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军旅作家

一、康桥印象

康桥如她的名字，总在第一时间让人们记住。

她总是大大方方地站在那里绝无扭捏之姿，她的眼睛亮亮的，熠熠发光，尤其是谈起诗歌的时候。当然，也偶露羞涩、好奇之态。她的额头饱满，细腻光洁，头发向后拢去梳成一条独辫；洗了头后，她常常让长发随意地飘在肩上，这便多了一份女性的妩媚，不过这种时候很少让人看到，一出门她就把头发收拾整齐。着军装的她，英姿飒爽；着便装的她，活泼可爱、随意，举手投足间流露出那份属于军人才有的大方潇洒。

在鲁院，康桥是我的左邻。入学第一天早上，她就行使了邻居的责任，敲我的门：周习，快收拾好，学院院长要来看我们。说话的工夫张健院长在白描院长陪同下，和学校老师们一同来看同学们。

康桥和南方狼、陈可非是解放军的三位学员。

在鲁院的日子，康桥是柔弱的，这出乎我的预料。柔弱的康桥后来似乎就成了我的康桥，“周习，康桥呢？”这是好多同学见了我的面最现成的话。到江西社会实践的时候，自由搭配宿舍，芍夷选择了银梅，我说：“芍夷，上一次，咱俩一个宿舍，这次你怎么和银梅呢？”她说：“当时康桥没在。”在芍夷的心中，康桥在，我们一定在一起的。果然，康桥也这样认为，她说，周习咱俩一个房间吧。

真正的走近从春分晚会开始。

一入学，康桥就送了我两本签名书，一本《生命的呼吸》，一本《征途》，我是被《征途》的封面吸引住的，有一颗红星，有一堆红军，举着旗，一段诗句点缀其中。《生命的呼吸》封面设计比较特殊，加上那一段时间康桥身体欠佳，都是两本书配着送的。

《征途》厚厚的，我触到了她对革命的虔诚。我好奇地上网查她的资料，才知道她已经是师级干部了，一级作家，诗集有长诗《殇问》、《生命的呼吸》、大型组诗《血缘之源》、《白雪白鸟》、《征途》等。有诗集获全军文艺新作品奖一等奖、首届齐鲁文学奖、共青团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中国人民解放军图书奖，被评为首届十佳军旅诗人。为写《征途》这本书，她自己一个人走长征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采访过她，005年月于贵州赤水河过草地，水草有毒，脚踝都肿了……

我激动，看起来那么娇弱的女子，个子比我矮半头，内心是那么坚强，我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跑进隔壁。“怎么啦？”她问。我被你的诗感动了。她一时怔怔地看着我，脸上写满了惊喜。她打开了话匣子，告诉我采访路上的艰难。

春分晚会是入学的第一个活动，学生自发组织。鼓动大家自报节目，我报了诗歌朗诵，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但后来规定只允许朗诵自己和同学的诗。我说，那我朗诵你的吧。“我站在高高的云冈之上/和瑞金齐肩/和瑞金的白云齐肩”。我很喜欢这样有气势的诗句。康桥说：这首诗气氛悲壮，不适合联欢，干脆，我写一首《鲁院您好》，你朗诵吧。

她出手真快呀，一个中午就成了，厉害！她拿给我看，最后一句是：插根筷子也能长成春天。我咯咯地笑，康桥，你也太夸张了，诗人真厉害，据我观察筷子没发过芽呀！改成枝条吧，就说，插根枝条也能长满春天。康桥开始还坚持用筷子，她说这样形象，后来改成枝条后，她说写上我们俩人的名字吧，我想可能因为康桥军人作风，公正严谨惯了，就说，你是诗人，诗是你写的，我朗诵就行。

离开晚会只有两天时间，我们到台上练了一遍，吃了饭，到院子里树林间散步。她说：“周习你朗诵一遍，我听听。”我就照办，音节轻与重，强与弱，我们反复商量。那晚，我们坐在北边第一张桌上，轮到我了，音乐轻轻地响起来，我拿着话筒，一字不错地朗诵下来：

这是009年的春天

一个幸福的春天

一个和谐的春天

我们的祖国历经磨难和考验之后

迎来了第六十个明媚的春天

在这个时刻

我们第十一届高研班五十四位同学

走进鲁院

以心的合唱向您问候

鲁院您好

……

二炮小说家陈可非上来献花，掌声响过，陈涛老师过来祝贺，他说：想不到你的普通话这么好！白描院长说：我们陕西和山东普通话都不怎么样，真想不到你的普通话这么好！

我和康桥很兴奋，我们合作愉快！

几个女同学对我的记忆力大加赞赏，麦沙也说，我们这个年龄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记住，不简单呀。

那天我穿一身黑裙，披一块红披肩，虽然不化妆，自我感觉还不错。

夕阳下我们俩常穿梭在树林中散步，她常常给我朗诵诗，每当她满含深情地朗读出自己创作的诗，我就会感到她对诗歌的钟爱和她的聪慧。

谁会想到她的身体是那么弱呢？我们宿舍在四楼，教室在五楼，一层楼她都坐电梯，说两句话就要歇一歇。身上带着十多种药，她去过四川灾区，在那里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回来后一直住院，上学前才出院。每当饭前，先吃药。一天早上，电话铃把我从梦中叫醒，传来她微弱的声音：周习，来我这里一趟。我赶紧过去，她心脏不好，我很紧张。她说：夜里我想叫10，现在我咬着牙过来了，你陪我去医院吧。

我和南方狼陪送她到医院，走四环，到五棵松下，往东转，路南，01医院到了。车多人多，病号级别高，南方狼会说话，幽默，人熟。这位专家年龄不大，医术很高明，去过什么国际什么任务值过班，南方狼让医生仔细给康桥检查……后来，康桥就回济南治疗去了。

住院了她马上给我信息：妈妈说了，姐姐也说了，你早饭都不吃就送我去医院，你是我一生的朋友。鲁院院长让王冰老师来看我，太感谢了。

在我们的等待中，她终于回来了。

回校后，她的精神很好，去江西她积极报名，坐火车中铺，一点意见也没有，为保存体力，同学们聚在一起唱歌的时候，她静静地躺在铺上休息。

江西，山清水秀的江南水乡，康桥在这里强烈地感受到了鲁院大家庭的温暖。

艰难的路段或者距离远的路段同学们轮番用车子拉着她，南方狼第一个驾辕，累了，一个又一个男生接上。

南方狼这个临时班长，给她又安排了苦金白天照顾她。我和她一个宿舍，晚上我自然负责照顾她。本来老师安排我负责女生，康桥和我一个宿舍，责无旁贷。苦金每天早上接着行李上车，傍晚把行李送进宿舍，白天跟在她的后面，跑前跑后，对她照顾得很好，我和康桥都很感动。

我们大家都跟她开玩笑：苦金人好，会照顾人，又是单身，有没有意思呀？康桥说她更喜欢周蓬桦这样会体贴妻子的人。

受军规的影响，她休闲的衣服，都很庄重，三五套，好像一套的样子，很难辨认；但康桥的睡衣都很讲究，红色卡通图案的，很活泼漂亮。善良的康桥坚信有神灵保护她，用她相机拍出的照片常带光圈。她给我照过很多的照片，在宿舍里，她很有情趣，给我拍了艺术性的照片，后来报纸上用了两张，全是她拍的。谢她了。

在通往江西的大巴上，康桥给照顾她的苦金改了名，她也不征求苦金的意见，命令似地说：叫福金好听。后来我和康桥说，苦金取意为：苦尽甘来。冯小涓坐在她的旁边，想有一个笔名，康桥就给她起名龙马，康桥说把冯字拆开，是二马，马大为龙，大马是龙，大马和小马就是龙马，我在后面听见了，大叫，不好听，典型的男人名字，与小涓的秀气不相符。后来没叫起来。康桥很热心，哪个同学不舒服，她马上把药送上，她不断地给大家拍照片，一时间，大家纷纷到她宿舍拷照片。

军旅诗人康桥，我的好同学好姐姐，她宏大题材的长诗如星星闪亮在我的天空中，我脑中常常闪现《征途》扉页上的话：如果心可以捧出，哪怕一次，我也用心做祭，为人类历史的一次远征……

附：《鲁院您好》

这是009年的春天，一个幸福的春天，一个和谐的春天，

我们的祖国历经磨难和考验之后迎来了第六十个明媚的春天。

在这个时刻，我们第十一届高研班，

五十四位同学，走进鲁院，

以心的合唱向您问候：

“鲁院，您好！”

鲁院——您好，

在我们心中您是一座高而又高的圣山，

托举我们看见乞力马扎罗的雪和海明威的豹子。

为了让我们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我们的老师把自己的肩膀变成托举的台阶。

……

鲁院，您更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让我们在您血乳的胸膛之上，

和春天和春天的花朵一同生长。

敬爱的老师，为了我们每个人，

都能结出丰硕的果子，

把自己富有的营养像乳汁一样奉献。

亲爱的鲁院，请接受我们至诚的敬意，

现在，我们五十四位同学绚丽地开放着，

当我们一瓣一瓣的花香，在校园灿烂地开放，

明天就有我们一瓣一瓣落下的缤纷。

亲爱的鲁院，您永远是我们心所朝拜的土壤，

一瓣瓣开放，一瓣瓣缤纷，

这就是我们鲁院的土壤，

插根枝条也能长满春天！

二、南方狼——李骏

南方狼李骏是背着一捆手写的书稿走出大山的。

他出走的那一年，刚刚高中毕业。

我真的没有意识到，有一天南方狼会成为我非写不可的人物。在我的印象里，他的作品好，在军队中很有名。但我在认识他之前，没有一点印象，因为我甚至没读过他一篇完整的作品——这也是我们大多数同学的现状。在文学这个圈内，以作品论英雄，这并不影响我们对他极高的评价。可是关于一次生命挽救的爽朗承诺，让他在我的心里加重了砝码。我的同学西门说他：热心很有名。

回过头来说他的出走，因为他的今天缘于他那一年的出走。

那是他第一次走出湖北的层层山峦，离开那个叫作将军县的地方——湖北红安县。在红色的革命年代，那里曾走出了0多名将军，那时的南方狼一腔热血，却无处安放。他也不知道那次出走意味着什么，但他觉得他不得不走，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高考落榜的巨大失意、强烈落差和理想破灭，把他们一家寄予在他身上的厚望一举击碎。他无法面对从小就受尽苦难的母亲，于是他选择了逃离，决定走出大山。在今天看来，那时他还年轻，这个决定有些沉重。他甚至没有足够的路费，没有目的地。他什么也没带，除了行囊里自己写的书稿——一共几十本，那是他课余时间写的诗和小说，但从没发表过。在无意识中，文学占据了第一位，他背着文学之梦，开始浪迹天涯。

他没有告诉母亲，更没告诉任何人。他知道母亲的不易，母亲为一家子操劳，腰也不是那么直了，头上有白发了，上高中的几年，母亲为他操碎了心。山里人生活不易，更不用说供应一个上学的孩子，有时母亲得拿着自己舍不得吃的鸡蛋送出去，好为儿子上个如意学校。我发现，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有一个有见识肯吃苦的母亲，这个定理是不改的。只是他的母亲现在已经去世了——关于他母亲的话题再也无法开口。他们那个家族的种种苦难，如当年跟着共产党去参加革命的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留在家里的又被划为富农接受无穷尽的批斗，受尽屈辱。童年的孤独与少年的清寒，日子像风中的芦苇，命运像风中的枯叶。南方狼想起母亲站在路边，被风吹乱了的头发，他的心便痛起来。考不上学，母亲的希望像吹走的风，孤独而凄惶。他如一名吃了败仗的将军，无脸再在家乡待下去。

他走了，到北京打工，到用人最多的建筑工地抢着干又累又重的活。休息之余，写诗。然后继续流浪，从北京到新疆，一路辛苦一路奔波，但他相信远方会有奇迹。直到有一天终于还是当了兵为止。要知道他流浪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他在家乡参军时，一切都通过了，但当时乡里只要一个人，另一个有关系的去了，他没能去。命运，在茫茫的戈壁滩，给了他另外一个意外的奇迹。

在守边疆的日子，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抓住招考的机会。原来他想上军艺的文学系，但当时的指标根本到不了边防。最后，学文科的他为改变命运，便专攻理科——理科学校在他们的单位招生，他报了名。营里的教导员说：“努把力吧，三年多了，我们营没出过大学生，你好好学，争口气！”他虽然并不自信，但还是答应了。从此，学习成为他的头等大事。为了锻炼意志，他天天坚持跑五公里，回来便在灯下学习，和严寒搏斗，和疲劳搏斗，和酷暑搏斗。考上军校，成了他的人生追求。他在西部的风沙中、雾气中、大雪中狂奔，他要以自己坚强的意志，考上军校去慰藉满头白发的母亲——可怜的母亲，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边防当了兵。他在特批的一间小屋内复习，有时也静，有时也躁，有时也在戈壁上吼，有时也在雪野里哭。在一篇文章中，他写道：谁懂风？谁懂梦？谁懂乡愁？谁知寂寞？我付情，我付爱，我付青春，却付不起原来的承诺！

三年后，他终于走进考场。预选，全师第一；正式考试，他又以全师第二名的成绩接到了一所理工军校的录取通知书。那时，他原来同学高考上大学的，却已大学毕业。

军校期间的第一个寒假。在一个雪夜，他肩扛红牌牌的军装回到了山村。那时，离他出走，已整整五年过去了。当他敲开家门的时候，白发满头的母亲惊愕得说不出话来，继而抱着他大哭。那一去五年呀！可怜的母亲，五年只知道儿子的下落，却不知儿子当了兵还考上了军校！在哭声里，崇尚个人奋斗的南方狼，完成了他第一次人生的传奇。

后来，他毕业去青海和西藏代职，回来毕业留校；再后来，他因为写作，因为发表文章和材料写得好，调入北京。从一个总部到另一个总部，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我们相识在鲁院的时候，南方狼已经在文学的路上奔波了二十年了。作为军旅作家，如果不听人介绍，我们从他其貌不扬的外表上，丝毫看不出他背后的奋斗足迹，更看不出他吃苦的经历。

我越想越觉得他是青年奋斗者的典型。

鲁院的开学典礼，是按程序来的，主持人讲话，领导讲话，学员代表讲话表态。那时他作为我们那一届的代表上去了，军容整齐、严谨，我们只觉得作为部队作家有优越感。而且，明显，他在上面说着套话，我们把耳朵放在那里，就像记者的录音笔，全盘收录。忽然，似雨中的一道闪光，我们的耳朵竖了起来。他竟然说感谢铁主席，我忙看台上铁凝主席的表情：她也抬起头来，一副思考的样子，似乎要听听李骏说些什么。原来，此前李骏把自己亲身参与汶川抗震后写的四十多万字的报告文学《生死大营救》一书寄给了铁凝主席，原本没想得到她的回复，但铁主席不仅在百忙之中亲自签名寄书给他，还写了一封回信，说：“新的世纪，或许有很多词都已过时，还有很多新词又在流行，但一提到解放军，我还是自然地加上‘亲人’二字——‘亲人解放军’，这样的词永不过时。”

这是我们开学典礼最亮的一点，鲁十一，就是鲁十一，总要与众不同。好像是麦沙在博客上说：有人叫我们“路拾遗”，弄得好像我们鲁十一好像都在低着头拾东西。

也许这匹狼感动人的地方就是寻找自身的出路这一段。但他那严谨做人的态度，更是当今青年所缺少的。在009年的平安夜，我心里温暖的一角留有他的位置。我又想起了鲁院的点点滴滴，南方狼到底怎么样呢？我们都是好朋友，也都是业余写作，老感觉时间不够用。但我们互相勉励：要好好地写下去，奔着理想而写作。尽管有时我们也为小事苦恼，但我们在文学的路上奋力进取，其他的都不在话下，也不是阻碍我们友谊的石头。

我的同学，同是鲁十一的军旅诗人康桥，这样形容南方狼的长相：就像过年农村灶头贴的年画上抱鱼的娃娃，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好像是双眼皮。康桥又对南方狼说：“你出生的时候，肯定魔鬼跑得快，先过来让你成为一个男人；接着上帝也过来了，在你额头上点了个点，就是现在你双目中间的黑痣，你就是个有福的人了。”大家看着南方狼脸上的大黑痣笑。南方狼在男生中属中等个儿，只是头特别大。

南方狼的写作范围很广，报告文学、散文、小说都有。据说他是单位的劳动模范，还是材料一支笔，凡领导讲话、调研报告、年终总结、计划安排，什么都能写，什么都不怕。所以他自称：“什么都不精。”

南方狼很热心，他是班委，帮班里干了好多事情，很正直的一个人。我们的开班演出，他自己带来了摄像师录像，最后还为我们每个人免费做了光盘，留下了大家相聚的影像。他所在的单位是医院，但凡哪个同学有病，或者同学的朋友要看病，要找他没有不帮忙的。有位同学说：“在北京，他是我们的好兄弟。”葛水平的亲戚在住院，他给了很大的帮助。我的一个学生的父亲病了，着急呢，想去他们医院那里看病，找到我，我同南方狼一说，他爽快地同意了。虽然，我的学生最终没同父亲去北京，但我的感动是无法形容的。许多同学都找过他，听说他没有一个不帮忙的，我便觉得这是一个可以长期相交的好同学。

南方狼是军人，很尊重人，很照顾同是军旅作家的康桥，两人经常在一起开玩笑。做一个有骨气的人不容易，他却这样做着。我们去江西实习时，老师让他带队。那时康桥身体刚复原，走路承受不了，便雇了个车，由一个中年女人拉着，看上去那个妇女年龄比我们还大。一个写作的人，怎么能像我们批判的地主老财那样在轿子上晃来晃去呢？于是从李骏开始，几个男生轮流拉着康桥，那妇女可能第一次碰上这样的好人，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那是道教圣地，风景优美，道路很长，我都感到吃力，要坐船，然后走路，去看一个道教的观。我们和白描院长在一起，回来时我们又坐小竹筏回来。去的路上好多风景，一处竟是在悬崖边做升（棺）官表演——当地人去世，把棺材放进一个山洞里。山洞很陡，一般人上不去，到现在人们也不知棺材是怎样拉上去的。现在，为了发展旅游，当地便给游客表演这个节目。大概是因为，升棺跟升官同音，想必中国人进入了人人想升官并不遮掩的时代。在三清山，我们坐索道，那里的路非常陡，每组三人，南方狼在一边照应，等同学们都上去了，他才走。同学们都感叹他的责任感强，我们又认识了一位新的南方狼，团队观念是那样强烈。一路上，他带头唱歌，和同学毛竹一唱一和，引发大家从一首唱到另一首，让一路充满了欢歌笑语。最后，连跟着我们这个团的导游，在与大家告别时也流着眼泪，舍不得离开我们这个集体。

南方狼的声音浑厚，有磁性，是一位有魅力的男人，他不愧是军人，虽个头不高但也有顶天立地的感觉。经过了西北风雪的考验，那风雪我似乎见过面，倒不是我到过新疆——一直到现在我都没去过新疆——但我觉得，那里的风雪肯定和著名作家王宗仁老师描述的五道梁的风沙大雪是一样的。在我的印象中，边疆的风都是大且带沙的，雪都是刺骨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都是坚强的，都时刻准备着奉献，都是高尚的。这不，南方狼最近回老家，见村中荒凉凋敝，青壮年都出去打工了，老人小孩吃水要翻山越岭出去挑，他感到特别心痛。于是，他给一些做企业的朋友发了信息，两天时间就募集善款为村里打了两眼井，还用余款为村中修河道、建厕所、平村壑……他的家乡将永远会记着这位走出大山走到北京的名叫李骏的人。是的，我们许多人或许习惯了谈天说地，而他却常常是默默地用行动书写真实的人性与人生。

南方狼，真名李骏。他在新浪博客上自称南方狼。有人问他为什么叫这样一个奇怪的名字。他说，他来自南方，又像一匹狼一样。一匹南方山区的狼闯入森林水泥般的城市，不用说，这名字的意思，你懂的。

李骏，湖北红安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在全国省以上刊物发表作品00余万字，并多次被《小说月报》、《读者》文摘、《中外期刊文萃》等选载。著有人物传记《肝胆人生》，随笔集《开始还是结束》，纪实文学《辉煌五十年》，小说集《仰望苍穹》，报告文学集《军旅楷模》、《生死大营救》、《住进铁营盘》，长篇小说《城市阴谋》。作品先后获第十二届中国人口文化奖金奖，第六届全军文艺新作品一等奖，第七、八、九届文艺新作品二等奖，第十一届《小说月报》百花奖，解放军文艺奖，第四至第九届总后军事文学奖，天津市文学新人佳作奖、文化杯奖等。一次荣立二等功，四次荣立三等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