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你是真的疼爱自己的妹妹吗？疼爱到不顾她做什么都可以原谅的地步吗？在她很小的时候，会跑去和爸爸告状，将莫须有的罪名推到你身上的时候，你真的没有讨厌过她吗？在她假扮成你的样子，让你被全校的同学都讨厌、耻笑、与欺负的时候，甚至毁了了你常人的生活的时候，你真的没有埋怨过她吗？在她抢走你有好感的舒恺一的时候，你真的没有恨过她吗？在她说让你去死的时候，你真的没有想过拿起一把刀子刺进她黑色的心脏上吗？默语，对你而言，不论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原谅吗？

——默语啊……其实真的很可恶！即使我是一个再怎么好脾气的姐姐，也恨不得把这讨厌的小妹妹抓起来狠狠揍一顿屁股呢！

默然，你真的那么从容，可以就这样放弃身边的水亦羽吗？

——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伴随着一步步的脚印，我仿佛放下了平时的虚伪，看准了自己的内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在这个问题上犹豫了。

有种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感觉。

我舍不得放下他，这是我好不容易才发觉自己这么地喜欢一个男人，我怎么就能狠得下心去放弃？去赶他走？这一路上的点点滴滴随着磕头再次在眼前上映，他虽然也有可恶的时候，可是却不曾真正地伤害过我，他也只是一个披着暴君的皮、却异常温柔的男子。

我回忆起前几日闹别扭时，说我们两个人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的一幕，回忆起他那受伤的眼神，就忍不住想要抽自己一巴掌，好想说自己怎么变得这么狠心绝情，把一个这么喜欢自己的人伤害？

可又觉得真正在一起之后，现在的快乐将会变为未来的伤逝，又觉得真正地对他不起。

累了，照惯例努力清醒着，也照惯例想你了，好怕一放心睡了，心跳在梦中不听话的就停止了，听着呼吸像浪潮拍动着，越美丽越让我忐忑，我还能珍惜什么，如果我连自己的脉搏都难掌握，如果我变成回忆，退出了这场生命，留下你错愕哭泣，我冰冷身体拥抱不了你，想到我让深爱的你人海孤独旅行，我会恨自己如此狠心，如果我变成回忆，终于没那么幸运，没机会白着头发，蹒跚牵着你，看晚霞落尽，漫长时光总有一天你会伤心痊愈，若有人可以，让他陪你，我不怪你。快乐，什么时候会结束呢？哪一刻是最后一刻，想把你紧紧抱着，可知你是我生命中的最舍不得。如果我变成回忆，最怕我太不争气，顽固地赖在空气，霸占你心里每一寸缝隙，连累依然爱我的你痛苦，承受失去，这样不公平，请你尽力把我忘记……

我出现幻听，耳边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唱，唱的是很久以前，我经常和飞扬趴在床上戴着同一副耳机听的歌，那一个与我们拥有相同命运的歌手的歌，如今一字一句地出现在耳边，是那么的清晰，又是那么的感同身受。

连累依然爱我的你痛苦，承受失去，这样真的很不公平……

泪水，默默地在我的脸上蔓延。

水亦羽轻声问我：“默然，你怎么哭了？是受不了了吗？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下？”

我摇摇头，我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忽然哭了，受伤、肩膀上、仿佛全身都痛了，可似乎又不是因为这个疼痛而哭得不似人形。我仿佛是第一次看清自己的内心，以前一直披着虚伪的皮，连我自己都被骗过去了。而现在，布达拉宫将这一层皮不留情面地撕扯下来，令我的丑陋变得*裸。

“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他一直在担心地问着这句话，我也一直摇着头，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一开口，声音是那么的嘶哑：“不，我能坚持下去的……我一定……能去到的……”

我如此坚持着，到最后，意识模糊，只有一股执念支撑着自己的身子不倒下并且不停前行。

那时候，脑子里仿佛有一个动听的声音在对自己说：如果走完一段，如果我还活着，就接受他吧。

如果我还活着，我就对他说爱……

也许爱情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执念，竟然撑着我羸弱的身体，跪拜着，一步一步地攀爬上布达拉宫的台阶。在途中，我有一种心脏病发，将要死在这漫长的上山阶梯之上，可是每每看到身边的他的担忧的熔岩，就会用力地按紧揪得发疼的心脏，让它听话，拜托它——饶过我！

在抵达布达拉宫的时候，我仿佛看到眼前有一阵金光，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触及。

我回过头，对身边的水亦羽微笑，张张口，想把这一路上的话都告诉他，我想告诉他，我也和他爱我一样地爱他，然而，眼前一黑，我晕倒在了他的怀里。

我听到他惊慌地喊着我的名字，用力地摇着我的身体，我却无法作出回应。

那首歌伴随着我一起陷入意识的黑暗之中，令我忍不住留下一滴眼泪：

如果我变成回忆，最怕我太不争气，顽固地赖在空气，霸占你心里每一寸缝隙，连累依然爱我的你痛苦，承受失去，这样不公平，请你尽力把我忘记……

我的生命，将要在此终结。

在这一刹那间，生前所有的回忆如走马观灯一般地在眼前不停地闪现，有幼时爸爸抱着我在医院门口苦苦求饶，有默语将药片倒进洗漱台中用水冲走时那一刻的决绝，有笑起来温暖如春风并教会了我什么叫做“喜欢”的水亦羽，也有着，5月5日那一个夜晚，他拉着我的手狂奔，清凉的风刮在皮肤上的那种狂欢的错觉。

草原上的马匪抢走我们的行李，仿佛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一样，早就安排好了结局……

如果我还能活下去，我就告诉他，我爱他……

可是不知道这是否会是一个渺茫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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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钟声沉沉的、一声一声响彻着我的耳际，我嗅到一阵芬芳，是人们前来参拜时所点燃的香。

我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间古色古香的小厢房里。

身边只有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小和尚。

“施主你醒啦？”小和尚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对我笑得天真无邪。他的笑容让我动容，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的，不染一丝凡尘的笑。

我口中干涩，却迫不及待地抓着他的衣袖问他：“跟我一起的人呢？他在哪儿？！”

“你说的是那一位姓水的施主吗？他在前殿参拜佛祖，为施主祈福。”小和尚说。

“前殿在哪儿？带我去见他！”

小和尚说：“但是施主你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

“我的身体不用你管，带我去见他！我必须要见他，我有重要的话要对他说！”

小和尚面露难色，但经不过我的强势要求，最后还是扶着我走出厢房，到前殿去找他。

我在前殿里见到了他，他明显变得不同了，可是我仍然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他的人。

他剃去了在整个旅程中都不舍得刮去的胡须，剪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平头，衣服也换了一身整洁的休闲装。忽然变得干净的侧脸远远地看过去，比初识之时，线条变得坚毅，仿佛刀削的一样。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沧桑和宁静，褪去了世俗的铅华，在佛像前还原了一个最淳朴的他。

此刻的他，只是佛祖的一个虔诚的信徒。

这个信徒在为我祈福。

我幸福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阿羽！”我激动地喊着他的名字，挣脱小和尚扶着我的手，踉踉跄跄地向他跑去。

却，在离他十步的距离处，一个重心不稳，摔了下去。

他大惊失色，冲过来扶住了我。

在接触到他肌肤的一刹那，我用力地反抱住了他！

拥抱是那么的紧，那么的热情。

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明白失而复得的喜悦的。

我拥抱着他，就如拥抱着差点儿失去生命的自己，而实际上，我只是用尽了全身的爱去拥抱自己喜爱的人儿。

如果我还能活下去，我就接受他，我就对他说爱……

我一路上的誓言。

却在这一刻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我勾住他的头，用力地吻住了他的唇。

在佛祖面前，我用力地吻着这个我所钟情的男人，不顾前来参拜的人们，也不顾是否玷污了这神圣的殿堂，而佛祖垂眉低目，静静地观看着我们的接吻。

在一吻结束的时候，我松开他，激动的心情令我有点喘不上气。

看着他，我开心地流下眼泪，我不顾一切地大声对他说：“水亦羽，我爱你！”

所有的话，都不抵这三个字的重量，也不比这三个字言简意赅，能表达我此刻的心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