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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幽幽的梦

肉体是一道彩虹,灵魂是颜色;颜色褪尽了,肉体便无从寻觅。

章海洋回到那一间“翰墨清香,金石气息。”的斗大画室,他又一下子精神振作起来了。不错,章海洋刚刚是碰了一鼻子灰,可以说,有些气馁,但没有彻底散失信心。

杨太白不经常爱唠叨一句,“前人地,后人收,还有后人在后头。”这句话章海洋是完全相信的。

都说“风物长宜放眼量。”章海洋觉得自己是不会那么没有耐心的,只要有心,最终是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对于杨太白,章海洋感激涕零,他甚至实际上把杨太白视同再生父亲。章海洋6岁那年,出了一场水痘,几乎小命不保。是杨太白用他的华陀再世,妙手回春之术,重新捡回了章海洋的一条小命。

章海洋刚出水痘的时候,只是眼皮有一些红肿。开始时,自己不一为然,以为是生针眼。但两天过后,红肿更加严重,大半个脸开始浮肿,连下颚的淋巴也跟着结肿,眼皮上冒出了许多小水泡。

章海洋的母亲意识到态势不妙,赶紧叫来了杨太白。杨太白来到赵家之后,惊叫起来,“为什么不早些叫我呢?海洋是出水痘的,如果晚一天疹治,病毒蒇在脊椎当中,很可能会终身残废,甚至性命不保。”

章海洋母亲听杨太白这么一说,被吓得六神无主了。她口中振振有词,“老天保佑海洋他平安无事。海洋他父亲又不在身边,如果儿子他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叫我这个当妈妈的如何担当的起呢?”

其实,并非杨太白他危言耸听,水痘的病害,这里的民众都得其厉害。

本地的史册有记载:百年以前,这里发生痘疫。三四月交十月间,九门出儿万七千,痘殇莫记数,十家襁褓一二全。痘疹流疫,小儿殓此者半城,棺盛帛裹,肩者负者奔走道左无虚日。避痘者,驱出千里之外。

不久,章海洋的痘疹有些麻烦了,他眼角溃烂,大便腥臭,小便赤短。

杨太白对章海洋问闻听切,对症下药。没两天,章海洋就药到病除了。

事后,章海洋的母亲哭哭啼啼,怀着感激之情给杨太白下跪了。而且,她还要章海洋给杨太白下跪,以感谢杨太白的救命之恩。

但杨太白出手止住了。杨太白说,“男儿漆下有黄金,留着它,总有一天,会大有用处的。”

当时,章海洋幼小的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情愿让痘疫要了我的生命,也不愿意当众给杨太白下跪。

不过,那一会儿,章海洋也都感觉蹊跷了。想不到,杨太白那一个被四邻们讥讽为“榆木疙瘩脑袋”的脑子,这会儿变得这么开窍了。

说起杨太白,他的确非常不容易。老婆怀孕的时候,他就期盼自己早为人父。10个月以后,老婆给杨太白生下了一千金,杨太白他惊喜都来不及,老婆却因为产后身子过于虚弱而撒手人寰了。杨太白痛定思痛,化悲痛为力量,尽心尽力地看顾女儿杨红梅。他既当爹,又当娘,一把尿地一把屎,好不容易把杨红梅扯大成人。

春天来了,杨柳枝上的嫩芽扑楞楞地活动开了。杨太白的女儿女杨红梅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杨太白一定看到这美丽的景象了,他感觉自己苦尽甘来了。想当初,往事不堪回首呀。可以说是酸甜苦辣一箩筐。杨太白心情舒畅地呼吸春天的气息,给自己的千金取名字杨红梅。

杨红梅,多么好听的名字呀!一字字都掷地有声,只有愚昧的人才会满不在乎呢。章海洋在思想,自己一定是犯上了爱情焦虑症了。都说,“少年裘马,春风得意。”嘛,平心而论,虽然,章海洋他出身书香门第,眼下还是一个名传遐尔的年轻画家,但是,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对杨桃梅李无动于衷了。准确的说,章海洋现在都已经对杨红梅虎视眈眈了。

对杨太白,有时候,章海洋好想对杨太白说,“老爷,你的袍子脏了,请脱下来洗一洗吧。”章海洋之所以对杨太白毕恭毕敬,是因为他的心里有一个强烈的预感:这一辈子,我一定会搞得杨太白一家鸡犬不宁的。”

最近,不知道是什么回事,章海洋一直感到闷闷不乐的。没有了创作灵感,只好临摹一些世界古典名画了。达芬奇的《蒙娜莉萨》始终是他的最爱。远在上海的一家画廊,一次跟章海洋订购了0幅的《蒙娜莉萨》。于是乎,章海洋几乎忙得屁滚尿流了。

或许,你会认为临摹是一项简单的机械重复工作。但章海洋并不这样认为。因为他始终是用心在临摹的,慢慢地,章海洋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是一个塑造生命的大师。在他手下所临摹的《蒙娜莉萨》,一个个都拥有生命般地活灵活现,这让他自己惊喜不已。

有人说蒙娜莉萨是一位公爵的女儿,更有人说她是米兰的一位妓女。章海洋只是一名画家,他从来不在乎她的出生贵贱,而只在乎她那风情万种,梦幻一般微笑的神奇风韵。

小说家梅列日科夫斯基在《达?芬奇传奇》中写到,“好像给音乐催眠了,在此寂静之中,莉萨夫人以其明亮的眼睛望着莱昻纳多,那种离开现实的神态,什么都不关心,除了画家的意志。她含着一种如静水般的神秘微笑,完全透明的,非常之深沉的,无论如何探究都达不到的那一种莱昻多的微笑。”

一下子临摹这么多的《蒙娜莉萨》,让章海洋慢慢地进入了一种相当奇特的状态。他在想一定是蒙娜莉萨她那神秘莫测的微笑把自己的灵魂勾引去了。有一段时间,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像一只没有灵魂的蜘蛛一样,在自己编织的网罗里来回忙碌。

章海洋所理解的灵魂概念,便是一个活着的人的精神状态,它为灵所充满,可以支配一个人的心情和身心状态。

为了赶时间,章海洋没日没夜地工作,弄得他心力交瘁。而且,一整个人长时间不修边福,邋遢之极。

大前天,杨红梅上门看望章海洋。她人还没进门,就大大咧咧地丢进来一句话,“大画家,深蒇不露的,难道你不害怕生锈发霉呀?”

杨红梅她长得水灵剔透的,人见人爱。而且,杨红梅对章海洋始终保持着一种热情洋溢的态度,这让章海洋打心里升起一股做为一个男孩子的自豪感。只要一看到杨红梅来了,他就知道,一个可以让自己撒娇的女孩子来了。

于是,章海洋丢下画笔,一个人瘫成一团。他拿着眼睛斜倪杨红梅她,杨红梅也大模大样地察看了他所画的每一幅《蒙娜莉萨》,后大惊小怪地咋呼,“好奇怪呀,你是一个男人,怎么会母鸡下蛋似的生下了这么多女人?”

章海洋“呵呵”笑起“杨红梅,你这不是在说傻话嘛。你老爸不也是一个男的,为什么一下子拥有了你这个千金小姐呢。”

杨红梅吹了一口额头前的刘海,“嘿嘿”笑着说,“那不一样,我家老爸,是一个结了婚的男人。”

章海洋好奇地问杨红梅,“你喜欢《蒙娜莉萨》吗?”

杨红梅微笑着回答说,“喜欢,非常地喜欢。不过,无论如何,我是笑不出来那种若无若有,让人摸不着边际的神秘微笑来。”

杨红梅的这番话,应该说是她内心的真实表白。她低着头说笑的时候,她那“朗朗”的笑声就像天空中飘扬的雪片一样,可以一一数落。

杨红梅暗暗喜欢章海洋,杨太白是了然于心的。听杨红梅说,杨太白都给她打预防针了,“小梅子,一个女孩子家,千万不能逾雷池一步,否则,有你的苦头吃。”

杨红梅她拉着章海洋的手,满脸诚恳地说,“章海洋,我要把你拿出去晒太阳了,要不然,你会发霉的。”

章海洋屁股都不曾挪动一下,不以为然地回答说,“杨红梅,现在是我章海洋百无聊赖的时候,我不想动。再说了,现在还不是野草闲花满地悠着,你不也闲着,没事情做吗?”

杨红梅认真起来,跟章海洋较劲了,“章海洋,你不一样的。你是一个画家,要有一种奋发向上的精神。”

章海洋同杨红梅较上劲了,说,“杨红梅,照你这么说,你应该坐在云端上弹钢琴了。因为你是一位了不起的钢琴家啊。”

杨红梅自表谦虚说,“我就是那么一回事,我觉得我杨红梅是不能跟你章海洋同日而语的。”

章海洋一下子来了兴趣,问她,“为什么啊?你这么看好我?”

.杨红梅“吃吃”笑起,“实话告诉你吧,不是我章海洋对你情有独钟,我家老爸都说了,章海洋这小子,让我牵挂呀。”

章海洋不以为然地说,“这算什么的呀,一点都不激动人心的。”

杨红梅直指章海洋的不是,“章海洋,你也太不谦虚了。你知道,本姑娘从来没有听见爸爸当着我的面说一句牵挂之类的话。章海洋,你算是一个人物,我家爸爸才这么恭维你。知足吧,你这个小傻瓜。”

杨红梅借她爸爸的话恭维章海洋,他明现地感觉到了。杨红梅说话的语气里尽带着讨好章海洋的调子,以此判定,这个傻女孩,她一定开始对自己用心思了。

杨红梅见章海洋傻坐在椅子上不出声,亲热地用小手触摸他的脸庞说,“章海洋,你倒说话呀。咋地像一个愁容骑士一样深沉呀。”

杨红梅的一番话让章海洋着急,章海洋开始教训她了,“愁容骑士,你一个黄毛丫头,都懂些啥呀。你呀,倒像十七世纪的西方淑女,让我心痛不已。”说着,章海洋故意停下不说,要吊一吊杨红梅她的胃口。

果然不出章海洋的所料,杨红梅急着想知道章海洋的下文,她追着问,“十七世纪的西方淑女,她们怎么样的啊?”

“怎么样?有意思呀。”章海洋慢悠悠地回答说,“十七世纪的西方淑女,她们一个个都双颊潮红,呼吸急促,声音细若游丝。”

杨红梅听出章海洋的话有借机嘲讽她的意思,就漫不经心地说,“章海洋,你是一个画家,难免想象力丰富。”

章海洋听出来了,杨红梅她好像有一些不开心。就很乐意逗她玩,就接着说,“不是吗?杨红梅,你每一次上我家,都是这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一个样子的。”

杨红梅有些挂不住脸了,她悻悻地说,“章海洋,不要自我感觉良好。告诉你,本姑娘从来不相信过了这个村,就没有了这个店之歪门邪说。”

章海洋有意火上加油,煽风点火,惹她生气,便没安好心地说,“杨红梅,我章海洋恰恰同你相反,我只相信:一个人,不能一辈子只在一棵树上吊死。”

杨红梅一下子不开心,骂骂咧咧地走开了。惹了她生气,章海洋幸灾乐祸地笑开了。说心里话,章海洋自己都闹不明白,他为什么老想要逗她生气。每一次,看到杨红梅她气呼呼地走开,章海洋就觉得,这是一件最让自己快活不过的事情了。

订画的那一家上海画廊又来催画了.说是三个月之内,一定要交画。所以,章海洋只能夜以继日地赶着画画,这都把他忙得焦头烂额了。

第二天,想不到,杨红梅她又光临章海洋寒舍了。这个时候,章海洋虽然忙不乐乎,也只能停下手来得应她了。

杨红梅用眼睛扫描一下《蒙娜莉萨》,用不屑的口气说,“章海洋,你就吃现成的,临摹画画呀,也太没意思了。”

想起来,章海洋是觉得自己窝囊。所以,他无奈地说,“没有办法呀,人为五斗米折腰。”

“是吗?”杨红梅又习惯性地挑着眉头指责说,“章海洋,你该不会这么人穷志短吧。我是担心呀,再这么下去,你都会因为艺术细胞的窒息而扼杀了画家的创作魅力。”

临摹固然有欠缺,它对启动画家的创作灵感有一定的伤害。但杨红梅她明火执仗的把它夸大其词了,所以,章海洋有些不悦地回答,“不至于吧。”

杨红梅不理会章海洋的满不在乎,她侃侃而谈,“知道大画家凡蒿是怎样善待自己吗?是这样的:现在已经很晚了,早晨五点钟,我要出发去画画。我每天都累的要命,因为必须穿越老远的荒原。因为人需要天地万物,也需要图画。”

章海洋听出道道来了,杨红梅所念的是画家在《凡蒿日记》里对自己生活状况的描述。

章海洋没有吱声,杨红梅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有理了。她接着说教章海洋,“一个画家,你要多出去走动,走动。保持你对大自然的爱,因为这是深刻理解艺术的正路。谁要真心热爱大自然,谁就能随处发现美。”

瞧着杨红梅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章海洋不服气地说,“杨红梅,说白了,你就是一只钢琴虫子,既然,你对画画那么有研究,说起来又条条是道,为何不考虑当一名画家呢?”

杨红梅摆出一付欲捏拿章海洋的咄咄逼人意思,“我知道你生气了,我知道,这是画家的傲慢。挺好的。不过,你要知道,我的理想是当一名钢琴家。如果有一天,我能够弹出一曲完整的贝多芬第七交响乐,那么,我杨红梅将死而无憾。对罗,顺便说一下,现在,如果你不反对,我好想让自己变成一个牧羊女孩,手里拿着皮鞭,轻轻地扑打你,赶着你到野外写生,这该会有多浪漫啊。”

杨红梅连着说了一大串的话,然后非常舒心地笑开了,俨然自己是一个真理的掌握者。凭心而论,杨红梅她刚刚的一席话的确让章海洋砰然心动。章海洋是看着她一暝一寸,长大成人的。现在,她不但长得如花似玉,而且,还有一个很智慧的脑袋瓜,都让他有一种蓦然回首的感觉。

“听说,你需要一位模特儿?”杨红梅盘问章海洋。

“你怎么知道?”章海洋故意装傻。

“我的直觉告诉我的。”杨红梅轻描淡写地说,“不就是当一裸体模特儿吧,就算是为艺术献身吧。我就不明白,不就是一层纸吧,谁晓得你为什么又害怕捅破这一层纸,老是蒇着,掖着,让人难受。”

杨红梅挑明了章海洋秘而不宣的秘密事情,让他不禁脸红耳赤起来。

杨红梅看出章海洋的不自在,非常得意地“吃吃”笑起,“我说呀,章海洋,看不出来呀,你还是一个害羞的画家。”

杨红梅的揶揄让章海洋觉得难堪,章海洋只能沉默是金了。

杨红梅又笑脸吟吟问章海洋,“章海洋,这里没有外人,我想请问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

瞧着杨红梅一本正经的样子,章海洋的调皮劲又上来了。就故意逗她说,“杨红梅,你该不是想问我是共产党好还是国民党好,这个大是大非的问题吧?”

“放心吧。”杨红梅善解人意地拍拍章海洋的肩膀说,“我不是一个让别人感到特别为难的女孩。”

“既然是这样,你尽管问吧。”章海洋好奇地等待着杨红梅的提问。

杨红梅左顾右盼,变得神秘兮兮起来,“章海洋,你一定答应为这件事保守秘密的。”

章海洋有一些不耐烦了,“杨红梅,直说呀,你不是那一种很不大方的女孩吧?”

杨红梅挺好玩的,她把两手掌卷成一个话筒,透过它追问章海洋,“章海洋,你说,你是不是完全彻底喜欢我?”

章海洋一怔,完全想不到杨红梅会直截了当问他这个问题。章海洋知道,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它相当棘手。就如他刚才开玩笑说的共产党比起国民党来,谁是谁非这个原则问题。如果你回答错了,大不了拉出去砍头,而砍头只不过是一个碗大的疤。二十年后,你又是一条好汉了。但是,每一次,杨红梅的冷若冰霜,都让章海洋他有自讨没趣的感觉。这对章海洋的自尊心,不能不说是一个严重的打击。所以,到目前为止,章海洋对杨红梅只是采取一种,“敬鬼神,而远之”的矛盾做法。现在,如果要章海洋当着杨红梅的面说自己喜欢她,岂不是给她的脸上贴金了。

虽然,章海洋也认同杨红梅没心没肺的样子。但是,因为章海洋是一名画家。所以,他不能忍受一张只有肉体,而没有灵魂的画画。所以,不知不觉当中,章海洋从骨子里头透着一种对她的鄙视。说白了,就是觑觎她的肉体,看轻她的灵魂。检讨起来,对章海洋而言,是一种另外的假惺惺了。从这点意义上来讲,章海洋是不能把自己的荒谬示人的。就像一个佝偻了腰的残疾人,他经常会有无意识地把自己可怜的腰攸地绷直了,这个动作虽然有些不雅,但他绝对不会傻到不避人耳目的地步。

章海洋心里在想,一个女人,如果她漂亮又明了事理,那她就是我的主人了。面对近在咫尺,急不可耐需要答案的杨红梅,章海洋有心实话实说。但是,理智又告诉他不便如此,如果他这样做了,对杨红梅是一种无形的伤害。

章海洋记得一位先人曾经说过,“如果世界什么事情都有答案,那么,这个世界就无以存在了。”是呀,这是一个至理名言,世界上,再没有什么谜底比答案更为可笑了。

打定好主意,章海洋决定对心里的秘密守口如瓶。

杨红梅却早按不住性子了,她嘲讽说,“画家,即便你的深思熟虑像长江黄河一样滔滔不绝,但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一个丢在河流里的闷葫芦,总是要出头的。你的小心谨慎,只会让我更加好奇。”

章海洋知道,今天,杨红梅她如果不从自己的心窝里掏出一些真心话来,一定是不善罢干休的。

没有办法,一开始,章海洋便撂狠话吓她,“杨红梅,你要知道,爱情是要死人的。”

杨红梅不以为然,“听说过,爱情是要死人的。杜十娘的故事,本姑娘听说过。”

一见出师不利,章海洋加大份量,“爱情太丰盛了,它劈头盖脸,肆无忌惮。”

杨红梅微微点头,“知道,爱情如众水一样,而众水又是一支古老的山歌,男人对她百听不厌。”

章海洋知道,这一会儿,自己同她较上劲了,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便接着说,“问世界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杨红梅笑“嘻嘻”回答说,“对我来说,爱情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它深不可测,但她一定拥有美好的明天。”

面对章海洋的提问,杨红梅回答得天衣无缝,这让章海洋有点黔驴技穷的感觉,他只能浅薄地反问,“爱情有价吗?”

看来,对杨红梅而言,这只是一个小小问题。所以,她很有信心地回答,“若有人以那一家中所有的财宝换取爱情,就被藐视。”

章海洋抓脑挠腮,也想不出好词来发问她了。杨红梅她醒悟过来了,嘟囔着埋怨开了,“没搞错呀,章海洋,你绕了这么一大圈子,都没有回答我问题呢。”

杨红梅她把章海洋逼到墙角,没有办法,他劲力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的回答说,“杨家的千金,长得楚楚动人,却养在深闺没人知,多可惜呀。”

杨红梅揶揄到,“章海洋,虚情假意了吧?你该不是有色心,没有色胆吧。”

“色字头上一把刀呀。”章海洋罢出一副精于世道的花花肠子样子。

杨红梅“嗞嗞”称奇了,“没听说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你的小心谨慎,好像和你的性格不符呀?”

章海洋清了清喉咙,装腔作势地说,“我只知道,人必需活着,爱才有所附丽。”

杨红梅眉头一挑说,“人言楚人沐猴而冠,果然也。”

章海洋不满意杨红梅指桑骂槐,跟着就话中有话地说,“爱情不是请客吃饭,只有愚昧的人才不在乎,然后自取灭亡。”

杨红梅“嘿嘿”一笑,“你风流,我俊雅,又同年少。要命的是,我就在你的眼前悠然晃动,难道你会熟视无睹?”

杨红梅她刻夕胁逼章海洋,看来,章海洋他觉得自己再也不能躲躲闪闪了。便直言相告,“杨红梅,你的一股钢琴家的气质让我高山仰止。”

章海洋话声未断,杨红梅便放肆大笑起来,那个神情像一个女强盗发现了藏宝洞一样,有着不尽的张狂和得意。“章海洋,你小子,终于暴露你内心见不得人的那一股黑色yu望来。不过,即便你把它想象的再美,在姑奶奶的眼里,它只是老酱油里的一只虫屎,一样不值得一提。”

“上当了。”章海洋叫苦不迭.都说,“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这道理自己也懂。可是,一碰到杨红梅这丫头,她只捎捎一用心,章海洋就傻乎乎掏心肺了。活该难受!谁叫他不长心眼呢?

“太晚了。”杨红梅心灾乐祸地说,“章海洋,想不到,你这么贪婪。有本事,把我娶回家去,那才算本事,够风光的。”

杨红梅的一句话点醒了章海洋。他记得自己看过一本书,一位女作家这样写到:作为一个女人,有美的思想,以思想悦人;有美的身体,以身体悦人。他杨太白的花园里杨梅树上长着一颗杨红梅,她青绿可爱,仪态万千,让知情者莫不千般滋味,泛泛心头。既然我风流倜傥,又落石不羁,岂能欢欢喜喜浑浑噩噩过日子。章海洋都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自己同她会发生什么事。虽说“温柔乡即是英雄冢”,但大丈夫应学楚霸王,不顾生死为爱情,而且一定要闹它一个轰轰烈烈的一场。”

章海洋瞧着眼前的杨红梅,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的确凉衬衫,蓝色的裤子,脚下又是一双刮得白白净净的回力球鞋。心里有了主意,便嘲弄说,“我说杨红梅呀,你今天穿红戴绿的,这么隆重,想说明什么?”

杨红梅眉头一扬,反问说,“你说呢?”

章海洋大大咧咧地说,“女为悦己者容,杨红梅,你总不能例外吧?”

杨红梅“吃吃”笑起,章海洋,你一定是饱食终日,无所用心了。才这么无聊,你以为,我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孩吗?”

杨红梅是不是水性杨花的女孩子,章海洋没有算命先生的本领,但他读过一本有关男欢女爱的书,里面真真实实这样写:女人,可以用金钱买得;用性情化得;用一张嘴骗得;甚至用纠纠**征得。

对女人,章海洋没有真实的经验,但凭他的直觉,上面所写的总结,一定是一位情场高手的至理名言了,章海洋故意问杨红梅,“有没有想过,将来,嫁怎么样的一个男人?”

杨红梅毫不犹豫地回答,“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得王孙做妃子。不过,我就是不知道嫁个画家会有什么结果。”

章海洋大胆地挑逗说,“杨红梅,你有没有兴趣一试当一个画家的老婆?”

杨红梅把头摇得像拔郎鼓似的说,“当画家的老婆,每天要帮老公研墨弄笔,一定会灰头灰脸的,这比磨房的苦力好不了多少,我才不乐意呢。”

“杨红梅,这你就不懂了。”章海洋苦口婆心想说动她,“都说俩人辛劳,共享美好的收获,是人世间一件最幸福不过的事情了。”

杨红梅不以为然地说,“章海洋,即便你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我的心意。”

杨红梅的口气虽然硬梆梆,但章海洋仍不死心,凭着一个画家的执着,继续想说服她,“杨红梅,我不明白,你今天是为谁憔悴为谁娇呀?”

杨红梅意味深长地瞟了章海洋一眼,狠狠地说,“我乐意,谁也管不着。”

这天晚上,章海洋辗转反侧睡不着。说白了,就是兴奋过头了。一想到自己随时可以一睹杨红梅如花似玉的真身,章海洋的眼前闪动的是星光璀璨一片,心里头更是波澜壮阔不已。

或许,有人会指责章海洋无耻且失格。但章海洋不得不反驳说:人的本性即是如此,我不想在撒谎中生活。我只是袒露了我的本性而已。说的更大方一些,我只是袒露了人类的本性而已。难道人类湮远迷离的历史,不就是一部男欢女爱的性历史吗?

女人,离开了被窝即是洪水猛兽。可一旦回到了被窝,便是呵护都害怕被融化了的尤物。

女人是一面很好的照妖镜,男人的可耻和虚伪,在它的面前都一览无遗。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凌晨时分,章海洋才迷迷糊糊入睡。一睡着,章海洋就进入了甜蜜的梦乡。在梦里,章海洋变成了一只荧火虫,在雨夜里飘荡。后来,他好像是飘荡到了杨太白家前的池塘边,有一棵迎风招展的杨梅树,上面结着硕果累累的杨梅。这一颗颗杨梅都朝章海洋展放笑脸呢。

更骇人的是一颗颗杨梅果子都会张嘴开口说话呢。它在朗诵一首穆旦的诗,《不幸的人们》

在遥远的古代里有野蛮的战争

有青闺的怨女和自溺的诗人

是谁安排荒涎来让我们讥笑

笑过了千年,千年中更大的不幸

章海洋听出来了,它是杨红梅漫不经心的腔调。

就在章海洋惊讶不已的时候,它又在朗诵一首无名氏的诗,《替你去死》

我知道

你的身世如秋雨一般凄凉

你的内心似落日一般悲壮

就算我仅仅剩下最后一口气

我也要为你呼吸

最后,章海洋是被杨红梅那一首泣鬼神,感天地的诗歌感动了,便痛哭流啼起来了。要说这哭声呀,可不得了呀,长江,黄河一样滔滔不绝。他使劲地哭着,抽噎着,就连床铺也“嘎叽,嘎叽”地摇动。最终,章海洋被摇醒了。他一抹脸,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章海洋就半躺在床在,心里头有点发懵了:要知道,我章海洋可不是一个被打霜就发蔫的主。今个儿是怎么啦?这么多愁善感的,像一个娘儿们。

一大清早,章海洋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一瞬间,他的心里有一些发怵。自己刚刚是不是做了异梦,如果是这样,是否意味着章海洋的将来会有不测风云呢?就这样,章海洋又昏昏沉沉睡着了。

蒙娜莉萨是可爱的,这段时间,好长的一段日子里,章海洋都感觉到她在逼迫他。章海洋也就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辛勤劳动的农夫一样,夜以继日地劳碌着。长时间呆在画室的一个结果是:章海洋的脸色变得苍白了,手掌变得粗糙了。因为精疲力竭,偶尔,甚至于手腕还会颤抖。

亚当和夏娃所结合生育的后代,人类好比身体的不同肢体,彼此血肉相连,众人都用同一物质------泥土造成。如果,外面的世界能够使一个肢体七情六欲一念牵,那么,别的肌体难免也会忐忑不安的。

蒙娜莉萨虚无飘渺的微笑不但让章海洋七情六欲一念牵,更让他有摄魂夺魄的惊骇。章海洋甚至真切地感觉到蒙娜莉萨她在一层又一层地剥落自己的心。

面对骇人的侵略,章海洋且战且退,同时大声喧嚷,“我生来就是一个不可以被打败者。你可以让我体无完肤,甚至毁灭我,但是,你不能打败我。”

章海洋想:自己一定是自己陷入了某种的煎熬,所以,内心非常之痛苦。蒙娜莉萨风骚入骨的吊诡笑容就徜徊在他的体内。它不费吹灰之力就同深藏在体内的灵魂谈上了恋爱,它不但猥琐章海洋的灵魂,甚至在虎视眈眈有朝一日要吞噬他的灵魂。而让章海洋伤心欲绝的是灵魂是那么的迟缓麻木,竟然温柔可人地同她眉目传情。

这样,章海洋肝肠欲断,心灰意冷。他的身体不可避免地陷入阴霾当中。朦胧里,他预感到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在即:一个骷髅建筑成的十字架上,有孅言发出,“你的灵魂将被剥夺,有殷红的血给你刷口。”

这个时候,章海洋感觉自己口渴异常,内心深意识里知道,自己正陷入一场炼狱。

这个时候,章海洋又抬头仰望天空,就看见了蒙娜莉萨她长裙摇曳,笑容依旧地站在天堂的树荫下。她用一枝橄榄枝蘸着水,朝自己信手一摔。他不由而然地张开嘴巴。然而,沥沥而下的水滴却变成了红色的血滴。于是,章海洋发出毛骨悚然的一声惊叫,从恶梦中醒来。

接连而来的恶梦让章海洋经受不住,因而大病了一场。并且好几天发高烧,恶心,呕吐不已。

章海洋感觉自己就像陷入一片“衿枕生凉”深秋的树叶,轻飘飘的,马上就要死去。

面临死亡的悲痛,章海洋垂死挣扎。他急着想知道自己从何而来,马上要到哪里去?

章海洋的深意识里又知道,没有人能够告诉自己这个答案。因为这是一个千古之迷,从未有人知晓。

章海洋一整个人陷入了一场尊严的黑暗。感觉自己像一个躺在破桥洞底下,穷困潦倒的乞丐一样,发出了又饥又冷的无助呻吟。自己又像开了弓的箭一样奔向死亡,幽幽的黑暗像看见死亡的兀鹰一样陪伴着自己。自己在挣扎,在恸哭,努力想逃离黑暗,走向光明。但光明就像惊弓之鸟一样逃离黑暗;黑暗又像纸一样,包裹不住光明之火。

章海洋在颤栗当中又看到另一个悲惨的世界:那里遍野饿殍,鲜血淋漓,道貌岸然者头颅落地。有痛苦的唉号不断发出。

章海洋又看到了自己所不愿意看到的情形:自己的灵魂被荒野游荡的恶鬼蹂躏。它尖叫着惶恐不已。虽然,灵魂它近在咫尺,但它在也不能归入他的肉体。因为种种原因,灵魂已经圣洁不在了。

这个时候,灵魂因为失去相濡以沫的肉体的寄托而寻死觅活的,但它不得要领。因为灵魂是不死的,所以,它苟且活着,活得像失去味道的盐一样不值的牵挂。并且垂垂老矣。

这个时候,肉体一片狼籍。因为失去灵魂,肉体的死被逼上绝路。而且,因为死亡得胜了,死亡它自己主宰自己,把死亡赶向饥肠辘辘的殊途同归之路。所以,肉体在撒手人寰的一刹那,像一缕轻烟一样成为一道红尘。

肉体是一道彩虹,灵魂是颜色;颜色褪尽了,肉体便无从寻觅。

死亡虽然姗姗来迟,但她就像一个对你爱慕不已的老情人一样,既便你不认可她是你的红颜知己,她也要不解风情地死命投靠你,成就天赐姻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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