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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桑树的美好回忆

青青之麦,长于岭坡。

杨红梅在回到家里的时候,叔伯公公章木水就给她打电话了。章木水司令员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地劝说侄儿媳妇,“你呀,不要太小气了。出了这种事情,让自己的老公说上两句,也是应该的。”

杨红梅是羞于同自己的叔伯公公谈论离婚这类敏感性十足的话题,便不冷不热地说,“伯伯,您放心,我会同章海洋处理好这件事的。”

章木水司令员听出侄儿媳妇冷淡的语气,就知趣地没有再啰嗦什么。

杨红梅把窗户打开,看到了院子里的一棵随风飘逸的桑树,美好的回忆不禁被拉回到她养蚕的少女时光。

杨红梅记得很清楚,小时候,自己家旁的池塘上,种植着一大排婆裟的桑树。微风吹拂下,它们风情万种般飘逸起来。

桑树是父亲杨太白栽种的。物权属杨家所有,父亲用桑叶做中药风子。据说,桑叶能治哮喘和风湿病。

桑叶青绿时,杨红梅用它们来喂养蚕宝宝。

桑叶熟透时,它们的叶子呈紫红色,像深秋的枫叶一般美丽。

那个时候,杨红梅开时流连忘返于池塘边,甚至尝试着吃一两片带有甜酸味的桑叶子。

而且,自己会很小心地采摘完好无损的桑叶。往往,这个时候,袅雀和蚂蚁啃会来“插一嘴”,分享美味的桑叶。而鸟雀们更烦,它们会边吃边拉,美丽的桑叶上随处可见它们的“斑斑劣迹”。

春天来临的时候,桑叶一片青翠,杨红梅开始学着养蚕。

那一天,章海洋上杨太白家看她弹琴时,杨红梅神气地举起一片粘着蚕宝宝种子的白纸板,大声地对章海洋宣布,“章海洋,我要养蚕了,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当时,杨红梅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好像一个小媳妇在宣示她怀孕一样。既然她心情这么愉快,章海洋也不能没有表示,就讨好地说,“养蚕啊,这多好呀。以后,你可以让蚕宝宝给你结一把蚕丝扇子。”

杨红梅欢快地笑起,“是呀,我也有这个想法。”

时下,在女孩子中间都流行着养蚕,让蚕宝宝吐丝替自己结一把蚕丝扇子。杨红梅是一个赶时髦的女孩子,她当然不愿意落后于人了。

开春的第一声春雷,是震天动地的。闪电像水蛇一样在云海里翻滚,接着而来的倾盆大雨让大地白茫茫一片。

那一会儿,杨红梅欢天喜地地跑过去给章海洋报喜了,“章海洋,好消息啊,我的蚕宝宝出世了。”

章海洋手忙脚乱地跑过去了,杨红梅和章海洋都屏住气息,凝神生命奇迹出现的那一美妙刹那间:一粒粒芝麻一般大小的蚕籽暴开了,一条条细小得不能再小的蚕宝宝出生了。它们很优雅地蠕动着,煞是有趣。

章海洋发现:杨红梅她泪眼婆娑了。

“你瞧,多么可爱的蚕宝宝呀。”杨红梅用少有的柔和目光看着章海洋。

让杨红梅这别于往日的眼神一活络,章海洋的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春来春去,黄花依旧,但杨红梅她变了。那一时刻,章海洋都从心里感激那些不起眼的蚕宝宝了。是这一些可爱的蚕宝宝为自己架起了一座幸福的桥梁。

章海洋也明白,是那些蚕宝宝让杨红梅不经意间放下她弹钢琴女孩的孤僻与清高,让她和自己变得相近相通了。

于是,这所发生的一切让章海洋有了天堂近在眼前的美好想法:苍天有眼,自己可以如愿以偿了。

前天,章海洋又怀着好心情去看望杨红梅了。一到杨太白家,章海洋就看见杨红梅脸色苍白,愁眉不展。

杨红梅的如此憔悴让章海洋吃惊,他紧张地问,“怎么啦?杨红梅,天没有塌下来吧?”

杨红梅让章海洋这么一说,难以自持。她放声痛哭起来,“蚕宝宝生病了,都死了好几只。”

章海洋细细观察了一下蚕宝宝,感觉到了不妙,它们好像都得了一场大病似得,一只只都没有生机地卷缩着。而且,蚕宝宝通体发黄,身上流着黄水,奄奄一息的可怜样子。

章海洋问杨红梅,“蚕宝宝这个样子,都有好几天了。”

杨红梅含着忧郁的眼光回答说,“有一个星期了。”

章海洋有些摸不着自己的感觉,自言自语地说,“这就奇怪了,蚕宝宝一般是不轻易生病的。”

瞧着蚕宝宝有气无力的样子,章海洋悟出一些门道了。章海洋询问杨红梅,“你是不是没有喂蚕宝宝桑叶?”

杨红梅摇摇头说,“没有的事情啊,我天天喂着它们呢。”说着,她递给章海洋一大迭湿润润的桑叶。

章海洋明白过来了,一定是湿润的桑叶让蚕宝宝闹事了。就盘问杨红梅,“你就用这湿桑叶喂蚕宝宝?”

杨红梅不解地反问,“是呀,有什么不对吗?”

蚕宝宝闹病的根源一下子搞清了。蚕宝宝吃桑叶,是相当忌水的。杨红梅不懂这个道理,下雨的日子,就用那带水的桑叶喂蚕宝宝,蚕宝宝吃了,闹肚子,流黄水,闹毛病了.。

这样,章海洋像行家一样指点杨红梅养护蚕宝宝的窍门,“让蚕宝宝先饿着一天,这叫忌口;第二天,挑一些细嫩的桑芽儿,记住,,万用干毛巾把湿桑叶给擦干净了,不能带有一点点的水迹。然后,就用干干爽爽的嫩桑叶子喂蚕宝宝,保证合小东西它们的胃口。”

杨红梅见章海洋说得条条是道,不得不信。后来,她如法炮制,倒是相当灵验。蚕宝宝开口吃桑叶了,两天以后,蚕宝宝又恢复如初,一只只生动活泼起来,让杨红梅开心不已。

那一天,章海洋帮忙杨红梅拨拉蚕宝宝,杨红梅对他出奇地满脸和气。

那一会儿,章海洋多了一个心眼,在撩拨蚕宝宝的时候,他故意不小心偶尔触碰到杨红梅蚕宝宝一样细腻的手臂,杨红梅青瓷一般的细嫩手臂上,一丝丝的青筋依稀可见,让他浮想连翩。

杨红梅对章海洋的贪婪目光没有表现出不悦,她甚至不时用水灵剔透的眼光瞟了章海洋一眼,似乎有含情眿眿之意。

章海洋内心深处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自己马上就要活出头了?

更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那一天,杨红梅打开钢琴盖子时,接着所弹的开篇曲子不是《我有一个可爱的家》,而是章海洋的绞尽脑汁之作,《叫我如何不想你》

天上飘着云彩

地上刮动轻风

啊,

美丽的云彩

你就是我所心爱的姑娘、、、、

杨红梅撕绸裂帛般的歌声让章海洋有一种绝出逢生的感觉。当时,章海洋热泪盈眶,抚掌和着琴声而然展喉。

一曲歌吧,章海洋和杨红梅相视无声。那一刻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心灵交流,让章海洋彻底过瘾。章海洋在心里说:一个女孩,如果她漂亮又明事理;没心没肺又不吝啬。那么,她就会像一个月亮一样让我着迷。

眼前的杨红梅,她那阿娜多姿的神态让章海洋揪心不已。此时此刻的杨红梅,她就是章海洋心中的月亮女神。

不久,神州大地上突然“风咋起,吹邹一池春水”。于是,出现了“全国上下一片红,,这极其壮丽的一幕。”

杨红梅也好像对莫札特和贝多芬陌生起来。这一段时间,章海洋听见最多得是她成天没完没了地弹唱当时非常流行的革命歌曲《大海航行靠舵手》

这一首歌听多了,耳熟能详。章海洋都能够不时唱上几句。不过,章海洋所唱的却是现实版的“肚子饿了要吃饭,眼睛困了要睡觉。”

杨红梅这段时间是忙碌起来了,她参加了红卫兵,浑身上下一片绿。腰扎军皮带,袖佩红袖章,走路一阵风,神气之极。

有一次,不期遇上杨红梅,章海洋故意问,“干吗呀?杨红梅,你一副雄纠纠,气昂昂的一个造反派样子。”

杨红梅豪情满怀地告诉章海洋,“我杨红梅要在大风大浪里经受锻炼,接受革命的洗礼。”

“革命的洗礼。”章海洋对这个新鲜的名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杨红梅她人却早已经飘然离去了。

章海洋算是活该倒霉了,上海那边,来了电报,说是所订购的《蒙娜莉萨》不要了。

章海洋发愣了,这不是坑人吧。他不服气,特意跑到到邮电局挂了一个长途电话。画廊接电话的人在听了章海洋的埋怨后,不一为然地说,“这年头,谁会再乎它呢?赶紧自己想办法吧。”

章海洋不来气了,争辩说,“我都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你们不要,我拿那些画画怎么办呢?”

对方回答说,“你是聪明人,怎么办?自己看着办吧。说实话,我哭鼻子,我想给你递手帕都不可能。远水救不了近火啊,同志。”

“聪明人。谁是聪明人?”这般恭维让章海洋哭笑不得。聪明人,自己就这么轻易让别人给耍了,白干活了好一阵子不说,还要倒贴油画颜料,彩布等等,岂不是大的笑话?

回到家里,傻瞧着一字排开的《蒙娜莉萨》,章海洋无地从容,蒙娜莉萨的诡秘笑容似乎是在嘲笑他的无能。

那一会儿,章海洋真想同法国达达主义画家一样,心情不好时,便在蒙娜莉萨的脸上画一山羊胡子,然后写下,“她有一个热屁股”的字样,如此,才能一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外面世界在闹,杨太白家也不平静。说杨红梅吧,她竞然时来运转,更上一层楼了。

这一段时间,钢琴伴奏《红灯记》出奇地闹红,李铁梅身穿大红袄,一摔大尾巴辫子,昂首挺胸的高昂神气,加上钢琴投地有声的响亮震撼都让观众们唏嘘不已。

于是乎,市里各行各业都在闹革命样板戏大汇演。钢琴伴奏《红灯记》更是为男女老少所喜爱。那时候,会弹钢琴的革命者屈指可数,杨红梅自然是炙热烫手了。

李铁梅的一首《千斤重担肩上挑》还真需要钢琴那铿锵有力的音乐伴奏。这样,杨红梅最终成为了学校文艺宣传队的《红灯记》钢琴伴奏者。

应该说,这是一种不得了的荣耀。随着《红灯记》在市工人文化宫的汇演成功,杨红梅一夜之间成了鹭岛家喻户晓的人物了。

这一次,章海洋碰到杨红梅,看到她一副轻飘飘的自我感觉良好样子,便忍不住好奇地问,“杨红梅,你一夜成名了,能不能说说,你的内心世界是怎样的一种好感觉?好让我这个革命同志分享你成功的喜悦。”

杨红梅大概犯傻了,她一点都听不出章海洋的揶揄之词,喜不自禁热切地说,“怎么说呢?在在这个革命的大浪潮里,我感觉自己的心情像我所弹奏的钢琴声一样,都能让我愉快。”

章海洋突然来了一个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叫,“杨红梅,这很好啊,我怎么感觉你这会儿走路都轻飘飘的,好像脚跟都不着地了。你自己说一说,有没有脚踏风火轮的感觉?”

杨红梅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知道章海洋在那她那里寻开心,满不在乎地说,“章海洋,你看我成功了,便给我泼冷水,说实在话,我是不在乎你的小家子气的。不过,这一会儿,你说我在腾云驾雾,我都信。”

章海洋问杨红梅,“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杨红梅紧握拳头说,“我要在大浪淘沙中接受革命的洗礼,当一位革命的钢琴家。”

章海洋终于找出杨红梅的瑕疵了,便反击说,“革命是不需要洗礼的,洗礼是封建迷信的东西。不过,我可知道,你所崇拜的贝多芬可不是一个革命家。”

“所以,我的追求是当一名革命的钢琴家。只有革命了,才能洗涤我们的肮脏灵魂。”杨红梅信誓旦旦地说。

这年头,什么东西都是革命的;什么灵魂都是肮脏的。章海洋对杨红梅的一本正经无可挑剔,只能毕恭毕敬地讨好说,“你行,你一定能够做到的。革命的钢琴家,多么响亮的时髦称呼呢。”

外面的世界到处闹哄哄,章海洋选择了闹中取静,独居己家,而然陶醉于“两眼不闻窗外事”的乐趣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章海洋的内心世界却是极端地不平静。外头的高音大喇叭广播,无孔不入地把一首又一首的革命歌曲送入章海洋的耳户。

一曲《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竞让章海洋有了一些莫名的感动。他思绪翻滚,灵感涌动,开始构思着创作一幅深具当代气息的《草原牧羊女》

《草原牧羊女》的基本构思是:蓝天白云下,一望无垠的蒙古大草原,风吹草低见牛羊。一位漂亮的蒙古族姑娘,手儿挥动着皮鞭,目视前方。当然,那一位漂亮的牧羊女孩子是以杨红梅为原型的。

听说,市里正筹备建设“太阳馆”,一但“太阳馆”建成,将举办首届全市工农兵书画展。

章海洋的如意算盘是:一年以后,自己《草原牧羊女》创作好了,然后把它作为“太阳馆”落成的献礼之物,报名参加“太阳馆”的书画展。到时候,他要让杨太白一家,特别是让杨红梅跌破眼镜的。我章海洋岂是一介碌碌无为的无名小辈?

这几天,章海洋老觉得心神不定的,一整个脑子总在胡思乱想的。

前天,他看了一本书,说是日本幕府时代的一位将军,他爱上了一个女人。这女人摄于将军的威严嫁给了将军。婚后,将军每一次向自己的女人求欢,女人都假装肚子痛,结果,两人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后来,将军带领军队出征了,他抱憾死在战场上。那女人觉得自己很愧疚将军,而且,她自己也因为悲伤过度而闹肚子痛了。

看了这本书,章海洋很为自己担心,他担心:将来,自己所娶的女人,也会用这个方法来整治自己。

章海洋知道,起初,上帝创造人类的第一个始祖亚当,是用泥土做成的。但男人因为堕落而陷入女人的诱惑,这时代以后的男人都是污秽不堪的。可怕的是,男人又偏偏少不了女人。众所周知,男人就是那么不争气,男人如果没有了女人,男人就活不成了。有朋友说,国父孙中山先生有一次在回答朋友问他有什么嗜好时,他直截了当地回答说,“第一是女人;第二是女人;第三还是女人。”

章海洋当时就在想,这个问题是极端奥妙的,答案也是相当精彩的,而国父难得有着男人的诚实。

后来,章海洋告诉杨红梅如果有人问自己同样的问题,章海洋我一定会回答,“第一是杨红梅;第二是杨红梅;第三还是杨红梅。”这里,章海洋还要说,“并非是我章海洋没有创意地重复别人的说法,而是我章海洋如此喜欢杨红梅,都已经是鬼使神差了。”这样,在让自己高山仰止的杨红梅面前,章海洋只能经常自乱阵脚了。

还有一点,便是杨太白他老人家让章海洋放心不下。他老人家深奥得就像一口百年深井,章海洋朝深井里探进脑袋瓜,大吼一声,便会有“嗡嗡”的回声在他的头顶盘旋。

前天,章海洋偶然路过杨太白家,杨太白刚好在忙于接待病人。看见章海洋,杨太白没头没脑地说,“吃饭先喝汤,胜过开药方。”说着,没事一样,他又埋头给病人看病。

当时,章海洋心里在犯嘀咕:这杨家老头,什么意思吗?说话让人摸不着头脑的。

不是章海洋固执己见,谁都知道,脚底下的泡泡是自己走出来的。有时候,一条道上跑到黑的人,才是勇敢的人。章海洋一直在思想:我章海洋就是这样一个人,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

这一次,杨太白对章海洋所说的话莫名其妙,章海洋在想,自己也可以还他杨太白以不明不白呀。

于是,章海洋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过杨太白的身边,故意咳嗽一声,开口道了一句毛主席的诗词,“土豆烧熟了,再加牛肉,不须放屁。”

病人当中,好些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病人中间有个老头问杨太白,“你儿子?”

杨太白有些不情愿地说,“算是吧。”

杨太白拉长脸的样子让章海洋好笑不已。章海洋心里头暗暗得意:您杨太白即便不乐意,但也要知道女婿顶半个儿子的古训啊。如此这般的话,掐指一算,自己可以算是他老人家的半个儿子了。对不起,您杨太白即便是不想在乎我,也不得不如此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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