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话 潜入成功
又赶了有三日的路,我们终于到达了雷州城外,远远就能看见贴在城墙上的密密麻麻的通缉令。
一看到通缉令,“元庆班”瞬间蔫的像是霜打的茄子。
我用“烂泥扶不上墙”的眼神把他们每个人都凌迟了一遍,然后无奈的说:“你们要是这么害怕的话我还怎么帮你们?别忘了,含冤受屈的人可是你们,不是我。”
“姑娘,这可是要到脑袋的事情,怎么能不怕?”一个叫常喜的武生委屈的小声咕哝。
“我们这次回来就是为了保住脑袋的!”我一记眼刀飞过去,吓得常喜脖子一缩藏到了梁班主身后。
我叹口气,耐心的跟他们解释:“就算是朝廷命官,要杀一个罪犯也是要过堂或者向上级请示的,这世界上能够只凭一句话就剁掉别人脑袋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当今圣上。所以你们就放心随我进城,按照我昨晚交代的说,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否则就是天王老子也帮不了你们。再说,你们现在都已经乔装过了,又坐在马车里,谁看得见你们?”
梁班主到底是一班之主,听见我解释的这么肯定,于是咽了口吐沫说:“我们已经将性命压到姑娘手里了,姑娘放心好了。”
“既然这样就给我往前走,别一堆人缩在一个地方,看起来跟马蜂似的,浑身觉得瘆得慌。”我搓了搓胳膊,努力擦掉此起彼伏的鸡皮疙瘩。
迫于我的淫威,“元庆班”全员只得带着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跟在我身后慢慢驱赶着马车挪向城门。
“站住!”守城的将士拦住骑马带头走在前面的我和温玺,挑眉看了看我身后的“元庆班”众人,冷冷的问:“你们是什么人?”
“见过这位小哥。”我下马,向他施施然行了个礼,笑容可掬的说:“我是祁州‘喜善班’的班主,受到知府大人的委托专程前来给知府大人唱戏。”
“祁州?”将士挑眉,“雷州城戏班那么多,为什么要去祁州请?”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前些日子你们雷州城有名的‘元庆班’畏罪潜逃,雷州城的其他戏班都不敢再去给知府大人唱戏,知府大人没有办法,只得来我们祁州请。”我说着推了推身边的温玺,依旧甜甜的笑着说:“不信您问温玺温公子,是他受了知府大人的委托来清的我们。”
“温公子?”将士抖擞了一下,看着温玺心不甘情不愿掏出来的温家腰牌立马干脆的放了行。
“要是出事了我就把你老爹和爷爷全搬出来。”温玺咬牙切齿。
“安啦,我家那两位脸皮比我还厚。”我没所谓的摆摆手。
“······”
托温玺的福安全进入雷州城,我带着“元庆班”径直前往知府府。
“瑾绮姑娘······”梁月儿小心翼翼的从马车里撩开一条缝,怯怯的说:“我还是有些怕······”
看她那梨花带雨泫然欲泣的样子我也实在不忍心在说什么,只好叹气:“那你就别上台了,让你爹别拿青衣的戏出来。”
“嗯······”梁月儿感激的抛给我一个泪眼。
我差点从大福身上跌下来。
行至知府府后门,我们一队人马终于停了下来。毕竟“元庆班”现在是通缉对象,在大门那里被人认出来的话总归不太好。
敲了敲门,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探出头来,警惕的看着敲门的我和温玺问:“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江西锦绣布庄凌顺和的孙女,我有事情拜见知府大人,麻烦您将这封信函交给知府大人,越快越好。”我把一封信和一锭金元宝递到老人手里。
老人嘴角扬起一丝难掩的笑意,他掂了掂手里的金元宝,把它塞回怀里说:“姑娘放心,我马上去办。”
温玺面无表情看着那个佝偻的背影一阵风消失在院子的门洞那里,斜眼看着我问:“你哪里来的金元宝?”
“守心给我的。”我想也不想的答:“我十岁那年上街吃霸王餐差点被店老板卖进青楼,所以他总是怕我没钱花。”
温玺脸抽了抽。
银子的力量永远是不可估量的,只是一盏茶的功夫那个看门的老头儿便返了回来,一脸敬畏的说:“姑娘公子快快请进!”
我和温玺领着“元庆班”径直进了知府府的后院,不出所料,雷州知府周构已经衣冠整齐的候在了院门口。
“白小姐!”周构一个深深的鞠躬,低着头说:“下官在此恭候多时,已命人为姑娘收拾出了整洁的院子,姑娘现在便可去休息。”
“多时?”我挑眉,“我这信送过来也不超过一盏茶的功夫,多时?”
周构脸有些僵,他不自然的转了转眼睛,干笑着说:“是下官用词不当,用词不当······”
“院子就不必了,我这次来带了一个戏班子,想让他们为知府大人好好唱上几曲。听闻大人前几日刚刚请过戏班,想必那戏台子肯定还在,我也不用再搭了。”
周构脸色很难看,他虽不知道我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也知道这肯定和前些日子的“元庆班”冤案有些关系,便缄了口。
“怎么?大人看不起我请的戏班子?这个和看不起我有什么不同?和看不起我爹有什么不同?和······”
“下官不敢!”周构额上冷汗直冒,他狠狠纠结了一把,终是眼一闭牙一咬心一横道:“下官这就安排。”
我和温玺被请到了后院那个还没有撤走的戏台子前喝茶,“元庆班”则被管家请去了后台化妆更衣。
“你这般仗着父辈的名声胡作非为,就不怕连累家里?”温玺问。
我端起茶吹了吹,一脸云淡风轻的说:“名声这东西,不用是浪费。要是哪一天突然不在这个位子上坐了,之前的名声却一次都没有用过,那岂不是浪费?”
温玺脸色很微妙,但他最后只是说:“你的确是商人之后。”
我们这边正喝茶闲聊着,原本应该忙着化妆和安排表演的梁班主却突然跑了过来,脸上是画了一半的妆,看得我和温玺差点把嘴里的茶都吐出来。
“大事不好了!”梁班主一张苦瓜脸缩在我面前,嗫嚅着说:“槐花他一时紧张出不了声音,青衣戏唱不了,只能唱刀马的戏了。”
“那就让刀马旦唱刀马呗。”我白他一眼。
“可是我们班里只有星儿这一名刀马旦,贱内年轻时虽也唱刀马,但由于负伤身手早就生疏了。现在星儿不在,月儿和槐花的青衣又唱不了,估计······”
“连个替补都没有?”我挑眉,“你们这个戏班子到底会什么啊?”
“《锁麟囊》、《小寡妇上坟》和《巾帼莲香》,就这三曲,难不成在这知府府唱《小寡妇上坟》吧······”梁班主哼哼。
我只觉得心中有一股气在疯狂上涌,在它差点顶破我天灵盖时我终于是夺回主动权将它重新压回了肚子里。
把手中的茶杯狠狠敲在桌上,我起身,长叹道:“看来只能靠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