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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烟霞、残泪(7)

孤独众人纷纷亮出兵刃。

孙郎叹息一声,道:“我家主人却要见见诸位英雄,还请父亲高抬贵手,放他们过去!”他也扬了扬手,一众白衣蒙面人亦由他身后涌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孤独幡然醒悟,叹道:“既然‘烟霞’各自为洞,那洞内自然各有其主!前次孤独只见‘烟’字洞中之主,竟将‘霞’字洞遗忘了,现今……”他突然收口,想到自己所中的“夺命飞芒”,暗道:“莫非……‘九天玄女’尚在人间,‘霞’字洞中之主竟会是沈诗霞不成?”

见孙郎要与自己为敌,孙洛不禁一怔,随即微笑着点头,道:“我儿神功大成,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为父甚是心喜!”孙郎道:“各为其主,实属无奈,孩儿只有得罪!”

未等孙家父子下令,黑、白两队蒙面人却已经各持长枪冲去,交战在一起。

万金来偷偷拉了拉孤独的衣角,轻声问:“你刚刚说司马前辈?是不是……是不是司马泪痕?”孤独笑问:“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万金来脸上变色,道:“要真是司马泪痕,老叫花子可就要先行告辞了。”

孤独偷笑道:“即便你逃回丐帮总舵闭门不出,他也一样取你项上人头,你是逃不了的!”万金来连敲拐杖,埋怨道:“臭小子,你可把老叫花子害苦了!”孤独凑在他耳边,道:“是您找到晚辈家门的,可不是晚辈强拉您来的!”

万金来对着自己的脸颊“噼里啪啦”抽下十几个耳光,众人不解,纷纷看来。孤独轻轻一笑,解释道:“没什么,老人家犯了牙痛!”

孙洛父子此时却在头疼,二人属下死伤不过十之一二,可不知为何,剩余之人竟然不再厮杀,各自逃散。

栾少翁嘲笑一声,道:“看来有人要锄去这对父子!”孙洛一怔,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孙郎道:“爹!看来我们的主人是想让我们父子相残!”

孙洛冷冷的道:“既然这是主人的意思,即便你是我的儿子,我也必须杀你!”他的声音冰冷,可眼中却露出不忍之色。孙郎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叩下三个头,而后站起身,道:“既然各为其主,你我此时的身份便不再是父子,而是仇敌!”

父子相残,即便孙洛是道貌岸然的假侠客,梵净山残余之鬼,死有余辜,可众人还是不忍见他们生死相搏。

孙洛摇了摇头,道:“我们是父子,父子之间没有仇恨,但我们确实是敌人!”他将利剑指向孙郎,“出招吧!”

孙郎紧握剑柄,道:“你不是名满江湖的孙大侠,是梵净山五鬼龙春秋,你罪恶满盈,就连二叔也是因为你而落得一身残废!”

孙洛仰天长笑,而后猛然收声,道:“屁话!残废怎么了,如果不是我及时救下你二叔,他哪里还有命在?什么罪恶满盈,我不想当大侠,我愿意与梵净山那些肮脏、龌龊、禽兽不如的老鬼为伍?哈哈……笑话!”又是一叹,“唉……都是身不由己!你也别把罪恶都加在为父身上,即便为父是天下第一等恶魔,你依旧还是为父的亲生儿子,为父可以害天下之人,终究不会害你!”

栾少翁道:“你儿子是在为杀你寻找理由!”孙洛冷冷的道:“既然连他们都看出来你是在寻找理由,那你的理由还有什么用处?动手吧?”

孙郎终于出剑,剑指孙洛的心口,但所用却不是天下任何一种剑法,而是孙家的铁尺尺法。

他们父子不止一次以铁尺相较,可这一次却是用剑,用性命相搏。

孙郎还是与父亲仅仅对过三十招,与半年前最后一次喂招一般无二。

但结果却并不相同。

半年前,孙郎的铁尺被父亲击落在地,父亲亲手拾起,交还到他的手里。

而今,孙郎的利剑却刺入了父亲的胸膛。

孙洛的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道:“为父原本打算让你赢,可惜……根本不用为父相让,你凭真本事便可以击败为父!”孙郎撤回利剑,孙洛扑在他的肩头,留下遗言:“我可以死……我死了,孙家还有你,可你不能死,你若丢了性命,孙家也就真的败了!”

孙郎木呆的点了点头,扶着父亲的尸体放倒在地。

他与父亲一样,已经变成别人的奴隶,随时准备为主人做任何事情,包括牺牲自己的性命。

其实孙家早已经破败了,早在孙洛卖身与主人的时候,孙家便已经落败了。

孙郎虽然还在,可他已经失去了自我,不过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

可怜孙洛至死还不能明白孙家最终的命运,还在妄想孙郎可以为孙家光大门户!

孙郎让开去路,垂头喃喃着:“你们可以过去了!”孤独没有看到他的脸,自然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可看到了他斜指向雪地的利剑,利剑的剑身上正有一线鲜血溅落雪地。

由靖州城直至翠幽山,万金来与杨正清、栾少翁不断放出暗哨,但他们并没有得到哨探的任何回报。众人都知道,原因只能有一个,便是放出的哨探都已经不在人世。

烟霞洞!

未见“烟霞洞”,只见幽深的宅院,紧闭的院门。

栾少翁道:“里面住着什么人?”

三湘子齐声回道:“司马泪痕!”

栾少翁没有被司马泪痕的名字吓到,而是道:“难怪!原来栾序是受了他的蛊惑!”

孤独从不曾将自己的责任加罪于他人,栾序的罪恶本是栾少翁教导有失,不应强加在司马泪痕的身上。但现在没有人追究,也没有人争执,因为院子里住着一个令人恐怖的剑客,不……那是一个令天下人都感到恐怖的剑客。

三湘子齐道:“如果罪魁祸首真的是司马泪痕……”他们没有继续下面的话。杨正清却知道他们想说什么,道:“我们之中无人可以胜过他!”

陈清远正色道:“贫道倒要领教!”

宅门“咯吱”一声,缓缓开启。

守门的老奴由门缝中闪身而出。

万金来眼睛一亮,道:“莫非……阁下便是‘百幻神剑’南宫蓑?”

守门的老奴“嘿嘿”一笑,道:“三十年了,竟然还有人记得老夫!难得!难得!”

年轻一代少有人知道南宫蓑的名号,但栾少翁与杨正清闻之却是大惊。三十年前,“百幻神剑”南宫蓑只身攻进丐帮总舵,夺取“双霞”宝剑,而后便自江湖之中消声灭迹。

得知此人正是“百幻神剑”南宫蓑,万金来顿时血脉喷张,怒道:“丐帮左右护法,三大长老,可是命丧你手?丐帮珍藏的‘双霞’宝剑可是被你所夺?”

南宫蓑冷眼看来,厉声质问:“你是来寻仇的?”

万金来跃出,道:“南宫匹夫,老夫乃丐帮帮主万金来,三十年前的旧账,我们该清一清了!”

南宫蓑冷笑道:“什么旧账?你们丐帮以下三滥的手段偷偷盗去我家沈小姐的佩剑,却又恬不知耻的说成是自家珍藏,老夫不过替小姐索回佩剑而已,若说旧账,也是你们丐帮有负我家小姐!”

万金来道:“老匹夫,张嘴一句‘你们家’,闭嘴一句‘小姐’,天下人都知道沈诗霞早已身亡,你凭什么证明自己是沈家中人?”

南宫蓑伸手对门,道:“小姐此刻便在‘霞’字洞内,你若不信,自可入内参拜。”

“九天玄女”沈诗霞竟然还活着?

众人纷纷后退。

孤独没有退,而是拉开大门,径直走入。

院中依旧摆放着石桌,司马泪痕正坐在桌旁把酒沉思。

碧绿的酒,但见司马泪痕轻轻一吸,酒如飞虹,窜入他的口中。

南宫蓑毕恭毕敬的立于桌旁,道:“有客人来。”司马泪痕头也不抬,道:“让他们滚,老夫今日没心情!”南宫蓑苦笑着道:“客大欺主,老奴拦不住他们!”

司马泪痕缓缓抬起头来,看到了孤独,以及跟随在孤独身后的一众英雄,皱着眉头道:“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万金来对杨正清等人颤声道:“是司马泪痕,是他!三十多年没见,他还是以前的模样,一点也没老!”杨正清站出,道:“晚辈杨正清,想请教司马前辈几个问题?”

司马泪痕道:“滚!别逼老夫出手杀人!”

杨正清的脸色变了变,看他的模样似乎很怕,可他还是继续道:“梵净山五鬼恶贯满盈,虽然业已被晚辈等铲除,可听人传言,似乎……那五鬼竟是前辈的属下,前辈可否给晚辈一个答复?”

司马泪痕点了点头,手指间转动着酒杯,道:“杨正清是吧?杨远兴的儿子?老夫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接下老夫一招,老夫就给你答复!”他看了看手中的酒杯,再看了看杨正清的佩剑,意思很明显,要杨正清先行亮剑。

杨正清并没有亮剑,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眼睛。

司马泪痕的眼中已然有剑,万般犀利,快如闪电的致命一剑,对着杨正清的咽喉割去。但他的手中并没有剑,有的不过是个酒杯。

酒杯似剑,直取杨正清的咽喉。

杨正清终于出剑在手,滴溜溜转了两个身,手挽剑花,左右拍去两剑;左一剑,他已泄去了司马泪痕加在酒杯上的劲力;右一剑,他将酒杯定在了空中。

司马泪痕似是并不相信杨正清已然破去了他这一“剑”,呆呆的愣了片刻,这才手撑石桌,缓缓站起身来。

杨正清将剑平放,回缩半尺,酒杯下坠,稳稳的落在剑尖之上。

有人道:“你破去他这一剑也就是了,又何必卖弄!”

众人随声望去,但见一个身着白色裘衣的绝色少女自“霞”字洞缓缓走来。杨正清并未理会,而是问司马泪痕:“晚辈已经接下前辈这一招,前辈是不是应该回答晚辈的问题?”

绝色少女一步一步迈动着足下的小牛皮靴,看似缓慢,可转眼间却已经行过数十丈距离,来到司马泪痕身边。

南宫蓑挑着嘴角对万金来道:“万帮主,这位便是我家小姐。”又对绝色少女道:“小姐,他便是丐帮帮主万金来!”绝色少女撇去一眼,但见寒光一现,令人不寒而栗。万金来疑问道:“你便是他家小姐?那你与沈诗霞……”

“沈诗霞”三字刚刚出口,绝色少女的眼中突然爆射出一股杀气,手掌轻翻,对着万金来拍去一掌。

二人相距足有三丈多远,任凭她有盖世神功,这一掌也难以伤人。

万金来不屑的笑了起来。

但绝色少女的来掌并不是拍向他,而是拍向杨正清剑上的酒杯。酒杯似乎被一股无形之力托起,打着转儿,缓缓的朝万金来飞去。万金来若侧跨半步,或是闪身躲避,酒杯自然落空,可他自持身份,不肯闪避,单手成爪,向着近身的酒杯抓去。

“嘭……”的一声轻响,万金来终于将酒杯抓在手中,可酒杯上的阴柔劲力沿着他的手臂传上,直震得他五脏移位,气血翻腾,禁不住“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随意之间漫不经心的一掌,竟然将丐帮万老帮主击得口吐鲜血?

众人开始猜测她的真实身份。

绝色少女在众人的猜测中询问司马泪痕,“梵净山五鬼是你的手下?”司马泪痕叹道:“其实你早已知道,何必再问?”绝色少女点了点头,又道:“望水城是怎么回事?”

司马泪痕苦笑一声,道:“什么都瞒不了你!”绝色少女只是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司马泪痕愣愣的回看着,终于点了点头,继续道:“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便直说!望水城是我的银库,我的钱财都集中在那里,当我用得着的时候再运过来!”

“你的钱财都是怎么弄来的?”

“那是他们的事,随他们怎么弄!”

绝色少女围着石桌转动,道:“杀人越货?入室盗窃?破门劫掠……”

“够了!”司马泪痕喝止了她的话。

绝色少女停下脚步,手指在石桌上拨弄着,低声问:“戳到你的丑处了吗?既然做了还怕别人说?”

司马泪痕哑声发笑,道:“你又做了什么?把我困在这里,囚禁我?”绝色少女道:“这是我们的约定,我传你一套永驻青春的内功心法,你永远都不离开我!”司马泪痕提起石桌上的酒壶,向嘴里倒入一大口碧绿的酒,喉咙一动,咽入腹中,道:“我受了你的骗!”

绝色少女继续围着石桌转动,道:“应该是我受了骗!你虽然不能离开这里,可你以传授剑法为名网罗了多少手下?他们在江湖上的所作所为还不是听命于你?”

司马泪痕长叹一声,道:“谁骗了谁还不是一样?三十年了,我们终究不能相容!”绝色少女手指“烟”字洞,道:“是你自己要退隐江湖,可三十年来你可曾退隐过一朝半日?仅去年一年的时间,你洞里的剑法便多出了十二套,宝剑库里又多了七柄宝剑!”

江湖人可以轻视名利,但对武功秘籍与神兵利刃的珍惜却要胜过自己的性命。

十二套剑法,七柄宝剑,不知道要造成多少杀虐!

而这些杀虐的主使之人便是司马泪痕。

司马泪痕的目光中带有伤感,看向绝色少女,道:“怎么,要翻脸了吗?”绝色少女玉掌微伸,道了声:“酒杯!”司马泪痕为之一怔。两点黑影不知由何处射来,未闻声响,石桌上已然落有两个酒杯。

孤独双眼微张,向着院墙一角看去。可院墙之上却是空空如也,未有一人。

司马泪痕为自己斟满酒杯,嘴角轻动,杯中碧绿的水酒已然被他吸在口中。绝色少女取过酒壶,为自己同样斟满酒,道:“饮下此杯,你我不再相欠!”司马泪痕疑道:“你要陪我共饮此杯?”

绝色少女朱唇微张,贝齿轻启,将杯中之酒嘬下。而后轻咳数声,眼中已见酒气熏呛的泪花。她用玉指拭去嘴角沾染的酒渍,眨动着沾有泪珠的睫毛,道:“取我的双霞剑来!”

司马泪痕轻轻一叹,道:“你用‘夺命飞芒’已可杀我,何必多此一举?”绝色少女道:“你为夺‘双霞剑’而杀害家兄,我今日便要以‘双霞剑’为家兄复仇!”司马泪痕道:“我杀害飞虹兄在前,与你结识在后,悔之亦已无用!而今,你重提飞虹兄的前事,泪痕无话可说,赔你一条性命也就是了!”

绝色少女厉声质问:“你答应不再过问江湖中事我才原谅你的,可你违背了誓言,我……”她突然收声,挑起眉毛看向霞字洞。

司马泪痕淡淡的道:“既然已经陪我喝下了这杯绝命酒,还理他们做什么?”

绝色少女脸上色变,问道:“什么,你在酒里下了毒?”司马泪痕轻轻摇头,道:“是你在酒里下了毒!”绝色少女的身子微微一晃,呆愣片刻,幽幽的问:“你什么时候发现酒中有毒的?”

司马泪痕抬头望天,喃喃道:“三年了!三年了!当我知道酒中有毒,我便开始酗酒,可你下得是慢药,不肯让我快些死!”绝色少女眼中出现泪珠,既而断了线般坠落,苦笑着道:“我若杀你,不必用毒!”

“剑!”一声冷喝,“霞”字洞中飞出一人,数下弹跳,跃在石桌旁,将手中紫红相间的宝剑递给绝色少女。

辜独颇觉意外,轻“咦”了一声。

来人竟是“玄魔球”费老爷子。

紫红相间的“双霞剑”没有递在绝色少女手中,而是刺向她的小腹。绝色少女眼露寒光,纤足轻拧,已然避过。费老爷子看到她眼中的寒光,心中不由一惊,手中的“双霞剑”竟然把持不住,脱手坠落。

绝色少女玉指轻捏,已然将“双霞剑”握在手中。

司马泪痕手腕轻抖,酒杯由他指尖“嗖”的射出,镶在了费老爷子的脑门上。费老爷子张了张嘴,道:“好……好……好功夫!”仰身摔倒在雪地之中。

先有杨正清轻易间化解司马泪痕抛射的酒杯,谁也不曾想堂堂“玄魔球”费老爷子竟然会在酒杯下送命。现今看来,适才司马泪痕对杨正清的一抛根本没有动以真功。

绝色少女爱怜的看着司马泪痕,道:“你中毒已深,不可妄动真气!”竖起眉毛看向院墙,厉声喝道:“你们这些恶奴、叛徒,还不现身?”

但闻“嗖……嗖……”有声,数百位黑衣、白衣蒙面人手持利剑、铁枪跃上院墙。

门楼上跃出两人;一人乃是看守院门的南宫蓑,另一人却让孤独心惊。

“铁指神算”尉陀!

辜独浑身直冒冷汗,暗道:“不好!不好!千算万算,漏算了尉老爷子这一号!子竹危已!”

尉陀拨弄着手中的算盘,朗声道:“禀报主人,老奴已经算得清清楚楚,司马泪痕这狗贼指使其属下为非作歹,遗祸江湖,残害武林正义之士……”

“闭嘴!”绝色少女厉声喝止,手中的“双霞剑”骤然劈落,“轰”的一声,硕大的石桌生生被斩成两段。

南宫蓑“嘿嘿”一笑,道:“小姐!你对这匹夫爱慕已久,不觉间已经忘记武林大义,老奴等为匡扶正义,维护武林公道,不得不出此下策,还望小姐可以体会老奴等人的良苦用心!”

绝色少女冷声道:“废话少说,把你们的新主子请出来?”说话间,她的身子再又微微一晃。

南宫蓑叫道:“这妖妇已然身中剧毒,大伙一同冲上,定可将她斩杀!”尉陀屈指弹射出一粒算珠,喝道:“谁若斩下司马匹夫与那妖妇的脑袋便可进入仙洞一日,随意参阅洞内的旷世神功,杀!”

蒙面人不再遮掩面容,纷纷扯去面巾,持着枪、剑翻下院墙,冲杀上来。

万金来看去,不禁暗暗心惊。

这些人有的来自武当、少林、崆峒、华山等名门正派,有的来自九牙山、乌风寨、洞庭三十六帮等黑帮魔派,便连丐帮、青城山、神箭山庄的门下弟子也不乏其人。

绝色少女尖啸一声,紫红相间的“双霞剑”横向拍出,“啪……”的一声,将尉陀弹来的算珠反射回去。但听“噗……噗……噗……噗……”,算珠裹挟着无上的阴柔劲力,将四位持枪冲上的男子依次贯穿,方才坠落。

司马泪痕对着歪靠在地的半边石桌劈下一掌,竟然生生劈下一块两指厚的石条。又见他手掌成刀,在石条上频频削落,一柄石剑顷刻间做就。

栾少翁轻轻回拨手指,众人悄悄后退,远离战事,静眼旁观。

绝色少女扫出一剑,冲在身前的十数人立时胸前暴血,仰身摔落。司马泪痕紧跟着再扫一剑,七尺剑气喷射而出,又有多人喉前暴血。

片刻间,院中死尸已多达百具。剩余之人只在远处将二人围困,无人再敢上前送死。

辜独扬声颂道:“烟雨飘摇江湖路,飞虹尽处现彩霞!”玲珑转头看来,不知所以。司马泪痕与绝色少女更是一心防备,全无反应。

“爹?孩儿前来救您!”一声稚嫩的叫喊,门楼上蹿出一个俊美少年。

栾少翁怒喝一声:“逆子!”取来弟子捧上的巨箭,拉满大弓,对向来人。

门楼上的美少年正是栾序,对着怒气冲冲的栾少翁“嘻嘻”一笑,道:“您老也在?”栾少翁闻之不由心酸,手中的大弓不觉间缓缓垂下。栾序再又一笑,转头向院中喊道:“义父?孩儿来了!”

辜独一怔,看向司马泪痕。

司马泪痕“哈哈”大笑,道:“好孩子!你来得正是时候!替为父将这些恶奴全都杀光,那‘烟’、‘霞’二洞便是你的了!”栾序稚声回道:“谢义父!”小掌轻轻鼓动,“啪……啪……啪……”

院墙上突然现身众多弓手,密密麻麻,布满墙头。

反叛司马泪痕的一众属下立时慌乱起来,可南宫蓑、尉陀二人却偷偷躲去院门下。

“放箭!”栾序在门楼上发令。

“放箭!”南宫蓑与尉陀竟也在门楼下附和。

院中空畅无物,避亦无处。

蜂蝎箭!

箭如雨,顷刻间已将反叛之人射杀干净。

栾序在空中翻了个筋斗,跃下门楼,跑去司马泪痕身前,紧紧抱住他,仰着头道:“义父可好?”

“好!”司马泪痕的眼中显露杀气,“你可真是好孩子!”

栾序猛的推开他,翻身跃出一丈多远,惊叫道:“义父,你想杀我?”司马泪痕紧握石剑,冷声道:“是你要杀义父!”栾序跳回门楼之上,盘膝坐下,手支撑着下巴,道:“反正你们都已经身中剧毒,挺不过一时三刻,我杀你与你们毒发身亡还不是一样,义父何不成全孩儿?”

司马泪痕苦笑数声,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绝色少女急忙上前搀扶。司马泪痕摇了摇头,以石剑拄地,看向栾少翁,叹道:“看看?这就是你我调教出来的好孩子?看看?看看吧!”

栾少翁早已被气的浑身发抖,再搭弓对向栾序。

栾序冷眼看来,厉声道:“放下你的弓!别说凭你的射术根本无法伤害到我,便是你真的可以将我射杀,我手下这些弓手难道会放过你们吗?”

墙上的弓手随即调转弓箭,对向栾少翁等人。

栾少翁带着悲愤疑问:“序儿?我是你爹,你真的要杀我?”栾序叹道:“爹!孩儿自然不想杀您,可主人有令再先;‘院中诸人不留活口。’孩儿也没有它法,您不防学学孙洛,成全了孩儿吧!”

墙上弓手缓缓拉动弓弦,眼见院中诸人便要被“蜂蝎箭”射杀。司马泪痕突然道:“慢!老夫有话要说!”栾序竖起手掌,众弓手随即停止。

司马泪痕道:“你的主人究竟是谁?老夫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你们杀了老夫便是,为何连诗霞也不放过?别忘了,诗霞的属下也不可小窥,你们若是杀害诗霞,他们一定会找你们复仇的。”

沈诗霞!

绝色少女真的便是“九天玄女”沈诗霞!

栾序捂着嘴偷笑,道:“义父!效忠你们的人和妄想保持中立的人早已经被我们除掉了,剩下的都宣誓效忠我家主人,还会有什么人为你们报仇啊?孩儿可不管您老人家犯下过多少罪恶,孩儿想要的是你洞中的秘籍和宝剑!”

沈诗霞的嘴角缓缓流出一线紫黑色的污血,她以玉指将污血拭去,道:“你的主人究竟是谁?何不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栾序道:“我家主人不会见你,名字嘛……我也无权透漏。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家主人日后必将是一代大侠,领导武林正义之士惩奸锄恶,成为武林的领袖人物。”

辜独站出,嘲笑道:“未必吧?区区一个小女子,担得起如此大任吗?”

栾序一愣,结结巴巴的问:“你……你……你怎么知道她是女人?”孤独看向“霞”字洞,扬声道:“聂姑娘?出来吧?”

众人大惊!

聂思琪手中捧一尺多高的书籍,缓步走出“霞”字洞,道:“何必强逼思琪现身呢?你们中不乏武功高强之人,当可避开弓箭得以逃命。日后思琪匡扶武林正义,你们多多少少也可尽些力。现在,你们不是逼着思琪现身,而是逼着思琪赶尽杀绝!”

沈诗霞幽幽的道:“思琪,真的是你?”

司马泪痕道:“只有她可以动用你的‘双霞’令牌,任意调动你的属下,以你的名义清除异己,培植自己的力量!”沈诗霞点了点头,道:“她又是你的传令使,可以按自己的意思更改你的命令!”司马泪痕苦笑着道:“还不是为了方便从望水城调拨银钱,所以才选了她!唉……所托非人啊!”

聂思琪行向孤独,道:“辜大哥,思琪这件事前前后后准备了三年之久,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你如何得知思琪才是此事的主使,可否相告?”

辜独道:“你认为天衣无缝,可在辜某看来却是漏洞百出!”聂思琪在距离司马泪痕三丈之地停下脚步,道:“漏洞何在,还请辜大哥赐教?”辜独道:“姑娘的漏洞有三:其一,‘安远镖局’护送孙郎去望水城的途中,姑娘曾调来‘幕埠金鞭客’田德坚、‘黑无常’熊天赐、‘白无常’颜三娘、点苍山缘通道长师徒等众多武林高手,便是一代魔头‘寒光斧’廖恭血竟然也不惜为姑娘拼命。当时孤某便有所怀疑,聂姑娘的势力似乎过于庞大?”

聂思琪道:“但这不是思琪的漏洞。”

辜独道:“不错!那仅仅是孤独的怀疑,并不是姑娘的漏洞。姑娘的漏洞是于新年初始赶去‘安远镖局’求援。试问,既然姑娘有如此庞大的势力,还会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姑娘的问题确实无法解决,区区‘安远镖局’又算得了什么?”

聂思琪点了点头,道:“这一点是思琪疏忽了!”

辜独接着道:“其二,姑娘不该有两次昏厥!头一次是铁杵撞倒门板,他所用不过是常人之力,却将姑娘生生撞得昏厥了过去,孤某认为此事有诈,像是姑娘故意为之。”

聂思琪冷声道:“思琪有求于你,可你却听而不闻,无奈之余,只有出此下策!”辜独笑道:“既然姑娘也知道此为下策,为何在望水城的暗道之中再又故技重施?”聂思琪“哼”了一声,道:“暗道之内的昏厥乃是思琪要做出选择!”

辜独道:“姑娘在选择是杀是放?”聂思琪一愣,问:“你怎么知道?”辜独回道:“望水城之行看似是被那张晋、蔡鹏二人设计调去,再被二人囚困于暗室之内。可曲泉为什么被生生饿死在暗道内,你爹虽然疯癫却为什么得以活命?”

聂思琪的脸上布满笑意,问:“为什么?”辜独道:“便是暗道之中早已设有机关,而且该是专为曲泉与你爹所设!试问谁有能力与势力在望水城的暗道内设此机关?只有你,聂思琪!”

玲珑暗暗摇头,不明白聂思琪如何忍心生生饿死自己的公公,再逼疯自己的生身父亲!

任谁幻想此中情景均是不寒而栗!

聂思琪的脸上依旧笑意盎然,道:“还请辜大哥说说,本姑娘为什么不在暗室中除去你们?”辜独指向沈诗霞,道:“那是因为沈前辈!同时也引出了姑娘的第三个漏洞。”聂思琪点了点头,道:“这个本姑娘知道,‘烟雨飘摇江湖路,飞虹尽处现彩霞。’你刚刚吟颂过,本姑娘在洞内已经听闻,知道你是在试探这个老妖妇,看她有没有反应!”

辜独叹道:“你弄了块丝帕,编了句不伦不类的藏头诗,便是想引我们来此与沈前辈、司马前辈一决生死!”聂思琪叹了一口气,道:“司马泪痕三年前便已经开始喝本姑娘亲手配制的药酒,中毒至深,神仙难救!这个老妖妇却有些棘手,本姑娘对她多少还有几分忌惮!”

绝色天香的沈诗霞竟然被聂思琪一口一个“老妖妇”叫骂着!

当年的“九天玄女”难道已经没有了英豪之气,甘心忍受?

聂思琪再道:“辜大哥!本姑娘认为,唯一的失算之处便是在望水城没能把你们尽数除去!”辜独笑道:“如果你早知沈前辈会喝下你配制的毒酒,我们定然不会留得性命!”聂思琪点了点头,笑道:“如今你们也不会留得性命!”

辜独摇了摇头,道:“未必!”

“轰”的一声,两扇硕大的院门为之破碎。

浑身是血的孙郎提着根亮银枪奔入院中。

聂思琪冷眼看去,似乎认为孤独的“未必”指的便是孙郎,道:“就凭他?孤大哥未免太过高看于他了吧?”

孙郎单膝跪倒在沈诗霞身前,双手抱拳于头顶,道:“小姐!孙郎营救来迟,罪该万死!”沈诗霞嫣然一笑,点了点头,伸手扶起他,叹道:“你不该来!”

聂思琪道:“孙郎?我派去的四十位杀手都被你杀了?”孙郎不屑的道:“不仅仅是那四十名杀手,连同你布在路上的哨探,一共一百一十六名叛徒,都已死在孙某的枪下!”

司马泪痕丢弃石剑,轻轻将手扶在沈诗霞的肩头,勉强控制住颤动不已的身躯,道:“难得孙郎一片情义,还是你教导有方!”

聂思琪嘲笑道:“情义?笑话!他连自己的生身父亲都杀了,还说什么情义?老妖妇,你可真是教导有方!”

孙郎瞪着聂思琪叫喊道:“小姐不会让我杀死父亲的,是你假传小姐的命令,是你要我杀死父亲的!”聂思琪嘲笑一声,得意的道:“不错,是我!是我又怎样,你还不是照做?”孙郎的双眼瞪得血红,低吼道:“因为你有小姐的令牌,不管是不是出自小姐的本意,孙郎不敢违背!”

聂思琪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道:“老妖妇和那老匹夫的属下确实有不少像你这样的人,只知道愚忠,可他们现在都已经死绝了,就只剩下你!”

孙郎道:“孙郎可以死,但绝不背叛小姐。”聂思琪阴声发笑,道:“即使你背叛老妖妇,本姑娘也不容你活命!早在你放话于江湖,说你与本姑娘有婚约之时,你已经是一个死人!”

辜独插嘴道:“那我们呢?是不是因为我们几个护送孙郎去了望水城,聂姑娘就要杀死我们?”聂思琪无奈的点了点头,道:“本姑娘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你可曾记得罗汩江,点苍四侠?他们曾经送给你们五万两银子,可你们没有收,那便是本姑娘给你们的最后机会!”

铁杵蹦了出来,嚷嚷道:“老子可没跟他们压镖,你怎么把老子也牵扯了进来?”聂思琪指了指铁杵、杨正清、陈清远以及栾少翁,道:“你们只是饵,方便本姑娘清场的诱饵而已!”指了指三湘子,“你们天资过人,日后剑法有成,必为本姑娘的劲敌,为保日后平安,必须先将你们除去!”

万金来哭丧着脸对辜独道:“老叫花子可真是没招没惹她,她竟然把老叫花子也一并算了进来!”辜独笑道:“你们丐帮消息灵通,若是没有你东一条消息,西一条消息,她的奸计哪这么容易成功!”

聂思琪摇了摇头,道:“辜大哥这回错了!”辜独笑问:“辜某错在哪里,还请思琪小姐明言?”聂思琪得意的道:“万老帮主乃是本姑娘计划中的主角,缺失诸位均可,少了他老人家可万万使不得!”

辜独点了点头,叹道:“是沈前辈的‘双霞剑’!”

聂思琪称赞道:“辜大哥真是聪明!丐帮曾将‘双霞剑’窃为己有,而南宫蓑又将‘双霞剑’强行夺回,老妖妇与丐帮的梁子算是就此结下。就在今日,丐 帮邀请了诸位助拳,与老妖妇、老匹夫进行了一场生死之战,两下里拼杀之下死伤无数……”

她狂声发笑,再道:“是本姑娘连同丐帮冯长老、‘神箭山庄’栾少庄主以及这些武林英雄最终铲除了老妖妇和老匹夫!”脸上换出假惺惺的哀伤,“只可惜,诸位尽数蒙难!”

辜独鼓动手掌,叫道:“好!聂姑娘巾帼不让须眉,是大英雄,武林未来的领袖!好!”

万金来终于明白自己枕边纸条的由来,也鼓着手掌,道:“冯栓?丐帮冯帮主?老叫花子先给你贺喜了!好!你干的好事?”

栾少翁同样鼓掌,含着老泪对栾序拱了拱手,道:“栾少侠?老夫恭喜你……恭喜你顺利接管‘神箭山庄’!”

聂思琪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看了眼司马泪痕与沈诗霞,狡黠一笑,道:“这么快?本姑娘的毒酒稍稍加大些剂量,他们便受不了了!”

孙郎大惊,回身看来,但见司马泪痕扶着沈诗霞的肩膀,沈诗霞以“双霞剑”拄地,二人业已毒发身亡!

聂思琪叹道:“可惜!没能亲眼看完本姑娘唱的这出好戏!”

辜独也道:“可惜!没能看到恶人得报的下场!”

栾序突然发现身旁站有一个人,头上凌乱的头发,颌下凌乱的胡须,看起来象是与铁杵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钢铁罗汉”晏小山!

栾序怪声叫道:“放箭!”掉头跃下门楼,撒腿便跑。

晏小山双手背于身后,迎风站立在门楼上,似未将众弓手与“蜂蝎箭”放在眼里。

并不是他自大,而是他门下弟子与丐帮众多高手已经纷纷跃上院墙,与栾序手下的弓手厮杀起来。

杨正清利剑出鞘,带领门客冲上助战。

栾少翁大弓拉开,频频发射巨箭。巨箭所指,“神箭山庄”弟子的利箭也随即跟去。

陈清远带领六位师弟冲出,奔得是门前的南宫蓑与尉陀。

万金来找寻的却是丐帮长老冯栓。

三湘子纷纷亮剑射去。

铁杵却猫下身,躲在辜独身后。

辜独一把将他拉出,怒声问:“你干什么?”铁杵哭丧着脸道:“那‘蜂蝎箭’太过厉害,老子的铁布衫也挡不住!”辜独捶了他一拳,道:“保护你弟妹!”以铁棍拨去两支来箭,向着“蜂蝎箭”的弓手杀去。

孙郎一动不动的站在沈诗霞与司马泪痕的尸体前,有“蜂蝎箭”射来,他便以亮银枪拨挡,方圆两丈之内,“蜂蝎箭”竟无法射进。

聂思琪冷笑着踱来,嘲声道:“愚忠!”屈身坐在石凳上,翻转手腕,弓起手指,对着孙郎的后心弹去。而后面对院内血淋淋的厮杀,兴致盎然的欣赏起来。

“噗……”一枚铜钱自孙郎后背射入,透胸而出,跌落丈外雪地。“噗……噗……噗……”孙郎前胸再中三箭。

孙郎在临终前用尽浑身劲力,将亮银枪深深插入雪地,再以枪柄撑在自己的腋下,用他的尸体护住沈诗霞。

南宫蓑刚刚与陈清远对过三招,已然发觉自己不是这位道家高手之敌,虚晃一招,向尉陀叫道:“大势已去,各自逃命吧!”飞身跃上墙头。

“钢铁罗汉”晏小山也出现在墙头,冷眼注视着南宫蓑。南宫蓑暴喝一声:“让开!”飞快的踢出一脚。晏小山迎着他的脚击出一拳,拳头正中他的脚心,但听“咔……”的一声,南宫蓑的脚掌连同小腿一齐断裂,仰身跌下墙去。钟离三兄弟冲上,一顿拳打脚踢,立时将他变成一滩肉泥。

尉陀的暗器射杀了多位丐帮弟子,即便身在远处“神箭山庄”弟子也有人被他的黄金算珠射中,暴血身亡。

剑九霄披洒着破剑攻上,尉陀手指连动,三粒金珠射来,剑九霄以剑拨挡,却不料金珠上携带的劲力甚是惊人,一经接触,竟然将他的破剑震离脱手。

辜独扑来,铁棍连动,将其余两粒金珠拨落,接下剑九霄。

尉陀“嘿嘿”一笑,道:“你小子是真君门下,老夫不是你的对手!”算盘一抖,尽数将算珠射向孤独,而后扭身便逃。但陈清远的青锋剑却已经在等候着他,一剑无声,直透心脏。

聂思琪扬声道:“好!杀的好!把这些废物都斩尽杀绝,省得本姑娘亲自动手!”

三湘子已经将仅剩的六名弓手送入地府,冷眼看来。

聂思琪抬起手臂,高高托起手中厚厚一叠秘籍,道:“这里有司马泪痕搜罗的天下剑法,还有沈诗霞的无上内功心法,大家都可以开开眼!”

玲珑道:“你手上的东西洞里都有,等杀了你,本姑奶奶自会入洞欣赏!”聂思琪阴笑着摇头,道:“洞里的东西已经被本姑娘毁掉了!”孤独冷声问:“你想干什么?”

聂思琪笑道:“思琪是想给大家献上一份重礼!”屈下身,将厚厚一叠秘籍放于雪地,“绝世剑法,无上内功,都在这儿了,想看看吗?大家可以随意取阅!”脚下连动,飘身退出十余丈。

三湘子摇头轻叹。

杨正清禁止门客上前。

陈清远拦下六位师弟。

栾少翁带领着庄内弟子,万金来带领着丐帮弟子不由自主的向着秘籍所在迈开脚步。

这样的诱惑实在无法抵挡,就连晏小山也将目光转向雪地上的秘籍,眼睛连眨也不肯眨一下。

钟离三兄弟疯狂的奔向秘籍,叫喊道:“师父?这样的宝贝可不能便宜别人,咱们出力最多,又救下了他们的性命,这些秘籍自然要归属咱们!”

陈清远的六位师弟绕开他,放步窜出。

陈清远急唤:“你们干什么?这是聂思琪的奸计!”六位师弟齐道:“我们不要别人的剑法,可我们龙门派的‘金壁天仓剑法’也在里面,我们必须拿回来,以免流传出去!”

未等众人来到,辜独的双脚已经站立在厚厚的秘籍上。

聂思琪轻轻拨动手指,但见人影飘动,二十位身手敏捷的精壮汉子窜在她的身旁,又见两道人影,张晋、蔡鹏现身,护在她身前。

辜独抬起脚,叹道:“聂姑娘,看来辜某要辜负你的一片好意喽!”脚掌猛然踏落,“嘭……”的一声,厚厚的一叠秘籍在他的顿足之力下化作片片碎屑,随着寒风飘散。

聂思琪眼皮上挑,双眉倒竖,叹道:“辜大哥,就是你最能捣乱,非要逼思琪出手,亲自送你们上路!”

辜独笑道:“聂姑娘的这番大话怕是连自己也不敢相信吧?”聂思琪道:“本姑娘相信!”话音未落,她手掌轻按张晋、蔡鹏二人的肩膀,“嗖……”的射出,转眼间飘到辜独身前,翻手拍出一掌。辜独未曾想到她的轻功竟如此之高,先是一怔,急忙推掌相对。

“啪”的一声轻响,两掌相对,随即分离。但辜独根本未感觉到她的掌上有内力传来,而自己仓促间推出的七成劲力也似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辜独正在疑惑,不知聂思琪如何化去了他的七成掌力?胸口突然一痛,整个人倒飞出一丈开外,“咚……”的一声,摔落在地。玲珑闪身来到,急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辜独摇了摇头,缓缓站起。

其实辜独此刻内息翻滚,脏腑受损,一口鲜血已经涌在嗓尖,只是被他强行压下。

聂思琪带着疑惑的目光看来,似乎并不相信辜独可以接下她一掌而毫无损伤。

辜独借机调息,想将震散的真气聚集回丹田。可他刚刚运转内力,脏腑便传来阵阵剧痛。自知内伤不轻,一时之间万万不可强行运功,否则将有走火入魔之险。

玲珑在辜独的身后紧紧握住他的手掌,而辜独的手掌正在颤抖不已。

铁杵叫了起来,“姓辜的,你干什么呢?一碰到女人你就心慈手软了?赶快把她弄死!”辜独笑道:“我从来不杀女人!”铁杵喝道:“我来!管她是男的、女的,还是不男不女的,我来弄死她!”大步赶去,当头便是一拳。

聂思琪再拍出一掌,抵住铁杵的冲来的拳头。

铁杵鼓了鼓嘴,咽下一口唾沫,道:“老子终于发现……还是不杀女人为好!”掉头便回。路经辜独,他狠狠的瞪去一眼,站定身,背对着聂思琪暗自调息。

栾少翁隐约察觉出事情有些异常,拉开大弓,按上巨箭,对着聂思琪射去。

七尺长箭似流星飞溅,白驹过隙,电光火石般射向聂思琪。聂思琪只不过对着巨箭轻轻拍下,巨箭随即掉头转向雪地,“嘭……”的一声射入,深达一尺。

杨正清惊呼:“凌空掌!”铁杵这才“哇”的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双手不住的揉搓着胸口,嚎叫道:“她奶奶的,这‘凌空掌’真厉害,疼死老子了!”

陈清远仗剑冲上,“金壁天仓剑法”随之披洒而出,但他的“青锋剑”仅仅刺到聂思琪身前三步。聂思琪不过随意轻甩衣袖,陈清远竟“噔……噔……噔……”退后三步,“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三湘子一同奔至,以剑阵相对。聂思琪却退身让去,张晋、苏鹏迎上,接下三人。钟离三兄弟也欲上前,但晏小山拦下了他们,跨步行出。

聂思琪再次出手,晏小山没有似辜独等人一招落败,因为他并不与聂思琪正面对招,而是不住的游走,时不时发招,攻击聂思琪的破绽所在。

可是,要想寻找聂思琪的破绽也绝非易事。聂思琪的轻功高深莫测,身形步法出神入化,时间一长,上蹿下跳的晏小山反被弄得气喘吁吁,可聂思琪却依旧气定神闲。

三湘子的日子也不好过,张晋、苏鹏不仅武功高强,竟然也懂得“凌空掌”,时不时以掌劈打,弄得三人无法合力一处。三十招刚过,三人各自中了一掌,相继败下阵来。

玲珑急得直跺脚,询问辜独:“三湘子不是他们的对手,晏师兄怕也挺不了几个回合,我们怎么办?”辜独苦笑着道:“快跑吧,晚了连命都没有了!”玲珑捶了他一拳,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笑?”

“嘭……”的一声巨响,晏小山没能抓住聂思琪的破绽,反倒被聂思琪瞧准破绽,一掌拍在心口,被击得倒飞出三丈多远,摔倒在地。

铁杵见晏小山摔落在地后一动不动,似乎没了气息,嚷嚷道:“什么狗屁‘钢铁罗汉’,一掌便被人家打死了!”

张晋、蔡鹏二人得胜返回,路经“钢铁罗汉”,上前打探。晏小山突然跃起,对着二人的前胸各自攻去一拳。二人均是翻掌下压,拍向他的拳头。可晏小山猛然变招,收拳出肘,直击二人的咽喉。但听“喀……喀……”两声,二人的喉咙被击得粉碎,手捂着喉咙摔倒在地,又在雪地中拼命的蹬着腿,剧烈的挣扎数下,终于呼吸难继,闭气身亡。

聂思琪浑身泛起杀气,一步一步行向晏小山。

就在此时,门楼上突然蹿上一人,嬉笑着道:“聂姐姐?我又回来了,是你胜了吗?”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栾少翁的独子栾序。

聂思琪冷眼看去,阴声道:“栾序?你不是逃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想看看姐姐死了没有?”栾序捧着笑脸道:“看姐姐说的,小弟是那样的人嘛?”聂思琪猛的沉下脸,冷冷的道:“你连你爹都可以算计,我这个没亲没故的姐姐又算得了什么?”

栾序也沉下脸,道:“聂姐姐该不是想杀我灭口吧?”聂思琪挑着眉毛笑了笑,道:“杀你定是要杀的,却不是为了灭口,而是因为你生性恶毒,行事狡诈,姐姐觉得害怕!”

趁着聂思琪分神,铁杵向她悄悄爬去,欲行偷袭。

聂思琪手中握出一个黑铁匣,指向铁杵,道:“别动!这里面装着‘夺命飞芒’,动就要你的命!”

栾序在门楼上叹了口气,道:“聂姐姐既然可以活活饿死自己的公公,逼疯生身父亲,再又反叛自己的主子,当然也可以杀死自己的属下!”

聂思琪道:“你临阵脱逃,死有余辜,不必再说废话,下来受死!”栾序道:“姐姐要杀小弟,小弟本该洗干净脖子让姐姐拿刀来砍,可惜……”他用手敲了敲门楼的瓦片,递给聂思琪一记眼色。聂思琪怒道:“少跟本姑娘挤眉弄眼,你是不是想尝尝……”她把黑铁匣向前一递,突然手臂一颤,黑铁匣脱手坠落。

栾序敲过门楼上的瓦片,立即有两位弓手压着一个人走出,停在门楼下。

聂思琪之所以失手跌落黑铁匣,是因为她看到了曲旌。两位弓手押解的正是曲旌。

栾序在门楼上拍着手跳了起来,笑道:“聂姐姐!小弟算准了这个曲旌定是姐姐的软肋,今日一试,果然不假!”聂思琪颤声问:“你……你怎么知道他藏在尉陀哪里?你……你把他怎么了?”栾序摊开手,耸了耸肩,道:“没怎么的,小弟不过请姐夫前来看一场好戏罢了!”

铁杵已经偷偷扑在黑铁匣上,聂思琪警觉,飞起一脚将他踢飞回辜独身边,俯身取回黑铁匣,冷声道:“想偷本姑娘的法宝,你的手脚还得再麻利点!”

曲泉颤颤巍巍走来,结结巴巴的问:“思琪……思琪……你……你把我爹困在望水城的暗道里……是吗?你……你活生生的……活生生的饿死了他……饿死了他,是吗?”

聂思琪浑身哆嗦,连连后退,颤声道:“不是!不是!旌哥哥,你别听他们胡说,思琪绝不会那样做,都是他们胡说的!”曲泉摇着头,泪水噗嗤噗嗤滴落,道:“思琪,你不会骗我的,你告诉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聂思琪只是道:“思琪不会骗旌哥哥的!”

曲泉突然吼叫道:“你说谎!是你杀了我爹,我知道,是你做的!”脚下一软,瘫倒在地,喃喃道:“我爹已经是个废人了,你为什么还要杀他?为什么?”

辜独道:“她只是为了圆一句慌话!”

玲珑道:“一块丝帕,一句诗!”

烟雨飘摇江湖路,飞虹尽处现彩霞!

行走在江湖路上确实如烟雨飘摇,可飞虹尽处却未必能够见到彩霞!

聂思琪的武功无人能及,可她此刻却安安静静的躺在雪地中!

铁杵用得是“夺命飞芒”!

当铁杵拿出黑铁匣对向聂思琪的时候,聂思琪已经先一步扳动了手中的黑铁匣;可惜,她的黑铁匣只是“咔……咔……”响了两声,并无飞芒射出,但铁杵的黑铁匣却射出了“夺命飞芒”!

铁杵的身上原本便有一具放射过飞芒的空铁匣。

聂思琪的黑铁匣曾经掉落雪地。

铁杵定已经将两具铁匣相互调换……

虽然身中“夺命飞芒”,但聂思琪却似噩梦初醒,挣扎着爬到曲旌身边,依偎在他的怀里。

曲旌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哭天抢地,将聂思琪紧紧搂在怀中,啜泣着道:“何必弄成这个样子?你这是为什么?”

聂思琪的脸上挂着凄惨的笑,道:“不为什么,为了自由!思琪不甘心做一个受他们驱使的奴隶!”

曲旌的脸突然变得冰冷,问:“可你为什么要饿死爹爹,逼疯岳父?”聂思琪无奈的摇着头,苦笑着道:“不是思琪的错!”

谁的错?

聂思琪已经气绝身亡!

没有人回答!

栾序跪倒在栾少翁身前,恳求他的原谅。

没有栾序,众人难保性命,诸人纷纷替栾序说情。

栾少翁已经年过七十,栾序又是独子……

栾序年纪尚小,还会有很多时间加以教导……

可栾少翁还是流着眼泪将他射杀。

栾少翁深信,如果是栾序射杀他,绝对不会流下一滴眼泪!

曲旌已被栾序废去武功,即便他武功健在也仅是二流货色。

况且,他也是受害者,应该不会向众人寻仇!

万金来收留了曲旌,而且答应了他的要求。

曲旌要求带上聂轩阜!

“烟霞”洞内的石壁上已经没有了武功秘籍,但洞内却存有大量财宝。

望水城的财宝!

万金来将这些财宝统统兑换成现银,调往开封府。

“大明朝正三品府尹”张晋并没有说谎,黄河决口,泥沙宣泄而下,掩盖了整座开封府!

酒肆已然没有了掌柜的!

因为尉陀已死!

当辜独、玲珑、剑九霄踹开客房的时候,子竹正在津津有味的叼着一根鸡骨。

辜独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玲珑挥出一剑,贴着子竹的嘴唇将鸡骨斩断。

剑九霄的破剑激射出“流云惊龙”,两寸长的断骨于空中再被他斩成十六个小块。

子竹惊叫:“你们的武功怎么突然间精进了这么多?”

没有人回答!

“安远镖局”的大门与厅门重新钉回在门框上。

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

躺在床上,玲珑含情脉脉的盯着辜独,问:“你在‘烟’字洞内究竟接下了司马泪痕多少剑?”

辜独不语。

玲珑羞涩的笑道:“我有身孕了!”

辜独瞪起眼睛。

“说说吧,你究竟接下司马泪痕多少剑?”

“三十剑!”

“那你为什么在洞里足足呆了一个时辰?”

“因为司马泪痕只出了三十剑,而后他便毒发,是我用内力相助,他才将体内的剧毒强行压制住!”

“既然你救了他,那他为什么还给你倒了一杯毒酒,你为什么还要喝?”

“因为那时你还有冰蟾!”

冰蟾可以解天下剧毒!

但即千百只冰蟾,却也无法解救心灵之毒!

荼毒心灵的东西有很多种!

聂思琪临终的遗言终于有了答案!

错确实不在她,而是无可比拟的权利所带来的**!

每个人都有**,一个人的权利越大**便愈大,权利变得可怕**也随之让人恐惧!

辜独始终在极力控制自己过多的**,因为他家有万金,又身怀绝世武功,如果不加以收敛,他怕自己伤人,伤害自己的亲人!

有了爱便要少欲,否则定会被险恶的江湖所吞噬!

幸好剑九霄的**不过是一碟青菜!

子竹的**不过是只又肥又大的老母鸡!

玲珑的**仅仅是两壶酒,可辜独却不能使她小小的**得到满足!

因为她确已怀有辜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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