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抵住我的唇，魅惑的声音在我耳边漫延：“楚楚，昨天的事.......”

我倏然睁开眼，对上慕容言的眸光，心漏跳了半拍，不知不觉跟他又成了这般亲密的关系，依旧有某个声音在抗拒，我的手自他脖上滑落，从侧身退开：“昨天特殊情况，我理解。”

说着说着，就连我都讨厌这矫情的自己。

慕容言突然勾手，重新将我拉回怀里，猝不及防地撞上他的胸膛让我不自觉的蹙了蹙，却迎上了他略带探究的目光，他问：“你觉得我是因为药物的作用饥渴难耐，你觉得是我酒后胡闹？”

难道不是吗？楚洋说，春节过后你就要回江市，以后可能没了见面的机会。

我看着他，并不作声，反而听到他一声低笑。

他就像惩罚似的咬住我的唇，轻轻一拉疼的我嘶的一声，他笑意不止，我才知道慕容言竟有这折磨人的怪癖。

“过两天川市这边的新公司有个新年晚会，你陪我去。”他在我耳边喃喃。

原本是打算拒绝的，可是一想到春节后见不到他，我竟鬼使神差的答应了。慕容言突然松开对我的束缚，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我去睡了，明天一早的飞机。”

他像阵风似的消失在厨房里，独留一脸莫名的我，还有无辜躺在水池中未洗完的碗。很多时候，我甚至怀疑慕容言是不是有分裂症，有时候他温柔多情，像是爱你爱到骨子里了，扰的人心烦意乱。有时候又像一个冷漠无情的男人，距人千里之外，让你觉得不论是温柔还是温存，不过是他偶然乐见的施舍。

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或者说一个我从未走近过的男人。

慕容言一大早就离开了，隐约听到了关门声，我光着脚丫出来跑到阳台上，目送他开车离去。川市又开始飘起雪花，一阵寒风吹来，身子止不住瑟瑟发抖。直至那辆车渐渐消失在眼帘，心里莫名一阵空。

慕容言出差两天，我的眼前时不时会浮现他的脸，就连陪着楚洋看动画片，屏幕上的卡通人物都会幻想成他的模样，我像是病了，而且病的不轻。

这一个月来，独独今天晚上他不在家。虽然他一惯早出晚归，却像是刻意留下他进过我房间的痕迹，譬如说忘在椅子上的领带，亦或是床头柜上不翼而飞的水杯，还有那突然移动位置的靠椅。

楚洋正在做卡片，他选了我们在旋转木马上拍的那张相片，又看到熟悉的那张脸，我终于肯定自己压抑许久的那燥动，原来叫作想念。

呵，像是又找回了和他谈恋爱的感觉。

距离林晓月的坦白已经过去了好些日子，关于昆城那件事的主谋是谁，我一直不愿却探究，也不敢探究，我想我是害怕知道那个答案，无论是谁，他总归是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我不愿意猜。

其实我一直知道，对于慕容言，爱也好，恨也罢，终究是因为我放不下。

放不下过去，也放不下他。

直到如今，不得不放下。

“妈妈，叔叔的电话。”楚洋的娃娃音打断我的沉思，他将手机放到我掌心，继续忙活自己的作业。

我顿了顿，把电话放到耳边：“喂？”

“楚楚。”他又喝酒了，满满醉熏的语调：“在干嘛？”

我看了一眼楚洋，说：“陪孩子做卡片。”

电话那头的慕容言轻嗯一声，像是翻了个身，重重的叹息声：“躺在床上好久，睡不着，总觉得心里缺点儿什么。”

他难得一下子说这么多话，看来是真醉的不轻，我适时地交待：“喝多了就早些休息，不是明天的飞机，还有新年晚会，养足精神。”

“怎么，想我了？问我的行程。”他低笑几声，又翻身躺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真的好想你。”

这突然而来的一句表白，让我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接下。在这头沉默许久，轻语：“早点睡吧！晚安！”

慕容言始终不语，直至那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我这才恍然，他睡着了。

默默地挂断电话，躺靠进身后的沙发里，细细想着他刚刚的那句话。

#####

新年晚会的一大早，慕容言差人送来一套衣服，青花瓷图案的齐膝旗袍，是我喜欢的款式。复古却不失气质，搭配了一件白色披肩，还格外贴心的准备了同款的耳坠和手包。平时淡妆惯了，突然参加这类宴会，不知怎的竟有些紧张。

“妈妈，你今天好漂亮，是要去参加舞会吗？”楚洋见我从房间出来，像个贴心小棉袄似的把手包递给我：“所以，我今天又要去顾叔叔家。”

我一愣，解释道：“是叔叔新公司的迎新晚会，小孩子不适合那样的场合，所以原谅妈妈不能带你。”

楚洋的头像小鸡啄米似的，表示理解。

慕容言直接从机场去了晚会现场，司机过来接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车停在了酒店门外，慕容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闪坐进车里，原本垂在额前的发后梳，一套铁灰色的西装穿在身上很有味道。

“一会可能有江市过来的记者，不管她们问什么，你不说话就行了。”慕容言交待完，推开车门，脚刚落地，耳边已经响起了咔嚓声。

我轻挽住他的胳膊，一起下去。虽说不及从前见到的场面，但晃眼的镁光灯还有架在几米开外的摄像机格外显眼，很快耳边便响起了各种声音。

“言少，旁边这位是你的前妻辰楚吗？突然合体，是否打算复婚。”

“一年多来你对慕容集团副董艾颜照顾有嘉，早就默认的关系突然生变，艾颜知情吗？”

“请问辰小姐一年多前突然消失，是不是因为艾颜的存在？”

慕容言捂上我的手，径直进了酒店，身后的拍照声不绝于耳，突然一阵骚动，回头看时恰好迎上林晓月的目光，她已是记者追问的对象，那些人貌似很多来自于江市，对于先前的事有所耳闻。

进入宴会厅，早已经宾客满座，大多数是新公司的职员，慕容言反常的将我带在身边，一一打过招呼，这才在主席台正对的桌前坐下，他招手服务员拿了一杯果汁递给我，随及起身：“我离开一会儿。”

桌前的名单栏倏然落进我的眼里，‘艾颜’两个字赫然在列，除却我和慕容言，这桌上还有凌皓与艾颜，偌大的圆桌只余下我们四人。心里不踏实地厉害，拿起面前的果汁猛灌几口，林晓月的声音突然就传过来。

她单手拿起桌上的名单：“艾颜，看来我们同一桌。”精致的妆容衬托出她姣好的面容，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安排？不过是想看看我们四人之间的化学反应，我给过你机会，可惜你这人太笨也太矫情，非赖在他身边。”

我现在才知道，真正有分裂症的是林晓月。

正如她在两个名字之间切换自如。

我一直不开口，反倒是林晓月絮叨不止：“以为不说话就没事儿了，一会你可是主角。”

凌皓的突然出现打断林晓月的话，她笑而不语靠到身后的椅背上，还不忘与凌皓寒暄：“多谢凌总抽空过来，有没有很满意这座位安排？”

他似乎很惊讶我出现在这里，短暂的目光交汇后，凌皓淡然一笑：“都是老朋友，找时间聚聚着实不容易。”

主持人在台上站定时，慕容言已经回来，在我身边坐定。淡淡的表情，看不出情绪，偶尔会与林晓月交谈几句，倒是凌皓始终无言的坐在那里。当话筒里响起让慕容言讲话的声音时，凌皓起身离开，而林晓月的脸上那让人惧怕的笑容，格外惹眼。

刚刚也不知林晓月给慕容言看了什么，他的视线落于屏幕的那一刹那脸突然就沉了下来，望过我。林晓月适时的在他耳边低语着什么，慕容言侧头看他，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慕容言上台后，先是简单介绍了一下川市新公司的相关内容，说话间隙凌皓回来了，两人相视一眼，默契的各自抽回视线。这样的眼神交流同样落入了林晓月的眼里，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满满的探究。

听到慕容言的题外话三个字时，我心中莫名一惊，侧过头就看到林晓月得意地笑了。

“部分媒体非常关心我的私事，刚刚进来时就追问不已。借着这个机会，澄清一些事：我与座下的辰楚小姐，已于一年半前签署离婚协议，现在是好朋友的关系。”

慕容言话音刚落，台下一片哗然，所有的目光聚集到身上，林晓月起身与我轻抱，尽管我并未做出相拥的姿势，她抵在我耳边轻语：“辰楚，你输了。”我看着她一步一步走上台，脸上宛若小女人的娇羞，站在慕容言身边时，耳边的拍照声此起彼伏。

“在这里，还要特意感谢我身边的艾颜小姐，谢谢她对于慕容集团的付出，也谢谢她为川市公司所作的贡献，下面请艾颜小姐致词。”

林晓月缓缓走到演讲台前，手臂微扬：“请看大屏幕。”随着她身后的画面显现，不止是我，就连林晓月嘴角的笑也缓缓落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