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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玉佩丢失

翌日,季如嫣早早地起来梳洗,喝了口茶便往未央宫赶,不想还没到,就听到未央宫一团乱的声音。

昨晚皇上赐给白雪的玉佩,不见了。

皇上所赐,不翼而飞,那可是大罪。

一干宫女跪满了前殿,季如嫣看着白雪神情犀利地质问掌事宫女,“她们的房间都搜过了吗?”

“回娘娘的话,都搜过了。并没有看到玉佩。”掌事宫女垂首回话。

“未央宫的人都在这里了吗?”

“还差……阮云香。”掌事宫女说道,“她是星宿阁派过来的,暂时还住在星宿阁。”

“那就是还没搜过她那边,趁消息来没走走漏,现在马上去。”白雪挑眉。

“是,娘娘。”

跪地的季如嫣顿觉不对劲,这玉佩怎么会这么巧偏偏在这个时候不见?矛头一下子指到了阮云香那里仿佛胸有成竹这丢失之物就在她那里……白雪究竟想做什么……

很快,派去的人把阮云香还有赃物带了回来,阮云香大喊冤枉,她一头雾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娘……”

“先前不过是教训了你几句,看来你是怀恨在心了,居然连皇上赐给本宫的玉佩都敢偷,若你从实招来,诚恳认错,本宫可以考虑放你一马。”白雪佛口蛇心,慈眉善目装得真让人心堵的慌。季如嫣看着阮云香拼命摇头分辨,再一次张开口。

只听白雪不由分说地叹口气,“本宫赏罚分明,既然你这样不知悔改,曼枝,把她交给慎刑房去,交给他们审。”

“是,娘娘。”

“娘娘!”

季如嫣想要救阮云香,可她看到阮云香冲她狠狠地使了一个眼色,含着泪水被带了下去。她攥紧拳头,只觉得自己快要被闷死了,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无力过,什么也做不了,眼睁睁地看着阮云香就这么被白雪冤枉。

那慎刑房到底是什么地方,好好的人进去,还能有什么好样子出来?白雪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曼枝等白雪的心腹把季如嫣挡住,白雪要去找皇上,不让她跟来倒了兴致。救阮云香要紧,季如嫣出了未央宫,努力让自己镇定,现在能去找谁。

对了,江谋天!

现在情况紧急,也顾不得和他要保持距离了,季如嫣跑到青云殿去找江谋天。

不想江谋天不在,问小彩小蝶,她们说江谋天要出宫去巡视军营,这会儿可能刚要出宫门口。和爹爹的见面是在晌午,季如嫣踌躇了一下,无奈往宫门跑,费尽全力,等她到宫门口,看到冗长的队伍已浩浩荡荡地出了去,站岗的侍卫推着沉重的铁门关上,“殿下——殿下——”

怎奈她的叫喊,被铁门咿呀的声音给遮盖得没了声响。

只差一点点!季如嫣跺脚,时间不等人,她飞快地折回,跑到慎刑房去看阮云香,那些丧了人性的太监果然拿起高高的皮鞭就要朝阮云香用刑,季如嫣拿出身上所有的首饰银两赔着笑脸让他们暂时先将人关起来,给她一天的时间,找出证据。看在钱的份上,管事的太监狞笑地点点头,“不过只给你一天的时间,你好自为之。我们也是要向上头交差的。”

季如嫣紧紧地握过阮云香的手,她能感觉到她的害怕,想到进宫以来她种种照顾,那日在上阳殿的奋力维护,拼命安慰道,“别怕,云香,我会救你出来的,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如嫣……”阮云香哭了,这一切对于她来说真的发生得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这样被戴上了枷锁。

“相信我。”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你被我连累。

季如嫣走出慎刑房,脚步异常沉重,她还能找谁?看到迎面走过来几个下朝了的大人,她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面冷心热的人——

江大人。

“几位大人好,奴婢有事要找江大人,请问你们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吗。”

“朝廷之上有好几位江大人,不知道你要找的是谁啊。”其中一位大人面向颇为随和,看着季如嫣心急切的样子,便问道。

对啊,他只告诉她他姓江,叫什么,她从来没问!见季如嫣愣在那里,那大人又说道,“有几位大人和皇上在上阳殿议事,里边倒是有姓江的,不然你去瞧瞧吧。”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季如嫣像是好不容易拽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激动地不住感谢,飞快地朝上阳殿跑去。

殿门紧闭,时间一点一点地挪到正午,季如嫣还是没能等到殿门打开,有人出来。她算了算时间,这时候爹爹应该已经进宫了。怎么办,她若是现在去了未央宫,又有谁来搭救阮云香?为何偏偏是这个时候,为何偏偏……

慢慢地,季如嫣的额头沁出细碎的汗珠,脚步也有些晃动,她死死地盯着殿门,感觉到头顶上方就像是被搁置了一个火盆。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终于耳边传来了殿门被推开的吱呀声,她睁大眼睛迎上前去,伸长脖子一个个地看过去,那些衣冠楚楚的朝廷命官非老便是中年,这里头没有她要找的江大人。

以为是希望,不想等来的是绝望。

季如嫣懵了,她看着他们从自己面前走过去,只觉得眼前一黑就要晕了过去。

“陆颜姑娘?”

季如嫣转过头,来的人是那天召她去后花园的小太监小满子。

“你知道怎么找到,找到江大人吗?”季如嫣扑过去握住小满子的胳膊,泛白的嘴唇无力地长动,都能扯出一道道血丝来,“云香,云香被人冤枉偷项链,她没有,我得去救她,救……”

“陆颜姑娘?!陆颜姑娘?”小满子赶快叫来两个人帮忙扶着季如嫣到荫蔽处,去到殿内报告江君傲。

江君傲神情一怔,“赶快扶她去飘柔殿,记得从侧门送入。”

“是,皇上。”

“季如嫣呢?”

“她一早便来看皇上,不过皇上下朝后和几位大人商讨要事,便让她先在一旁的百花亭等着,未央宫那边传来消息说季大人进宫了,便回去了。”

“走,去未央宫。”

“……是,皇上!”

未央宫。

江君傲快步踏入宫门,小满子都来不及高声通报,他走进内殿,大厅里白雪和季洪文双双坐着在聊天,看到皇上突然驾临,白雪微微一怔,“皇上?”

“臣下参见皇上,皇上万安。”季洪文赶紧起身行礼。

“季大人不必多礼。”江君傲扶起季洪文。

“皇上您怎么来了。”见江君傲行色匆匆,白雪赔笑上前,“本想等皇上谈完正事,如嫣再去找皇上的。”

“无妨。”江君傲看向白雪,微微一笑,“听说孤赐给你的玉佩不见了。”

见江君傲是为了这事,白雪面露忧伤,“如嫣罪该万死,方才还在和爹爹说起此事,今早人赃俱获,是宫里的宫女手脚不干净,奴婢已将那该死的宫女拖进了慎刑房。还请皇上放宽心。”

“能这么快就能抓到犯人。”江君傲看向季洪文,笑了笑,“季大人真是给孤送来了能干的帮手。趁着季大人这次进宫,我们不分君臣,只论亲情,好好地用膳畅聊,如何。”

“多谢皇上美意,臣下马上就要离宫处理一些家事,不敢多做打扰。”季洪文垂首,顿了顿,“看到如嫣能得皇上厚爱,臣下也是……心满意足。”

“季大人这么说就见外了,我们是一家人。”江君傲抚了抚季洪文的肩,“日后孤还要多多倚仗季大人。”

“是,是是……”

季洪文谦卑一笑,他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麻。虽说以江君傲现在的处境他极需要拉拢他们季家,可是同意季如嫣入住未央宫也完全是因为他季洪文的女儿手里拥有着宝库地宫图的缘故。若是他知道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季如嫣是假的……

季洪文不敢再待下去,生怕会被江君傲看出不妥之处。

“爹爹,皇上对我很好。您不用担心。”白雪冲季洪文生涩地唤了一声,试图让江君傲觉得他们父女和乐。

“趁着季大人也在,孤向如嫣你道个歉,昨晚孤突然有事,失约于你。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他握过白雪的手,当着季洪文的面柔声宽慰,放下君王的姿态。

“皇上……”他的眉眼洋溢着温柔,语气如春,他的手这样温暖地护着她,白雪动情地唤他,一肚子的怨气顷刻间烟消云散。

“太后寿辰在即,我等多做积德积福的善事就当是为太后积福。若是玉佩找回,不如就放了那个宫女吧。如何。”江君傲顺势道出了他行色匆匆至此的真正来意。

他脚步如此匆匆,脸上遮盖不住的焦急就是为了这个宫女吗?难道他握着她的手,他现在的温柔……

见季如嫣不说话,江君傲握着她的手又用力了一点,“你即将就要成为皇后,皇后是六宫之首,除了要赏罚有度,也可以宽厚仁慈一些。这样,才能服众。如嫣,你说呢。”

季洪文见状,赶紧说道,“如嫣,皇上说的对,既然玉佩已经找到了,那宫女或许是一时贪心,何不给她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也显得你这位未来皇后大气宽厚。”

殿里的两个男人都这样说了,她再不表态倒是显得她得理不让人了。想到这里,白雪艰难地露笑,“既然皇上和爹爹都这么说了,如嫣从命就是。”

“孤的皇后如此大度,是孤之幸。”江君傲暗自舒了一口气,拍了拍白雪的手背。

白雪笑而不语,看向季洪文,示意他该离开了。见季洪文要走,江君傲惦记在飘柔殿的季如嫣,便找了个借口和他一起离开未央宫。

白雪盯着这两个人的背影,满心的狐疑慢慢地涌上眼底,“如夏。”

“娘娘有何吩咐。”

“帮我盯着皇上,他和那个阮云香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娘娘。”

唯一可以搬的救兵偏巧出宫巡视军营去了,季如嫣为救阮云香,着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还晕倒在了上阳殿。她是怎么也赶不及来见季洪文了。而到时候,季如嫣可怨不得旁人。白雪冷冷地扬起嘴角,目光如炬,为了她的璀璨未来,他们父女俩绝对不能相见。

届时,江君傲和季洪文分别以后,往飘柔殿赶去,注意到身后有尾巴,他冷冷地扬起嘴角,进了青云殿。

守殿的小彩小蝶看到江君傲,有些意外,纷纷上前行礼,江君傲双手背过身后笑言只是随便看看,然后从后门溜走,成功甩掉了白雪派去的如夏,进了飘柔殿。

小满子早就等候多时,看到江君傲终于来了,捏着兰花指上前,“皇上您总算来了。”

“她怎么样了。”

“太医说她是什么热气上头,还有忧思过度……皇上,皇上。”

江君傲急急地迈步进内殿,看到躺在床榻上的季如嫣浑身冒汗,脸色苍白,还在嘟囔着胡话,不禁蹙眉看向跪地的太医,“她到底怎么了。”

“回皇上的话,这位姑娘气急攻心,再加上站在太阳底下太久……”

“说重点!”江君傲挥过龙袖,怒斥道。

“臣下现在不停地用冷毛巾和热毛巾来回交替,希望能逼出姑娘体内积着的毒汗,有助于她尽快恢复清醒的意识。”

“还不快去!”

江君傲看着现在情况很不好的季如嫣,心都快揪在一起了。他拿过她额头上的毛巾帮她擦拭汗水,听到她在喊“爹爹……云香……”,便赶紧说道,“陆颜你听得到吗?你别担心云香了,她没事,孤保证阮云香没事。你别担心了……”

这时,季如嫣紧紧地握过江君傲的手腕,她的手心像点燃的火把一样那样烫,江君傲反握过她的手,仿佛这样能够给予她力量。

陆颜,你千万不要有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江君傲亲自陪在床榻,不假手于人地日以继夜照顾着,将毛巾在冰水和温水里来回,小满子好几次都想上前劝阻,让他们奴才们来就照顾陆颜姑娘就好,可是看他眉头没有一刻松下来的紧致,张开的嘴最终还是艰难地合上了。

风流倜傥的江君傲,外人只道他处处风流处处情,可又有谁能真正了解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小满子看着他衣不解带地握着陆颜姑娘的手,忍不住叹声道,“看来我们的皇上……是动了真情了……”

日光慢慢地露出新的面容,季如嫣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眼前的一切都如云如雾一般。她盯着江君傲看了很久很久。“渴了……”

“小满子,水。”

“……恩?”靠墙酣睡的小满子往前踉跄了一步,仿佛听到江君傲的吩咐,“哦,是,皇上,是!”

江君傲弯下腰,把季如嫣轻轻地扶起来,把茶杯递到她的嘴边,“来,水。”

真的是他,江大人。她满皇宫地找他,可就是找不到的江大人。季如嫣感觉到他怀抱的温柔,还有水的滋润,神智慢慢清醒过来,“我这是在哪儿?我怎么了……”

“你晕倒在上阳殿,小满子抬你过来这边的。现在没事了。”提前换下龙袍的江君傲柔声说道。

季如嫣零碎的记忆一点点地拼凑回来,她记得她是去救阮云香,然后去找的江谋天,可惜江谋天去了宫外……对!云香!“云香,江大人,云香她!”

“阮云香已经被放出来了,毫发无损,你放心吧。”看她激动地要起身,江君傲按住她的肩,示意她不要激动。

“是你救的她吗。”季如嫣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是我找的皇上求的情。太后寿辰在即,宫中少些惩罚血腥,就当是为太后添福添寿。”

“谢谢你,江大人……”季如嫣看着这屋子墙上挂着的一幅幅山水字画,倒是典雅非常,殿内的帘帐拖地摇曳,窗外微风将其晃动,一股清幽的曼陀罗香就会浓郁起来,只见外边的日光渗透进来也如月光般柔和。“现在是什么时辰?我睡了多久了?”

“你昏睡了整整一夜。”

“一夜?!”季如嫣瞬间醒了,她和爹爹相见之期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她越过江君傲要下床去,江君傲拽过她的胳膊,“你做什么去?”

“多谢江大人的搭救之恩,奴婢还有事,先告退了。”说着,季如嫣就甩开江君傲的手。

“你现在身体虚弱,哪里都不准去!”

“可是!”

“可是什么?”江君傲板着脸,看到季如嫣欲言又止。

“……”可是我得去见我爹爹,我得告诉她宫外有人要对她不利,他要小心!她还要问他,三个月后白雪正式成为皇后后,皇上若得不到地宫宝库图,季家就会大祸临头!这一相见,十分重要!

“你若真的有要紧的事,现在也没有比你的身子再要紧。”江君傲让小满子端过药汤,“把药喝了,然后再睡一会儿。”

现在赶过去,爹爹一定不在宫里了。她生生地把这一次见面给错过了。季如嫣指关节发白,紧拽的拳头颤颤发抖。她不再说话,喝下汤药后重新躺下,很快就觉得困意袭来。

当季如嫣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藏书阁。

有人推门进来,竟是阮云香。

“云香!”季如嫣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衿,飞奔过去,将她手里的盘子放到桌上,拉过她上下打量,“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没事,我没事。”阮云香抱住季如嫣,哑着嗓子道,“谢谢你,如嫣。”

“傻瓜说什么呢,你不是说我们是姐妹吗。”季如嫣拍了拍她的背,后怕道,“我真怕自己救不了你。”

“你为了我,把自己给病倒了,快,我煮了薏米银耳粥,你既然醒了,趁热喝点粥吧。”阮云香扶她坐下。

季如嫣踌躇半晌,最后忍不住问到,“我是……怎么回来这里的?”

“恩?”阮云香愣了一下,“我被放出来后,有人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病了,在藏书阁。我便过来找你了。你不知道是谁把你送回来的吗”

那看来遇见江大人不是梦,是真的。

是江大人救了阮云香,还救了她。

季如嫣摆弄着手里的勺子,不由地浮现出江君傲板着的脸,那样冰冷,那样严肃地盯着她,可是掩藏不住眼底的焦急和担忧。

在她最无助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他像一个天神,地给予了希望,帮她脱离了所有的困难,又神秘地送她靠岸回到人间。

季如嫣想,下次见到他时,望不要这样匆忙,这样紧迫,一定要问他叫什么名字,还有能不能关心一个人的时候学会微笑一下。

后花园。

江君傲被白雪请去用早膳。白雪给他舀了一碗粥,“皇上您批了一夜的奏折?”

“恩。”江君傲打了个哈欠,露出十足的困意,“淮东又发了水灾,那边的官员赈灾不利,百姓怨声载道,这些看着都心烦得要命。孤乃天子,不是本该享人间之乐的吗?”

“皇上说的是,皇上是天子,爱怎么做就怎么做。”白雪笑着拿过一块栗子糕放置江君傲跟前,“来,皇上,吃块栗子糕,甜而不腻。”

江君傲握过某人要缩回去的手,微眯起眼眸调侃道,“比起栗子糕,如嫣的手才真的是甜美而不生腻。”

白雪羞红了脸,“皇上……”

“皇上和姐姐在这里用早膳,真是好兴致。”

一个声音热情地响起,白雪不快地转头去看是谁这么扫兴,破坏她和江君傲的两人早膳。原来是逍遥殿的徐伶俐。

“伶儿。”江君傲邪魅一笑,招招手示意她过来,直接将她揽抱在腿上,此时已和在飘柔殿里的他完全不同,眼角轻佻,手指在特意精心打扮一身白裙的徐伶俐身上划过,“今天伶儿分外清纯可人,孤喜欢~”

“多谢皇上夸奖。哎呦,姐姐在这儿呢。”徐伶俐抓过江君傲调皮的手,放肆地和他打情骂俏,故意瞥了一眼笑容已经愈加难看的白雪。

“如嫣啊,不介意伶儿和我们一起共用早膳吧?”

“后宫里都是如嫣的姐妹,如嫣怎么会介意呢。”白雪装出落落大方的样子,但谁看了都知道她是在强忍怒气,绝非真心。

徐伶俐入座,看着这一桌丰盛的早膳,叹道,“呀,这些都是姐姐做的吗?姐姐真是心灵手巧。不像臣妾,只会吃皇上赏的美食,做,是决然不会的。”

“就像不是谁都可以入住未央宫当一国之母一样。”白雪不卑不亢,“如嫣多有不足,也要多多学习才是呢。皇上您说是吗?”

“如嫣说的,都对。”江君傲喝着粥,吃着栗子糕,含糊附和,熟练地拿捏着这后宫女人之间不见血的刀光剑影。

“臣妾虽然不能入住未央宫,可只要皇上经常来我的逍遥殿坐坐,我就觉得日日如沐春风,长乐未央。”徐伶俐故意把最后四个字说得很重,说给白雪听。

白雪眼底划过阴冷的记恨,脸上是不动声色的温柔笑容,她看向江君傲,“皇上,太后的寿宴场所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不过还有一些东西需要处理,我想借妹妹一用,可好。”

“太后的事要紧,早膳也用得差不多了,孤还要去景华宫看看如儿。你们退下吧。”

“是。”徐伶俐和白雪双双行礼退下。

耳根终于清净,江君傲把手里的栗子饼扔回了盘子里,许公公上前递上帕子和苦茶,低声说道,“辛苦皇上了。”

江君傲不爱吃甜食,太后却很喜欢吃这种甜味的小点心,为了讨好太后,江君傲在人前装了好多年。

“这栗子糕做的挺好,甜而不腻,给太后送去吧。”江君傲擦拭掉手上的沾染,轻声道。

“是,皇上。”

“对了,还有,藏书阁那边有两个伤兵。你……”

“奴才会多多照料的。皇上请放心。”还没等江君傲说完,深明大义的许公公微笑点头,听小满子说皇上不眠不休地照顾着陆颜姑娘,盯着她一刻都不肯离开,这个陆颜姑娘怕在藏书阁要待不久了。

江君傲脸上闪过一丝被人拆穿的红晕,双手背在身后匆匆地往景华宫走。

而届时白雪派去的如夏一直跟着江君傲,跟到景华宫,看到一直寸步不离江君傲的许公公手握拂尘从景华宫出来,去御药房还有御膳房,最后送到了从藏书阁里出来的阮云香手里,还交代了几句话,最后许公公才离开。她有些激动,迅速地跑回未央宫,告诉白雪自己所亲眼见到的一切。

“果然皇上对这个阮云香不一般。”白雪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她紧攥着手里的玉佩,手指节都发白了。

“娘娘,这阮云香可没多少漂亮啊……”

“皇上的风流又怎么是我们能摸得透的。”白雪冷哼。

“那娘娘您想……”

“下去吧。”白雪拧眉挑起,示意如夏她太多事了。

“是……”

阮云香,就凭你一个小小宫女也敢垂涎你不该妄想的东西?!

你不配!

藏书阁。

季如嫣还陷在没能和父亲见到面的烦恼里,就听到阮云香唤她,“快来,陆颜!”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她说去御药房拿药顺便去御膳房拿点好吃的回来,刚出去就折返,这也太神速了点吧。

“恩,是啊。有贵人相送。”阮云香挤眉弄眼,笑而不语,方才遇到许公公也是吓了一跳,他提着一摞东西解释说是遇到了之前搭救陆颜的江大人,受他所托帮忙捎的。能请动皇上身边的许公公,看来这位江大人应该是和皇上交好的重臣。既然这位江大人想要保持神秘,她也自然不会从中作梗。能知道陆颜身后有这样一个好心贵人,也算是安心不少。

“贵人?”季如嫣则一头雾水。

阮云香神秘地让她等她一下,然后进了里屋拿了一坛酒出来,“美食加美酒,庆祝我们的劫后重生。如何?”

“这里居然有酒藏着。”季如嫣大感意外,所谓欲想解忧,唯有杜康。玉液入杯,也只剩下想和好姐妹碰杯对饮的冲动了。“好,云香,祝我们都劫后重生,从此一切顺利!”

“好,干杯!”

夕阳无限好,余晖娇人笑。

阮云香真的以为玉佩事件就这么过去了。

休整了两天,季如嫣再次回到未央宫,她看到白雪没有提玉佩的事,也没有提和爹爹错过见面的事,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娘娘若没有什么别的吩咐,奴婢先行告退,要献给太后的节目还有要准备的东西。”

“下去吧。”正襟危坐的白雪有些奇怪季如嫣的反应,她本来准备了一腔的气势和说辞,准备应付季如嫣的步步逼问,可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白雪倒是不知所措了。

她一向都不如季如嫣聪明,季洪文也会安排她们二人一同上书堂,可教书先生总是偏爱季如嫣,久而久之她也发现在这方面始终比不上季如嫣,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她每次的女红作品上交得都是举世无双的好,所以并不觉得比季如嫣落后了什么。

可现在,白雪真恨自己看不透季如嫣。

季如嫣去宫门口接之前在布庄定制来的衣衫,这时看到一辆马车驶了进来,一只手掀开轿帘,冲季如嫣说道,“是谁啊,挡着我们王爷的路……”

她看到了江谋天。

“陆颜。”坐在轿子里的江谋天看到抱着一堆衣裳的季如嫣,推开下人的手,从轿子上下了来,走到季如嫣跟前,他在宫外听说了她在宫里发生的事,可是皇命在身他不能立刻回来,不想才两天没见,她就消瘦了一圈。“对不起我……”

“殿下,我没事。”季如嫣摇摇头,按下他的愧疚自责。那天着急到快要疯了时她去找他,还是差了一步,幸好最后还是峰回路转,转危为安。现在看到他,已是时过境迁的心境。她抿了抿嘴唇,礼貌而生疏,“殿下舟车劳顿,辛苦了。”

“陆……”

江谋天微微皱眉,听说这次的玉佩事件是未央宫的季家小姐惹起的,那进去后出不来的慎刑房,遇事宫女居然能安然无恙地走出来,能让未来皇后自相矛盾的人恐怕只有太后和皇上了。太后没有理由在这种小事上插手。难道是江君傲……

难道江君傲也知道陆颜……

江谋天想起楼外楼给的那张画像,陷入深思。

季如嫣自然不知道这些事,她抱着节目要用的衣衫赶向星宿阁,趁她们还都没有回来时,在用饭的大堂将一件一件衣衫用绳子吊在悬梁上垂下来,这些衣裳款式都是现在民间最流行的女子间的穿搭。太后心系天下,自然也会关心这些。季如嫣一个人里里外外地忙碌着,一直到她们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各宫回来推开木门,纷纷一愣,然后看着她的成品发出赞叹声:“哇,真的是太美了——”

“这些是给我们的新衣服吗?”

“哇,你看看这布料?!”

“这件,我穿这件好看!”

“我喜欢这件,别和我抢!”

大家像泥鳅一样地钻过去,眼疾手快地跑到各件衣衫后边贴到自己身上比划。大家的眼底都闪着光亮,像炸开了的锅。面对这失控的场面,季如嫣只好爬上桌子拍手道,“大家安静——安静一点——”

大家总算安静了一点,纷纷好奇地看向季如嫣。

季如嫣清了清嗓子双手叉腰,“各位姐姐们,你们现在看到的漂亮衣服就是太后寿宴那天你们要穿的,我根据你们每一位的特色,选了适合你们的衣服。希望各位都保管好自己的战袍,直到那天登台。”

“好好!”

“哇,我们居然也能穿这么好看的衣服。”

“我们到时候一定要好好表演呢……”

……

大家作鸟兽状散去,季如嫣从星宿阁出来时天上已是漫天星斗,她远远地看到一个清丽的影子投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犹豫地走过去几步,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是江谋天。

她停住了脚步。

皇宫的走道永远都是这么长,像是走不到底,走不到尽头。

季如嫣说不清为何对江谋天会有莫名的疏远感,就好像那一天看着他冗长的车队摇摇晃晃地走出宫门,只是一门之隔,将她所有的力气和希望都隔断在了那一头。

她几乎都要绝望了。

如果不是江大人。

见她没有走来,江谋天急急地迈开长腿,快步到她跟前,开口便是,“你在怪我?”

“殿下……”不等季如嫣说什么,只见他伸手握过了她的手腕,“你可知我听到你的消息,想赶来救你我心底有多着急?!”

第一次见到温润如玉的江谋天也有这样生气的面孔,他握着她手腕那样紧,仿佛有什么已经呼之欲出了……

季如嫣微微一怔,“殿下……”

“本王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可愿意当本王的妃子。”他平和的语气带着一丝急促,如大海一般深邃的眼眸下是激流涌动起的期待。

没错,他喜欢她,或许是第一次她撞进他怀里的同时也撞进了他的心里,或许是她穿上他给的衣裳戴上他送的珍珠腰环开始他就动了心,又或许是她和他一同用早膳时他的目光就停留在了她的身上……

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她点头。以一个新的身份,让他保护她。

“我不愿意。”

四个字脱口,四方都静了。

包括江谋天,包括季如嫣自己。

若我答应了你,我便会成为和季家要拥护的皇上的对立的力量中去,我会夹杂在你和太后之间,我甚至会变成你和皇上之间拉扯的砝码。

我不愿意,我不愿意让我的幸福掺杂太多的利欲熏心,权力争夺。

我不愿意,我不愿意这样慌忙地被逼迫地给出答案。

我不愿意。

江谋天有力的紧握从季如嫣的手腕上慢慢地滑下来,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旁人难以望到的伤痛,待抬起头已是一脸平静,双手背到身后说,“夜深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殿……”季如嫣看着他缓缓地转过身去,一步步地走入黑暗,心皱了一下又好了。

届时,后花园架好的台架子着火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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