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小说
书架
关灯 开灯 大字 中字 小字

日记-选择-SC

[来自旁白]人生就像一场极限越野,每个分岔路都会有新的奇遇。左边是一头等你来场恶斗的豺狼,右边是一位陪你走到下一个路口的有缘人,没人会提前知道奇遇是好是坏,如同盘旋蜿蜒的公路只容得下一辆车单向行驶,只能向前开,直到你遇见它。

阖上电脑,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被脖子右侧的一颗痣吸引,沉沦进痣里的世界。

用一条连衣裙的纯棉系带和一条风衣的绒皮腰带结成扣悬挂在二楼楼梯的栏杆上,踩在琴凳上勒住脖子,大脑缺氧致使**感包裹住我的脑袋,一个想法让我的脚慌张的搜寻琴凳,如果我没有一次性死掉变成瘫痪怎么办,我坐在镜子前扭头看脖子上勒出的红色印记,我在最后一刻怯懦了。第三天,我完成辞去工作的流程,将自己锁在房间里,要么哭,要么发呆,没有再踩到琴凳上。我无法判断辞去工作这个决定的正确性,当然,大部分时候我认为是对的,因为酒精已经无法麻痹那时的我,即使那个时候不停下来,在上了年纪后的某一天崩溃会伤害到更多的人,至少那时只是伤害到自己。而在经过一年的治疗后我的心理状态没有变化的时候,有一个声音在抨击自己的软弱,这时候我认为这一年的休整是选错了分岔路。

我爸爸有酗酒的历史,我认为自己酗酒的概率自然升高许多,所以我对酒,保有冷漠的态度,直到三两黄汤进喉,黑夜不再拿着三叉戟恐吓我,我张开双臂欢迎这位老朋友,每晚洗完澡之后、睡前,倒一杯威士忌,不加冰,两口并成一口咽下去,胸腔、食道两秒内变的炙热,如同酒精在我身体内被点燃,几滴眼泪如同凝结的水蒸气,顺着眼角滴下来,将手放在灯光下,透过指缝看暖黄色的光,咯咯咯的傻笑不停。喝酒如同吃了神仙赏赐的开心果,不是不悲伤,而是悲伤披上了快乐的斗篷。

在后来与同事们一起出去喝酒找乐之前我便开始酗酒了,说酗酒可能用词较重,晚上喝酒,白天工作,三天喝完一瓶威士忌,一天喝完一瓶红酒,白酒我是不碰的,因为那像极了父亲,他每餐饭至少要喝掉半斤白酒,并不是他的酒量足够好,而是喝醉酒后他可以心安理得地躺在炕上睡觉不去工作。

“你们今晚去喝酒,对吧”,我老板问我。

“嗯,对的,一起么”

“不了,玩的开心哈哈”

对于我,与同事一起出去喝酒是一种消遣,也是拓宽交际关系、融入新环境的手段。被同事吹捧“真的很能喝诶,不愧是东北人”,喝酒让我整个人没有那么紧绷,酒精在我身上施展着神奇的魔法,喝完酒的我会对自己笑,伤心事不存在这个世界,与同事喝酒更是让我快乐,一起说说笑笑的时候一醉方休,就像组建了自己的战队挑战拿着三叉戟的黑夜。同事说句“我记得你喜欢喝单麦的威士忌,给你点了一杯”,他在照顾我吗?嗯,是的;不,将日常社交的基本礼仪当成被照顾的礼遇,或许只是对方的教养好一些而已。在享受被照顾的同时内心的两个声音在斗着嘴,第三个声音冒出来说“好可悲”。

“停下来,你是不想变成你父亲那样的人的,对吗?趁现在停下来还为时不晚”,大脑中这恼人的声音又冒出来唠叨着。夜晚来临,酒杯自会斟满。或许是我厌倦了每次喝完酒醒来那个声音都要对我说一遍:“你离变成你父亲那样的人越来越近了,终将会万劫不复,步他后尘的”。或许是那几次醉酒后我的整个身体不听从大脑指令,瘫倒在洗手间的地上,肠胃绞痛刺激汗水像雨季的河流肆意铺满脸颊,眼泪掺杂在汗水里,颤抖着的手指杵在地上却无力撑起整个身体(瘫坐在地上的时候闪现一个念头:要是我就这样晕了不再醒来,怎么办?我是不会希望以这样丑陋的姿态离开这个世界的)的经历让我看清酒精终究拯救不了我的事实,酒被我封存在冰箱里层没再动过。

暴食、绝食、酗酒、吸烟、失眠、嗜睡、自残、自杀;折磨自己的放弃自我行为中怕是只有绝食与吸烟是我不曾贪食的禁果了。暴饮暴食后用手指压住咽喉希望用力全部吐出,身体却像待产宫口却没开到6公分的孕妇无力呕出,只有对着镜子中可以捏在手里的暴增的脂肪干呕,食道反流本能又咽下被咀嚼成颗粒的食物残渣;酗酒,瘫倒在地上站不起来任由五脏六腑被酒精的甜言蜜语麻醉后用小刀划出一道道口子,被划伤的时候全然不知,清醒之后才如同伤口暴露在狂风中还时不时有几滴酒精从高处砸到伤口上般疼痛;自残,数不清的熬透长夜渴盼清晨的夜晚,刀片与手臂如同互相厌恶的恋人死活不愿意像热恋般的甜人们来个近距离接触,最终为了争夺财产扭打在一起;洁白的牙齿深嵌到手臂的肉中,带着血丝离开,留下久不能愈的齿痕当作见面礼;至于吸烟,两条烟就放在厨房上方的橱柜里,家中添置一个打火机怕是时间的问题。我拒绝绝食,动物的本能趋向食世间好物,而我是尊敬这一本能的动物。

我对我的过去耿耿于怀,身体上和心理上。我对我的心理咨询师童医生这样说“我不喜欢自己,甚至厌恶自己”。身体上我改变自己的外形,流着眼泪拔掉四颗牙齿做矫正(拔牙时打了麻药并不会有疼痛感,流泪是心疼自己对自己的狠毒,看着四颗完好的牙齿被医生用铁钳夹出来放到我面前,医生告诉我可以带走牙齿留作纪念,我对牙齿小声说“对不起”,便用纸包起来轻放进垃圾箱,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即便朋友说原本的牙齿就很好,医生也告诉我没有必要,(上高中的时候,同班一位比较活跃的男生说我的两颗门牙像铁锹,又将我的名字音译为螃蟹精—这让我更加不喜欢我的名字,我笑着给他一个白眼,我自带的高冷气场使我并没有成为那些青春期的校园小霸王捉弄的对象。高三的某个晚上,宿舍已经统一熄灯,公共洗漱室传来两个女生争吵和动手打架的声音,有一个人被踹了一脚跌倒在地上,没有人出去拉架,从声音上可以分辨出这两个女生也是比较活跃的小霸王之一,没人想去战队,即使是她们平时勾肩搭背的蜜友,一扇门被关上,此时宿舍的墙壁如同纸片黏贴而成,走廊里的一声叹息都能传入耳朵。我打开宿舍门走到公共洗漱室,将坐在地上,右手按住右侧腹部的女孩扶起来,一路搀扶走到与宿舍楼相距三幢楼远的医务室,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的男朋友赶过来背上她,她笑着对我说“真的谢谢你”,她的笑容能让我融化,我想如果我的性取向是女生,我会拜倒在她的膝下,尤其是当她后来解释自己喜欢小甜甜布莱尼的时候。我转身走回宿舍,这时冬季,夜晚下的雪来不及被清扫一层层叠在地上,漫过脚背,我抬头看了眼落在我脚上的光源,路灯周围飘舞的小雪花在无声的音乐中跳着圆舞曲。我享受被人感谢的快乐,蹦蹦哒哒地跑回了宿舍)。后来我用激光祛掉鼻翼右侧法令纹上的痣(一颗很小的痣,曾经有一次朋友告诉我脸上的这颗痣让我看上去有些刻薄;而祛除之后另外一朋友甚至没有注意去除前后有什么不同)。我给自己制定苛刻的要求,体脂率要在3个月内降低到18%,跑步到膝盖软组织挫伤依旧咬牙继续跑(这是错误的,请按照医生的嘱咐进行休养),憋着劲儿和自己的身体做比试,看谁先退缩;然后又暴饮暴食,只有咀嚼着食物可以分散坐立不安的焦躁,对着镜子里腰腹的赘肉作呕,然后在担忧自己会变成一坨走路乱颤的肥肉后再疯狂健身减脂。心理上改变自己的性格,不再表现的内向害羞,推着自己走到同事面前拼了命搜索可以一起聊的话题;记住每个人的好恶以便创造更多的聊天机会。想尽办法得到想要的工作,不久又心生倦意;与爱的人在一起,无法妥善经营,那个任性、喜怒无常、不知道如何爱别人的女孩让我生厌,她是多么愚蠢。像拿着手术刀的医生一刀接一刀将国字脸修整为公认美丽的瓜子脸,我用这把刀试图割除内心扩散开来的顽劣的肿瘤。

我改变,对爱我的人说“我是爱你的”,控制情绪宣泄的力度和方向(减少生闷气的时间,以平静的心态进行反驳)。我想如果我现在有亲密关系的话,假使吵架吵过三次,我就要转身说再也不见了。我不再具备以前亲密关系交往中那常年抗战的激情,同时也认为这如同内战一样除了产生无休止的内耗与日后自己想起往事嗤笑一声摇摇头然后淡然风情般评价当时吵架的自己是傻逼外,什么好处都没有。我已不再是会用吵架的方式拿着烟灰缸猛砸对方吸引对方注意,让对方多多表现出关心我的令我厌恶的女孩,对于我不在乎的人和事,此刻的我是提不起兴趣去交际的,甚至都没有动力转移视线去看一眼,对于我在乎的人和事,停不住地寻找最佳方案保护他/它。而即便我不再是这个女孩,“我就是要和自己过不去的人啊,我并不喜欢自己”,这句话依旧刻录在我的大脑不定时循环播放,晚上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像等待亡灵的死神一样又从我的大脑飘出来,索性睁开双眼,惩罚自己看着镜子中臃肿的自己,作呕的感觉袭满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发出干呕的声响。内心有一只猛兽闷声地呐喊,没人,包括我,能听清它在喊什么,我只是能感受到胸膛内被一阵浪潮卷过,巨浪冲击我的内脏的力量大到在巨浪里还夹带着来不及逃走的大白鲨和挣扎脱身的咸水鳄,潮起潮退如奏响交响乐,砰、砰,余震让我的胸膛内壁还在颤动,刚起的浪潮裹匣着猛兽又准备好二次来袭,巨浪像二战期间人们听见防空警报紧张慌乱地迅速拔腿逃命般横冲直撞,胸膛被冲撞出一道裂痕,我张开嘴巴,fuck,却只蹦出这一个字来,这只猛兽剩余的呐喊被这巨浪又带回了深海。

我坐回床边,在空气净化器的蓝光中犹豫要不要去下楼拿支烟来抽,理智与冲动在大脑的法庭上辩驳地面红耳赤,却没人注意到家中根本没有的打火机可以用来点烟。走到楼下厨房打开橱柜,看了眼香烟,拿出旁边的酸辣粉丝,煮开填满肚子,将碗筷丢进水槽不去管它。撑开的肚皮鼓胀着坐立不安,从食道涌上一股酸水,每迈一节上楼的楼梯,便懊悔一次刚刚没有克制自己暴饮暴食,一面懊悔一面转身又去冰箱拿出一个西柚塞进嘴里,安慰自己说这个有助于消化胃里囤积的废物。然而盘亘在脑中久而不去的废物,用什么东西可以消化殆尽?

地球是一个围着太阳旋转的小天体,漂浮在拥有千亿颗恒星的银河系中,而银河系本身又只是10亿个星系中的一个,而我只是地球上七十亿人类中的那个没有名望、没有天赋的一个,而就算是在没有名望、没有天赋的群体中我都不是最耀眼的那个。(这段话我希望用多个连续转折让你体验到我那如同从洞口坐螺旋梯,一层一层坠入暗黑的洞底的感觉)。生物进化赋予我思考的特权,而这特权之于我如同为蜈蚣穿上鞋子,蜈蚣迈不开步,而我,思考不出任何有用的结果。所以,我便终日像实验室的老鼠一样在那条长廊里练习着折返跑,偶尔找对放有食物的门,便得到点甜头,随即又被驱逐回去重新来过。这思考在某天戛然而止,抑或主动放弃了,便只是变成一具会喘气的行尸走肉,抑或被动终止了,便真的是一坨只能化作土肥的肉。被这肥料滋养的土地上开出的鲜花都是灰色的,就连苍蝇飞过来都会加速震动翅膀逃跑,更加没有阳光雨露愿意来恩泽它了。

我的闹钟里有一个是每周六下午两点钟的提醒,每周六下午两点五十分是我与我的心理咨询师童医生碰面的时间。我答应过那位我永远不会忘记的护士我会尽力找医生治疗,也承诺过自己要努力尝试尽快站起来,就算站不起来也要最后一搏。一直到今天,我已经连续做了一年半的心理治疗。来自内心的那股神秘的力量在召唤我,若你看过2001太空漫游,那块黑色的石碑在一个分叉路口后面将我引向一个我那时还不知道的方向。药物治疗在一年的时候被我主动停掉了,药物控制了我的大脑,一天不吃药的话,我便会头晕头疼恶心,注意力分散,当然我原本的注意力也并不是很集中,只是更加分散。药物限制了我的自由,我开始惶恐如果哪一天我因为意外不能准时吃药,或者我没有药可以吃,那我怎么办?我喜欢药物激活我的神经突触、分泌的多巴胺让我快乐,也不再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眼睛流泪,又害怕我的大脑对药物的依赖,如果我不能控制我的大脑让自己快乐,那不是一件可怕的事吗?精神病人难道不就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大脑吗?那我与精神病人又会有何区别呢(当然不是歧视精神病人,只是作为个体—我不想成为其中一员)?我害怕我的记忆不是我的记忆,我的想法不是我的想法,我的行为不是我的行为,最终我不再是我。如我最喜欢的一本书中《原则》中作者的分享:“我们的思维方式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心理因素决定的,是可以改变的。例如,保罗(他的儿子)躁狂和抑郁的交替,是因为他大脑中的多巴胺以及其他化学物质分泌不稳定,所以控制这些化学物质,控制影响其分泌的活动和刺激因素,就可以改变保罗的状态。我了解到,富有创造性的天才和疯子可能只有一步之隔,能给人带来洞察力的化学反应也能造成扭曲,而一个人被自己的大脑困住时件极其危险的事情。”,若我长期需要依赖一个东西才能做正确的事,那这不是我,撇去那个依赖的东西,剩下的才是我。我主动停药,不愿药物控制我的大脑,指控我的思维。我在极力挣脱困住我的枷锁,只不过这枷锁可能会让我做正确的事,而真正的我可能不一定做出正确的事。在争取大脑主控权的斗争中,在尝试用药物治疗后我主动切断了快乐的催化剂(当然,我并不鼓励正在遭受抑郁折磨的人们效仿我做这样的选择,因为你不是我,不是吗)。而后Jason有传信息来问过我药物副作用如何,我用“你自己的事已经够你操心了,跨过搬家也是够你换一阵的,不用担心我哈,你照顾好自己”回复了他,这时他正准备从美国搬去瑞士。我希望有一日,他能切断牵引着我的绳索,再次驰骋在属于他的高速公路上,而我只能用谎言的小刀一丝丝磨断绳索。(未完待续)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推荐阅读:
庆余年逆天邪神危险关系宿主超级系统武炼巅峰天才小毒妃武映三千道斗罗大陆4终极斗罗
相关推荐:
仙秦鬼门录都市无双战神东方不败之白月光重生之妲己不是妖黑萌女配修仙逆袭荣耀山河图风云之峥嵘岁月赛尔号之风起之时你是我的青春年华玄幻之冰火两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