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十字军团那边有消息了。” 刘祯云叩门，轻声打断了乔湛。

乔湛蓦地抬起头来，略微急切地看向刘祯云：“怎么样？十字军团怎么说？”

“这……情况有点复杂。”刘祯云迟疑地皱着眉，仿佛在思考着该如何组织语言：“记忆检查结果出来了，鸳掘小结洗脱了杀人嫌疑，但是……”

“但是？”乔湛听到刘祯云话尾还掉着个要命的但是，忍不住屏着呼吸，等待着刘祯云的下文：“什么情况，你说来听听。”

“十字军团的人说……鸳掘小姐醒过来后，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就消失了。”话从刘祯云嘴里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荒谬，好端端的一个正常人，怎么会说消失就消失呢？

“虽然很没有道理……但是情况确实如此。”刘祯云语气有些艰涩：“十字军团把监控视频发过来了，情况和他们叙述的一样。”

“把视频调出来我看看！”乔湛竭力克制着情绪，然而语气还是有些冷硬。他绝对相信刘祯云不会拿这个欺骗他，但他真的无法接受秦鸳掘在十字军团走了个过场就下落不明了，今天早上他们明明还在书房里谈笑风生呢，怎么一眨眼的功夫，鸳掘就失踪了呢？

刘祯云也看出来乔湛情绪的不妥，他手脚利索地把视屏放出来给乔湛看，不敢在这时候他的触霉头。乔湛全程冷脸看完了视屏，当画面放到最后一帧的时候，乔湛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致了。

如果是谎言，起码还有戳穿的余地，但如果是真相，唯一的办法只有接受了。

“她为什么会说自己是秦摩罗？她怎么会有这样冷酷的眼神？这不是鸳掘会有的眼神。”乔湛蓦地站起来，在书房里焦灼地来回徘徊着，突然间，他脑海中灵光一现，蓦地顿住了脚步：“会不会是他们给鸳掘注射的药物有问题？”

“这……”刘祯云还真没想过这种可能，当乔湛提出来时，他竟一时语塞无法回答。

“傅衡和军部使得好一手暗度陈仓！”乔湛如同嗜血的肉食动物般磨了磨槽牙，与生俱来咀嚼和撕咬的冲动支配着身体：“和这群老狐狸相比，我果然还是想得太简单了，竟指望傅涯会对一个恨之入骨的人心慈手软。不过既然他寻死，那我就手起刀落，送他个痛快！”

秦鸳掘失踪了，那么按照之前的理论，傅衡他们就成了最有嫌疑的人。

经过傅无忧和秦鸳掘两件事，他和傅衡那一派系的人矛盾已经激化到无法化解的程度，乔湛化身为一头孤狼，带领刘祯云对傅衡一脉展开了穷凶极恶的反击。

乔湛决定下手时，一切都是毫无预兆的。

正如令恶人闻风丧胆的猎首，总是潜藏很久，然后悄悄予以敌人致命一击。

当乔湛以雷霆之势拿傅衡一脉开刀时，他们还在搜索着傅无忧一案的线索，完全没有料到乔湛会突然发难。乔湛卧室下面的地下室中藏着可怕的武器，掌握了这些，乔湛想要对谁开战，就能在战斗一开始让对方缴械。

在傅家主脉的绝对实力面前，任何魑魅魍魉都是狂风一吹就倒的麦秆，颤巍巍地扑了一地。虽说乔湛不大愿承情，但这次绝对是在傅家内部大清洗的绝佳时机，他们以傅衡为中心，将这树大根深的关系网络连根拔起，这场扫除甚是彻底。

“情况怎么样了？”晚夏初秋的傍晚天空腾起一片淡灰色的云，乔湛面色阴沉地负手站在书房里，暗淡的视线追随着夕阳最后的影子：“没有线索，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这说得通吗？”

“我们的人翻遍了帝都，确实没找到秦鸳掘。”白春庭推了推眼镜，尽量用冷静理智的语气说道：“说不定她已经离开帝都了。”

白春庭顿了顿，又忍不住问道：“我分明记得，你曾经说过和秦鸳掘之间有神奇的心灵感应，现在还能感应到她的存在吗？”

乔湛猛地重重一拍栏杆：“不能！”

白春庭因乔湛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而挑了挑眉：“镇定点，不要乱了分寸。”

“你说得容易。”乔湛拍在栏杆上的右手紧握成拳，嘴角紧绷的线条暴露出焦急的情绪：“我感应不到她的存在，这是件很可怕的事情，理由无非两个，一是我们的心灵感应失灵了，二是……”说到这里，乔湛喉头一滚，无法继续说下去，他不敢让自己想象那种最可怕的可能。

白春庭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能明白：“既然如此，那就动用帝国政府的力量，在全国范围内发布公告看看吧。”

乔湛凝重地点了点头，为今之计，只有这种办法了。

“傅衡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乔湛眼神一闪，又想起了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最后两个重量级砝码压下去，他们那边快撑不住了吧？”

“他们已经吐出了傅家的两家枪械制造厂，依我看，给他肚子上来一拳，他们还能再吐。”白春庭拨弄着军部刚颁下来的上校军彰：“正好我们之前收集到的武器数据已经传送回了联邦，现在慢慢把傅衡那边的盘口接手过来，就能将我们欠缺的资料补齐了。之后如果联邦和帝国开战，我们能获得绝对的优势。”

“联邦那边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吗？”乔湛问道。

“暂时还没有，不过老曹对我们最近传回去的资料很满意。”白春庭顺势在乔湛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老曹的意思，我们在彻底把帝国的老底掏空之前，暂时不要有太大动作。”

“嗯。”乔湛淡淡应了一声。卧底工作进行得很顺利，联邦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不满。他现在满心牵挂的都是鸳掘，心中一直担忧她是否出了意外。

“你知道外面现在都叫你什么吗？”白春庭忽然话锋一转，换了个话题，挑眉看向乔湛：“我想你一定能猜得到。”

然而乔湛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他兴致缺缺地摆了摆手道：“随便他们，爱叫什么叫什么。”

“他们叫你刽子手。”白春庭自顾自地接口，并指如刀往下一切：“手起刀落，最专业的那种。”

乔湛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我又没拿他们开刀，乱叫什么刽子手。”

“这次傅无忧的死，很多人都算到了你头上。他们以为这是你设下的局，借机构陷傅无忧挑起事端，等问题激化后你再全力反扑，为的就是打压傅无忧一派。”

乔湛两眼一瞪，气急败坏地就要发飙：“这群人是脑残吧！我构陷傅无忧？分明是他想杀我好不好？”

“淡定淡定。”白春庭朝乔湛摆了摆手：“不管事情的起因如何，现在的结果就是傅无忧死了，你还把他老子给收拾了，除了秦鸳掘莫名其妙失踪之外，你几乎没有损失。你猜猜，外面的人会怎么想？”

乔湛泄了口气，虽然实情不是这样，但事情的真相他就算拿出去解释都没人信。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象力，他们只相信自己认为是对的东西。

“好了，我看那天十字军团传过来的视频，以秦摩罗那股狠辣劲儿，估计别人想对付她都难，你就不要操心了。”二人说了半天，白春庭总算对乔湛说了句像模像样的人话：“从我的专业视角来看，秦鸳掘不像是被注射了什么奇怪药物，倒像是第二人格暂时取代了第一人格。你没看到秦摩罗身上那个疯狂劲儿，和秦鸳掘完全是相反的吗？而且从她的话里你也不难听出，她是知道秦鸳掘的存在的。”

“我知道，我也想过这种可能。”乔湛有些烦躁地搓了挫脸：“但是为今之计，管她有几重人格，先把她找到才是最重要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