力都超过现今的科西嘉王国。塞古琉是应运着战争而生的,所有在科西嘉全土归于他的刀剑的统治之下之后,他仍不满足,他挥军西进,占领了千里沙漠外的海岸线,把阿德里安的先民和自己统治区域内的子民杂夹着生活。原本是要将阿德里安先民的抵抗削弱下去,但是政策一开始就遭到国内外强烈的反对。“生为科西嘉睿智的子民,怎么能和蠢如猪狗的异族人一起生活呢!”“索多玛不欢迎异教徒,即使他们皈依索多玛,索多玛也不会承认的!”国内是这种呼声,而被征服的人也很倔强:“活在异族的土地上不如死在家乡来得心安理得!”政策在被严格执行了三年之后,随着塞古琉的去世也就烟消云散了。不过后世的历史学家倒是对塞古琉这项政策持支持态度:“完全有利于科西嘉的征服伟业,如果他晚死几十年,那么阿德里安不定要从大陆的教国之林除名掉了。”

塞古琉留下的帝国在一百年间就瓦解了。这在历史上绝对是个谜,至今官方也不能给出正确的解释。最后一任皇帝被送进棺材之后,他的继承人还能年轻,也成功地平定了叛乱,就在他要登基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古城西索迪亚被毁灭了,就只留下卡其翁河和它身旁的皇宫孤零零地矗立在一片荒原上。而现在的西索迪亚,是穆萨王朝在统一科西嘉之后,应主教的请求,重新修建的。无论是从历史学角度,还是神学角度,还是安利尔尤曼自然学角度,都无法解释覆灭的个中原因……拥护科西嘉皇帝继承人的贵族和他们的十万军队当时全在西索迪亚,那么一次灾难,就灰飞烟灭了,从此历史进入了无王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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