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一百二十)缘灭
一望无垠的北荒戈壁上,
鲜血浸染了沙砾。
尸体填满了凹凸不平的深坑浅坳,
到处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为数不多的还活着的人类士兵,还有妖族士兵,此刻,停止了彼此的杀戮,暂时止戈息兵,
人类士兵,和妖族士兵,同时怔怔看着面前的……嗜杀狂魔!
他们瞪大着眼睛,瞳孔放大,因为极度恐惧,而根本无法迈开腿,只能一动不动僵住在原地,脸上挂着绝望和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一切,无一不在表明……
面前一个更加恐怖强大,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危险,正在向他们袭来!
周围堆起的尸体小山,都是被一击毙命!
如果仔细观察这些尸体,不难发现,和历次战斗到处是断臂残肢不同,这次,人类和妖族士兵的尸体几乎都保存的十分完好。
只是,尸体的心脏或者喉咙部位有一个指尖大小的洞口。
有的洞口还在往外汩汩冒血,有的血已干涸,结成血痂,糊住了洞口。
放眼望去,这场战争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因为,
此战没有胜利者!
手执铁钎,身穿云纹黑甲,长身而立,英姿挺拔的年轻俊美的统领,此刻面目狰狞,苍白的脸上露出黑色的血管纹理。
他不停地咧开嘴巴,露出森白的牙齿,和冷酷的笑意,嘴角斜向一边上扬,眼睛的瞳仁显露出睥睨天下的狂妄和不屑。
是的,这位名叫“无相”,被三界无数人膜拜的英雄,竟然在战斗中间,突然发狂,一瞬间发生异化,成为六亲不认,人妖共愤的恶魔!
他开始不分敌友,无差别地大开杀戒。
连妖族最强的将领和士兵,在他面前,竟也如无足轻重的尘埃般,被碾得稀碎!
此时,半躺在地上、年轻统领最亲密的战友和同学,同时也是他的副官的冉闵,难以置信地望着无相。
与其他人骇然在地不同,他眼神中不仅没有一丝恐惧,反而满是同情和悲悯,同时流露出焦急的关切。
他知道,在刚才的近身肉搏中,己方将士深陷埋伏,进入了妖族的包围圈,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本就不善肉搏的人类将士,再次陷入了濒死绝境!
无相不顾冉闵的阻拦,在没有凝神丹的保护下,竟然再次不计后果地施展空间术,仅仅是为了拯救他的近卫团。
这也成为了他最后一次施展空间术。
没想到,非但近卫团没有被救走,而且空间术也根本没有生效。
而无相自己却瞬间失控!
体内的暗流吞噬了他的奇经八脉。
觊觎已久的恶魔,彻底控制了他的身体。
此时此刻,透过那冷酷无情的眼神,那双黑暗中挂着猩红血色的双眸,诡异阴森的笑容,无一不在表明……
面前的人已经不是他们的统领无相,而异化成为了一个他们不认识的……
魔王!
发了狂的统领,变成了一头残忍嗜杀的野兽。
无论妖和人,在他面前统统变成了待宰的羔羊,只好无力地等待着残暴的魔王,手持那柄曾立功无数的铁钎,用轻盈而疾如闪电的动作,往咽喉的部位,心脏的部位,“噗嗤”一声刺破!
血从那个不起眼的小小的洞口,喷涌而出!
无相成了在战场上令敌对双方都闻风丧胆的嗜杀魔王!
仅仅不到一柱香的工夫,占据绝对优势的妖族士兵,死的只剩下最后几个士兵。
人类士兵同时也未能幸免,倒在了疯魔了的无相的铁钎之下。
甚至,连他最亲密的战友,闫三胖、陈友德,也没有被放过,竟被一钎刺中了心脏。
临闭眼之前,闫三胖和陈友德居然没有一丝怪怨,眼神中满是同情与怜悯。
嘴角挂着的笑意,表露出身死疆场,功成身退才有的满足感。
当冉闵忍着悲痛,俯下身挨个去抱起闫三胖和陈友德时,他们扯着冉闵的衣角,临死前都不忘嘱咐道,
“记住,滥杀的人不是统领……是孙悟空那个恶魔。”
“我们是为统领、为亲密的朋友无相而战死疆场,此生满足了……”
“他被恶魔控制了,想办法唤醒他……”
战场上,没有儿女情长。
冉闵放下闫三胖、陈友德渐渐变凉的身体,转而腾起身来,赶紧想办法如何才能唤醒发狂了的无相。
此刻,剩下为数不多的人类士兵。
他们满脸惊愕,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统领,茫然又陌生,感到死亡迫在眉睫。
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面前行将刺杀他们的人,竟是他们誓死追随效忠的人类大英雄无相。
冉闵破口大骂,希望能唤起无相的一丝回忆。
“无相,你个王八蛋!”
“你忘记了八岁那年,你第一天入学,受到同学们的轻视冷落,是谁第一个主动与你结交,从那之后一直罩着你的?”
“是谁大半夜不睡觉,冒着被学校开除的风险,就为了陪你到学校后山的基地探险的?”
“是谁陪你端着机枪在山上打狼的?”
“是谁陪你游历阴曹地府、上天庭、入幽冥,甘当绿叶,陪衬在你左右的?”
“是谁陪你一过巴蜀、二入关中,冒死劝服秦王和霍启年北上伐妖的?”
“你忘记了你的好朋友刑天,对你的殷殷嘱托了吗?有一天他走,你就是接班人。”
“你的母亲,还有未过门的媳妇,霍莹莹,还在建邺城等着你凯旋呢!”
“还有你的父亲,夜帝……”
然而,无相根本无动于衷。
“嘶~”
冉闵眉头微皱,突然想到,“对了,夜帝!只有夜帝能救他!”
“该怎么联系到夜帝?”
“紫焰剑已被毁!还有什么办法能联系上夜帝呢?”
冉闵大脑飞速运转,此刻已经魔化的无相仍在一个一个刺向那些士兵,不论是妖族还是人类。
就在此时,冉闵突然瞥见无相右手手腕处的镯子忽明忽暗。
起先猜测也许是因为光线反射所致。
后来发现根本不是。
是镯子本身在闪烁光芒。
冉闵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
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在铁钎之下。
只剩下最后几个士兵。
“你们几个,傻站着干什么!”
幸存的士兵们这才回过神来。
“想活命,听我指挥!”
“听着,如果你们活了下来,永远不能说出今天的秘密!”
“就说是双方战至力竭,拼到最后一兵一卒,你们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其他的事一概不知!听明白没有?”
被吓傻了的士兵们此刻麻木地点点头,
“听明白了……”
“我负责吸引注意力!你们两个抱他的左腿,你们两个抱他的右腿,你们两个抱住他的两条胳膊!剩下的,我来办!”
“是!”
……
冉闵站起来,冲出人群,站在了最前面。
对着已经成魔的无相,破口大骂,
“孙悟空!你给我站住!”
闻言,无相突然停了下来。
眼神中光芒闪烁,一直阴冷的表情也稍稍发生变化。
冉闵见这句话产生了效果,心想,果然是孙悟空的心魔在无相身上被唤醒了。
但是,他却百思不得其解,地魂、天冲、灵慧,这三样东西,哪一样都不应该是邪恶的啊!
“孙悟空,你个王八蛋,是不是把善念正道都留在五行山了?”
“却把邪门歪道撒向了人间?”
无相一愣,眼中的瞳仁发出忽明忽暗,忽黑忽红的诡异变化。
“冉闵?”
无相好像突然恢复了意识,认了出来。
冉闵见机会来了!
“快!一起上!”
语毕,冉闵身旁的五六个士兵一拥而上,抱腿的抱腿,拽胳膊的拽胳膊,一下子把无相给摁倒在地。
冉闵一个箭步,骑在无相胸前,一把抢过右手中的铁钎,扔了出去!
然而,此时无相的手镯,突然发出诡异的一抹绿光。
与此同时,他的双目瞳孔突又变得猩红,看上去残忍而嗜血。
无相变得如同野兽一般,愤怒的咆哮起来!
而压在他身上的六个人,顿时感到压住的身体涌出一股强大的力量,试图把他们统统掀翻!
“是手镯!”
冉闵心思一动,恍然大悟,眼明手快,一把拽住无相的右胳膊。
与此同时,大声喊道,
“弟兄们,给我死死摁住!死也要摁住!”
说完,冉闵开始往下拽手镯!
此刻,无相的两条腿被四个士兵压在地上。
左胳膊被一个士兵紧紧的抱着,右胳膊被另一个士兵抱住,配合冉闵往下拼命扒拉手镯!
无相变的暴怒无比,仿佛野兽一般,眼球暴凸,眼白和瞳仁,全被变成血红色。
伴随着一声如同崇山巨猿一般的怒吼,无相竟挣扎着用嘴开始撕咬起士兵的身体来!
士兵惨叫连连!
冉闵大喊,
“忍住!死也要给我摁住!”
然而,当手镯被脱到手指关节处,却被死死卡住了!
冉闵急中生智,立刻从头上拔出精铜发簪,表情悲痛而气急,道,
“无相,对不住了!”
说完,把发簪插入手镯与指关节的孔隙处,用尽全力往外一撬!
“铮!”
手镯应声而落!
无相的手上被簪子划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这时,手镯上面的诡异绿气突然消散,像是拔掉电源的灯泡一样,失去了光泽。
果然,无相也停下了挣扎!
“冉闵?”
一声熟悉而温暖的声音传来!
冉闵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无相,我在!”
“我这是怎么了?”
无相的眼神恢复了正常。
“你……没什么。”
冉闵此时不愿多说什么。
他怕无相知道真相后,会无法接受,甚至自寻短见。
“你们快放开他!”冉闵命令道。
士兵们此时感觉身下一软,像是卸了力气一样,刚才还暴虐威猛的身体,此刻变的温软起来。
明白他们的统领恢复正常了,士兵们从无相的身体上爬了起来,侧立着站到了一旁。
“你们走远一点!”冉闵再次命令道。
士兵们表情显出疑惑,不过仍然服从了命令,站到了几十米外的地方。
这时,冉闵把瘫软在地的无相,慢慢扶着坐了起来。
“你刚才晕过去了,我们正在设法……抢救你。”
冉闵撒谎道。
“我感觉快散架了!头好痛!”
无相把一只手搭在太阳穴的位置。
“扶我起来!”
无相说着,用手撑地,打算站起来,却因体力不支,又倒了下去。
冉闵急忙扶他起来。
“弟兄们呢?妖族的人呢?”
无相望着周围,发现全是尸体。
“双方都不肯认输,对半拼杀,宁死不屈……”冉闵继续掩饰着。
无相半信半疑,走到了一具士兵的尸体前面,盯着看了半天,不禁面露疑色,
他看到了尸体的唯一一处致命伤口,是胸前的一个小洞。
这种伤口,只有他的铁钎才能刺出来。
他吃惊地眉头皱起,然后又走到了下一具尸体,发现是同样的伤口。
无相表情一怔,吃力地拖动着羸弱不堪的身躯,加快步伐,去挨个儿查看躺在地上人类士兵的致命伤口。
无一例外,都是铁钎刺出来的!
无相突然明白了什么,犹遭晴天霹雳般,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此刻,他一个踉跄倒在了一名妖族士兵的尸体旁边!
同样是铁钎刺出的伤口!
他明白了!全明白了!
“铁钎呢?我的铁钎呢?”
无相不自觉地摸向了右手手腕,因为平时铁钎是被他存放在手镯里的。
“我的手镯呢?”
无相转过头,看着冉闵,眼神复杂又幽怨。
“冉闵,你没说实话,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的致命伤都是铁钎所致?”
无相指着地上一具具尸体,脸上现出愤怒的神情。
“该死!我到底做了什么?”
无相瞬间奔溃,双手抱头,悲恸倒地。
冉闵急忙过去扶起无相,
“这不怪你……”
“是他。”
无相摇摇头,
“不是他,是我。”
“去把铁钎拿来!”
冉闵转过身,吩咐愣在远处的士兵,
“去把统领的铁钎拿过来!”
很快,士兵们从尸体堆中寻觅了半天,把铁钎找了回来。
冉闵把铁钎递还给无相。
“还有,我的手镯。”
无相双眼闪烁,瞪着冉闵强调道。
“手镯……被扔掉了。”
冉闵躲开无相投过来的目光。
“去找!”
无相声音突然又变的冰冷,此时他厉声命令道。
“那手镯有问题……”
冉闵一边争辩,一边昂起头,表现出一丝不屈服。
铮!
无相突然拿铁钎抵住了冉闵的喉咙!
“快……去……给……我……找!”
无相恶狠狠的眼神,让冉闵大为吃惊。
“你杀了我吧!”冉闵一副凛然无畏的表情,表现出誓死不从。
不料,无相冷笑一声,竟又把铁钎从冉闵喉咙的位置拿了下来!
“你以为扔了它,我就没办法了?”
“别忘了,我是手镯的主人!”
说完,无相眯起眼睛,开始默念咒语。
不一会儿,那枚手镯重新回到了无相的手上。
就在这时,手镯绿光一闪,无相身体一僵,像被禁锢了一般,立刻发出撕心裂肺的痛苦低吼!
此刻他的脸上青筋暴突,汗如雨下,拼尽全力压抑着什么。
无相的眼神突然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坚毅和决绝,他瞪着冉闵的眼睛,道出一句,
“不能再等了!快!用剑刺我!”
竟然下达了对他自己进行刺杀的命令。
“为什么?”
冉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与此同时,他赫然发现,无相瞳孔的颜色再次由深黑变得猩红,然后再从猩红变回深黑。
两种颜色在瞳孔上面交替着,像是两股力量在争斗。
冉闵咬紧嘴唇,看到无相随时可能重新魔化,浑身骇然地发出战栗,身体本能地发出拒绝。
他下不去手!
无相的命令他从来不敢不听,唯独这次例外。
“什么他妈的为什么?快点儿,别像个娘们!”
无相在自己的心口画了个圈。
“来啊!刺这里!”
“我不明白!”冉闵抗拒着,“你刚才为什么要找回手镯?”
“没有手镯,你大可不必弄成这样!”
冉闵有些不解地愤然道,同时流露出对无相的深切担忧。
他不允许无相成魔,更不允许魔王降临在人间,图害生灵。
但他更不会原谅自己,残忍决绝到能对好兄弟动手。
冉闵表情痛苦,内心承受着巨大的煎熬。
他知道,魔王即将彻底占领无相的身体。
要想阻止,此时便是最好的机会。
无相大骂道,
“冉闵,你个怂包!你的仁慈,会让魔王降临到这个世界的!一旦他降临,天下生灵万劫不复!”
“魔王利用孙悟空的魂魄对我进行了控制。然后还趁我不注意,悄悄把能量不停地搬运到手镯里。”
“我大意了!他是魔!策划这一切好久了……”
无相的话,犹如晴天一个炸雷,冉闵猛然醒悟,问道,
“他是谁?难道不是孙悟空?”
无相痛苦地摇摇头,
“不是。我不能告诉你。知道他身份的人,都得死!”
就在这时,无相反手一掌,劈向了他自己的气海穴。
“无相,你干什么?你不要命了?”冉闵大惊,失声道。
“丹田已被魔王占据,我留它何用!”
无相狰狞道,嘴角渗出一丝鲜血来。
“七年前,我的丹田气海就不停地被他争夺。那时,我还没有意识到……”
“今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无相宁愿自毁,也不能让他得逞!”
无相发出一阵悲鸣,
“七年来戎马倥偬,诛妖无数,没想到自己却要成魔……”
由于丹田气海被毁,似乎肆虐在无相体内的暗流消停了片刻。
他的眼睛重新变回了正常的神色。
然而,冉闵吃惊地发现,
无相的眼睛里,鼻孔里,嘴角,耳朵孔……在不停地往外冒血。
七窍流血!
他知道,无相快要死了。
丹田气海一旦被毁,体内强大的真气暗流没有储存的去处,就会冲破人体经脉末梢,爆体而亡。
无相的七窍流血越来越快,他的脸色变得惨白,脸上的神采渐渐消失……
“魂淡!你为什么这么做?没有凝神丹,自毁丹田,你会爆体而亡,形神俱灭的!”
冉闵的眼睛里急得直冒泪花儿。
看到无相的生命在不断地枯萎下去,
“他就快要死了?……”
“不,不行,无相不能死!”
冉闵喃喃自语。
说着,突然反手一剑刺入自个儿丹田!
无相嘴唇惨白,没了血色,气力快要完全消退,就在这时,突然见到冉闵自戕!
无相瞳孔骤然张大,震惊万分,他非常吃力地喊道,
“蠢货,瞧你!……你干了什么?”
冉闵脸色变得惨白,嘴角渗出血来,此刻他把手伸向丹田,一个发光的气团,悬于掌心的位置,
“你不能死……这是我的内丹,给你……”
“无相……记住,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此生能为你而战,是我的荣幸,死也值了!”
冉闵吃力地说完最后一句话,眼睛慢慢闭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此时,他的身体缓缓地滑落,倒在了无相的身体一侧。
无相吃力地爬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强忍着悲痛,无相接过悬于冉闵掌心上的内丹,踯躅难安。
“你,这是何必……”
他知道,七年来,冉闵、闫三胖、陈友德听从了地藏菩萨的忠告,一直在默默地修炼,好不容易结成自己的内丹。
就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竟导致冉闵为了救活自己,把内丹留给自己,宁愿慷慨赴死。
他岂能独活?
“你个傻瓜!”
无相想站起身来,叩拜冉闵,紧接着他再自裁以谢罪,这样就能到下面和兄弟们团聚了。
然而,他尝试起身,却失败了。
一个濒死之人,一个血液即将流干之人,哪还有力气起身?
踌躇再三,无相只好试着把冉闵的内丹吸入了自己刚被震碎的丹田气海穴,顿时感到体内一阵燥热,此时那股暗流更加猖狂了!
无相能感到,这股暗流似乎知道了宿主接下来要干什么,仿佛面对着紧迫的生存危机一般,想要拼死活下来,于是,它拼了命地冲向奇经八脉,意图抓住最后的机会,占领身体的每个部位,直到最后宿主完全被它占据!
趁此恢复气力的机会,无相勉强立起身来,眼噙热泪,向着冉闵拜了三下。
“哈哈哈!”无相仰天大骂,“我去你妈的暗流!去你妈的魔王!”
无相想起了因他而死的士兵们,此刻他拼尽全力抱起冉闵的身体,余温尚在,他感到心里暖暖的。
刹那间,他的心灵稍稍得到了抚慰。
“我绝不能独活于世,不能让暗流得逞,不能让魔王降临,应该去陪他们……”
“冉闵,对不起了,我不能要你的内丹……”
一阵呓语过后,
无相突然反手一掌,拍向自己的丹田!
“哈哈哈!弟兄们,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