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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平静京师暗流涌 三军尽归唐高祖

却说李渊登基,文武官员各得其所,皆大欢喜。次日,恭帝黯然迁出皇宫。李渊往后宫巡视,见嫔妃宫女多不满意,乃挑选百多年轻貌美者留下,将其余全部集中迁出,令未婚配文武大臣往选为妻,剩下再配与其他有功大臣为妾。接着,率尹妃、张妃、陈妃以及亲侍杜杨柳等从武德殿迁入宫中,令太子建成住东宫,元吉住靠东宫的武德殿,世民则住西边的长春宫。李渊见后宫女色少,又下令从长安和各地选秀女充实后宫。

建成为争取后宫支持,自己未搬迁安稳,就以祝贺各嫔妃入住为名,匆匆带大批财物入宫,拢络后宫嫔妃去了。又听得父皇令各地选秀,有意将自己闲游长安时发现的美人张捷予送与父亲,以便将来为己所用。于是,乘着月色,悄悄的往张捷予家。

那张捷予开门见是建成,以为如意郎君禁不住思念,又来偷情,不禁喜形于色,上前牵着建成手,直往自己房中而去。那张氏夫妇见太子前来,明知未娶,不合礼法,但想到得攀高枝,一家人从此改变命运、大富大贵,喜得希望经常来才好呢。

建成入得闺房,即动手脱去美人儿衣服,抱上床,便直捣黄龙,如胶似漆、温存缠绵无限。良久,建成才缓缓道:

"吾有大事,欲与爱卿谋。"

张捷予道:

"夫君之事乃吾之事,只是吾一弱女子,怕不能担当。"

建成道:

"太子之位暂为吾得,但别人虎视眈眈,为时时探察父皇意图,似送尔入宫,望爱卿今后为我谋之。"

张捷予听得此言,如天打劈雷,哭道:

"但得有情,虽为百姓,又有何不可?大不必为皇位争个你死我活。"

建成跪求道:

"生在帝王之家,身不由己。尔先入宫,吾登位之后,必立尔为皇后。"

张捷予不应。此时,在门外偷听的张氏夫妇生怕天大富贵就此走失,大急,推门冲进来,对女儿道:

"太子看得起我等,何不效死力?尔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辛辛苦苦养育尔多年的父母着想啊。"

张捷予不作声,只不断哭泣。张氏夫妇急得跪倒在地不断恳求。张捷予见父母如此,只得答应。于是,建成悄悄请大内总管杨应深推荐入后宫。

李渊一见张捷予,惊为仙子,命当晚侍寝。那张捷予明明多次与建成***却假装处子,一惊一怍,动则楚楚可怜,逗则娇呼吁吁,而且在干那事儿时,半痛半快,半推半就,欲拒还迎。那柔弱温婉、千娇百媚的样子,竟掀起了这年过半百老人久违的骑士雄风。于是,李渊对之柔情顿生,爱意连连。次日,竟破格封张捷予为皇妃。建成闻知,心中窃喜,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后宫牢牢安插了亲信。不想此种种把戏,早有人报杜如晦,世民对其一动一静,掌握得一清二楚。

建成见世民手握重兵,二十多万大军扎于城外,威震海内,众大臣颇为顾忌,多不敢与己深交,散朝之后,又悄悄入宫向主上奏道:

"今大军集于城外,各有所属,假一两战将有异,必令京师震动。请父皇彻底执行战时调将制,非战时武将不得联系军队,将城外大军分成数路,分扎于各营,选任教官管理,"

李渊心想建成讲得十分在理,军队总由秦王主管,不是办法,但建成此言,分明是针对世民,儿子相斗,总不是为人父母所望,乃冷着脸斥责道:

"尔已为太子,非要事事针对世民,兄弟之间,有必要如此忌疑吗?"

建成被言中心事,一脸惭愧,低头不言。当天,李渊下旨,赏都尉以上武将府宅安居,平命令从此以后,非战时不得与军队有任何联系,否则斩首。将二十多万大军分成十多股,各扎一营,亲自选派自己带出的老兵头为教官,进行管理。至此,世民只掌握八千玄甲亲兵,安置于城外以西数里大营内。

次日,世民下朝,从杜杨柳身边过,得杜杨柳偷偷递过纸条,方知乃太子之计,回府与众将言及此事,众将愤愤不平。世民道:

"今周边未定,不宜与争,且耐心等待。"

建成见秦王府深墙高,护兵达四千多人,秦王府众将出入玄甲重装,假如秦王有意打击,自己必不能抵挡。乃命元吉暗暗联系长安无赖公子干扰生事。众战将岂怕小小无赖?每每生事,便往往将其追打至半死,如此数起。建成乃指使言官告发至御前。高祖召秦王责之。建成、元吉乘机进言道:

"王公和武将多事,结症在于私拥武装,用人无秩,不如及时定制。"

于是,主上经与陈叔达、封德彝略商议,当即下旨:太子护兵两千,秦王、齐王护兵一千,其他各王护兵五百,各战将护兵三十,其他各级文武亦有定量,超出者作抗旨处理。

众将闻建成、元吉事事针对秦王府,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世民袒然接受,即着手精简护兵,规范制度。众将纷纷对秦王道:

"别人都打上门了,吾等何不接招?"

世民恳请众将息怒守纪。晚上,独请长孙无忌、杜如晦、房玄龄到书房,道:

"长安之关键,在于大内禁军和京师卫军,且请玄龄、如晦谋之。"

房玄龄道:

"路长着呢?此时争锋,必引主上疑。不如着眼长远,细细做工作,此吾不如如晦呢。"

长孙无忌以为然。于是,世民乃命杜如晦注意联系太子府、齐王府和禁军、卫军中人,暗暗引为援手。有时,世民还亲列名单,亲做工作,与其中一些人交结颇深。

太子府中王皓早投入世民阵营,独曾为世民昔日手下赫赫战将何常,世民很是看重,却是太子妃同父异母之弟,杜如晦颇为顾忌,不便下手,只得多派探子于其府第四周,暗暗等待机会。

却说那何常,战时乃飞将,闲时却混帐,自跟建成后,参战少,又未得太子重用,无聊之中,天天与一班无赖胡混赌博,那点点薪俸如何够使?搞得家徒四壁,下人尽走。

一日,闲着无事,出府游荡,见不远处有一占卜先生,摆开摊挡,也不招揽生意,只一边微微摇动那鸡毛扇子,一边闭目养神,独立卓约,仙风鹤骨,一副颇为得道的样子。何常近日落托,见其如此,心中好奇,乃上前,抱拳对那先生道:

"尔占吾一卜,如准确,必重赏。"

那先生笑笑,引何常坐下,拿出卜板,往地上一抛,脸露惊异,道:

"先生本大富大贵之人,何其落拓如此?"

何常一惊,继黯然叹道:

"所从非人,至贱如泥尘也。"

那先生道:

"估尔家宅不吉,尔带吾往好好压压刹气。"

何常半信半疑,带那先生回府。那先生在中厅前点上香,一拜再拜,口中念念有辞,手挥木剑,满地游走,又拿出一叠纸,散开在地上,以剑在纸上凌空乱画。突然,剑尘上无端飞出一股鲜血,溅在纸上。于是,那先生放下木剑,便拿起血纸,东贴一张,西贴一张,弄了好一会才消停下来,搞得何常不由得五体投地,深信不疑。那先生终于停了下来,长吁一口气,道:

"先生跟错主人,所以每每有五鬼相克,以至贫困,幸今去除,不至大灾。不出两天,真主将入宅而来,到时富贵逼人,尔不要还不行呢。"

何常大喜,一边拿出数两碎银递与那先生,一边道:

"诚如先生之言,必重赏。"

那先生竟不接银,大笑而出,何常追问先生姓名,又千多万谢送了又送。

此时,杜如晦已得报何常赌场失意,被人追债,封地抵债,家财散尽,竟连皇上昔日赐的金刀也被迫抵押给了别人。杜如晦乃将此事报与秦王,并与之谋。

世民令人悄悄赎回金刀,入夜,亲自带着金刀悄悄往何常府,见大门虚掩,便推门而入,四周静悄悄的,空无一人,那正厅隐隐约约的灯光下,何常一人半坐半睡。世民乃直入大厅,笑对何常道:

"何将军为何落得如此境地?"

何常见世民抱着一团东西进来,十分意外,忙起来让坐。世民道:

"将军金刀,非无赖可拥有。"

说罢,乃打开布包,拿起金刀交还与何常。何常见世民购还金刀,不禁跪下来,高举双手接过。痛哭流涕道:

"多谢秦王还记得昔日马前卒。"

世民双手扶起,感叹道:

"吾与将军曾生死与共,交情远胜骨肉兄弟啊!只是尔另有高就,不便相聚罢了。"

何常再跪下,哭道:

"秦王但有所驱,必死而后已。"

世民扶起,看看四壁,道:

"堂堂一战将,不能如此贫贱。吾且为尔筹谋。"

说罢,世民乃去。何常亲自送世民回府。当晚,世民命人将一车珠宝财物送与何常。

一日,窦轨向主上提起禁军首领和京师卫军首领问题,李渊亦深伤脑筋,感到不好解决,即召陈叔达、封德彝议之。陈叔达试探问道:

"可从战将中挑选否?"

主上道:

"怕全附秦王。"

陈叔达道:

"可令太子推荐。"

李渊道:

"此吾亲侍也,必吾之近人任之。"

此时,裴寂入,道:

"吾可兼任否?"

李渊见裴寂肯从,大喜,当即命裴寂兼任禁军统领和京师卫军提督。窦轨道:

"裴公事务多,还需另选值班首领各两名。"

李渊乃令原唐王府正副都头梁成武、韦章辉分别任京师卫军和禁军值班首领,但还缺两人。李渊考虑到太子今后接班,似由太子推荐一名禁军值班首领。于是,乃下旨令太子推荐。建成召王圭、王皓、冯立、冯飒商议。建成道:

"此乃中级职位,要不由诸位之一任最合适,绝不怕世民插手。"

王皓道:

"有一人选合适。"

建成道:

"谁?"

王皓道:

"何常。"

王圭、冯立、冯飒均点头同意,建成亦满意。于是,建成召何常,道:

"今拟推荐尔为禁军值班首领,望弟要守纪自爱。"

何常闻之,大喜,口中连叫多谢姐夫。坐了一会儿,又往太子妃房中拜谢。太子妃道:

"太子举贤不避亲,尔好自为之。"

何常唯唯诺诺而去。次日,主上召见任命。何常想那先生之言果应,退朝后直往那先生摊挡前,道:

"张先生果然神仙,如能主持吾府,必厚酬。"

张松爽快道:

"好啊,不过凡事心诚则灵。今后尔需创过之关还多着呢。"

于是,张松乃收摊与何常回府。回到府中,何常叹道:

"想不到太子还记得我,推荐安排此重要职位。"

张松拿出卜板一抛,左看看,右看看,惊异道:

"非也,示为昨夜来人作为。"

何常惊异道:

"此等秘事都能算出?"

张松一脸肃然。次日一早,何常欲请张松张贴招下人。张松道:

"需请有来由之人,方能安全尽职。"

何常以为然,乃请张松寻之。于是,张松乃回乡下数日而归,带来了护院二十来人、厨子数人、侍女数人。何常见其中一个少女面如润玉、娇美秀气,落落大方,心中暗暗喜欢,上前问道:

"此等姑娘,为何为奴?"

张松道:

"此张刑儿也,本生于书香世家,因父母双亡,家道中落,不得已求吾带来谋活。"

何常听之,感到更为可怜,乃托张松为媒,欲娶为妾。张松拿出卜板一抛,道:

"此女乃少有的旺夫益子之相,当为正室。"

何常大喜,当晚,便迫不及待的与刑儿先偷偷洞房再说。房中那玲珑娇躯、融融春暖,令还未娶妻的何常留连不已,直忙得一晚未睡。

次日,太阳初升,何常一觉睡醒,刑儿早已起床,打来热水,熟练的为其梳洗起来,把何常打点得舒服极了。于是,何常乃决心娶张刑儿为妻,却苦于其出身,怕太子妃反对,左右不得计。

张松看穿其心,道:

"可请贵族或官家收为养女。"

何常闻言,大喜,乃备上厚礼,带着张刑儿往故交——京中贵族张春明府上,求张春明收为养女。那张春明知何常乃皇亲国戚,欣然接受。万事俱备,何常乃往东宫向太子妃禀明,得许可。

于是,何常大摆宴席,迎娶张刑儿为妻。此时,何常已为玄武门值班首领,官虽不大,但地位非同一般,长安文武官员和贵族皇亲多来贺之。何常值此收礼大批,财富又增加了不少。

何常见妻子刑儿无论管理财务、处理家务均落落大方,处处得当,大家放心。一日早上,起床,见刑儿正在盘算当日支出所需,疑问道:

"从夫人处事看,娘家必曾富贵。"

何常一句话似挑起刑儿无限悲哀。只见那刑儿悲噎低声道:

"吾家曾一方大户,后突然出大事,至家破人亡。"

何道问道:

"出了什么事?"

刑儿不言,却忍不住呜呜噎噎的哭出声。何常道:

"不必伤心。有什么冤情,吾为尔伸张。"

刑儿摇摇头,哭道:

"非一般人造孽,非常人可动之。"

何常拍手道:

"怕什么,有王法呢!尔讲!吾为尔作主。"

于是,刑儿乃边哭边讲道:

"吾只诉与尔知,此冤本不能伸。尔亦不必不平。"

于是,刑儿乃一五一十的将冤情告诉何常。何常越听越不对劲,最后竟惊得张大嘴,再也合不拢。

原来,太子建成出巡,见刑儿姐姐张丽生得美貌,令人往说媒,欲娶为妾,不想那张丽已有良配,不肯答应。建成遂派人强夺,张丽以死相拒,血溅当场。建成见强娶不成,大怒,令人将张氏夫妇打死,没收全部财产。可怜若大一个家,顿时只留下孤身只影的张刑儿一个人。张刑儿所谓情真言切,其实都是世民所编。后来何常还随张刑儿回外家,那里还有一间空空如也的大屋,不远处还葬有张刑儿的父母兄弟呢,搞得何常白白伤心嗟叹了好一段时间呢,这是后话。

何常听此冤案,心中暗想:太子表面善良,暗地里却原来如此下作。不禁长叹一声,伸手搂着刑儿,亲了亲其脸面,安慰道:

"此等恶人法不能拘,天将收之。"

于是,乃为刑儿拭去眼泪,牵着刑儿之手,共到厅上,匆匆吃了早餐,便直往玄武门值班去了。

却说多年前,炀帝南巡,见大内总管张继明年老不便,乃令其告老,张继明因娶了李渊侍女张氏,认有养子,为孩儿计,便在洛阳购了一宅,留在洛阳。至炀帝被杀,洛阳越王杨侗登位,王世充专权,多用亲信,不用贵族子弟,更有甚之,竟断了一批炀帝时期老臣的养老薪俸粮享。

张继明见养子张公谨长大成人,无所事事,日日坐吃山空,心中颇忧,闻得李渊在长安称帝,为谋出路,径率一家人西来,欲依附皇家。

到得长安,寻购一处宅院住下,欲往求长孙令引见皇上,出门却见天子出巡,浩浩荡荡,威风凛凛,想昔日朋友知己,今日已贵为人主,就连那平日对自己低声下气的长孙令也已为三品重臣,此时的自己却已无职无权,一介平民百姓,竟无端生出了深深的自卑,整天窝在家中,不再去求人。

张家在长安,为购宅院已用巨资,所剩不多,加上下人多,支出颇大,又无收入,渐渐的手头颇为困迫。那张继明无他法,只日日在府中饮酒自怨自嗟。

那张氏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只苦于自己仅一妇人,不便入宫。左想右思,忽然记起秦王曾到洛阳,其处事袒荡大方,与养儿一见如故,志趣相投,可往投之。于是,乃嘱咐张公谨往秦王府探路。张公谨来长安之时,已有交结投效秦王之意,听母亲之言,大喜,乃略备礼,择一休朝之日,率数下人直往秦王府拜见秦王。

到得秦王府,呈上拜贴。门人见来者气度不凡,不敢怠慢,忙入报秦王。世民闻张公谨求见,亲出府迎,出得大门,见昔日少年张公谨已长成高大威武、颇有将风的硬朗青年,大喜,对左右道:

"吾又新添猛将矣。"

张公谨见秦王亲迎,当即下拜,激动道:

"小可张公谨拜见秦王。"

世民上前扶起,握着张公谨的手不放,道:

"你我乃世交,不可见外。只是数年不见,想念得紧呢。"

张公谨听世民此言,顿感他乡遇故知,不禁流下了热泪。于是,世民命人安置接待张公谨随从,与张公谨手握手入王府,直往大厅叙话。不觉到中午,世民留张公谨共进午餐。饭后,世民引张公谨回书房。张公谨坐下,对秦王道:

"家道不宽,但求一职,以便养家。今后秦王有召,必为前驱。"

世民答道:

"公谨一家乃我朝恩人,大富大贵可得,所求何其卑微?吾请人为尔引见,主上必有重任委于尔。"

于是,张公谨乃回,世民命人装一车财物送与张公谨。张氏夫妇见张公谨得秦王看重,大喜,当晚举酒相庆。次日一早,忽报长孙令求见,惊得张继明一家子忙出来相迎。张继明见长孙令,欲行礼,长孙令已快步走上,紧紧握着张继明之手,两人直入府而去,到得厅上坐定。长孙令道:

"主上知故人到,命本官引尔夫妻和公子入宫相见。"

张继明大喜,夫妻打扮一番,便与儿子一道,高高兴兴的随长孙令入宫而去。入得宫廷,至太极殿外。杨应深大声向里通报,引张继明一家入。张继明、张氏和张公谨见李渊正坐在龙椅上处理政务,忙下拜三呼万岁。

李渊见故人,离椅走下来,亲自扶起,握着张继明之手道:

"昔日周全,全仗老总管打点。"

又见自己旧日侍女张氏,泪盈盈的望着自己,颇有风霜之色,伸手相握,叹道:

"唉,一别多年,我们的老了,尔可好?"

张氏流泪不断点头。

于是,主上乃赐张继明、张氏坐。李渊举眼见张氏夫妇身后站着一高大英武青年,乃问道:

"此子何人?"

张氏含泪道:

"吾养子也。"

张公谨上前,再拜主上。李渊于是留张氏一家共进午餐。饭后,李渊欲拭张公谨武功,命与数武士相较量,张公谨竟数招之间,连胜数人,轻松异常。李渊大喜,赏赐大批财物送还。

李渊送走张氏一家后,为报其恩,欲任张公谨一职,坐在殿上左想右想未有合适,口中念念有辞。此时,杜杨柳上茶,听其辞知其意,悄悄道:

"此尔至亲信之人,何不任于身边。"

李渊一经提醒,立即明白杜杨柳所指,喜道:

"正是此意。"

于是,乃下旨任张公谨为京师卫军值班首领。建成闻张公谨新来长安,便得主上重用,未识此新人,有意抢先结纳,令元吉送厚礼往探路。张公谨不明里就,闻齐王亲来,热情的以礼接入。元吉坐定,乃对张公谨道:

"今太子闻公谨从洛阳来投,得主上破格任为京师卫军值班首领,特来恭贺。今后有事,但求方便。"

张公谨中心一惊,立即明白元吉来意。乃正色道:

"吾为朝廷命官,一切以主上之旨为准。太子尊旨办事,无有不从。"

元吉生硬的碰个钉子,内心愠怒,却又不便发作。话不投机半句多,只得告辞而回。建成以为礼薄,乃令备一车财物,亲选几个美貌如花侍女,命人一起送往张府。张公谨见自己仅四品新任武官,那太子却如此千方百计厚结自己,必有不轨,于是坚拒所送财物和美女。元吉见张公谨始终不受,大怒,对建成道:

"此子不识时务,吾往杀之。"

建成道:

"不可,其得父皇亲信,必有过人之处。且其食朝禄,行皇命、忠君事,不为财色所动,难能可贵,待吾登基后,可为我所用。"

却说当初李渊如李密之约,命建成与世民率军东进,虽未进至洛阳即班师,却着实帮了李密大忙。李密探知长安大军东进,王世充分兵西顾,即发动对王世充的报复行动,不断进攻洛阳周边城池,势力扩至河南以北大片土地,对洛阳形成包围之势,拥数百万人口。此时,盟友翟让欲取而代之,反被李密所杀,吞其部属,于是,李密坐拥三十多万军队,实力大增,大有与李唐争霸之势。

李渊忧虑,召大臣朝议此事,陈叔达道:

"李密势大,怕成气候,不如改变策略,联王世充以灭之。"

世民道:

"此子无见识,乃虚胖也,成不了威协。"

主上闻世民之言,大奇,问道:

"何也?"

世民答道:

"吾观其身边文武,多起于贫贱,见识不多,目光短浅,政令亦多受此辈左右。每每进占一地,多打土豪、赶工商,没收富户财物。正所谓:无工不富、无商不活,无财则竭。其所到之处、所占之地,工商士子出逃,物资不畅,物价飞升,民间百姓越活越贫苦,一片死气沉沉。加上其与前后左右势力,无一交好,互相攻战不断,此既无远谋、又有近虑者,岂有不败之理?"

李渊听世民分析得有理,亦深以为然,从此再不把其作为主要对手看待。

正在此时,宇文化及江都弑帝后,利用禁军思乡,率军北上,欲进占中原。王世充闻警,欲率军与之决战,向秦泰帝杨侗奏请发兵。贾闰甫献谋道:

"可招抚李密,令其率兵与宇文化及决战,然后再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计。"

秦泰帝许之,王世充亦深以为然。于是,秦泰帝乃命段达奉旨往抚之。段达将行之日,帝召,秘对段达道:

"李密如有意回归,则封其为太尉,命打败宇文化及,再班师回朝,以抗衡王世充。"

段达领命而去,将秦泰帝之意传李密。李密虽一身本事,却本无雄心,当初造反,实因"桃李兴,有天下"之言所害,被隋帝推着造反。这时,随着幅员扩大,兵力增加,却因政策不对路,境内工商富户走的走、死的死、富被劫成贫,物资流通不畅,百姓贫困,筹粮、筹军需物资正越来越困难,将士人心离散。继闻宇文化及率军北上,正担心前有宇文化及,后有王世充,两受到夹击,得秦泰帝之旨意,乃欣然接受太尉之职,归顺洛阳。于是,李密便暂得洛阳支持,专心率军对付宇文化及。

那宇文化及所率数万禁军,本隋精锐之师,不想那宇文化及既不懂军事、亦不懂爱惜军力,率军北还,却令数万将士将江都一切财物和物资全部搬迁,大军肩挑背负,日行数十里,苦得将士怨声载道,及至淮河之南,已逃散上万士卒。此时,李密屯兵淮北,一个欲北还,一个要守地盘,于是两军在淮水展开了拼搏,经数次惨烈激战,宇文化及败走,不久被部下杀死,

此时,李密大军亦损失过半,欲依秦泰帝之约还朝。而此时,王世充却已杀秦泰帝,建郑国,登基为帝,立断对瓦岗军的粮草物资供应,并乘瓦岗军粮草短缺,人马疲备之机,率三十万大军突然偷袭。李密惨败,当初三十万大军只余两万多人,面临何去何从问题。此时,想起惜日盟友李渊,乃率魏征、王伯当、张亮、薛万彻、薛万刃及两万士卒往长安投之。李渊大喜,乃封李密为魏国公,赐宅,居于长安,闻魏征为当世名士,任为太子少师,归建成麾下。

李密手下武将,未得朝廷任用。这样一批久经沙场战将,成为太子与秦王争取对象。建成命人车载财物逐个争取,秦王却多通过其故交好友引荐。张亮入秦王府。薛氏兄弟未定,兄弟两商量,薛万彻道:

"以吾观之,太子与秦王两虎相争,终有一人得天下,吾兄弟分别投之,家族才得保存。"

于是,薛万彻投东宫,薛万刃投秦王,并相约各为其主不相来往。独王伯当对李密始终不离不弃,甘做一护院。

此时,徐世绩在黎阳,程咬金、秦琼等金庸,未得追随,亦改旗易帜。王世充率军往剿,程咬金、秦琼战败,只得暂投之。徐世绩坚决抗击。王世充不克,心生一计,命人往拘其父母,徐世绩投鼠忌器,不得已投之,任为兵部尚书,后欲谋杀王世充,事情败露,只得只身逃往长安投唐,得高祖重用,派往游说黎阳旧部投唐有功,被任为黎阳总管。

第二年五月,高祖欲贺周年,召太子、秦王和一班大臣议之,忽武候大将军、长武总管庞玉急报,薛仁杲入侵泾州。原来,薛举为争夺关中,听信宰相郝瑷之言,派太子薛仁杲、宰相郝瑷,共率十多万兵马,东来入侵唐境,连克数城,正进围泾州。

高祖欲派世民往剿,与世民商议。世民一年多来受高祖与太子压制,心中有气,假辞。建成也不欲世民重新掌握兵权,乃奏道:

"近水救不了远火,不如令庆阳、平凉、华池、灵台、长武等地起兵,由庆阳总管李安远为统领,协调指挥剿贼。"

陈叔达、封德彝、李纲等纷纷保奏。李渊乃许之。太子建成自以为得计,散朝之后,召见钦差,将一封书信与之,命至庆阳交与李安远。信中暗令李安远解泾州围后,继续克灭薛举,在各地安插亲信,扶植地方势力。

世民在朝廷被太子排挤,酿了一肚子气回府,也不见家人,直回书房。那杨莹小杜杨柳之母张氏几岁,两人却颇为投缘,正在后花园闲谈,此时见世民匆匆而过,直回书房,面色不好,杨莹关心世民,乃起身随后跟着入书房,见世民在呆呆的坐着,走到世民背后,为世民锤锤背,松松骨,关切的问道:

"二郎何事不快?"

世民愤愤道:

"父皇本命孤率军西讨薛举,太子却当着孤面另推李安远。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杨莹安慰道:

"那李安远乃慵慵碌碌之人,必败事。其时,主上求也要求尔出山了。"

世民轻叹一口气,道:

"怕十多万人就此送葬性命。唉!为帅不帅,将士危亡!孤为大唐百姓痛心啊!"

杨莹道:

"好了,好了,不说了。说一件喜事给尔听听,尔要不要听?"

世民转身笑道:

"什么喜事?"

杨莹忽忸忸怩怩的道:

"妾有身了。"

世民大喜,起来抱着杨莹就乱亲,顿时心情好了许多。

却说那李安远,本长安贵族,无什么才能,依靠卖官买官,在长安谋得一五品之职,因没什么油水,又厚贿劳有月求外派,终得庆阳总管之肥缺。那李安远善看风使舵,见唐势力渐渐强大,乃主动举城投靠,继续任为庆阳总管,主持一方。继太子派人前来拉拢,其想太子乃将来皇帝,大有前途,即死心投靠。得息薛仁杲率兵侵泾州,欲为太子建首功,因兵力缺少,不敢稍动。待接到高祖圣旨和建成密信后,大喜过望,当即持圣旨,传令庆阳、平凉、华池、灵台、长武等地各起兵四万,共二十万,汇集长武,拟救泾州。

却说西秦兵临泾州城下,总管慕容死守不出,薛仁杲诱敌不成,又累攻不进,正在烦恼,忽闻李安远奉召起兵二十万,将汇集长武,前来救泾州,大惊,怕孤军难敌,欲退守华亭。郝瑷道:

"李安远乃无勇无谋之匹夫,二十万之兵乃临时凑合,不足为惧。"

薛仁杲道:

"大敌前来,必前后夹击,奈何?"

郝瑷道:

"不待其来,我便主动出击,各个击破。太子可分兵五万,由吾率领围攻泾州,太子亲率十万人马,克日起程,急往攻宁县,继伏击庆阳之南下之兵,擒杀李安远,使敌群龙无首,再乘平凉、华池、灵台之兵尽出、城内空虚之机,逐个攻占,然后克长武,泾州孤城,必不战而下。其时,东进道路大开,长安可待矣。"

薛仁杲闻计,大喜。即留五万人马由郝瑷率领继续围攻泾州。自率十万人马迅速北上,攻占宁县,此时,李安远正率五万人马在庆阳至宁县之间缓缓南下。那薛仁杲探得,即率军出城往击。两军在宁县数十里外相遇。李安远做梦也想不到西秦军会出现在此时此地,毫无防备,被薛仁杲一举击溃。李安远仅率数千人马东逃。有三万多人马唐军被擒,薛仁杲下令尽屠之。顿时,数里之地,血流成河。

接着,薛仁杲又率得胜之师长途奔袭空虚的平凉、华池、灵台,每到一城均纵兵屠城,百姓死者十有五六,惨绝人寰。长武以西百姓纷纷逃入关中,有志者,多就地投军,誓报此仇。

泾州总管慕容乘秦军主力离去,多次出城偷袭,令秦军死伤不少,郝瑷不得已退走数里,泾州之围暂解,于是,慕容为长久抗击秦军,一面抓紧扩军筹粮,一面从泾州城内向东挖一条长达十多里的暗道,以备战时连通外界,随时输送兵员和粮草。

却说薛仁杲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攻克数城,又率军进攻长武,长武总管庞玉率军坚守城池,薛仁杲连攻数天,不克,人困马乏,粮草不继,又闻泾州慕容出城偷袭,秦军死伤不少,只得回军泾州城下,继续围困泾州。

李安远兵败,丢城失地,关中震动,高祖颇为后悔。于是,欲命世民为讨西大元帅,率扎于长安周围的十五万大军西进,往救泾州,克薛仁杲。建成不欲世民掌握朝廷精锐,乃献计道:

"前者元吉分兵十万往驻太原,今各方未定,主力再出,长安空虚,不如令陇县、千阳、凤翔、岐山、永寿、灵台、彬县、长武等八州总管起兵,由世民率领往讨之。"

高祖以为然。乃改令世民讨西大元帅,以刘文静为长史,以段志玄、殷开山、刘玄基、屈突通、萧禹、候君集、张亮、刘政会、史特来、薛万刃为参军,即日传召八州起兵,往克薛仁杲。适房玄龄往河东办事、杜如晦身体不适未能随军。高祖欲斩李安远,太子出面保,乃令随军出征,戴罪立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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