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袁始池新官上任姚校长分发福利

宋均辞疑问难除葛生一坚信纪律

今天，袁始池终于上任了。

一大早，也正好踏着上班的铃声，在市局葛生一副局长和政工科的古曰轩科长的一块陪同下，袁始池兴致勃勃地来到了学校。刚刚来到学校几乎还没有走进办公室的教职工们，也被临时召集到了学校的小会议室里，开了一个临时的欢迎会。葛生一副局长代表市局，姚辩代表学校，先后致辞，表示了对新来上任的袁始池书记进行热烈的欢迎。袁始池也临时感慨了一番，而且是感慨得富有感情，他从一个回头看的角度，叙说了从进入市窑务系统工作十几年的革命实践，到离开窑务系统之后，于多年工作中对窑务系统的怀念，又讲到了再次能够回到老领导的怀抱中继续工作实践的真实的思想反映。最后，用一个情字作了最终的表述，他说：“作为一员老窑务工作者，窑务系统的领导和同志们培养了我，有情于我；无论是作为一个旧人或者是作为一个新人，我将将这一个情字继续发扬广大，以革命的感情，用革命的激情，使同志与兄弟姐妹之间的友情，实实在在地落实在每一项工作每一个环节中，我将以这一个情字，与在坐的各位，共同引领我们陶瓷职工中专学校，走向更美好的未来。”

袁始池的讲话的确给了教职工们一个欢喜。但又出人意料的是，袁始池还带来了另外又一个欢喜。这是一张报纸，这是一份今天才出版的《陶市日报》，这是全市最高的官方报纸，是市委市府的官方舆论平台，代表着全市的舆论导向，代表着全市的发展与改革走向，与之相互配套的还有《陶市晚报》。按照以往的时间，《陶市日报》每天的送达时间大都在第一节课结束之后，而袁始池带来的这份报纸，无疑是提前了两个小时。

袁始池郑重地打开报纸，将报纸的第一版面展现给现场所有的人，高兴的说：“同志们，这是今天刚刚出版的报纸，第一版面以社论的形势将我们陶瓷职工中专学校，摆放到了全市人民的眼前。社论的大标题是，职工教育工作改革势在必行。小标题是，写在我市陶瓷职工中专学校成人高等教育开学之前。整个的篇幅，以职工教育工作改革为中心，围绕着我们陶瓷职工中专学校大专班的办学，论述了我市在职工教育工作中所取得的成绩，以及所要进行改革的紧迫性，而我们陶瓷职工中专学校大专班的成功经验，给了全市职工教育工作提供了一个成功的而且是切实可行的经验。我作为陶瓷职工中专学校的一员，不仅是感到高兴与自豪，而且还有一种改革的紧迫感，作为改革的第一步，我们已经走在全市的前列，而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我们怎样继续走下去，我期待着与各位的共同努力与相互帮助……。”

上课铃声响了，有课的老师暂时去上课，没有课的老师继续开会。

袁始池继续着他的改革的讲话，葛生一轻轻拍了下姚辩，两个人离开了会场，来到了姚辩的办公室内。

葛生一说：“袁始池只所以晚来了这些天报到，与市的近期要上的几个大项目有关系。”

姚辩说：“袁始池也只不过是一上刚刚任命的副县级干部，市里的几大项目，我也听说了，投资多少个亿，怎么会他有关联？”

葛生一说：“袁始池在这几个大项目的上马上，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虽说有些偶然性，但没有这个偶然，可以说就没有这些项目的上马。”

“听不懂你的意思。”姚辩说。

“上一次市领导来视察学校大专班组织考试的情况后，大体上介绍了一下：前段时间，由分管职工教育副市长带队，到外地视察学习职工教育的情况，中途住到了一家宾馆中，也就是在这家宾馆中，袁始池意外地碰到了一个相识的远房舅舅，而这个远房舅舅，现在却是一个大财团的投资部的经理，也正在到各地搞一些投资调研。袁始池只是一个科级干部，难以与副市长直接对话，他就把自己碰到了一个相识的远房舅舅，而且是做专业投资的一事，告诉给了他们职教办的主任，主任说，我们出来的任务上视察职工教育的，而带队的副市长也不分管招商引资，所以就没有把他说的当作一回事。袁始池不甘心，在晚上直接撞到了这位副市长的房间，将他的这位舅舅正在投资调研的一事，将这位副市长说一遍。当时，副市长也并没有把他的这位舅舅当作什么大人物，只是当时也没有什么事做，闲着也是闲着，会一会这个投资部的经理，也在可与不可之间。于是，便说了一句：‘行，有时间见见面也可。’而袁始池当时就把他的这位舅舅请到了这位副市长的房间，彼此一交谈，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当天深夜，副市长直接向书记市长作了电话汇报，书记市长听了汇报后，临时决定，先暂停其视察工作，招待好袁始池的这位舅舅，同时，书记市长连夜带领几个有关人员赶了过去。也就是这么一个偶遇，之后，便产生了一个先期投资二十个亿意向合作。市里为了能够稳定地拿到这个投资，除了向投资方给了一些优惠政策之外，还临时决定将袁始池提拔为副县级。”

姚辩有些明白了，说：“怪不得学校书记的任命与当时的传说不一致，原来袁始池是临时加上的，火线提拔。”

葛生一说：“重要的，这个二十个亿的意向合作已经成为了事实，袁始池的这个舅舅的投资报告，已经得到了他们财团董事会的批准，在市内新建三个大型的批发市场，一个陶瓷批发市场，一个百货批发市场，一个服装批发市场；新建五个高档住宅小区，简称三场五苑。为此，市里又重新修改了发展规划，将过去的那个以陶瓷工来为基础的发展模式，定调为以房地产发展为龙头的新的经济发展模式。就连市里的经济发展规划，也来源于袁始池与他的这位舅舅的偶遇。况且，这一次几十个亿的投资，对于全市而言，还是首次，而此次成功之后，后期投资会要远大于这个数，全市的近期与远期的发展会不会发展到依附于这个财团身上，也难以预料。”

“看得出来，这功立的，值得一傲。其实，也傲得够可以的了。何况，还有一个现成可摘的又红又大又香又肥的桃子。人呀，这命，命跟命不一样，人就是不能与人比，人比人，没法活。”姚辩一阵的感慨。

葛生一认真地说：“我只所以向你说这些，就是给你一个提醒，要讲团结，讲大局，有事商量，遇事冷静，换位思考，相互尊重，坦荡交流，真诚沟通，没有办不好的事情，没有解决不了的矛盾。记住，到什么时候彼此都是自家人，是同事加同志的关系。”

“努力吧。”姚辩有些不服但也无奈的应付着葛生一的话，不过，他仍然有些担心地问葛生一说：“这学校日常工作，是谁来领导谁？”

葛生一笑了笑说：“这本身不存在谁来领导谁的问题，党支部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这个制度不会改变。现在不会改变，以后也不会改变。”

“说到底，还是一个校长负责制。”姚辩有了些宽心。

葛生一与姚辩再次回到小会议室，袁始池的讲话也已经结束。葛生一说：“如果大家没有什么事情，也就散会吧。”

袁始池看了看姚辩，希望姚辩能有一个总结式的结束语，也就是总结一下他这个新上任的书记刚才讲话的意义，并提出各科室回去之后，要认真组织讨论。这是现在这个管理制度下的基本常识，不仅仅是提高自己的地位与尊严的问题，也是以后工作开展的好的一个开端。

然而，这时的姚辩没有任何的表示，反而是耷拉着脑袋，连眼皮也没有翻一翻。

会议基本上就是在袁始池自己的这种又唱又拉的状况下结束了。教职工们一个个无声无响的离开了会场，回到了各自的办公室里。会议室里，只剩下姚辩、袁始池、葛生一、古曰轩，还有贾茂和官遥。贾茂是现任副校长中唯一在班的，想接下来听一听领导会有什么新的分工或安排，官遥是办公室主任，也是与贾茂抱着同样的一个心理。但这个时候，姚辩不出声，袁始池也不了解学校的具体情况，当然也不能说出些什么来。相互之间沉默了片刻，贾茂与官遥便觉得是不是领导们还有什么要事商量，也起身准备离去，可刚走到门口，又被姚辩叫了回来，说：“你们两个先计划一下，这两天应当给教职工发放点什么样的福利品，校庆之后，光忙大专班了，有些日子没有发放了。不要多，但也不要少，样数尽量丰富些。”

很明显，姚辩这时的安排，就是想让袁始池知道，现在实行的是校长负责制，现在对这个学校负责的是自己。

贾茂与官遥欣然接受而去。

葛生一不善此道，当然也看不出袁始池及姚辩此时各自的意图，更不会理解此时此刻两个人的各自盘算，以及袁始池希望姚辩这时能够为他做些什么，而姚辩这时能够给袁始池来个什么样的提醒或者是暗示。葛生一仿佛成了一个局外人一样，依然悠然自得，觉得自己所来学校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学校如何开展工作，也就是学校自己内部的事情了，只要姚辩能够按着刚才自己提出的几点要求去做，这学校的工作照样会一路顺风下去。于是，便说：“姚校长陪袁书记走一走，先熟悉一下学校，我们来的任务也完了，就不要管我们的事了，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也随便走一走。”

姚辩知道葛生一一定又是要去宋均辞那里坐上一会，因为葛生一每次来，都是会这样的。

古曰轩在官场上滚打了多年，比起葛生一来，这官场的事，不仅是善于钻研，而且是老道之中还多了些油滑，自然对于袁始池和姚辩刚才各自的表现，也能明白个所以然。不过，他不想挑破，而是想继续看一看这两个人还会接下去怎样暗示对方，希望对方怎样按着自己的意图来俯首称臣。于是便说：“我也随书记校长一块走一走。”

于是，葛生一又来了专业课教研室。

正好，专业课教研室里只有宋均辞一人在备课。宋均辞见葛生一到来，也免去了一些客气，将门关上，直截了当的向葛生一说：“我怎么感觉到好象这学校里多多少少出了点冷战思维的样子？”

葛生一一时没有听得懂宋均辞这话中所包含的言外之意，望着宋均辞那似乎有些神秘的样子，说：“你又有什么新发现？”

“这秃子头的虮，已经是明摆在那里了，还什么新发现。”宋均辞说。

“又是什么东西明摆在那里让你给发现了？”葛生一问宋均辞，又接着说：“不过，说实在的，有时候，我还是愿意听一听你那些有些不着边的论调。”

葛生一为什么总来宋均辞这里坐上一会，不仅是与宋均辞过去的老相识的关系，同时，也觉得宋均辞这个人可以值得打交道，或者是交朋友，宋均辞来到了这个环境下工作，虽说是自己从中拆过来的，但在葛生一心中，一直总觉得对宋均辞有些亏欠，总是觉得宋均辞这个人不应该到这里来工作，屈了人才，也误了人家的前途。所以，每次到这里来坐上一会，一是能够平和一下自己这亏欠的心理，同时，也能够从中从宋均辞这个人的嘴里，得到一点的收益，至少有个别的问题，能够从宋均辞这里得到一点的启示或提醒。

“那说明，这个论调不是不着边，而是有道理，至少有参考价值。”宋均辞笑了。

葛生一也跟着笑了。

宋均辞接着说：“这里既不是长白山，也不是峨眉山，形象地说，也不过是一个地盘不大的小丘陵，放两只虎进来，能容得下吗？”

“你的意思是？”葛生一心里明白了宋均辞的意思，但一时还不想直接来挑明。

“你认为这一个不大的山头该不该非要放两只虎？能不能容得下两只虎？”宋均辞继续问葛生一。

葛生一笑而不答。

“一山不容二虎，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观点。”宋均辞说。

葛生一笑着说：“为什么不能，咱市动物园里，一个铁笼里关着四只虎，不是仍然相安无事。”

宋均辞也笑了，说：“你呀，我的葛领导，你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你说的对，用词也准确，是关，而不是放。如果把这四只虎放到山上，让其回归自然，由着四只虎的天性自然发挥，还会是相安无事吗？”

“说来说去，你还是对袁始池和姚辩不放心，是不是。”葛生一把话挑明了。

“只是一种感觉，微微带点察觉，但愿这是一错觉。”宋均辞说。

“虎怎么能与人相比，人是有组织的，虎只凭其天性。”葛生一说。

“虎只凭其天性，但凭其天性，其组织性更强。人是有组织的，自然也有着一定组织纪律性。但在某一个点或某少数的人身上，在其组织纪律性上，反而远逊色老虎了。”宋均辞不同意葛生一的说法。

“我看开局挺好，不是你所说的有什么冷战思维的样子。”葛生一挺放心的样子。

宋均辞笑了笑，说：“那是你把自己当作局内人，当成了他们的领导，而且是不善其道。我哪，一个看客，局外人，自然就不一样了，至少在感觉上不一样，多多少少有点察觉。”

“不会的，这不会是象你过去考古一样，总是从细微之处去察觉，于点点滴滴之处找感觉。这是一个现代社会中的先进群体，是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群体，不会发生你想象中的那回事。有些时候，这人呀，或许少了些自觉性，但这个纪律性就不一样了，是有严格的约束性的，所以，这就是人与老虎的本质不同。”葛生一肯定的说。

“但愿如此，但愿如此，但愿感觉成错觉，但愿走眼换察觉。”宋均辞讨了葛生一一个欢心。

这真是，规则规程遵规矩，规范规章守纪律；天性人性组织性，感觉察觉非事实。

【作者***】：已经修改，请审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