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你、你说什么？”汪鼎然心里的搅痛忽然加剧。

“那位王小姐，因为伤势太重，失血过多……我们已经尽力了。”

萧堇眼前的景物在晃。

“还有一个呢？”汪鼎然捏紧医生的手臂。

“汪小姐伤势虽然没有王小姐那么重，但她在卷到车下时，伤到脑部。我们会继续尽全力抢救，但你们要有心里准备，就算保住性命，她也很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汪鼎然的手，无力的松开。

心里很痛，很痛，要怎么才能制止这样的痛。

他不能失去的……这是他最心疼的妹妹，他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

“从乐观的角度来说，就算她成了植物人，依然有醒过来的希望。只是这个几率太小，所以我奉劝你们别抱太大的希望。王小姐的生命迹象已经消失，麻烦你们通知她的家属到院方来办理相关手续。”

医生说完，带上口罩进去了。

阎皓默是真的想哭了，他的心也很痛。王思琪从18岁以后，一直追随在他身后，虽然她做过很多不好的事情，可是对自己的爱却没有变过。如果之前他能对她好一点，或许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发生。

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谁能一开始就看穿结局。

王思琪已经放下仇恨，想要追求真正属于她的生活，为什么老天不肯给这个机会。

阎皓默还来不及伤心，萧堇忽然晕眩，那紧紧绷着的弦在听到结果时忽然断掉，她眼前一黑，向后仰去。

阎皓默转身接住萧堇，却被汪鼎然一把推开，紧紧搂进怀里，就连护士推来车他都不肯放开，一直抱着萧堇进了病房，医生上前给萧堇检查了下，掏出纸笔一边写着什么一边说：“她没事，因为神经太紧张，疲劳过度引起的，我给她开点葡萄糖，输完休息一下就好了，这位先生，你让她平躺下来会好一些。”

汪鼎然脸上的神情，冷得瘆人，他手上的动作很轻，将萧堇平放下来，把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

这副神情让阎皓默开始担忧，他知道汪鼎然在乎萧堇，但今天的情形，在乎得有些病态了。

走廊外传来纷杂的脚步声，萧浪和戚蕾赶来了，看见汪鼎然搂着萧堇，问站在一旁的阎皓默怎么回事，阎皓默大致把情形说了说。

很快，汪驰也赶来了，汪颖萌的手术还没完，他眼里的惊慌和恐惧不亚于汪鼎然。这个乖巧的女儿，这个把家人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女儿，是他的心头肉。

阎皓默冷冷看了汪驰一会，他不想从口中说出报应二字，是因为他根本不想让善良单纯的汪颖萌受到牵连。他走到一旁，掏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他没办法面对王家父母，只有让阎家的人去通知王家父母了。

——

事情完全如医生所说，汪颖萌成了植物人，用医院的一大堆仪器维持生命，医生说过，她会有希望醒来，所以汪家两个男人拼死都要把她的命留着。

王家父母哭得呼天抢地，一个好好的如花女孩就这么死了，伤心程度可想而知。阎皓默的父母一直陪在王家人身边，但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萧堇醒来之后，一句话都没说过，看见王家人哭，她也哭，看见汪颖萌身上插满仪器，她还是哭，大眼睛一直红肿着。

汪鼎然除了默不作声的看着汪颖萌，就是抱着萧堇。他的手一刻都不肯离开萧堇的手，哪怕萧堇上厕所，他都要送她到门前，等她出来。

阎皓默帮着王家人处理好所有的事情，阎国强很久没见到儿子，他觉得自己的儿子有些陌生了，跟从前完全判若两人。现如今的他，肩上能扛起的事情很多，他觉得欣慰，虽然阎家一脉单传，总算是个能成大事之人。

除了把萧堇看得太重要。

这次的事情，萧堇也掺和在里面，原本以为出国两年，萧堇嫁人之后，管他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都会消失殆尽，没想到阎皓默的执着，已经超越了这些。他常常远远的看着汪鼎然夫妇两人，眼中的神情复杂，让人无法读懂他的心思。阎国强无奈摇摇头，很多事情冥冥之中已经注定，他根本改变不了。

送走王家父母后，阎皓默的心始终还沉着，那颗纽扣，他放进王思琪的骨灰盒里了，如果有来生，他希望王思琪不要遇见自己，她的苦恋和自己其实有什么分别，同样的执着同样的热烈。

可什么样的爱，在生命面前都好无力。

汪鼎然没跟汪驰商量，高价买了一整套仪器，把汪颖萌移回家了，他请了专职医生，只照顾汪颖萌一人，给出的待遇比在医院上班足足高了三倍。从这天起，他上班依旧上班，下班就陪在汪颖萌病床前。

他哪里都不让萧堇去，从前公司的事情他处理的时候还会考虑一下，现在他的手段已经越来越狠，干净利落，公司员工人人自危，生怕出一点差错。

汪鼎然的眼里，已经容不得一点差错。

每当汪驰来看汪颖萌的时候，萧堇会起身离开。

如果多看汪驰几眼，她会跟王思琪当初一样，起了杀意。那是鲜活的生命啊，那是如花一样鲜活的生命，为什么汪驰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生命有多美好，多么让人眷恋。

开车肇事的人抓到了，没人有时间去警察局，所有人的笔录都是在医院做完的。

如果有人去过警察局，就会发现，开车的司机，正是自称为汪驰私生子的那个瘦弱男孩，有着清秀的五官。

路海晔在审问的时候，男孩的手指一直绞在一起，死死咬着下唇，半个字都不说，有好几次，血丝从嘴角渗出来，路海晔已经在联系人给男孩做精神方面的鉴定。

他说自己是汪驰私生子的事情，只有汪鼎然和萧堇两个人知道。

萧浪知道姐姐心情不好，反正住的近，他每天都到萧堇家里，做一些姐姐爱吃的饭菜。汪鼎然看起来还跟从前以前，只是没了笑容，也很少说话。只要有一点时间，他就会待在汪颖萌的病房里。

过了些日子，萧堇看起来倒是好多了，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只是这都是表面现象，萧堇不是个爱向命运屈服的人，她觉得，自己让步得似乎过了头，一开始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对付汪驰，如果后来没有因为汪鼎然的爱放弃，那今天的惨剧就不会酿成。

王思琪临死时，交给她一把钥匙，这把钥匙，到底是开什么东西的。

王家父母当时只想着把女儿的骨灰带回去，没处理她从前住的地方，萧堇思及此，等有一天汪鼎然去上班之后，她开车往王思琪从前住的地方而去。

“真可怜啊，好好的一个漂亮女孩……她家怎么也不来处理这套房子呢，上次看见你们跟她一起回来的，幸好我记性好，知道你是她朋友，可惜没过多久就出事了，新闻上都报道出来了。对了，还有个男孩，他来过几次了，每次都是独自在这里坐上很久。”

大楼管理员是个热心肠的大爷，他一边带着萧堇往上走一边喋喋不休的说。

那个男孩，应该是阎皓默吧。

终究还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萧堇心里紧，如果能早些把王思琪劝说住，没有让汪驰的恨爆发出来，或许还能挽救一个迷失少女……或许，善良的阎皓默终有一天会对她打开自己的心。

人死如灯灭，那些或许，都是泡影而已，虚幻得无法触碰。

房间里的变化不大，桌上没有灰尘。

萧堇坐进沙发，这个位置，应该是阎晧默坐过的吧。他会这样安安静静的坐在王思琪的家里，心里是在想什么？

伸出手，抚摸沙发和桌面，上面残留着一丝阳光，温暖还是抵不上时间的侵袭，指尖传来的寒冷触感只能让人想到一个词。

苍凉。

美丽的生命还来不及绽放就消逝了，这种感觉能苍凉到人的灵魂里。

“汪太太，我到楼上巡视一圈，您先自己看看。”大楼管理员招呼了声，往楼上去了。萧堇站起来，走进王思琪的房间。不久前，王思琪还躺在床上，眼里含着泪，轻声跟她说话。坐到床沿闭上眼，心上如压了大石一般沉重，王思琪的声音回响在耳畔。

“萧堇姐……”

萧堇的泪从脸侧滑落。

静静缅怀了会，萧堇站起身想离开时，眼瞥到桌上。桌上东西很多，都是可爱的小玩意，基本都是粉色调。萧堇上前拿起个毛绒玩具。

她也曾是个女孩，她的青春里没有毛绒玩具。

王思琪不过还是个孩子……

她应该很喜欢储物盒吧，桌上放着各式各样的储物盒，里面放着首饰或发夹等小东西。在这些粉色调的储物盒里，一个漆成木色的复古式储物盒显得格格不入。

萧堇拿起盒子，愣了一会后，从口袋里掏出王思琪留给她的钥匙，伸进盒子上挂着的锁孔里。

“喀！”

清脆又细微的声音，萧堇觉着自己化身为潘多拉，一旦打开盒子，便会释放出某种未知的、可怕的东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