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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只谈情深

被江谋天一路抱回青云殿的季如嫣微微睁开眼,朦朦胧胧间望着看到的脸唤,“江大人……”

江谋天怔怔,柔声唤道,“陆颜?陆颜你醒了?”

季如嫣觉得用力天地旋转了一番,闭上眼再睁开,这才看清俯身在床头的是江谋天。“王爷……是你……”

“陆颜,你别动,太医说你得多休息,小心碰到伤口。”江谋天给她拉了拉被衿,“本王吩咐小彩小蝶给你换了衣裳,上了药。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

“云香她……”

“她也没事。”江谋天示意她都不必担心,紧皱的眉头稍稍地松开些,“有本王在,再也不会让别人能动你一根汗毛!”

“多谢王爷。”季如嫣目光落在他紧握过她的手,缩回了自己的手。她只觉得全身轻飘飘的,稍稍一挪动就疼得撕心裂肺。“我没事。”

她缩回的手,让江谋天尴尬极了,她不会知道,当他冲进慎刑房看到被绑在木架上的不省人事时,气得要把那些太监通通杀掉;她不会知道当他抱起她走出慎刑房看到也匆匆赶来救她的江君傲时有多惊愕和意外。她不会知道他有心疼她身上受的伤,恨不得代为受过!所有的心情井喷了。

“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殿下的话奴婢听不懂……”季如嫣听到江谋天的问话不禁诧异。

“你还不承认?”江谋天冷冷一笑,“你刚才叫本王江大人。那位江大人是谁,让你把本王当成了别人。”

“我……”季如嫣的脸瞬间就红了,她心惊了一下,原来她刚才看到江君傲是做梦……“我……”

江谋天看到季如嫣提到那个江大人结巴,气不打一处来,翩翩君子的他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地跳上床,双手按住她的双手,眼睛淌着嫉妒的血丝,让人害怕。

季如嫣看到喘着急促的呼吸,完全不像是自己认识的江谋天,他的温文儒雅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要把她给吃了的样子!“殿下你……不要!殿下!不要!”

江谋天俯身吻住了她的唇!她奋力地想要挣扎想要躲开,可生起气来的江谋天力大如牛,她的双手根本动弹不得,别过头他的吻就像暴雨一样地落在了脖颈处,更下边……换好的衣裳被大力地扯开,她还依稀可见的触目惊心的伤口乍现,房里只剩下她无力的尖叫,“殿下,不要,不要……我求求你不要……”

季如嫣的哭声最后让江谋天停住了疯狂的动作,他的手缓缓地松开了一些,伸手抚过季如嫣的眼泪,当她被打的满身是伤,硬是不肯流下一滴眼泪,还扬着倔强的嘴角。如今,她却因为他的吻,哭了。“你就这么不喜欢本王。”

季如嫣捂住自己的胸口,胆战心惊地看着他,啜泣着。

“你可知,本王从未这样在乎过一个女子。”江谋天难以置信地说出这句话来,窗柩旁的栀子花不知是被风吹得抖动了一下,还是被这样的无奈也压得脊椎给弯了一下。

季如嫣别过头,倔强咬唇,江谋天从她身上下来,走到门口推开门,“你好好休息吧。”

听到门合上的声音,季如嫣的眼泪像决堤的河水,抑制不住。

她委屈,难过,她明白自己把对她好的江谋天亲手推得远远的。可是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对江谋天她是抗拒的,非常非常地抗拒。

或许,她曾经真的对他心动过。

但那不是爱。

未央宫。

如夏看着笑眯眯的白雪,赔笑地倒茶给她喝,“娘娘,看来您心情颇好。”

白雪看着杯中的雨前龙井,扬眉望她,“促成了一段姻缘,心情自然是好。”

“奴婢不懂,娘娘为何要给玉王和那个陆颜制造机会……”如夏小心翼翼地询问。

白雪眼波飘然,“你知道什么。”

“还请娘娘指教。”如夏卑微低头。

“太后一向重视玉王,若玉王的王妃是一个小小宫女……”白雪点到为止,“本宫即将就要受封天下,如果能帮皇上牵制住他想牵制的力量,你说,这是不是本宫的能力?”

“娘娘深谋远虑,如夏佩服。”如夏垂首,嘴角微扬。

当然,白雪没有说最重要的一点,在没有拿到地宫图之前,季如嫣不能死,可除了让她死,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把她送到江谋天那边,看到江谋天对她无比紧张的样子,或许之后她可以利用这个江谋天来牵制住季如嫣。

这宫里的事,是最说不准的。

这时,江君傲迈进门殿。白雪怔了下,赶紧起身,“皇上?皇上您怎么来了,也没有人通知,外边的奴才真是好不懂事……”

江君傲摆摆手,示意不相干的宫人都下去,他阴冷的神情透着掩盖不住的疲惫。白雪起身,扶他去内殿,轻声问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香软卧榻,江君傲跪膝躺上去,接过白雪递过来的茉莉清茶,拍了拍身旁,让她坐过来,轻笑道,“在这个皇宫里,孤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怎么会不累。”

“皇上不管什么时候想说什么,如嫣都会洗耳恭听的。”白雪乖巧地坐过来,握过江君傲的手。

江君傲的眼神是白雪最难以捉摸的,他今夜无声无息地来,没有带近身的奴才,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来意。对她来说,他就是一个神秘的男人,他的一颦一笑都能让人揣测半天。她想和他亲近,可总觉得与他之间远如银河。

“如嫣啊,你在宫里有认识的人吗?”江君傲反握过白雪手,“难道你没有感到累的时候或者想要谈心的时候吗。”

白雪的心紧了一下,看向江君傲,局促一笑,“如嫣初到宫中,怎么会认识谁呢,除了皇上,如嫣还能和谁畅谈心声。”

“是吗……孤还以为如嫣会认识什么好友,比如那种认识多年的。”江君傲明显感觉到白雪的手心冒了一下冷汗。他不动声色地顿了顿又说道,“辛苦你了,一个人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宫里,喜怒哀乐都无人分享。”

“怎么会。自从入住这未央宫,如嫣就不是一个人,如嫣有皇上,皇上就是如嫣的天。”白雪微微笑,试图让江君傲明白自己的诚恳和感动。

江君傲微微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收回了自己的手,抿了一口水,“原本和你父亲达成的协议,不过是互相倚仗互相扶持,难得你对孤有这份真心。”

白雪娇羞低头。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等到你册封之日再拿出地宫图。今晚孤能否能就看到呢?”

“这……”白雪懵住,她看向貌似不是说笑的江君傲紧握双手,“皇上,说好是册封之日才拿出地宫图,皇上何必心急在于这一时……”

江君傲缩回身,往软垫上靠了靠,露出不悦神情。

“皇上别生气,如嫣很快就是您的皇后,如嫣的一切都是您的,只是不想坏了规矩而已。”白雪赶紧俯身过去,靠在江君傲的怀里,手来回在他的胸口。

“如嫣说怎样就怎样,怪孤心急了。”江君傲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怀里的白雪,缓缓放下的嘴角露出阴森恐怖的筹谋。

这怀里的季如嫣到底为什么撒谎,她绝口不提和陆颜之间的认识,故意打探便能扰乱她的心绪,说到地宫图她也是顾左右而言他的。若不是她,今日就不会让江谋天英雄救美钻了空子。

她马上就是皇后了,为何要和一个小宫女过不去?

“皇上,夜深了,不如我们早些安歇吧。”江君傲出神间,白雪坐起,缓缓地把自己的衣裳脱下来,娇羞低头。

江君傲伸手把她的衣衫穿回起来,“今夜如嫣陪孤不醉不归,好不好。”

“……好。”

白雪让宫女上酒,她不会知道,江君傲是不会醉的,这是死去的母妃教给他的,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生存,随时随地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这是生存的基本原则。于是为了生存,杜康的好处,他实实在在地是感受不到的。

江君傲把喝醉的白雪抱到床榻上,为她盖上被衿,从未央宫出来,忍不住往青云殿走去。他想去看看陆颜,看看她还好不好。

一想到她的遍体鳞伤,握着酒瓶的江君傲脚步就加快了。

“皇兄想要进臣弟的殿中,为何不大大方方地进来。”江谋天双手背在身后仰头看着翻墙而入一只腿还挂在外边的江君傲,讥笑道,“为何还要翻墙进来。”

“……”江君傲想不通江谋天为什么会好好地站在这里,像是守株待兔一样地要逮他。“恩……孤……”

江君傲冷着脸从墙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清了清嗓子,“孤要去看看陆颜。”

“皇兄后宫三千,又为什么偏偏要对陆颜这么感兴趣。”江谋天皱眉,挡住江君傲,不解地望向他,“难不成皇兄有要把陆颜纳入后宫的心思。”

“孤是天子,就算有这个心思又如何。”江君傲不满挑眉。

“皇兄如果把在女人的心思花在治国之上,天香国的百姓该有多好。”江谋天感叹凝眉。

“这听起来皇弟好像是在替孤忧国忧民了是吗?”江君傲冷哼,“皇弟果真不愧是大家口中称颂的江南王。”

“臣弟不敢,臣弟只是觉得作为皇兄应该做符合身份的事情。”江谋天坦然面对江君傲的不睦口气。

“既然皇弟说到了身份,那孤也劝皇弟一句,母后”

江君傲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越过他,往里走去。

江谋天紧紧地攥起掩藏在袖口里的拳头,眼神落在见不到光的角落里,温柔如玉全然不见。

江君傲着急地去找季如嫣到底在哪间房间,忍不住叫了起来,“陆颜,陆颜,陆颜!”

还陷在伤心里的季如嫣听到了江君傲的声音,怔了一下,不信自己的耳朵,她起身坐起,竖耳去听,真的听到有人在唤她的名字,她刚想下床去看,只听门粗暴地被人嗖地推开,她还挂着泪痕,瞪大眼睛地看着横空出现在门口的江君傲,不禁呼吸都停止了。

可是,真的是他!

“皇,皇上?”季如嫣彻底是懵了,脑子一片空白。

“你没事吧。”看到身体僵硬好像还哭过的季如嫣,江君傲心疼不已,可他硬是不表现出来,板着脸压眉走来将她上下打量,“还没断手断脚,挺好。”

“……”季如嫣瞪眼,他怎么说话总是能这么让人无语,被他气得身上的伤口都不疼了。“皇上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是说孤是天子?哪里不能去。”江君傲自然不肯说出刚才翻墙出糗……

“皇上怎么知道奴婢在这里。”

“你刚才有哭过?”

“没有。”

“欺君之罪可是死罪。”

“……皇上还没有回答奴婢的问题,皇上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自称奴婢,还敢让孤回答你的问题?”

“你!”

季如嫣试图起身,可腿一软,踉跄地坐回到床上,这时一只手适时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哎,你没事吧?”

她抬起头,终于看到他脸上流露出的担忧神情,像是漏进黑夜里的阳光,淌进她方才还空落落的心,一股温暖油然而生。或许有一种人是这样的,

江君傲看到她不整的衣衫,不禁皱眉,“你的伤口是谁帮你包扎的?”

“是小彩和小蝶,怎么了。”季如嫣愣愣回答。

“没什么。”江君傲嘴硬,心里却暗自舒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江谋天占了某人的便宜,“你……和玉王之间有发生什么吗?”

“我……”季如嫣张开嘴,突然反应过来,缓缓地闭上嘴,白了一眼他,“皇上的问题还真多。”

江君傲看着问到关键问题给掐了的某人,冷冷地瞪了一眼,拿过桌上的药箱,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拉过她的手。

“你干吗……”被江君傲粗鲁地拉过去手臂,季如嫣下意识地要缩回,“嘶……”

“别动。”江君傲把药膏轻轻地擦拭在她满是鞭痕的手臂上,神情专注。“不管你和玉王之间发生了什么,你都要保护好自己。否则你要怎么保护你以后想要保护的幸福?”

“幸福?”季如嫣傻傻地看向江君傲。

“难道你不想收获自己的幸福吗?”江君傲闪过狡黠的笑容。

季如嫣自然明白他所指,脸上泛过红晕,故作不明。整个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他不时吹气,时而轻轻擦拭伤口的声音。季如嫣忍不住把视线重新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脸在温热的烛光下棱角分明的线条也变得柔和起来,俊美的五官因为专注给她擦药而变得那样吸引人。高高在上,他却也懂得照顾人。

好像心里某处轻轻地柔软了。

她不知道自己看向江君傲的目光,被躲在门外的江谋天尽数看在眼底,事实亲眼所见的滋味,并不好受,特别是连当事人都不知道的不争的事实。

当他给季如嫣敷药好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季如嫣闻到他身上的酒气,皱眉捏鼻,看他双手摊开躺床,闭目。

“皇上你这是做什么?”

“累了,想休息了。”

“……”季如嫣见状,只好起身准备离开,不想他的长臂挡住她压在了床上,“别动,孤命令你在这。”

“……”

他这个人真好笑,口口声声说不希望她自称奴婢,与他平等对话。自己却总是任性地时不时用身份压她一下。

看着头顶的帐帘,季如嫣突然想起江谋天说的话——

“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季如嫣缓缓转过头看着一身酒气已经酣然进入梦乡的江君傲,这个原本是自己的夫君的男人,原本她和江谋天争执过后十分难过,可是他却突然闯了进来,难道白日朦胧间见到的真的是他。

我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季如嫣难道真的喜欢上江君傲了吗?

她的心里终于有了这个答案。

翌日,江谋天坐亭子里喝着热茶,看到江君傲神清气爽地从季如嫣的房间里出来,阴云密布的脸始终不曾散去一点乌云。他在门外守了一夜,虽然知道他们只是同床各自而眠,可仿佛错过的就是错过,失去的永远是失去,他守在外边没办法闯进去,却也没办法飘然远去。

“喝的什么?”

江谋天抬眼间,江君傲已挪步入坐,拿起一个空杯子。

江谋天给其倒茶,“皇兄今早从这里出来,宫里的人都会知道,昨夜皇兄是在青云殿过了一夜。”

“我们兄弟两个秉烛夜谈了一宿,有何不妥。”江君傲抿茶微笑。“还是在外人眼里,我们兄弟两个感情没有这么好?”

“皇兄的伶牙俐齿真是绝。”江谋天冷笑。

江君傲放下茶杯,看向江谋天,收起脸上的笑容,“到底是谁把陆颜伤成这样,皇弟可知道?”

江谋天顿了顿,把这个话题抛回给江君傲,“依皇兄所见,会是谁呢。”

“陆颜不过是一个小小宫女,她会得罪谁。”江君傲挑眉。

“先前未央宫的那位怀疑宫里的一个宫女当了贼,这宫女正好是陆颜的朋友,陆颜出手相救,或许得罪了人。”江谋天道,“更何况太后寿宴那个叫好的节目,其实是陆颜所想。”

“原来她们之间有过这么多纠葛。”江君傲微眯起眼眸,看向江谋天,“那皇弟的意思是皇后所为。”

“臣弟可什么都没说。”江谋天微微一笑,他适时地把话头打住,江君傲对陆颜的注意一定是有些日子,所以昨日的救人他能紧随其后,想来对陆颜这次的牢狱之灾也是有眉目的,否则不会平白无故地问这个问题。

“陆颜,就有劳臣弟照顾了。”江君傲起身交代后,转身离开了青云殿。

待季如嫣醒来后,已经没能看到江君傲了,她起身看到小彩小蝶推门进来,端着梳洗的水盆,板着个脸,硬生生地说道,“殿下吩咐我们进来为姑娘您梳洗。”

季如嫣挪着缓慢的步伐,摇了摇头,“不必了,请转告殿下,多谢他的救命之恩,奴婢这就不再打扰回藏书阁去了。”

“这话您自己和我们殿下说吧。我们担待不起。”小彩气呼呼地把脸盆放下,里边的水溅出撒了一地。

季如嫣能够明白她们现在的态度,她们都是在替江谋天着想。“好,殿下在哪里,奴婢亲自去告退。”

季如嫣越过门槛,听到小蝶从房里追了出来,“陆颜,我问你一句话。”

初春的天还是乍暖还寒的,清凉透着丝丝寒意落在了庭院里的梅花枝头上,季如嫣没有回身,“说吧。”

“我们家殿下到底哪点不好,陆姐姐就偏偏要当皇上的落水三千?”

“……”这个问题真难回答,就像最初江谋天问要不要做他的王妃,就像江谋天问她是不是心里有了别人。

不过那是以前,现在,季如嫣能够很坦然地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喜欢一个人,不需要任何理由。”

说完这话,季如嫣的心情像是这天上橙色的高日。

她去见江谋天,恭敬垂首告别,走出青云殿,往藏书阁走去,她都没有看过阮云香,心里担心得紧。

到了藏书阁,没看到阮云香。

去星宿阁,也没看到她。

季如嫣路过御膳房,看到从里边领着端着美食的丫头的秀春姑姑,赶紧上前。“秀春姑姑,秀春姑姑。”

“怎么又是你!”秀春姑姑一看到季如嫣,那简直就是老鼠看到猫,如临大敌地后退,“我说姑奶奶,怎么又是你啊……”

“秀春姑姑你别跑啊,陆颜就是想问你一个事。”

“每次遇到你就没好事,别以为我不知道。”秀春姑姑瞪眼,“说把,什么事。”

“我找不到云香,秀春姑姑这两天可有看到云香吗?”

“没有。”秀春姑姑摆摆手,“我还要给太后送血燕呢,别耽搁了我的时辰。”

“……”季如嫣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秀春姑姑急急地离开,一时手足无措,这时看到初颜这个丫头,像是看到了一抹亮光,“初颜?初颜?”

“陆颜姐姐。”初颜见到季如嫣,左右看了看,上前来,“陆颜姐姐你怎么来了。”

“你有看到你云香姐吗?”

“怎么,云香姐姐又不见了吗?”初颜一听到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倒真是出人意料,季如嫣懵了,听到初颜又说道,“上头说云香姐姐得了主子的称赞,调去了上阳殿做事。”

“上阳殿?”

江君傲?

季如嫣转身回藏书阁去了。

而上阳殿的某人一连等了三天,还是没等到季如嫣来找。

“皇上,您一直不让我去见陆颜,是为什么呀……”立在一旁的阮云香看着来回踱步,心情急躁的江君傲,忍不住问道。自从她被带出慎刑房就被带来了这里,莫名地来到了皇上的身旁伺候,皇上倒是没有苛待过她,但就是不允许她离开上阳殿,见季如嫣。

江君傲看了一眼满心疑惑的阮云香,没有说话,来回走了几步,又皱眉抬头,“你不是说陆颜和你是情同姐妹的吗?”

“是啊……”

“那为什么三天了,她都没找过你?”若她着急找阮云香,一定会找到上阳殿。

“这个……”阮云香明白过来了,原来江君傲这几天一听到外头有奴才通报,就一脸期盼的样子,原来……是佳人未来呀。

“皇上——”就在阮云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江君傲时,只听外头有人唤皇上,江君傲眼底立刻流放光彩,“进来。”

小满子欢欢喜喜地跑进来,禀报,“皇上,陆颜姑娘来了。”

江君傲脸上一闪即逝过难得的调皮,一本正经道,“让她进来。”

阮云香微笑地看着江君傲清冷的神情,有点羡慕季如嫣,悲喜总是不轻易示人的江君傲因为她的到来而掩饰不住的那股真诚的欢愉,她都能感觉的到。出神间,季如嫣迈步走进来,看上去行动还有些迟缓,不过很精神。

她看到季如嫣望见她的那一刻,又惊又喜,欲冲上来,不过瞧见了她给的眼色,瞅向江君傲,乖乖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江君傲作势看着自己手里的奏折,“起来吧。”

“谢皇上。”

阮云香上前跪安,“皇上,奴婢去御膳房拿点点心过来。”说着她偷偷地碰了碰季如嫣的胳膊,低声说道,“我没事,看到你也没事我就放心了。”

一句彼此没事,真是胜过万千良药,季如嫣安心了,随着离开的阮云香关上门,她偷偷地瞥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江君傲,只觉得这安静的御书房,慢慢变得不自在了起来。

“怎么不说话。”沉默过后,江君傲无征兆开口,季如嫣吓了一跳,她抿唇,“皇上想让我说什么……”

江君傲阴冷着双眸,双手抱臂,一副渗人的姿态。

“……”其实也不是真的没话说,季如嫣眨巴了一下眼睛,她琢磨了三天,终于还是忍不住跑来上阳殿,就是想知道……“皇上为什么把阮云香调来了上阳殿?”

“因为想见你。”

因为想见你。

想见你。

见你。

“……”

季如嫣什么也听不见了,她只听到胸腔里的心脏在无限膨胀,像坠落进一个看不到底但四处都是阳光的山谷,她第一次知道心跳依旧可呼吸消失的滋味是怎样的奇异。他总是能这样语出惊人,震得她七魂去了五魂……

可不得不承认,听到江君傲这么说,她三天的惴惴不安被数不清的喜悦替换。

“为什么……”她觉得声音小的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江君傲缓缓从龙椅上起身,走到季如嫣跟前,傲娇挑眉,反问道,“你说为何。”

“皇上……”呼之欲出的答案,季如嫣还是不敢亲自说出口,就像在藏书阁的这三天,她有想到江君傲调阮云香到上阳殿的万千可能,可还是不敢勇敢面对。她通红的脸像树枝上摇摇欲坠的番茄,只见一个影子迅速地晃过,腰间被大手揽过,下一秒耳边就涌来热气,和魅惑的声音,“孤现在在和你说的是男女之事。”

他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她,季如嫣觉得自己要被烤熟了,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推,不想他顺势更靠近了,逼俯低头,打量她快要发怒的绯红双颊,挑逗般地继续道,“还是你要孤向你说得更直白,才不装糊涂。”

“皇上是要纳奴婢入后宫?”季如嫣顺着他的话,努力让自己镇定。

“不。”江君傲放开她,侧过身,“我不会纳你入后宫。”

你于我,和那些女子不同。

“皇上喜欢我,又不纳我入后宫。那皇上预备对我如何。”季如嫣悻悻一笑,看不清面前的这个男人。

“我想与你,不谈这世俗名分,只谈情深。”

季如嫣敏感地听到江君傲用了平等的称呼,我,你,情深。面前的他,一身龙袍,手握龙纹扳指,无法不让人将他和这天下最至尊的权位分割,可他竟愿意放下这高高在上的骄傲,说出这样朴实的真诚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脱口而出的“好”让季如嫣自己也惊愕了半分。

两人相视而笑,像最强大的阳光驱赶着皇宫里的阴暗。

“江君傲,我答应你,我们不谈名分,只谈情深。”

他微微一愣,伸手轻轻地抚了抚她的额发,可从没有人敢这么直呼其名,可偏就她这样,让他窝心,在这个世上,高处不胜寒的人生,至少有人可以和他并肩看同一个地方,望同一片落日。

他握过她的手,从上阳殿的侧门离开,往飘柔殿走去。

站在高高的亭子里望着云雾缭绕的天穹,江君傲看向季如嫣,“我特意命人打造了这飘柔殿最高的亭子,就是可以俯瞰整个皇宫,远离眼线,做到真真正正的清净。”

季如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向他,“皇后娘娘有来过这里吗?”

“没有,我从不带任何人来这里。”

任何人……除了她?

“若你有什么难处,就来这里,只要你拿出这个。”江君傲从怀里拿出一块乌黑的玉牌递给她,“守门的宫人会放你进来。”

季如嫣摸着玉牌上精致的雕刻花纹,“是胶如花。”

“你知道这花?”江君傲意外极了,这胶如花是南洋的品种,因为这花藤蔓缠绕,朝阳生长,胜放在初夏,似中原一个成语“如胶似漆”,所以取名为胶如花。这品种罕见,极为难养,只有达官贵人才有机会知道并一睹其美,她居然会知道。

季如嫣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讪讪一笑,把牌子放进腰间,“好,我知道了。”

“方才教你怎么进来的,记住了吗。”

“放心,都在这里。”季如嫣咧嘴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瓜。

江君傲温暖的笑容缓缓冷下来,肃然道,“我和皇后,只是权力交易,和这宫里的女子都一样,逢场作戏罢了。”

季如嫣怔怔,他是在向她解释吗?她低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恩……”

他轻轻地拥她入怀,“不敢现在就说什么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只是想告诉你,那天我去慎刑房救你,当我看到他早我一步将你救出,我的心像空了一样地难受。”

他的怀抱小心翼翼,带着一丝丝的试探,给予的温暖像御寒的狐甲,季如嫣酥软了,他的情话显得那样高明,直抵内心,忍不住要相信他。她忍不住想,若此时白雪没有占了她的身份,她是未央宫的白雪,他也会这样吗?也只是与她权力交易,并无真心?

百感交集,说不出是何滋味。

“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季如嫣摇摇头。

这时,小满子急匆匆地跑进来,看到季如嫣,欲言又止可又不得不说的矛盾神情。江君傲清楚小满子虽然不如李公公文中,可也不是那种没分寸的人。他这么着急闯进来,一定是有非禀报不可的事情。

“说吧,何事。”

小满子看了看季如嫣,为难地说道,“逍遥殿那边传来消息,说徐夫人有喜了。”

江君傲看向季如嫣,点点头,“知道了,下去吧。”

处在半空的亭子重新归入宁静,可这一次,宁静中透着一些尴尬,季如嫣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不知是何滋味,可是却没有立场生气。

“恭喜皇上。”季如嫣苦笑地送上祝福,看着江君傲的脸色慢慢地凝重起来,轻轻地拍了拍他肩,“可是我没恭喜你哦!”

江君傲一愣,听出了她这句话的安慰,凝重的脸色稍稍好了一些,“陆颜,在宫里出生的孩子,可都不会有真正的安稳和幸福。”

是在说他自己吗?季如嫣从第一眼看到他,就感觉的出他的心思像厚厚的蚕茧包起来,不能让人轻易看透。想到爹爹虽然对她严厉,可是自小她过的也算是自由自在,真心快乐,季如嫣伸出双手抱住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我答应你,若你以后给我生了孩子,我会让他一生无忧。”江君傲怔怔,低头看着用行动安慰自己的她,拍了拍她的背。

季如嫣抬起头,看到他落在眼里的狡黠笑容,瞬间觉得自己被调戏了,猛地推开他,“谁说要给你生孩子了?”

“这天下的女人可是钻着缝创造机会要给我生孩子。你不乐意?”

切,给点阳光就灿烂,骨子里还是甩不开自己的傲娇姿态。季如嫣把嘴撅得老高,两个人玩笑开完,季如嫣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这是你登基后第一个孩子。后宫看来是要不太平了。”

“你是指谁?”江君傲犀利地看过去。

“我,我没有指谁,这,自古后宫勾心斗角的还少吗。”季如嫣局促一笑。

“可还记得你答应过我,只谈情深。我现在要问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季如嫣不语,她隐隐有预感江君傲要问什么……

“你和季如嫣,是否早已相识。”

像是一层早已稀薄的纸到了捅破的时机,她不能再躲,索性就勇敢面对这未知的风景,“是。”

“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的表姐,白雪。奉姨夫之命,化名陆颜来到宫里给她一个照应。”

“你说的可是真话?”江君傲微眯起眼眸,陆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的可是真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可以去查。”迎上他的目光,她拿出连自己都骗过去的勇气来。

若我说我才是季如嫣,这便是欺君之罪。

若我说我是白雪,才能让这个弥天大谎有个无风浪的归处。

江君傲点点头,他张开的嘴闭上,又重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有空多去未央宫走动走动,姐妹之情,总是难得的。”

“好。”

他不想拆穿她三番四次将她逼入困境的,可是她嘴里说要帮衬的表妹。她究竟在保护什么,隐瞒什么呢。“对了,我要送你一样礼物。”

季如嫣看到他打了个响指,一个奴才应声提着一个笼子过了来,他扯开黑布,映入眼帘的礼物居然是那只极有灵性的黑鸽。“喜宝!”

“你认识它?”

季如嫣欢喜地碰过笼子,看到喜宝冲她吱吱叫,“我在慎刑房里,只觉得要默默地死去时,可是它飞了进来!它怎么会在你这里?是你养的吗?”

怪不得,江谋天能这么及时去营救。

“既然你这么喜欢,送给你了,我让养鸽人教你怎么使唤它。”江君傲避开季如嫣的问题,招招手,让方才提笼子进来的奴才过来。

这奴才个子小,话不多,但江君傲说他是这宫里数一数二的养鸽人,他恭敬地朝季如嫣鞠躬道,“姑娘,这只黑鸽的灵性难得一见,奴才养了这么多年的鸽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灵性的鸽子。这养鸽子要讲究一个缘分,如果姑娘和它有缘,姑娘就能指示它。”

“喜宝,我们是好朋友,是不是啊,喜宝?”季如嫣迫不及待地把笼子打开,放喜宝出来,它温顺地停落在她的手指上,哪儿也不飞去。“我明天能带它出宫去玩玩吗?”

江君傲挑眉。

“就玩一小会儿,很快我就回宫的。”季如嫣生怕他不点头,急忙恳求。

“好吧。”他用力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算是服了她这忽然间转变的调皮性子。

没人知道季如嫣的心里安安舒了一口气,待她走出飘柔殿,送她出去的养鸽人突然开口道,“姑娘,这鸟难养,小心小心。”

“……多谢公公提醒。”季如嫣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不过没有多想,迅速地离开了� �柔殿,看到阮云香正在等她。

“云香。”季如嫣快步上前,却看到阮云香后退了一步,突然对她弯腰行礼,“奴婢参见未来的贵妃娘娘。”

“……”季如嫣愣住,赶紧扶起她,“云香你在瞎说什么呀。”

“你什么时候得到皇上的垂青的?居然连我都瞒着。”阮云香委屈埋怨。

“那个……云香,说来话长,一言难尽。对了,明天我要出宫去办点事,云香,我希望你能帮我做件事。”

“什么。”

“帮我盯着未央宫,若有任何动静,你就去上阳殿通知皇上。”她怕白雪知道了逍遥殿的徐夫人已经有孕的消息,会有所行动。未央宫受封在即,此时太后对未央宫一定是死盯的,这时只要白雪有任何把柄被太后抓住,那么季家就完了。“别把自己给暴露了,你什么都不要做,只要去通知就好了,记住了吗。”

“好。”阮云香不明就里,但见季如嫣如此郑重其事,也便不问其中缘由。

翌日,季如嫣早早地带着喜宝出宫去,她就是想趁今天的机会让喜宝走一遍去往季府的路线,既然她不能亲自去找爹爹,让喜宝帮忙,总能打探清楚里边的状况吧?

“喜宝记住了没?这条路一直走到底,那里就是我的家。”

“喜宝,你一定要记得这条路怎么飞,明白吗?”

“喜宝,喜宝?”

“哎!喜宝。你去哪儿啊!”

喜宝突然铺翅起飞,季如嫣连声叫它,可拐了个弯就不见了,就在她不知道它去了哪里时,它又飞了回来,然后在半空盘旋。季如嫣明白了,喜宝这是要带她去一个地方。她一直跟着它,直到在一家客似云来的酒楼前。

仙香楼。

“喜宝,你要带我来这里?”季如嫣挑眉,转头看着乖乖落肩的喜宝,狐疑,“喜宝,你确定吗?”

季如嫣犹豫要不要进去时,这时一个娇媚的声音悠扬响起,“这位姑娘,您从哪儿来啊?要不要进来坐坐?”

季如嫣抬起头,看到说话的主人俯身在二楼,一张美若天仙的容颜攻击性十足地看向她,肩上的粉色披肩垂下来,像仙女的彩带,勾画无尽遐想。“说得就是你。”

这里是咸丰城最有名的烟花之地,喜宝居然让她进这里边去,到底是何用意……季如嫣转身欲走,里边跑出来的两个姑娘嬉笑地左右拥簇,不由分说地将其拉进里边去了!

季如嫣闻到她们身上呛鼻的脂粉味,反感地推开她们,“你们放开我!我说,我又不是爷,你们拉我进来干什么呀!”

“姑娘如此天香国色,若是愿意来我们仙香楼,一定是头牌。”只听那个娇媚的声音再次响起,闻声望去,她挪着身子,缓缓下楼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地用扇子挡着半张脸,能穿透一切的双眸瞟过来。

季如嫣看到她走到自己跟前,将自己从上到下的打量,放下扇子道,“不知道姑娘意下如何。”

“好啊。”季如嫣板着的脸毫无预兆地咧嘴笑,双手背在身后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不过我的要价可是很高的,你出的起吗?”

本来是想调戏一下季如嫣,敏儿没想到她一点也不慌张,坦然接招。仿佛能感觉到楼外楼阴森的视线,她抿了抿唇,摆摆手让两旁的姑娘退下,“姑娘要价这么高,那我们进房间详谈吧。”

季如嫣看到喜宝落在了她的肩上,然后又飞回自己肩上。难道说喜宝认识这个女子?还是说喜宝是她养的呢?季如嫣跟着她进房,没想到房间里有一个往下通的楼梯,季如嫣跟她下楼梯,简直被面前的情景给惊呆了,没想到这客似云来的仙香楼后居然还有这样一片世外桃源的湖畔。这密室建得大胆又出色,实在是妙哉。

这湖畔静谧如镜,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一身黑衣立在湖边,像一匹黑狼凝望湖水。季如嫣听到领她过来的女子恭敬地冲那男子垂首,“楼主,人到了。”

“恩,下去。”连声音都那么可怕,这个全副武装的男子到底是谁,方才还娇媚跋扈的她完全没了气焰。

季如嫣看到他缓缓地抬起手,喜宝居然飞了过去乖乖地停留在他的手臂上。“喜宝……”

“你身上的伤都好了吗?”他看向季如嫣。

“你到底是谁?你认识我吗?又为何知道我受伤过?”季如嫣皱眉,她确定自己根本不认识他。

楼外楼不说话。

“难道是你救的我?”看着喜宝和他举止亲昵的样子,季如嫣反应过来。

“你不知道我,可我知道你的每一件事情。”楼外楼温柔地看着季如嫣,他的语气是敏儿从来不曾听过的亲和。

“你究竟是谁。”季如嫣眉峰高耸,不禁怀疑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衣男子,千方百计让喜宝引她来这里到底有何目的。

“你刚才唤它什么?”楼外楼没有回答季如嫣,而是把话题引到了黑鸽身上,“喜宝?这个名字真有趣。”

“连一只鸽子都有名字,那你呢?你该不会连一只鸽子都不如吧。”季如嫣笑了笑。

“如果不是我,喜宝不会找到你,如果喜宝不找到你,你现在还没被救出来。”楼外楼上前两步,看着浑身长刺一般的季如嫣,在心里叹了口气,“所以你不必对我如此抗拒。”

他说的是事实,可是相比目的明确的敌人,这样毫无所知的帮助者却更让人忐忑不安。季如嫣望他道,“可你却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真面目不见得就不会让人失望。”楼外楼眼底露出外人看不到的卸下心房,目光重新落在季如嫣身上,“等到了时候,我会让你见我的。”

见他这般神秘,季如嫣有些悻悻,“既然你什么都不肯说,那你今天找我来这里,做什么。难道只是想看一下我的伤好了没有?”

“如嫣,有人要杀你。”

季如嫣一愣,在宫里的这些时日,一天胜过一年,仿佛半生都没有人这样叫过她这个名字了。对,他说他知道她的每一件事情……“是谁?”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不是吗。”楼外楼说道。

季如嫣三步上前,急切地询问,“我想找我爹爹,我想知道爹爹有没有事,你有没有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一定要和爹爹见一面的。”

楼外楼顿了顿,点头道,“我带你去。”

季如嫣只觉腰间被人轻轻一揽,脚下一空,下一秒就飞身在空中,她侧目看向楼外楼,他包裹严实的脸只能看出一双眼睛,却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熟悉。

居然是咸丰城的幼儿庄。

“嫣儿。”

季如嫣怔怔地听到爹爹的声音,转身却发现楼外楼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见的,而一直想见又见不到的爹爹就这样颤巍巍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她飞奔上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爹爹?爹爹!”季如嫣飞奔过去抱过季老,季老面色痛苦地*。

“爹爹你受伤了?”季如嫣将季老上下打量,诧异极了,“对了爹爹,那个黑衣人到底是谁啊,你和他认识吗?他为什么会知道你在这里?你……”

面对季如嫣无数的问题,季老恨铁不成钢地低喝道,“你还有脸问!若你不是这么不辞而而别,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的事!”

“……”季如嫣知道自己理亏,跪地认错道,“爹爹,是嫣儿不好。是嫣儿的错……”

“好了,现在说这些是太晚了……”季老叹了口气,“我进宫见白雪了,她现在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一副完全高高在上的样子,先前我们都看走眼了,没看出来她有如此野心……”

“那天爹爹被召入宫,其实我是能见到爹爹的,若不是表……若不是白雪阻拦。”季如嫣抿唇,“如今她快要封后,百般刁难,着急向我要地宫图,爹爹,我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不能给!千万不能给!若是你给了,白雪会杀了你的。”季老惊慌失措,自从季如嫣走后,他在季府就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的势力膨胀起来,将他慢慢吞噬,直到他得到黑衣人的消息,告知他季如嫣的下落和遭受的事情,他才知道府里的那种被控制的感觉不是过于敏感,当他进宫看到已经站在高处的白雪,彻底明白现在的局势已经被人掌控。

“那爹爹你是怎么受的伤?又是谁救的你?”原先的季府已经被白雪掌控了,那么这么说来,那天通知她去见爹爹的管家,毋庸置疑就是帮凶。

“你别忘了爹爹是做什么的,我们的府邸可是爹爹一手打造起来的,想要在自己家逃脱掉又是什么难事。”季老在季如嫣的搀扶下靠着一棵大树坐下,咳嗽了几声,“你见过皇上了吗?”

“……见过了。”想到江君傲,季如嫣面露娇羞,“他的风流和不管政事,都是装的。”

“那你觉得他有资格拥有地宫图,对吗?”看到季如嫣这样的反应,季老欣慰地笑,他在未央宫看到江君傲时还对他有所疑惑,现在终于是放心了,命中注定的金玉良缘,看来经过这一番波折最终还是会走到一起。

“可是,爹爹说我不给,那白雪怎么办,她如果没有地宫图,皇上就会知道他是假的,季府……季府也……”季如嫣不明白爹爹到底什么意思。

“地宫图现在是我们唯一的筹码。”季老面色痛苦,他不会告诉季如嫣,管家给他下了毒,若他不交出地宫图,就会在七日后暴毙而亡,他无奈托楼外楼把季如嫣找过来,嘱咐她一些重要的事。“你记住,只要你不交出地宫图一日,白雪就不会真的对你下手。你记清楚了没有!”

“那爹爹您怎么办?季府怎么办?”

“只要你没事,爹爹就放心。”季老紧紧地握过季如嫣的手放在手心,“什么时候交出地宫图,由你决定。”

“爹爹……”

“这一切或许就都是命。”季老缓缓叹气,那年他因为一时心软,把白雪留下来,一直养到现在,如今养虎为患,季如嫣的离家出走,导致了白雪的有机可趁,一步登天入住未央宫,他无法怪谁。

“爹爹……那个黑衣人爹爹怎么认识的?他知道我的一切,他……”

“他是可以相信的人。”季老笃定点头,“嫣儿,该你知道的时候你会知道的。好了,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爹爹。”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季如嫣看着爹爹极为难看的脸色,十分担忧,可不得不分离,她转身,楼外楼已不知何时就站在那里了。

“记住爹爹说的话。”季老冲着季如嫣的背影最后叮嘱。

季如嫣回身再去望季老,就被楼外楼揽过腰,重新飞入了空中。

模糊的回首,仿佛就成了永别。

再次回到湖畔,季如嫣推开楼外楼,想到爹爹的话,心情沉重地低头,“谢谢你。”

楼外楼不说话的臭脾气,和认识的某人真是一模一样。

“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说。”

“帮我照顾我爹爹。”

“好。”

“谢谢。”

楼外楼看向季如嫣满脸散不开的愁容,忍不住又说道,“别想了,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这口气和爹爹如出一辙,季如嫣转身,示意自己该走了。楼外楼打了一个响指,让敏儿过来领她出去,“记住,有什么,你可以让喜宝来通知我。我会尽力来帮你。”

季如嫣点点头,跟着敏儿出了去,仙香楼门口,敏儿恢复了之前的傲娇神态,“慢走,不送。”

“你喜欢他?”季如嫣语出惊人,看到敏儿的脸青了一下,原本只是想逗逗她,不想她当真了,忍不住噗嗤地笑了,“原来敏儿姑娘喜欢这样的冰山啊。我走了,再见。”

“你……”

这怕是出来后唯一一点乐趣了,季如嫣深呼吸了一口气回到宫中。

不想,宫里出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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