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乔楚以为她和程子燊能这么一直幸福下去，她坚定的这样认为着。

程子燊将乔楚抱在怀里，吻了吻她的发鬓：“乔乔，等我把这里的生意处理好，你就跟我去T市吧，我帮你建一个大大的花园，里面种满你喜欢的玫瑰花，你可以在里面赤着脚奔跑。”

乔楚双手搂上他的脖子，在他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是真的吗？那我可以在花园里装个秋千吗？”

“呵呵，当然，你可以在花园里做任何你想做的事。”程子燊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

“好的，子燊，我会很开心的。”乔楚咯咯地笑了，只要和子燊在一起，做什么都会是开心的,即使子燊已经结婚，即使他已经有一个2岁的儿子。

这并不能阻止我爱他，乔楚想，什么都不能。

程子燊购买那片地的生意已经接近尾声，整个镇上的人，都等待着工厂快些建成，这样镇上的大多数人就有了一个固定的工作，制作衣服和搬运货物对这个镇上的女人和男人来说不是一件难事。

而乔楚，更期待的就是等工厂的奠基仪式完成，她便可以跟着子燊去他的家乡，永远和她心爱的男人在一起。乔家的人同样也盼望着这一天，没想到平时不声不响的乔楚，居然迷倒了送上门来的财神爷，这对于乔家绝对是一件骄傲的事。

“乔乔，”站在乔家对面的那座石桥上，程子燊一脸凝重，“我父亲病危，我要先回家一趟。”

“什么时候回来？”乔楚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梗塞住，声音也不如以前那般清悦，透着满满的不安。

“我还不能确定，我父亲，估计……”程子燊说了一半，乔楚足矣听出其中的意思。

“我等你，”她抬起头，望着那副深邃如清潭的眸子，“一直等下去，直到你回来带我去种满玫瑰的园子。”

程子燊不再说话，只是将乔楚紧紧地拥在怀里，温热的掌心穿透她单薄的衣物，直接进入她的心房。

按照一般戏文里的唱词，男主人公是不会再回来了，只留下伤心的女主人，等到白发苍苍伤心欲绝。

只是他们的故事，一开始就不是按照戏文里所说的那样发展的。

半年后，程子燊回来了，可是乔楚，也已经和另一个男人有了婚约。

“乔乔，你说过你会一直等我的！”程子燊咆哮，愤怒的语气吓坏了本来就不堪一击的乔楚。

“太晚了……”乔楚喃喃自语。

“你说过多晚都会等我的。”

乔楚不再说话，她伸出手，想触碰一下想念了158天的那张脸，还是那样棱角分明，还是时不时就会蹙起眉头，还是温暖干净的声音叫她，乔乔。

“我等不及了。”乔楚的声音低得几乎自己都听不清楚了，“你已经有了妻子和孩子，我觉得我再这么等下去，不值得。”

“不值得？”程子燊反问。

“我的爱满满的，就要溢出来了，那是你的……”乔楚徐徐说着，“可惜你让我等的太久，慢慢就溢到没有了……”

程子燊皱眉，“呵呵，原来等一个人的期限，可以这么短，你对我的爱，也这么容易就干涸。”凄然地干笑几声，程子燊狠心地转身。

“那么，就不要在一起了吧！”一生傲骨铸就的他，从不会低声下气地祈求别人什么，即使那个人是他的乔乔。

就算是分开，也只能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第二天，镇上就爆发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消息，程子燊下令停止建造工厂，自然也不会聘请任何人去工作，那块地，就任由它空置着。其实镇上的人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是没有想到程子燊会这么狠心，居然连工厂都不造完，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为乔楚要和宋文凯结婚了。

“小楚，父亲已经请师傅选好了日子，就在下个月3号，你说好吗？”

乔楚凄然，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叫她乔乔了。

“你安排就好。”她说得有气无力。

“小楚，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宋文凯问道，身体不自觉地前倾。

乔楚猛地往后缩了缩，她连他接近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当时又怎么会允许他与自己发生关系？

“我想回去休息了。”说着，乔楚从椅子上坐起，一阵晕眩袭来，身子就这么软了下去。在倒下去的那一刻，一双有力的手掌托起了她的身子，她下意识的抬眸，顿时，浓浓的失望几乎要将她灭顶，这个人，不会再是程子燊了。

看着乔楚苍白的睡颜，宋文凯的心也苍白起来。

睡在床上的是他默默喜欢了多年的乔楚，现在她坏了他的孩子，她即将成为他的妻，这真是一件让他足以幸福到忘记一切的事情。

可是躺在床上的乔楚绝对不会这么认为。

三个月前，乔楚替父亲来宋家取订制家具的清单，两人便聊了几句，或许是乔楚那天心情不好，或许是他那天没有估量到自己对乔楚的感情会这么浓烈，几杯黄酒下肚，一切不该发生的，就这么成为了现实。

他永远不会忘记乔楚醒来后的眼神，几乎是带着恨意的，她一个字一个字叫他的名字：“宋，文，凯，你……！”

印象中的乔楚，虽不常笑，却总是温柔雅淡的，他从没见过乔楚这般寒意逼人，几乎要将他和她都冻成冰，然后一起崩溃。

乔楚在梦魇中醒来，一闭上眼睛，就是程子燊离开时的那一幕，凄楚决绝。

那么就不要在一起了吧！

这句话简直要了她的命。

若是注定不能和子燊在一起，就让他认为她不爱他了吧，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让子燊知道她竟然在爱着他的时候，和另一个男人发生了关系。

7月3号，真是一个好日子，她穿着大红的喜袍，梳着精致的发髻，等待着一个男人迎娶。一切美好的不像话，除了那个人不是程子燊而已。

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今天的我很美，即使没有穿你说过的白色婚纱，即使没有去那个你说过屋顶会有十字架的地方，我亦是最美的。

乔楚的脸掩在大红的头盖下，数着脚下的步子，却没有一步，可以跨到程子燊面前。

其实宋文凯极爱乔楚，那种爱的方式几乎让乔楚自惭形秽。

为了消除乡亲们记恨乔楚，就是因为她和程子燊的关系，才破灭了他们致富的希望，宋文凯聘请了镇上所以可以利用的劳动力，工资不比程子燊当初提出的价钱差。

为了让乔楚平安生下小孩，他戒了烟，戒了酒，从不把公司的事带回家里，从不会对乔楚发脾气，音量大一点都不会，他唯一对乔楚的要求，就是希望她开心。

一切一切都很好，可是乔楚永不会再笑，失去了那个看她笑的人，笑颜也没有了目的。

“我希望生一个女孩，像我。”她手里捏着大红色的丝线，正在为一个鹅黄色的小肚兜绣上娇媚的花朵。

她说，这叫玫瑰，是她最喜欢的花，我的女儿也会喜欢的。

她说，我要为她缝一条最漂亮的连衣裙，她会喜欢穿连衣裙，像我。

她说，我的女儿……

宋家家底本来就好，再加上宋文凯一心想要让乔楚过得更好，几年下来，家族的事业就被他扩大的好几倍，程子燊当年留下的那块地，他早就从乡政府那里买了下来。

“小楚，那块地空了很久，我们再建一座房子好不好？”

“不，不要，就这么空着吧。”乔楚连忙说。

宋文凯了然，便不再说什么，径自走到女儿的床前，正如乔楚所说，女儿真的很像她，长相，性格，甚至连喜好都差不多，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特别疼爱女儿，或许是在想她身上寄托一份不可能被接收的感情。

7岁，她的女儿7岁那年，乔楚再一次见到了程子燊。

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英气伟岸的男人，就是程子燊。

冥冥之中，上天又支配着他回到这个小镇，和第一次的一样，初衷并不是因为她，能再相遇，只是一个意外。

是他埋藏得不够好吗？为什么一踏上这里的土地，脑子就只剩下两个字？然后这两个字，就真的化成现实站在他对面，也击溃了他筑起的围墙。

“现在若说我还爱你，乔乔，你会不会跟我走？”程子燊放下一切，只为得到她一句答应。

等了七年半，终于等到了这一句，若是当年他开口挽留一句，一切一切都会不同了，他应该知道的，他的乔乔从不会拒绝他。

乔楚跟着程子燊踏上黑夜的旅程，直奔心心念念了7年的T市。

宋文凯不敢再面对女儿，那张相似的脸，让他一次次想起乔楚，和一场*裸的背叛。

就像早已定下的的刑期毫无预兆地提前，这几年透支的幸福一下被打回原形，宋文凯在接下来的那几年，几乎都在酒精和香烟中度过。

3年后，被抽去灵魂的躯壳终于宣告枯竭，他躺在曾经乔楚睡过的床上，玫红色的被单上铺满了他和乔楚这几年相处的合影。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没有看见他曾经那么疼爱的小女儿，站在房门口，与乔楚一般清澈的眸子盯着他，10岁的脸上已不再如孩童般稚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