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

程觉曦到多伦多的第二天是4月1日，愚人节，真是一个讽刺的节日。

警察学校的到处弥漫着诡异的气氛，好像逮着谁就像作弄一番。

他想起上一个愚人节，阿璇说她在社团里学做会了做樱桃蛋糕，特意为他做了一个。

他笑了，捏起来就往嘴里塞，咀嚼后在口腔里发散的味道让他的五官都皱在一起，他正想着要如何安慰她说好吃，却瞥见一旁的阿璇早已笑弯了腰，看到他那副哭笑不得的样子，更是忍不住拍打着他的后背。

“宋汀璇，我想要你解释一下……”他皱着眉，尽管嘴里面的味道又辣又咸，他还是极力把它吞下。

“哈哈，笑死了，为什么你这个时候还是会说审问犯人的‘术语’啊？”她笑着将他手里残留的‘蛋糕’拿过去，取出纸巾帮他擦嘴。

“对不起哦，我好像把辣椒当成樱桃粉，把盐当成糖了……”她抿了抿嘴，委屈地说道，嘴角却偷偷地弯着。

“‘好像’是吧？”他又捏了一块想塞进她的嘴里，“不过很‘好吃’，别浪费，你也吃一点啊！”

阿璇呵呵地推掉他的手，“这是我送给你的愚人节礼物，不可以还给我！”

虽然被阿璇整，但他仍是高兴的，而且比平时还要高兴，阿璇好像从来做什么事都是淡淡的，今天会这么调皮，真是给他了一个愚人节的惊喜。

“今天是愚人节？”他惊讶，学校的训练很多，而且他又顶着‘精英’的头衔，实在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着阿璇。

“我还以为你只是忘了见我，没想到你连日子都忘了！”她说着，从包里又拿出一个盒子，“呐，这个才是我做的樱桃蛋糕。”

原来幸福就是一块樱桃蛋糕，每咬一口都可以闻到心爱的人指尖的味道，慢慢在我的体内融化，在我心底开出一朵花，芬芳馥郁，与我的血液纠缠，然后，我便成了她。

那时的程觉曦，肆意地享受着从天而降的幸福，没错，是从天而降，连何储杰听了他和阿璇在一起的原因，他也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子，捡到了一个从天而降的女朋友，幸福啊！”

幸福，是的，不过那已经是以前，从宋汀璇对他说她做的那些只为以后报复他，只是不爱他而已的时候，幸福就被凭空截成了两半，拼不回来了。

“Arthur，楼下有个中国女孩找你……”来自英国的舍友刚从外面回来。

中国女孩？

程觉曦的思绪有那么一两秒钟的停顿，立马掐灭手中的香烟，他抓起外套便冲下楼。

其实他以前是不抽烟的，就算何储杰他们在宿舍里抽得再凶，他也不抽，反而一直在他们堆里喷香水，阿璇说过不喜欢闻他身上的烟味，会遮盖了他身上原来的味道。

一阵疾跑过后的他有点喘，呼呼地吐着气环顾四周，一大片空旷的操场，铁丝栏杆墙外的路灯寂寞得发着橘黄色的灯，稀稀落落几颗星子挂在天上，仿佛一碰就会掉下来一样。

远处几个老外一阵嬉笑让他渐渐清醒，没有人……

他一步步跨上楼梯，缓慢得几乎抬不起脚步，失落纠缠着全身，推开房门的时候另外两个室友已经回来，他们看着他，哈哈大笑。

“Happy April fool’s Day!”

程觉曦只觉得心里一阵气闷，上一个愚人节他被阿璇小小的作弄了一番，反倒觉得开心，而现在，他只想揍人。

他紧紧地握了握拳，好像下一秒就会忍不住抡出去似的。

“去他妈的愚人节！”他用中文低咒一声，慢慢放松了手劲。

以前宋汀璇可以愚弄到他那么相信幸福触手可及，难道他程觉曦就如此愚笨，任谁都可以做弄一番？

原本哄作一团的舍友看见他紧绷的脸色，有点下不了台，其中一个说道：“Come on，just a joke!”

程觉曦嘴角扯出一笑，盯着他们几秒，随即哈哈大笑起来，“Happy April fool’s Day！”

舍友愣愣地对视了一眼，松了一口气似的爆发出笑声，外国人的笑容总是那么夸张，程觉曦象征性地笑了两声，坐在窗前又开始抽烟，维持着刚刚下楼前的姿势，一个个又大又浓的烟圈从他的口中吐出来，久久不散。

若没有程子燊和乔楚的关系，他和宋汀璇会一直继续那么幸福下去吗？此刻的他真的不确定，其实从他知道他们的关系的时候就开始不确定，阿璇总是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地很好，或者也是她的演技太好，相处几年，他居然没有发现原来她是不爱他的……

来自澳大利亚的舍友开始和他的女朋友打电话，时不时地笑两声，这是他第一次羡慕起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以前和阿璇在一起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是最应该被羡慕的一个，如果被他们知道宋汀璇倒追自己的目的，他是不是就会成为最被同情的一个了呢？

程觉曦想起了来加拿大的原因，本来局长的通知他说加拿大这边有一个进修的名额，局里已经决定由他来的时候他犹豫了很久，当警察是他从小的愿望，若是以前他肯定会好不犹豫地答应，可是那时他身边还有一只放不下的小猫，阿璇还有一年多才毕业，要让他离她那么远，他确实是做不到。

就是在那段时间，他发现阿璇似乎在刻意躲着他，原本因为她只是闹别扭，没想到却被他发现了那么一个真相，要怎么形容当时的感觉呢？

程觉曦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狠狠地掐灭了烟头，燃烧的火星在蘸有清水的烟灰缸里吱吱作响，但是无论如何垂死挣扎，终究是躲不过被扼熄的命运的，这点，他也应该情醒了。

多伦多的夜晚寒气逼人，清辉的月光照亮了他俊逸却布满阴霾的侧脸，程觉曦不禁一个哆嗦，不发一语地爬回上铺躺着，舍友时而轻笑时而低语的声音在浓浓的黑夜里刺耳无比，他像一个倔强的孩子一般捂住了耳朵，却怎么也摒弃不了一声声在耳边回荡的：程Sir……，欢快的，沮丧的，生气的，一句句将他填的满满的，几乎是要捧上了天，下一秒却被狠狠摔下，尸骨无存。

只因为，她只是为了报复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