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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章 、遭贼(下)

却说国明送走了哥嫂,酒后犯困,刚想着找个地方眯一下,电话却一个劲儿地响起来,再一看,竟然是梁行长打过来的:“国明,你没到周行长那儿吗?”

张国明豁然想起他的差使,不过此刻他心情淡定,甚至有点小轻松,无所顾忌,语气跳荡,像面对个平常人:“没有,我有事。”

“你在忙什么?”

国明随口道:“我老婆给人抢了,受了伤,正在医院检查。”

“哦,这么巧。你从上午出门到现在,就一直在忙这个?”

“对的,医院的人很多……排队挨号。”

“那你也该打个电话回来。”

“对不起,我忙得昏了头,忘了。”

“好吧,你先忙吧,把家属照顾好再说。”

隔着电话,张国明明显地感受到了梁行长的不快。所谓都是千年的狐狸,谁的那点妖气,那点道行,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不过这差使真的得去办了,虽然不愿意,也没法子。于是他也离了老家,打车去往周行长那儿。抛开心理上的不舒服,这件事其实也好办,就是先到那儿和周行长合伙炮制份还款手续,流水什么的周行长一定是做好了的,他只消签写一个结具报告,签上自己的大名,然后再回本单位办理相关手续便是。说白了,就是演戏,这叫程序正义。

到了周行长那儿,周行长却说不用他管了,已经办妥。张国明大为诧异,自己还没到位,怎么就办妥了?谁办的?前前后后的才不到一个小时啊。他打电话问梁行长,梁行长和气地道:“我找世友接手了。本身这个业务他以前也做过,熟悉的。你就安心的照顾家属吧。”

张国明心情瞬时掉底,暗骂自己托大:我操,你他妈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说句好听的,人家用你是瞧得上你,是抬举你。说句难听的,你他妈就是人家手中的一个棋子,让你拱就得拱,让你冲锋你就得冲锋。怎么使唤,用与不用,得看主人的心情。

这事儿得赶紧的挽回,无论你到底怎么想的,哪怕就是雄心万丈,豪情满怀,现在也得给我低下头,乖乖地扑回到人家的手下撒个欢儿,好让这个局面别破——你忘了杨行长怎么说的了吗?还有……

急匆匆地回单位来找行长,当想来个面陈,来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然而已经迟了,单位已经下班了,梁行长也不在。电话打过去,短信回复过来:开会,请匆打扰。

望着这几个字儿,张国明寒意阵阵,懊悔得无以复加。他知道事情怕是无法挽回了。可他又勉强安慰自己:算了,可能是真的在开会,算了,别想太多了,或许还有得救……算了,这样不更好么,你甭担什么心事,甭操心了,明天再看看,再说吧……

他骑着自行车漫行,头一次知道从单位回家,顺小区南门走其实可以更省时间的,几乎全是顺拐,而且还少走一个红绿灯。不过回到家里也是闷闷无趣,这块心事挥之不去。家里也只有他一个,开伙做饭都没心思。打开电视,上面倒是有足球直播,不过此刻他看着那些臭脚们更加不开心。他翻着电话看着,盯着梁行长的那个电话,不知是不是该再打过去,解释一下自己,表表忠心,唉,真他妈的。

他心绪烦闷,遂关了电视趿着拖鞋下楼,到大街上散心。盛夏暮时,落日的余晖依旧灼人,仿佛把人间置于一个金灿灿的蒸笼里。街灯已亮,树荫下杀棋打牌的人们依旧攒聚叫嚷,小商小贩们则见缝插针地摆下摊位,占据人行道,甚至到马路牙子,一方面和过往的客人交易,另一方面则竖起耳朵听着有没有城管的到来。

张国明看着这景色,心下不觉慨叹。这是他每天每日要看的街景,常常要和他们中的某个人打交道,但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有闲心看。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搬到这儿住了十年了,十年前这儿人员还不算多,记得刚搬来的第一个冬天雪日,他拿了相机和王娟拍街景,楼外的马路西去,远处的坡田一片白茫茫,而今那儿已经建成了个高档小区,正居高临下雄视着他们这些“老区”;当初自己买个钉子都得跑出好几里才能买到,现在则门店林立,熙熙攘攘,到处都是闹市。这条街道,乃至这座城市,真是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而自己竟是熟视无睹,习以为常,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而自己也从一个还有热情有朝气的青年,渐变成了一个身心麻木,心态慵懒的中年人了!

他边看着街景边感慨,不知不觉地走出老远,竟然快走到自己单位了。他心下一动,上次老刘的茶叶味道不错,找他喝杯茶解解渴。

遂乘兴前行。刚拐过墙角,便听到有吆喝声,像在争吵。再往前走两步,赫然老刘头,吴世友,还有个收破烂的站在门口电门这儿,收破烂的攥着称杆,吴世友则攥着称杆一头。就听吴世友恶声恶气地道:“你跟我说这个没用!等行长来了,你跟他解释去!”

原来吴世友终还是知道了是老刘头泄了自己的天机,一时间将所有的恼恨转到他身上,恨不得把个看门老头打个粉碎,可又苦于狗啃月亮——无处下口。毕竟一个看门的老头儿,在单位这个层级链的最下端,得用什么差不多的理由才能让他吃点苦头,出出这口恶气呢?

他憋着口怒火,每日的从告示栏到门口这儿便要生暗气。不过苏伟那儿虎视眈眈,看到自己便目露悍光,的确不好招架,但老刘头就这么每天三四次的见到,看他穿着件大汗衫,吹着风扇,喝着茶水,看着报纸,听着戏曲,一副逍遥自在的样子,看到自己也是一副满不在意的神气,眼神里好像还露出轻蔑,也真令人窝火:一个看门的老不死,都他妈敢给我下绊子!

憋着这口气终得出一下子。吴世友看着看着,这天还真让他逮到一个小机会。

老刘头床底下的大小纸箱盛满了旧报刊,再加上收拾来的废纸箱等等,连床布都挡不住了。这天下班之后,听到外面有收破烂的吆喝,便急忙唤住,将这些东西搬出来卖掉获利。

五六个大小箱子,加上码垛得齐整的纸壳,一些破铜烂铁,收废品的过称过磅,正和老刘头一番计较。正在门**易,不防吴世友撞上了。

吴世友接到梁行长的电话,大喜过望。他这些日子其实也为这事愁得要命。孙绪龙一个劲儿地催他办差,而这笔款正是本地地下“组织部长”孙绪龙的金星贷款公司借的,这还是其中的一笔,从办理授信到额度协调,吴世友来回周旋,替孙思龙出了不少力。

不过这笔款子的回笼连续两年出了问题,都是还款不及时上了银行系统的逾期名单。第一次,吴世友和周行长联手,是他和周行长拆借的,再贷出来,第二次干脆空转一下就过关了。然而第三次则坏在张国明的手里,这王八蛋查帐严实,不认脸面,前两次的底子全让他给兜出来了。虽然后来他打电话威胁过张国明,杨行长也出面协调过,但事情总归落了根儿,有了把柄,便成了个梗,卡在那儿。

眼下梁行长开了金口,事情突兀得令人不敢相信,不过看来是件天下掉馅饼的好事。他赶紧地开着车去周行长那儿办理有关手续。周行长也大感意外,又如释重负,以极快的速度将帐面的流水做全,吴世友再做好文书出具钤印,这边的事儿便办得大功告成,再等回到单位完成那一半手续,便可向孙绪龙邀功报喜了。

等他赶回来的时候单位已经下班了,但笔记本电脑落在单位里,那是他每天炒股用的,还有他没按指纹考勤。于是他开车过来,却正好撞上老刘头这一幕。

吴世友意气发舒,摆出派头借机出气:“谁让你把单位的报刊私自买了?你知不知道这叫监守自盗?”

老刘头听他拿大腔,洋洋不睬,继续和小贩过称。吴世友便恼火,直接按住小贩的称,指着老刘的鼻子:“说你呢!”

“关你屁事!你大爷我在这儿卖了十一二年了,也没有人管我!”

“那是以前了,现在有了新政策,你不知道?”

“你少拿这个吓唬人!就你还好意思说这个?新政策是管住你吃了,还是管住你喝了?你不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吗?”

吴世友给他攻讦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恼羞成怒:“老刘,冲你这句话,今天我要是饶过你,我他妈的不姓吴!”

“你试试!”

三个人的手都纠缠到一杆称上,成了个二对一,像要拔河较力。正在僵着,张国明出现了,便解了围。不过,老刘的生意算是搅黄了,小贩蹬着三轮车骂咧咧地走了。

张国明攒着眉头解劝道:“老吴,别计较了,老刘买报纸又不是一年两年了,何必呢。”

吴世友哼了声:“这话跟我说没用,你很该跟梁行长说情去。”

张国明心下不喜,讽刺:“是啊,我倒忘了,梁行长把我的差使交给你了。”

“是啊,我真得好好感谢你,实话告诉你,这些日子我正为这犯愁呢,你可是帮了我个大忙!”

“别得意的太早,不是还没结束吗?”

“没错,我知道还有你这个绊脚石。可有一条:这是行长交办的差使。而且这笔业务是有渊源的,你恐怕比我更明白。好好想想吧!别太把自己当棵葱!”

老刘指点着吴世友:“你无非是想公报私仇。对不对?你记恨我,对不对?”

吴世友冷笑一声:“那又怎样?难道这是诬陷你?对了还有你。”他看着张国明:“你平日可是满口规章制度的,怎么,碰到这个茬不讲啦?真会装好人!哈哈哈!”

张国明还未开言,老刘先动手轰起吴世友。“那行,你出去。规定上说下了班,你就不能再进这个门了,你又不是值班的。”

“我要进去拿东西。”

“不行。”

“我要考勤”

“也不行。”

吴世友气得跳起来:“那行,倒要好好看看,到底哪个倒霉。就你一个看门的敢这么横?老刘头,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老刘骂起来:“不错,你大爷我就是一个看门的,你他妈能把我怎么样?有本事你把告到行长那儿去!大不了我他妈夹着铺盖走人!”

吴世友轰然而去。

老刘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骂。张国明帮他把东西挪进屋,老刘道:“不用,搁夹道这儿就行。既然他说得玄乎,我索性就正大光明地干,倒要看看他怎么把芝麻说成西瓜,也好让梁行长知道,省得真成他说的监守自盗了。”

【作者***】:未完成,草稿,修改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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