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没有直接否认解释道：把路上如何搭救沈家庄、天仓门、白虎会、卧龙帮。如何碰到怪老头从头到尾说了一通。

南宫海暗想：帮主没有向他们告知身份，可能另有用意，也没有多问，也当作不认识，看他们如何，在做打算。

赵一飞又道：“我们携得一些西域土产，奉赠郑英雄、南宫先生、和众位香主。微礼不成敬意，只是千里送鹅毛之意，请各位笑纳。”左手摆了摆，便有三名弟子走到马旁，从马背上解下三个包裹，躬身送到南宫海面前。

南宫海笑道：“这……这个实在太客气了。承各位赐以厚贶，当真……咳咳……当真是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了，多谢，多谢！”南宫海等将三个包裹接了过去。

赵一飞从自己背上解下一个小小包裹，双手托了，走上三步，朗声道：“贵帮郑帮主昔年在西域之时，和在下以及这三位朋友甚是交好，蒙郑帮主不弃，跟我们可说是有过命的交情。

这时是一只成形的千年虫草，服之延年益寿，算得是十分稀有之物，是送给郑大哥的。”他双手托着包裹，望定了南宫海，却不将包裹递过去。

只听南宫海咳了几声，又叹了口长气，说道：“敝帮前帮主郑大哥，咳咳……前几年遇上了一件不快意事，心灰意懒，不愿再理帮务。

郑大哥……他老人家……咳咳……入山隐居，久已不闻消息，帮中老兄弟们都牵记得紧。各位这份厚礼，要交到他老人家手上，倒不大容易了。”

赵一飞道：“不知郑大哥在何处隐居？又是不知为了何事退隐？”辞意渐严，已隐隐有质问之意。

南宫海微微一笑，说道：“我只是帮主的一个下人而已，帮主他老人家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范兄等几位既是郑帮主的知交，在下正好请教，何以正当昌春会好生兴旺之际，郑帮主突然将这副重担交托了给呼延帮主？”

这一来反客为主，登时将赵一飞的咄咄言辞顶了回去，反令他好生难答。赵一飞道：“这个……这个我们怎么知道？”

南宫海道：“当郑帮主交卸重任之时，众兄弟对呼延帮主的人品武功，可说一无所知，见他年纪甚轻，武林中又无名望，由他来率领群雄，老实说大伙儿心中都有点儿不服”

“可是呼延帮主接任之后，便为本帮立了几件大功，果然郑帮主巨眼识英雄，他老人家不但武功高人一等，见识亦是非凡，咳咳……若非如此，他又怎会和众位楼兰英雄论交？嘿嘿！”言下之意自是说，倘若你们认为郑帮主眼光不对，那么你们自己也不是什么好脚色了。

吕四娘突然插口道：“欧阳大夫，我们在西域得到的讯息，却非如此，因此上一齐来到中原，要查个明白。”

南宫海淡淡的道：“万里之外以讹传讹，也是有的。却不知列位听到了什么谣言？”

吕四娘道：“事实到底如何，我们也不得知。我们听一位好朋友说道，郑大哥是……是……”眼中精光突然大盛，朗声道：“……是被昌春会的奸人所害，死得不明不白。这帮主之位，却落在一个贪淫好色、凶横残暴的少年浪子手里。”

这位朋友言之凿凿，听来似乎不是虚语。我们记着郑大哥昔年的好处，虽然自知武功名望，实在不配来过问贵帮的大事，但为友心热，未免……未免冒昧了。”

南宫海嘿嘿一声冷笑，说道：“吕姑娘言之有理，这未免冒昧了。”

吕四娘脸上一热，心道：“人道‘着手成春’南宫海精干了得，果是名不虚传。”大声说道：“贵帮愿奉何人为主，局外人何得过问？我们这些西域武林道，只想请问贵帮，郑大哥眼下是死是活？他不任贵帮帮主，到底是心所甘愿，还是为人所迫？”

南宫海道：“南某虽不成器，在江湖上也算薄有浮名，说话自然是算数的？

吕四娘向来只受人戴高帽，拍马屁，给南宫海如此奚落，不禁大怒，厉声说道：“害死郑大哥的，只怕你便是主谋。我们来到中原，是给郑大哥报仇来着，早就没想活着回去。你男子汉大丈夫，既有胆子作下事来，就该有胆子承担，你给我爽爽快快说一句，郑大哥到底是死是活？”

南宫海懒洋洋的道：“南某生了这许多年病，闹得死不死，活不活的，早就觉得活着也没多大味道。吕姑娘娘要杀，不妨便请动手。”

吕四娘怒道：“还亏你是个武林名宿，却来给老娘耍这惫赖劲儿。你不肯说，好，你去将那姓呼延的小子叫出来，老娘当面问他。”

她想南宫海老奸巨猾，斗嘴斗他不过，动武也怕寡不敌众，那呼延帮主是个后生小子，纵然不肯吐实，从他神色之间，总也可看到些端倪。

站在南宫海身旁的李重至忽然笑道：“不瞒吕四娘说，我们呼延帮主喜欢女娘们，那是不错，但他只爱见年轻貌美、温柔斯文的小妞儿。”要他来见吕姑娘。

吕四娘大怒之下，果然放出了三柄飞刀，银光急闪，向李重至射去。

李重至一一躲开，笑道：“你看中我有什么用？”口中还在不干不净的大肆轻薄。

赵一飞叫道：“且慢动手！”

吕四娘冷笑道：“下跪求饶么？”李重至大怒，拔刀扑了上来。范风良挥软鞭挡开。

眼见便是一场群殴之局，天宇突然叫道：“不可打架，不可打架！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为何要打打杀杀的呢”说着从大石后窜了出来，几个起落，已站在人丛之中。

李重至和范风良各自向后跃开。昌春会中群豪欢声雷动，一齐躬身说道：“帮主驾到！”

赵一飞等都大吃一惊，眼见昌春会众人的神气绝非作伪，转念又想：“恩公，年纪甚轻，武功极高，他是昌春会的帮主，本来毫不希奇，只怪我们事先没想到。

吕四娘歉然道：“恩公，原来你……你便是昌春会的帮主，我们可当真卤莽得紧。早知如此，那还有什么信不过的？”

天宇心中一愣，我怎么成了他们帮主了？向南宫海道：“南宫先生，没想到在这里碰到大家，这几位是我朋友，大家别伤和气。”

南宫海见到天宇，不胜之喜，他和西域群豪原无嫌隙，略略躬身，说道：“帮主亲来主持大局，那是再好也没有了，一切仗帮主作主。”

吕四娘道：“恩公义薄云天，自不会对郑大哥作下什么亏心事，定是郑大哥见，恩公武功比他高强，年少有为，因此上退位让贤，却不知郑大哥可好？”

天宇不知如何回答，转头向南宫海道：“这位郑……郑大哥……”

南宫海道：“郑前帮主眼下隐居深山，什么客人都不见，否则各位如此热心，万里赶来，本该是和他会会的。”

吕四娘道：“在下适才出言无状，得罪了南宫先生，真是该死之极，这里谢过。”说着深深一揖，又道：“但郑大哥和我们交情非同寻常，这番来到中原，终须见上他一面，万望恩公和南宫先生代为求恳。郑大哥不见外人，我们可不是外人。”说着双目注视天宇。

天宇向南宫海道：“这位郑前辈，不知住得远不远？范大哥他们走了这许多路来探访他，倘若见不到，岂非好生失望？”

南宫海甚感为难，帮主的说话就是命令，不便当众违抗，只得道：“其中的种种干系，一时也说不明白。各位远道来访，昌春会岂可不稍尽地主之谊？敝帮总舵离此不远，请各位远客驾临敝帮，喝一杯水酒，慢慢再说不迟。”

天宇奇道：“总舵离此不远？”南宫海微现诧异之色，说道：“此处向东北，抄近路只五十里路。

赵一飞等正要追查郑帮主郑羲的下落，不约而同的都道：“来到中原，自须到贵帮总舵拜山。”

当下一行人迳向东北进发，天明后已到了昌春会总舵。帮中自有管事人员对楼兰群豪殷勤接待。

南宫海却以为他不肯说，便道：“这些人在武林中也都算是颇有名望的人物。帮主于他们既有大恩，便可乘机笼络，以为本帮之用。

他们若是问起司徒前帮主的事，帮主只须说郑帮主已经退隐，属下适才所说的经过，却不必告知他们，以免另生枝节，于大家都无好处。”天宇点点头道：“南宫先生说得是。”

两人说了一会闲话，南宫海从怀中摸出一张清单，禀告这几个月来各处分舵调换了那些管事人员，什么山寨送来多少银米，在什么码头收了多少月规。

天宇不明所以，只是唯唯而应，但听他说来，昌春会的作为，有些正是这几日来所说的伤天害理勾当，许多西门的小帮派，向昌春会送金银珠玉、粮食牲口，摆明了是坐地分脏；又有什么地方的帮会不听号令，昌春会便去将之灭了。他心中觉得不对，却不知如何向南宫海说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