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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金州的服装生意

从湘东走益州德山,路过江北荆楚一带,经安西安四中,最后抵达目的地金州,车子要开个几日几夜才到达。长途旅行,又是几个男人,永恒的话提就是女人。在荆楚地界还好说,街上路上女人多的是,水色好看的女人多的是。金生好色又自私,从来都是只管他自己,上车他就会抢着驾驶室旁边的座位,一双眼睛专盯着女人看。遇上个好看一点女人,金生那对眼睛就象探照灯一样照住人家看,挤眉弄眼满口粗话撩别人。晚上歇宾馆住旅馆,看见那些服务员小姑娘也好,屁股上拍拍,身子边挨挨,不等人家发火打人不会罢休。车过西北,一路上黄沙弥漫,满天尘土,路边的草都晒枯了。女人也长得差一些,肤色黑暗嘴唇干干的。下车到路边人家家里讨口水喝,都是一碗泥浆水,不敢一口气喝光它。牛皮坐在后边的座位上无聊得很,身子一个劲地往下蹭。双手时不时往下面动动。

水生忍不住笑他:“牛皮,你这家伙不会是挂了档吧?”

挂档这笑话是跃进搞出来的:听华曼说,跃进的裤袋从来都是通对通,孔对孔,就是刚刚补好,没几天又烂了。华曼不解什么理由,就问跃进到底是怎么回事。跃进就随口搪塞说是开车挂档挂烂的。华曼还是不明白,心说挂档也不要挂到裤袋子里面去呀。但一看跃进吃得人的眼神又不敢多问。跃进后来对水生说,开车出远差无聊得很,男人没得什么想的时候就会想女人,一想女人下面这个东西就会不老实,硬帮帮的就碍事。特别是开车的人,更是阻手阻脚。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只好把它扭过来,象汽车挂档一样。久而久之,裤袋子的布哪有不烂之理?

金生从前座位上爬起身过来,用手往牛皮的下身摸去:“是不是?”

牛皮用手捂着不肯,看金生不依不饶的架势,只好老实地点头承认了。几个人一顿饱笑。

中午吃饭时分,刚好看见有个路边店。停下车来,跃进加水,水生点菜。金生就带着牛皮里里外外一看,没有找到合适的女人。小店里规格大低,服务员几个也是歪瓜裂枣,一点都不好看。看来看去还就是老板娘长得好点,金生就借故上前去捏捏捻捻。老板娘面红红的不肯。金生带着牛皮出来,怒气冲冲的对水生说:

“走走,换一家换一家,这家一点味都没有。走啊走!”

水生不知道金生两个在里面干了什么,他不想走了。金生就用力把水生拉起来:

“走吧,又不是就只有这一家饭店。走,换一家。这家服务态度不好。”

水生几个走到门口了,老板娘追出来了,哀求道:“老板老板,菜都炒了,不要走了好吗?反正让你们满意行不行?”

金生马上有了笑容:“是真的吗?保证满意是不是?”

水生看不过去,悄悄的用湘东土话说:“金生哥,不要过火啊。如果等下人家同当地公安一串谋,敲诈你一下你吃不消。”

金生一脸不在乎:“没事。我又不搞她,摸摸都不行啊。”

金生拉着牛皮跟着老板娘进去后边的房间,半个多小时才出来。

车到金州地界,马路上熙熙攘攘起来,牛皮一看到大西北的人种,有点象外国人,他推开车窗,把头伸出窗外,嘴里一口湘东土话,哇啦哇啦胡乱叫一阵子后,也没有人理他。他还满面脸兴致撩金生:金生金生你快来看快来看,有女人,有女人。金生马上精神百倍,两只眼睛象长了线一样,盯着路面上的女人转,直到看不见了才罢休。

水生他们在大北省城金州的大同宾馆住了下来。双人房的房租一天就是一百九十八,四个人两间房光房租就要三百多块钱。牛皮心疼得不得了,连连说住一间就够了,他愿出去住便宜一点的。水生说要装就要装得象样,千万不要为了这一两百块钱坏了大事。其他的是小事,生意成不成才是大事。听水生说话严厉,牛皮也不敢再说什么啦。

其实金生牛皮走了一趟,得来的消息一半有假:省里的动物检验部门有个统一着装的打算,全省统一的话,冬装夏装一齐做,有四五十万块钱的业务量。但这仅仅是省里总站领导的想法,统不统得了还不一定。加上现在做行业服装有点油水捞,个个都心知肚明,雁过拔毛谁不会呀。上前同站长一交谈,水生心中叫苦:站长是个书呆子,说话软不拉踏,一点硬气都没有,应对牛唇不对马嘴。吃饭的时候七八个人跟着,谈什么都不好谈,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办公室和饭桌子上都不行了,就只有往家里去碰了。

到当官的家里去,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嫌麻烦怕罗嗦不行,大张旗鼓不行,最好晚上去,没有人看到,静悄悄的进了门。不要给当官的造成任何影响,就是有点影响也要识得抹平,那样当官的才会高兴。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就要想方设法弄清楚当官的住在哪一条街道,有了这你才有了方向。

有了地址后,接下来的就是踩点,这要不显形不露白,跟进跟出好多趟,看见当官的进了哪一个门洞,都还要上前核实一下,才能肯定是哪一个院子哪一栋楼,。这一点马虎不得,不少人就在这种小事上摔跟头。特别是有的楼梯灯泡又灭了,即使有亮也不大,黑灯瞎火的很考究人。水生做这事没经验,掉了三次尾都没有看清楚是几楼几号,可能是距离大远的缘故。牛皮跟进去一次,被大楼的人当成三无人员撵了出来。做这种事还是金生老练,几楼几号第几个门洞,弄得板板钉钉,铁定的不会错。

去到站长家里,发现站长老婆是个人物,客套几句之后,双方就说拢了。站长老婆是机关的一个人事科长,为人处事八面玲珑。听水生说是**家乡HN来的人,本能就有一些好感。北方很多地方,对老毛还是有很深的感情,只要说是**家乡的人,说话都明显不一样。风土人情一聊,自然而然就近了。特别是听水生说湘南人是南方的北方人,多数都豪侠仗气,从来不会鸡肠小肚害他人,对方最赞赏。水生还把自己在哪里做了什么生意,跟一些什么厂打过交道,事无巨细都倒给了对方。并且解释了给对方领导的劳务费——不说是回扣,这是服装厂出去做业务时的正当开支,都记在业务员的头上,谁来查账也不怕。站长和人事科长才同时露出了笑容,这才完全解除了戒备,摊开了自己的底牌:金州市动检站是肯定做服装,冬装一套夏装一套。但下面的县市一级能不能够统一一齐做,他当总站站长的说了也不算,只能尽量争取。一个市的动检部门,人员有限得很,几十个人的服装,根本就不算什么生意。

谈话谈论到了这一步,水生就决定单刀直入:

“站长——呵科长,我们是很想和你做成这个生意,大家了解了,你放心我们也放心。但生意大少就没有什么意思,而且做一次劳神费思,得来鸡杂这么多就大不值了。你们说是不是?”

站长老婆抿着嘴笑:“李厂长,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要做到一百个人的服装才能保本,一百个人以上我才能有利润,才能考虑其他的问题。”

水生不想空手而归,故意报大数。

“行,就这样说好。我们尽量争取全省统一做,而且表面上要中规中矩,丝毫不能露馅。如果做得成,我听人家说是可以出到百分之五······”

“这个应该不成问题。”水生一听对方胃口不是太大,心里很高兴,“这样吧,如果全省统一做,我出到百分之八。怎么样?”

“好。”

水生送了几百块钱的人情,人事科长眉开眼笑。一看水生还塞过来一个装着一万块钱的信封,站长眼里闪过一丝后怕的眼神。他捏着那一捆的百票,看住水生说:

“李厂长,这是不是多了点?”

“我想定下这个事来。”

“好。”

站长骨子里一样贪钱,听水生这样说,也没有丝毫的客套就把钱收了。看得牛皮是只有大眼瞪小眼的份。

“你们先回去准备一下。这个事还得开会决定公开招标,表面上差不得一点。”

一趟下来,八字还没得一撇,二万多块钱只剩下个尾数。牛皮得了牙痛病一样,嘴里面直吸冷气。

“水生老弟,你这是什么生意法?什么都还没见着,一万多块钱就扔出去了。万一到时成不了,哪不就偷鸡不成触把米?”

牛皮比水生大个两三岁,平日里**面交,没有打过什么钱物方面的交道。开始去的时候说得好好的,什么事水生作主。现在才刚刚开始,他就有点怕了。

“是啊。你以为应该是什么样呢?你以为这是在三星垅里,为个一块两块钱可以争个面红耳赤?”水生有点生气,“生意难做屎难吃,这是放长线钓大鱼的事,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哎呀,这线也大长了。我现在还是心惊惊的。”

“哪怎么办?”

牛皮躲躲闪闪,说半句留半句:“我我我怕···我想退···”

水生上上下下地看了牛皮一遍,气得话都说不出来。金生也低着头不吭声,心中想什么谁也不知道。

跃进看不过眼:“嗨嗨,老牛你有没有搞错——是你邀水生去的啵,现在你想退出,由别人来兜你个屎裤裆?水生你不要兜,你退出算了。”

“这个世界上就你聪明。有钱赚你就来,有风险你就躲?”金生腮帮子一咬,对着牛皮说:“你退出可以,但钱没得退。”

牛皮急了:“这做不得。这五千块钱是我的全部家产,我还是东拼西凑搞拢来的,没有了我还活不活?”

“做不得你要死呀!”

正式招标投标的时候,上来了十几家单位。幸好水生早有准备,不然根本就应付不过来。现在市场越来越正规,动不动就喊公开招标公开投标,不管最后是真也好不是真也好,样子总得做出来。苏平的那间服装厂,已经完全不经一看了,有桩生意来看厂,十有**都会被吓跑。水生现在找了香萍的家公做托,香萍的家公在县城开了一间服装厂,规模不小,三线机压边机等现代的工具都有。墙上挂着SOQ全国质量认证书和这个那个的获奖证书,大红砣砣的公章,绝对假不了。香萍的家公一听水生以后的业务要放在他厂里做,笑得有眼没眼,不但搞了一张凯特服装厂厂长的证书给水生,还特意交待手下,只要水生带人来看厂,水生就是厂长,一切开绿灯。这次的金州生意,香萍的家公把一切都准备得足足的,水生没有想到的他也想到了。连标书的样本都给水生他们准备好了,只要填上数据就行。桌子面上一比,凯特并不会输给哪家厂子。

由于站长力挺,全省统一做制服的事总算定了下来。招投标会上,凯特服装厂表现得中规中矩,在众多服装厂中脱颖而出,顺顺利利中了标。但接标之后却出现了波折,有些当地的服装厂输了不甘心,把问题往上捅,惊动了省里的主管部门领导。上面发话下来:为什么要找凯特服装厂,而不找本省的服装厂,就是为了照顾本省的企业,也应该是一边一半呀。

中标之后签了合同,向站长和站长老婆交待几句,并留了联系电话之后,水生他们逃命一样,走得没有踪影。一个晚上三百多块钱,割肉一样的疼。牛皮一天到晚长吁短叹,就是一个用钱太多了。下午四点多钟才签完合同,连晚饭都没有请对方吃。一来是做个样子给无关的人看,二来也不剩几个钱了。

回到三星垅里来,牛皮张口一哇啦,整条垅的人都知道了。鸭公矮子后悔得直拍大腿,恨不得敲烂自己的头。最后没脸没皮地问还能不能再进来,就是少分一点利润也行。

金生冷笑道:“你三岁小孩子玩家家?有钱赚了你就来,没钱赚你就退,天底下的好事都你占尽?!生成个穷鬼命,你站都要站远些,千万莫来沾坏我们的事。”

当站长电话里头通知水生上头生变合同可能不保时,水生也没有了主意,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金生一股无名火全部发泄在鸭公身上:“还不滚你妈的蛋,浑身上下都是霉运,谁挨着你们谁倒霉。”

水生表面上没动声色,不慌不忙地对站长说:“让我想一想,一定可以找到对付的办法,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当天晚上,水生就电话找到了站长的老婆,对她说:

“科长,人家用集中对付民主,你也可以用民主来对付集中呀!而且我们光明正大,招标会上有记者在场嘛。”

站长老婆如释重负,在电话里格格地笑出了声来:

“李厂长,还是你厉害呀!”

站长就要求上面的领导正式发个文,公开否定上一次招投标结果。如果没有上面的红头文件,总站没办法向人解释。而且签订了合同,作为甲方单位的总站还得赔偿人家的损失。不然人家一打官司,甲方还是输。上头一看这事这么麻烦,也不敢大包大搅了。就说既然是公开招标,程序合理全法,合同就不要变了,还是照合同执行。

这一切总站站长和他老婆都还是有办法控制。但在统一全省做服装的问题上,站长就鞭长莫及。一些县市的分站领导,说到资格比总站领导还老,年龄又大了,八十岁的老太婆他又不图什么发育了,搞几年他就退休了,眼睛里只盯着自己权力范围内的几个钱。逼得紧了他说没钱做,总站又不能越俎代庖。

拿了人家的手短,吃了人家的嘴软,总站站长得了水生的钱,也还是尽了力在帮水生他们的忙。不但打电话主动联络下面的县市,还亲自带着水生他们走了几个地方。但转了一圈还是只做金州附近的几个市县,总的业务量还不到十万。

牛皮顶不住了,无论如何不肯再追加钱了。

水生一肚子火。金州生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有了总站站长出马,如果再投进去一点资金,到总站属下的单位去疏通一下,多搞个十几二十万应该不成问题。但牛皮这样一搅,这生意就就象夹生饭一样,进不能进,退不能退。

牛皮要退又不是真退,连出差这么多日的伙食钱都不肯自己准备。水生火了:

“牛哥,这生意原本是你邀我入股的,要退出也应该是我退出。现在你要算得这么尽的话,我想还是不如你们来接手我退出。”

牛皮脸上悻悻的:“我就是怕再加钱。不加钱的话,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就是一堆狗屎我也认了,赚得到钱赚不到钱都是这五千块做本了。”

看着牛皮渐渐走远的背影,水生摇了摇头:

“这真是山里人吃面条——一尺都过来了一寸不行了。好不容易盘到一桩生意,最后却功亏一篑。真他妈的丧气。”

跃进笑水生:“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是几个什么人——赚钱的时候兴冲冲,亏本的时候跑得比兔子还快。算啦,当买个教训。不要亏本就算啦。”

金生这次表现出少有的大方,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半个不字,水生说什么就是什么。水生在金生跃进的支持下,来回跑了几趟金州,总算是让这桩生意没亏本。除去成本费用,每个人还分了一万多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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