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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租用自己

回到自己老家湘东县城了,在夜来香酒家开了个包厢,金生跃进几个人就放肆了。

酒家是香萍的家公开的,只要是三星垅里来的人,香萍总会陪着说说话。香萍也是三星垅里嫁出去的女子,高中毕业后没有出路,她就想办法嫁到湘东城里来了。

这一次出差GX桂林,金生闹的笑话最多。美其名曰他金生是服装厂厂长,水生被他借去出差GX,安个名就成了他的业务经理,跃进给金生开车。其实他金生几冇:一来他不是厂长;二来他也没有什么服装厂。他只不过是一个洗脚上岸的农民一个,联系一点服装业务,放在苏平那间作坊式的服装厂里加工,赚一点中间差价。业务量太时,利润也还是可以。服装生意做了一两年了,金生也赚了一些钱。不过他金生在城里养了一个女人,余钱不是很多。当然比一般的农民还是要好得多,毕竟他还是有活钱来。

男人在外,多半都要打肿脸充胖子。生意有点眉目了,金生就开始请客。找了一间还是上了一点档次的酒楼,来招待对方厂的领导,吃饭喝酒一条龙服务。等对方一落座,金生就端起了酒杯,一口土话就冲口而出:

“啥(音)书记,啥(音)厂长,欢迎你们几(音)时到HuN人民那里做客。”

对方赴宴的几个人太眼瞪小眼,不知道金生说的是什么。湘东人把石头的石字说成啥字,对方厂家的厂长书记都姓石。还是水生反映快,马上接过话头,说我们厂长是个农民企业家,普通话说得不是很标准,他的意思是欢迎石厂长石书记到HuN去作客。GX人的普通话也是“煲冬瓜”,大家这才一笑置之。吃完饭回到招待所,三个人关起门笑得喘不气来。

出得远门处处都是风险,说话办事得时时小心翼翼。当着外人是厂长经理,回到酒店房间时几个人又是地道的农民。有时甚至一天要在农民和厂长经理的角色中来回变换几次。只有回到自己家乡了,紧张的神经才得到松懈。

跃进一点不笑,一本正经端起酒杯来:“啥书记啥厂长,欢迎你们到HuN来作客。”

水生正喝着茶,嘴里的一大口茶水喷到桌子上,笑得呛着咳嗽起来。金生也忍不住嘿嘿笑出了声。香萍不明所以,缠着跃进一定要细说金生的故事。跃进只好又笑又讲把故事又说了一遍。

“哎——金生老兄,昨日答应做几套样品衣服,你给那个女人量体的时候,怎么去了三次厕所?”

笑声刚止,水生有些不解地问。

“哎呀老弟,说不出口。”金生口无遮拦,有什么说什么,“你是不晓得,我给她量体的该只婊婆子,长得又客气(意思是漂亮),**杀杀的。我下面这家伙不听话,翘翘的它就上来了,我只好上厕所掩饰一下。上得一次还得上二次,上第三次的时候,我只好搧它几巴掌。”

水生和跃进两个人笑得捂着肚子喊疼。香萍脸红红的说:

“你几个**,我不听了。我走啦。”

“嗨呀!女人该股香气了得,我一连几个哈欠不要紧,脑壳都晕了。”金生自己笑,好象是说别人的事一样,意犹未尽继续说下去:“该只婊婆子神气也不要神气,等我赚够钱了,哪一天搞死你。”

水生又好笑又无奈。农民就是这个水平,心里想的都在嘴上了,从不遮遮掩掩。虽然低级俗气,但绝对真实。水生自己也是农民出身,洗脚上岸去教书也就几年的功夫。跟着金生出去这个星期,水生感觉好象自己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样,心内深处好多的感慨。

天东地西又扯了一会。金生叫来了香萍正准备起身结账,突然跃进的手机响了。跃进的手机是那种摩托罗拉翻斗盖的,打开盖来就可以看到来电显示。

“这是歪脖店里的电话号码,应该是华曼该只婊婆子。”跃进打开盖来,左一瞧右一瞧,半日才把手机捂在了耳朵上:“你啊——啥事?”

电话声音很响,旁边的人都可以听得到,电话里传来华曼怯生生的声音:“我没什么事嘞······”

“没什么事——你**发痒啦?长途!”啪的一声,跃进他关了机。

端着茶水进来的香萍嘴里呲的一笑出了声来,瞟了一眼水生,笑骂道:“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明明到了县城还说成是长途。”

金生朝水生眨巴眨巴眼,对香萍说:“我同跃进是不是好人随你骂,但你千万不能说男人没一个是好人。水生可是正正经经的人民教师,难道你说他也不是好人?”

香萍一双水汪汪的花眼眯成一朵花,笑看着水生说:“我估计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水生有些面红,他推了金生一把说:“你少胡说八道快点走吧。你们家的‘公安局’正等着你呢。”

“那好,水生,GX来人看厂的事就交给你了。你先给我安排一下。”

“我怎么安排?”

“还不就是在苏平这间厂里应酬一下——也就是摆个样子做给人看看。”

“苏平知道不知道?”

“等下我会打电话给他。你先去做就是。”

“还是象上次一样,随便抓几个人就是?”

“这次找几个形象长得好一点的,年轻一点的。别象上一次要牛五喊儿子九九牛科长牛科长,差一点就穿帮。具体的要华曼帮着你就是,她懂。”

金生不愿多说,匆忙给了水生六百块钱工钱,打着五块钱的的士慌失失的走了。水生和跃进两人看着金生的车子走远,这才开车上了路。

“金生也真是,使人使到尽。一句‘你给我安排一下好了’,他就完事了。什么事都是别人帮着做。”跃进有些愤愤不平。

水生劝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算啦。”

跃进喝了一点酒,脸红红的。“兄弟,你是不是该想想不要教这捞什子书了?辛辛苦苦干一个月,还不够人家一顿饭钱。你说你比哪个差?论脑子,三个金生都不及你一个。”

一想到自己的处境,水生心里就不是滋味。做个小学老师本来都已经心灰意冷,但副乡长“杨脚猪”(农村配种的公猪,意思是说此公好女人就象公猪好母猪一样)的小舅子独卵子当水生这个学校的小学校长,很害怕水生会夺他的校长权,所以时时处处都防着他水生。水生早就想不教书了,但家里冬梅还看重这个破烂玩意儿。表面上是说教书稳定,实际上是冬梅怕水生出去之后管不住。女人也是矛盾,又想老公有钱又怕老公出去变坏。

水生摊了摊自己的两只手,意思是我有什么办法?

“兄弟,你有没有发觉一个事?”

“什么事?”

“你什么都不缺,就是没有钱。”

“是啊,什么都不缺,就是没有钱。”水生自嘲地笑了一下,“可是如今的世界没有钱就一文不值哪。”

眼下是市场经济社会,不要以为农村人不晓得,电视里天天讲。现在连几岁的小学生都晓得有钱就是大哥,没钱就要靠边站。邓老一声改革开放,解决了农民的吃饭问题,现时农村里唯一不称心的就是钱不作主。如今种几粒死谷不值钱,光化肥农药就用去了一大截,忙一年到头也不剩几个子。一家子吃喝拉撒,小孩读书,女人穿衣,男人抽烟喝酒,甚至于赌钱打牌偷婆娘,都是要用钱。不要说一般的普通农民,就是象他水生这样:田里不落下,还有一份固定工资收入的人,用起钱来也是捉襟见肘。老婆冬梅要起屋没钱;自己想买辆摩托车,方便一下出入,又是一个没有钱;学校要组织学生去韶山长沙参观,车费用费要几百,冬梅心疼割肉似舍不得拿,孩子大哭小叫,还是一个没有钱。所以这次金生借他去出差GX,说给一百块钱一天的工钱,水生二话没说就去了。

“兄弟,所谓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没有几个钱,说话都不敢大声。有钱三十就可以称太公,无钱七十都是闲人。不管为了什么都好,男人们得想方设法找钱,男人有钱才能有世界。”

水生苦笑着没有答腔。

“你好象只能给人家赚钱,自己不能赚钱一样。你看你给人出的主意多好,不少的人都赚了钱。就是我也是听你的,才有了自己的这部车。反过来你自己过得不怎么样,难道你发人不发自己?”

“我想啊。但没有什么机会。”

“机会是靠各人自己创造。前几天我在城里请人吃饭,听说你们学区也准备放开搞活,派一些老师下海去搞多种经营。拿着公家的钱做生意——多好的机会。”

“真的?!”

“这不会假。”

“我没有熟人。跃进哥你跟学区书记熟不熟?如今没有熟人什么事都办不成。”

“要什么熟不熟咭,你前怕狼后怕虎到底怕什么嘛?就是搞不到专职去搞综合经营,你还可以搞个停薪留职,不也成吗。停薪留职没有人可以阻挡你。”

水生叹了一长气:“停薪留职——家里哪里会答应。”

“嗨,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你听她这么多。”跃进一脸的不宵,“男人有男人的世界,女人有女人的世界,什么事都有听老婆的,那还得了!兄弟,你只要赚到了钱,没有人可以在你面前神气活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水生不敢同跃进多说话,怕他分心误了开车。好得县城离三星垅里不远,二三十里路,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跃进住在樟树下,离歪脖的小卖部还有百把几十米,往前走才能到小卖部。跃进多开一点都不,他把车子停在樟树下上公路的出口,等着华曼来拿东西。华曼还没吃中午饭,脖子长长的在等着他们。一看到跃进的车子,马上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过来了。

华曼是苏平的姐姐,都是碎胡子的玄孙辈。因为是地主仔后代的历史原因,两家换亲,华曼嫁给了四毛,苏平娶了四毛的妹妹红李做老婆。

水生深有感触地对跃进说:“跃进哥,你也确实应该对人家华曼好点。天天冷眉冷眼,好象人家上辈子欠你什么一样,这又何苦呢。别生在福中不知福。”

“兄弟,”跃进满不在乎,“这你就不懂了,女人面前千万不要掉了魂,掉了魂就一文不值了。你不这样,她反而不会死心塌地。”

做男人做到跃进这个份上,到死也不亏了:一般来讲,农村里的男人,找一个老婆都很不容易,跃进有两个老婆,而且都是公开的。一三五睡自己家里,同自己老婆水莲睡。二四六睡另一个老婆家里,他同华曼睡一起,华曼的老公四毛都要让床。四毛有时也结结巴巴想发火,他跃进眼睁得箩太——哎,倒底华曼该只**哪个先搞,是你还是我?牛跃进人高马大,当过兵,开过车,论打架四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四毛只有赶快走人的份了。

早年跃进同华曼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虽然上一辈人不共戴天,但下一辈人对上了眼。等两人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跃进的父亲雄贵不答应。

雄贵占了父亲元科的光,成了烈士的后代。烈士的后代处处都受到照顾:先当小干部,后来就越当越大,再后来就调到城里当官了,不过老婆孩子还留在三星垅里。解放前碎胡子家住的是瓦房,牛元科牛家住的是茅草房。解放一土改,打倒地主分房子,刚好元科家分到了碎胡子家的大瓦房子,而地主成份的碎胡子家人就只有住元科茅屋的份了。但都是一个屋场,两家小孩又是一般大,玩在一起也很正常。谁成想长大了就成了爱情,而且两个人偷吃禁果,已经暗结珠胎。最后雄贵还是死活不肯,一是当时的气候是这样,烈士后代怎么能同地主成份的后代结婚呢?二来雄贵也怕影响自己的前程。最后年青的拗不过年长的,只得作罢,况且苏平地主嵬也找不到人做老婆了,只能是换亲,就用自己的姐姐华曼换来了红李做老婆。但华曼的孩子一出来,象牛跃进的模子倒出来的一样,没有一处不象牛跃进。按辈份这孩子该叫跃进为伯伯,但湘东人伯伯就是爸爸声。爸爸爸爸,经常这样叫,牛跃进应得脆响。牛跃进后来结婚的老婆叫水莲,只生了两个女儿。说话不敢太大声,牛跃进脾气又坏,即使有气也不敢发作。日子长了,这事就这样让水流舟。雄贵两夫妇后来也后悔拆散两人,华曼来家的时候,也一样是同媳妇看待。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习惯于接受跃进两个老婆的事实。

以前跃进是给人开车拉货,赚几个苦力钱。前两年听了水生的意见,自己买辆桑塔纳,专门租车出差,自己做司机。如今农村做生意的、故意讲排场显摆的事也多了:结婚做喜酒,铁定是要租辆车做花车。手扶拖拉机已经不行了,连大东风都没有多少人用了,现在时兴桑塔纳轿车了。外边的人来同三星垅里的人做生意,派个小车接送一下,有面子得多。开个车子上门去谈生意,派头得很。跃进一趟跑下来,能赚几百块钱。日积月累,跃进比拿一份国家工资的人强多了。但开自己的车就辛苦得多,跃进就不能固定一三五晚去和华曼困了,而是时不时去困一次。不过在这个时间内,华曼无论如何不会同四毛上床,好象留着给跃进一样。骂不行,打也不行。女人爱一个人时是整个身心投入,并不会图什么回报。华曼这么多年受了这么多的委屈,遭了这么多的白眼,吵了这么多次嘴,打了这么多次架,依然无怨无悔。每逢跃进出差,给跃进准备衣服洗涮用具的不是水莲,而是华曼。可能水莲准备了也没用。不管是半夜三更,还是刮风下雨,等在路边接跃进的都是她华曼。

有多一个女人不为奇,关键的是这个女人能够对自己死心塌地。有些长舌妇也会烂事,说华曼姐你是何苦呢,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你在这里这么辛苦等他,说不定他这会儿正在**呢。华曼总是笑笑,说我们家跃进很辛苦,一个人养两个家。男人出门在外很多难处,已经很不容易。我又不能帮他什么,只能缝缝洗洗,给他点温暖罢了。长舌妇们再也无语,而周围听到的人无不动容。以至于谁家婆娘不贤慧,男人往往会说,看看人家华曼,看看你,女人就再也不敢吭声了。

“兄弟,这次出差辛苦了吧。”

说话间,华曼已经来到了车子前。华曼还是一面笑,高高兴兴同水生打招呼。

“还好,嫂子。”水生也下了车来,他家住老虎坳。

华曼是水生的救命恩人。还在水生六岁那年,水生瞒着家里人偷偷跟着小伙伴们去到坳背龙塘去游水,那时候他水生还什么都不会,还游不起来。看着小伙伴们在水面上游来游去的快活样子,水生也试着往水深处走去。一走一走就陷进了池塘中的烂泥里,心里着急两脚一用力,陷得就越来越深,开始时水深齐颈,后来水就没过嘴巴,咕咕地一个劲往下灌水。小伙伴们吓坏了,一个个走得没影了。水生在水中双手乱打,喊又喊不出,正处于十分危险的时候,刚刚路过的华曼看见了。华曼也不会水,她衣服都没脱就跳到塘中间来。走近水生的时候,水生两手乱抓,差一点把华曼也拖进水中去。华曼用力挣脱水生的双手,沉下水中用头一顶,才把水生顶出了烂泥,救了水生一命。华曼没嫁人的时候,水生叫她姐,后来华曼嫁给四毛了,水生才改口叫她嫂子。水生一直都把华曼当成自己最亲的亲人看待。

跃进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走出驾驶室来,打开汽车尾箱,把一只装满脏衣服的提包丢给了华曼。这是这星期出差七天换下的衣服,跃进他从来不洗,每次洗完澡,换下来的衣服捏巴捏巴往包里一塞拿回家来。

华曼赶忙把自己手上的一包衣服递给了跃进,说:“这是洗好换洗的衣服。我这次给你买了几件新的······”

“罗罗嗦嗦——吵死!我几日冇放水了,今夜里我要来放了这点水。”

说完,跃进发动车子下了公路回家了。华曼有些不好意思,连连说:“你看我们家跃进,一点正经都没有。兄弟,让你见笑了。”

“嫂子,我同跃进又不是别人,你不必见外。”水生也笑,“其实跃进哥直肠直肚,他就是这样子的人。”

“是呀,他就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表面上吃人的老虎一样,实际上又不是这样的人。以后还望你多多关照关照他。特别他是个开车的人,千万不要喝酒,你不晓得我们在家的女人,天天在担你们的心哪!”

华曼住在花坡里,隔老虎坳有一两里路,两个人走到歪脖的小卖部来。

“嫂子嫂子,你莫走。”水生喊住就想回家的华曼,“金生要你帮着我布置一下GX人来看厂的事。”

在田垅里做事的人等亚军走了,本来又都下田做事去了,这会儿一看水生回来了,洗手的洗手,上岸的上岸,有人嘴里还打着“哟嗨”飞跑,呼啦一下子就了围上来一堆人。

华曼又走回小卖部来。

水生一看骑楼下面开着一桌麻将,就同华曼走进歪脖楼下的房间里。

水生为人最好,哪个求他办事都行,只要自己做得到,尽命都会帮人。年长的年轻的都同水生打招呼,水生长李老师短乱喊。特别是那些年轻的堂客媳妇们,围住水生就象傍晚飞鸟归巢一样,七嘴八舌问个没完,推推拥拥一同跟着水生走:生意做成了没有?人情都做了,就差来看厂签合同了。几时来看厂?还没有定,只能随对方方便,所以没个准。来看厂要不要我们帮手?肯定要,我这不是正想分配人手罗。GX好不好耍?你说呢——桂林山水甲天下嘛。嫖了娼没有?你以为是你老公。歪脖两夫妇打开楼上房间的门来,问水生是不是要休息睡一会,华曼把水生让进楼下的房间,准备把房门拴起来。几个年轻的堂客拦着不肯,放肆地开玩笑,男人不敢说的她们一样敢说出来。一边还打打闹闹,动手动脚乱捏乱摸。春桃没有去凑热闹,只在旁边笑着看。

“走开走开,都不要在这里口水多过茶。GX人要来看厂,想发骚发嗲回家去。”

华曼嫌大吵,想拴起门商量好了才叫人。金菊不干了。金菊三十岁出头,她嫁来三星垅里没几年,出了名的口粗心野,她的嘴还没有说不出来的话语。

“哎华曼姐,你有两只**还不够,难道连水生哥该只你都想霸住不成?”

华曼不跟她斗嘴,笑骂道:“你该只**,别寡婆子捞**一样,是人你都想要。你不会是现在就痒得经不起吧?”

水生发不得火生不得气,满面通红,说:“你们几个不要净在这里胡扯,莫耽误了GX人看厂的大事。”

金菊还拖拖拉拉不肯走开。

春桃说她:“水生哥要做正事,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了。”

水生同华曼商量了一会,水生就把自己的意见说了出来,说谁谁谁可以干什么,适合于干什么,要注意些什么,都详细地说了出来。华曼一面听一面点头,末了两个人一齐点头,说就这么办。两个人也不能再商量下去了,拴着的房门一刻都没有停止过响动。

水生拉开门来,正在门外偷听的几个年轻女人尖声怪叫,嘻嘻哈哈跑开去。

水生收拾笑脸,正想布置分工应付GX人看厂的事。

“水生,不要再疯疯癫癫了!”

听到独卵子突然直呼其名,水生也愣住了。

原来牌桌子四周围满了人,水生没来时,独卵子正一边打牌一边同这些堂客小媳妇们眉来眼去,你摸我一把,我打你一巴掌,打情骂俏,很是快活。等到水生一来,那些年轻的堂客们走得一个不剩,牌桌子上只剩下四个打牌的人。独卵子有点心不在焉,一会一个大炮,输得脸色都变了。他一看水生满面得色想分工的架式,再也忍不住了,便从桌子上站起身来,直呼其名嚷开了:

“水生,你看你象什么话,同些婆娘拉拉扯扯的。今日学校里还轮到你值班守门。”

水生收敛了笑容:“怎么轮到我值班?”

“七天插田假,一个人一天。我都要值班你不值,你可以搞特殊不是?”

水生想了一下:“特殊什么咭?元旦三天都是我值的班嘛。”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隔年不能算在一块嘛。”

“你这是什么说法?”水生白了对方一眼:“元旦不属今年管?”

独卵子当了这个小学校长,以为自己了不得。学校里几个老师,他恨不得一日二十四小时都管住人家就好。

独卵子还不找台阶下:“已经这样安排了,难道你就这样叉烂不成?如果都这样,哪你来当这个校长算啦。”

“一个这样的烂鬼校长你神气什么?”水生鼻子里冷笑一声:“我尊重你就会叫你一声校长。如果你不受尊重,我**都不会理你。‘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成?一年多少天假期你不知道呀?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别说是你这个芝麻绿豆官,就是你们家‘杨脚猪’来又能怎么样?!”

“你?!”独卵子气得翻白眼。

不在牌桌子上的人马上有人起来劝架:“打牌打牌。不要说了。”

独卵子还不服输,嘴里嘟囔着:

“有什么好神气唧,还不就是专门弄虚作假,骗骗这个骗骗那个。要是这个时候有人当面穿个帮,我看你怎么收场。”

“独卵子——你敢!”林老倌一喊起,面一顿,把牌往桌子上一推:“不打了。”

华曼也说他:“独卵子你这人心肠不好,人家千难万难才找回来一个生意,你不帮忙还有心要搞烂?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搞法?!”

林老倌怒暴暴下了牌桌子。他说话还是有些份量,年轻一辈的人大都在他面前读过书。

“是嚜,起心就不善。不要说水生今年已经值多了班,就是没有值班,独卵子你都应该体恤下属,出差几日不辛苦?再说啦——水生他们搞回来这个合同,是有益于大家的事,起码这一个月三星垅里这些堂客们才有得事做。你家里也有一个呀。”

兰英余怒未消。独卵子不敢顶撞,低着头还在桌子上砌牌,有点下不来台的样子了。

“弄虚作假——你独卵子认第二,没有人认第一。一天到晚煨在牌桌子上,讲课就无精打采。我听说前几天学生考试,先生你监考,居然在讲台上睡着了,做着梦还在喊一筒——碰。学校的教学质量是一年不如一年,你还说人家?明天我就到教育局去告你一状。”

林老倌越说越激动,说着说着就咳嗽起来。

独卵子汗都出来了,一副前倨后恭的模样了。脸上勉强挤出几丝笑容,嘴里陪着礼:

“林老师林老师,今日早上我喝了几杯酒,有点胡说八道。嫂子,你还不知道我这个人——嘴臭,别当真。水生有事,我还得安排其他人值班。我走了。”

陪了一轮话,独卵子灰溜溜地走了。

独卵子一走,气氛才好点。几个人催着水生布置分工。

“水生哥,我做什么我做什么嘛?”

华曼先把几个吵吵嚷嚷的人指使开去:

“黑狗,你还是扮你的门卫。”

黑狗乐得屁颠屁颠的,转身就想走,水生叫住了他。

“黑狗,你先到服装厂跑一趟。告诉苏平准备一下GX人来看厂,这一两天之内说来就会来。”

“好哇。我这就去。”

黑狗头昂昂,好象他已经是正式的保卫人员一样。他推开一脸羡慕的九九和孟牯,得意洋洋地走了。

“春桃你这次不要去装文员了。换一个角色去当财务,好不好?”

“最好!在陌生人面前,总还是不很方便。”春桃很开心。

“桂花金菊两个这次就不要做质检了吧?”水生回头征寻着华曼的意见。

“啊——为什么?”金菊桂花两个脸色都变了。

“为什么——上一次差点就让你们坏了事。”

“水生哥,反正又不是真的。你就让我们两个再过过当质检的瘾吧?水生哥,求求你啦。”桂花金菊两个就赖着脸笑,摇着水生的手不肯放。

水生有些不好意思,挣脱两人的手:

“好啦好啦。不过衣服裤子的一般标准还是要去背一背,不然到时一问三不知就不好了。上次可以说你不懂普通话去应付,总不能次次都以这个理由去搪塞吧。”

“好好。”桂花不愿意水生老是揭她的短,“水生哥,没有吃过猪肉难道还没有看过猪走路不是。我们会啦。”

剩下的事水生就全推给了华曼。华曼不慌不忙,分工布置有条不紊,谁谁谁做什么,心中有本花名册一样。转眼之间,小卖部里的人走了一太半。

“水生哥,我呢?”孟牯一看大家都有事做,就他没有,他慌了:“随便给我一个都行。”

水生回头一看孟牯的模样,心里就酸了:单身人总是可怜,没有堂客收拾,上衣就不是上衣,裤子就不是裤子。刚才在桂花的田里一劳作,上面衣服的扣子也掉了一粒,肉都露出来了。下面的裤子还一只裤脚高来一只裤脚就低。

林老倌就笑:“孟牯,你自己说你这个形象干什么好呢?”

孟牯悻悻的:“我干不了别的,扫地总行吧?”

“人家工厂里搞卫生的都有工作服穿皮鞋,还戴着帽子。你有吗?”

孟牯咬着厚嘴唇,低下了头脑来。

歪脖替孟牯解围:“孟牯,我楼上床底下有一双半新旧的皮鞋。抹抹灰还很好,反正我也不穿了,你拿去用吧。”

华曼也走近孟牯说:“孟牯,有空你到我家里来,跃进有些半新旧的衣服,你随便挑一两套。你也快三十岁的人,也应该收拾收拾好一点,找个女人成个家。没有个家总是不方便。”

孟牯一个劲地点头。

正说着话,黑狗气喘吁吁地赶回来:

“水生哥,苏平不在厂里,他到ZJ进布去了。”

“谁在厂里?”

“只有红李在。红李说她不知道看厂这事怎么准备,她要我们自己做。”

华曼回头看住水生,见水生垂下眼帘来不吭声了。华曼不由长叹了一口气,小声对水生说:

“兄弟,你也真是的。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过不了这个坎?”

水生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木然地说:

“嫂子,还是你去厂里安排一下吧。你也熟悉。”

华曼一看水生啊欠连连,就说:

“好吧,兄弟你在这睡一会吧。我去厂里安排一下。”

水生点头说好:

“歪脖,我真要睡一会。几日没有睡好觉了。”

“楼上房间去罗。门一关,什么声音都听不见,蛮好困觉。矮子也在楼上困,不晓得他在哪间房里。反正你们一个人困一间就是。”

水生上得楼来,一看矮子睡得死死的,鼾声打雷一样响,水生就进了另一间房。水生把手中的包挂起来,按上牛头锁。做好这一切才躺倒在歪脖的大床上。

金菊桂花同几个年轻的堂客没事做,围在一起嘀嘀咕咕,挤眉弄眼说了一会。后来就向歪脖要楼上房间的锁匙,歪脖知道她们几个不怀好意,无论如何不给。金菊几个就捉住跛脚婆,从她身上抢过锁匙,蹑手蹑脚上楼去。桂花捅开门锁还是开不了门。水生多了一个心眼,扣上门锁的时候他顺便就把插销也插上了。

几个女人本来是想开水生的玩笑,没成想水生防范得严,无从下手。金菊用手指了指隔壁鼻息如雷的矮子,准备找矮子的好看。春桃没有凑热闹,她一边下楼梯一边还忍不住笑地回看着楼上面。

“她们几只家伙在楼上干什么?水生哥大累了,莫去闹了。”

“不是水生哥,是矮子。”

下面的人竖起耳朵听楼上的响动,但楼上半日都没有响动,只有嘻嘻的窃笑声。歪脖以为没有什么事了,突然几个女人箭一样的冲了下来,躲的躲藏的藏,桂花还往门外冲出去。只听得楼上矮子喊救命。

楼下的人一窝蜂似的上楼去,一看场景也笑了:矮子睡得也大死了,被人剥了衣服裤子也不要紧,下面的****也被人用麻绳子拴住在床头。人一挣扎,痛得喊救命。等歪脖一扯断麻绳,矮子光着身子就冲下来追人,嘴里还在祖宗十八代乱骂。矮子大概气蒙了,****乱摔追出一阵才发觉自己没穿衣服,两只手蒙住****想往歪脖的屋里钻。没想金菊躲藏在门后面他没有看到,这会儿她把小卖部的门一关,让矮子进不得退不得。矮子恨地上没有一条缝钻进去,两只手蒙着自己的下身,用脚拚命踢门。

兰英看不过眼,说金菊:“何苦要搞得人家可怜巴巴的。笑笑就算了。”

金菊赶紧止住兰英:“兰英嫂你不要吵,这要什么紧不是?我们恨他嘴巴糙。”

“开门快开门。你几只婊婆子,那天我一定要加倍还回给你们。”矮子还在说狠话。

刚好华曼到了服装厂后回到小卖部,一看矮子几个这架势,连忙出来解围:

“你几个家伙没得名堂。等下他堂客知道了,看不扒了你们的皮。”

水生也没有真正睡得着觉。一听外面没有响动了,水生就打开房门走下楼来。一眼就看见金菊死命顶住大门不让开。

“开门开门,有班车来了。”矮子声音都变了。

水生推开金菊,把门打了开来。矮子光着身子屁股,快步冲上楼去找衣服去了。金菊同几个经事的堂客走绝没命。走到公路上了还在拍着巴掌笑,嘴里还哎哟哎哟喊疼。矮子下楼来追出门外好远,几个年轻堂客走得比兔子还快,哪里还会追得上呢?

打闹了一阵,小卖部里的人还在笑。华曼和兰英就把建民送钱被人扣住的事说了一遍。

“水生,建民的事要不要紧?”

水生咬着嘴唇想了一下,说:“就二千块钱,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就是有事也不大。告诉他家里不要去忙什么了,过几天建民就会回来的。”

“就是嘛,我说能大什么事。”兰英说道,“独卵子懂又不懂什么,只会装腔作势吓唬人,芝麻说成箩筐大。”

华曼笑着对水生说:“我今日出来大半天了,家里还有一堆的事。你走不走?”

“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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