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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漠、黄金(8)

(十六)

固伦公主刚刚经历过一场残忍的剿杀之战,刘痕属下的四五百马贼已经被完全消灭。

她的脸上原本充斥着胜利的喜悦,可此时却霎时变得铁青。

她看到一双美丽的手,分别捏在辜独和路琨的脖子上。

她看到刀光一闪,那双美丽的手已经与自己的主人分离。

当她看到鲜血,听到凄惨的痛声尖叫,那双美丽的手掌已经丢弃在地,辜独和路琨已经返回客栈。

大漠之中数千具尸体尚且没有令固伦色变,区区一双断手更加不会令她的脸色变得铁青。

真正的原因是朋友的默然。

辜独在喝酒,喝得很大口。

路琨指着桌上的人头,道:“你该知道他不是蝶娘的仇人!”

固伦道:“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

“你出刀太快,想要阻止已来不及!”

“那些马贼是来投奔我们的?”

“可你杀了他们的头领,难保他们没有异心,我只能消灭他们!”

“我要走了!”说话的是辜独。

他不是要离开客栈,而是要离开大漠。

固伦一怔,问:“你要走?”

路琨也问:“为什么?”

“因为我不高兴!”这是个绝佳的理由,因为一个人高兴与否只能由自己做主,别人无法相劝。

路琨沉默片刻,道:“大漠里的恩怨原本便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尽可以离开!”

“难道你不愿意看到大漠的安定?”固伦严声质问:“你情愿让这里马贼横行?”

辜独已经站起身,此时又在犹豫。

蝶娘出现在楼上,道:“让他走,我们不需要他的帮助!”

辜独当即起步,行向店门。

失去双手的女人此时已经倒在地上,一个面如僵尸的男子站在她身旁,手中握着一把非常薄而且非常锋利的刀子。

“请路公子出来谈谈?”僵尸般的男子把嘴张开一条细缝,说话的时候嘴唇不动,声音听在人耳中感觉怪怪的。

“阁下为何不入店一叙?”路琨飘来,站在店门内。

僵尸般的男子抬步行到店门外,道:“乌头领要见公子?”

“哪里?”

“黄金赌坊!”

黄金赌坊攻进一群鹰爪人。

嗜血飞鹰!

乌白头悄悄带领三位刀子由暗门逃离。

路琨满是皱纹的脸泛起古怪的笑,道:“路某好像听到惨叫声,像是自你家黄金赌坊传来的!”

僵尸般男子的脸上不见任何变化,可他的声音却表露出内心的惊恐,“嗜血飞鹰!”

辜独跨步出门,与他逢面而过,轻声道:“僵尸门?”

僵尸般的男子微微一颤,惊愕的目光随即看来。

辜独笑了笑,“原来真是如此!”径自行开,道:“辜某只是问问!问问而已!”

马车已经准备妥当,准备马车的是铁杵。

他本在固伦之后赶回,可他并没有进入客栈,因为他听到辜独要离开。

四匹马拉的大车,因为憨儿也要离开。

固伦赶出店外,诚意挽留,但她挽留的却是憨儿,“傻子!不要走!”

憨儿没有似以往一样回复,而是憨憨的道:“憨儿……跟着……少爷……”随手将一八六十八斤重的巨大狼牙棒丢入车厢,挪动肥胖的身体爬了进去。

固伦弄不明白,她照顾憨儿已近一年,辜独与憨儿不过相处数日,憨儿为什么要死心塌地的跟随辜独?

憨儿掀开车窗上的布帘,道:“少爷会……照顾……憨儿……”

“我也能照顾你!”固伦气鼓鼓的叫嚷着:“他把你丢在杭州城,若不是我,你早就饿死了!”

“饿……饿不死!师……师家的人说了……他们管我饭吃!你说……带我找少爷……我才跟你的……”憨儿磕磕巴巴说了个大概,缩回大脑袋,放落布帘,不再理会固伦。

固伦愣在当地,刚刚回复本色的脸又被气得铁青。

铁杵蹬上马车,拉起缰绳,唤道:“姓辜的,走喽!”

辜独刚刚抬腿迈向车辕,固伦突然飘身赶至,拉住他的衣袖。

“干什么?”问话的是铁杵,辜独只是愣愣的看去。

“你们欠我的,我要你们偿还!”固伦满脸焦急,道:“我救过他的性命,帮你找到了杀害妻儿的凶手,你们应该报答我!”

辜独挠了挠光头,道:“如果你中了毒,铁杵会帮你解。如果你家有谁被人杀了,我帮你报仇!”

固伦的脸沉了下来,用力咬着嘴唇。

辜独拉下她的手,道:“有机会来杭州玩,我请你喝酒!”

固伦突然抱住辜独的光头,道:“我喜欢你!”撅起嘴唇吻下。

憨儿掀起车帘傻笑着,嘴角的馋涎垂下半尺。

女人留下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情与爱,男人可以错过天下间任何事情,偏偏不会错过一个女人的爱情,尤其是漂亮女人。

固伦的模样顽皮可爱,自有一番风情。

可惜辜独偏偏不懂风情,盯着固伦的嘴唇问:“碰碰嘴唇就完了吗?”指指自己的嘴,“你怎么不把舌头伸进来?”

固伦的脸立时臊得通红,眼中却泛起怒火。

铁杵叹道:“你根本就不喜欢他,那只是借口,不过想要他留下来帮你罢了!”

辜独没有开口,指了指铁杵,点了点头。

谁都明白他的意思。

固伦阴下脸,嘴里蹦出一个字,“滚!”

辜独用手背抹了抹嘴唇,再将手背凑在鼻子下闻了闻,应了一声,“诶!”一把将看热闹的憨儿推进车里,自己随后钻入。

铁杵抖动缰绳,马车离去。

僵尸般的男子已经不见,或许去寻乌白头,或许返回赌坊助战,总之已经不见。

路琨站在固伦身旁,问:“你知不知道谁的脸上有一条马鞭抽打的疤痕?”

“皇甫浩生!”

“黄金帮帮主?”

“叶尔羌汗国曾经派出十六个探子,是他们打探来的消息!”

没有人知道皇甫浩生的脸上有一条鞭痕,因为他的头发始终垂挡在那条疤痕之上。固伦也不知道,但她还是要如此肯定的回答,因为她需要路琨去摧毁黄金帮。

黄金帮只是个名字,大漠里有的只是黄沙,不是黄金!

黄沙可以掩埋敌人的尸骨,黄金也可以,这才是两者的共同之处!

白色毡帐不再移动,孤孤单单的矗立在大漠,抬毡帐的二百名大汉已经不见踪迹,护卫大帐的马队也不见一人,只有大帐!

大帐内却并不仅仅有躺在虎皮上的皇甫浩生,还有绿沙脸和黑无情。

绿沙脸的矮桌后立有七个美丽的女人,穿着都是几近透明的罗衫。

女人们总是喜欢孤芳自赏,这里的七个女人也是如此,但他们欣赏只有自己的双手。

黑无情的矮桌后站有八名大汉,每位大汉的手里都紧紧握着一柄三尖两刃叉。

虎皮上的皇甫浩生摆弄着手里吃肉用的锋利小刀,“牡丹并没有死!”他抬起头,对着绿沙脸和黑无情发笑,道:“也就是说,乌白头并没有背叛黄金帮!”

绿沙脸觉得自己脸上的疙瘩出奇般发痒,禁不住抬手来抓。

黑无情发痒的是心,他也想抓,可惜抓不到。

皇甫浩生的属下已经不在大帐!

乌白头被证实并非叛徒!

白牡丹尚在人世!

他们三方将会做出什么事情?

绿沙脸对着黑无情冷笑,因为黑无情摧毁了白牡丹的营地。

昨日他还觉得未能抢先一步吞并白牡丹的营地是大大的失策,可此时却觉得那是天大的幸事。

天下间福祸转瞬间便有变化,确是造化弄人!

黑无情的脸上只有苦笑,问:“帮主想杀我?”

皇甫浩生的小刀上扎着块牛肉,塞在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问:“怎么说?”

黑无情尴尬的笑起来,道:“因为我袭击了牡丹的营地!”

“你袭击了牡丹的营地?”皇甫浩生重复一句,再问:“可为什么说本帮主要杀你?”

黑无情认为自己已经说得非常明白,皇甫浩生杀他的理由也会非常充分,可皇甫浩生还在询问“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老子知道为什么?”黑无情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皇甫浩生手中的小刀射出,正中他的心口,穿透硬皮甲,直没手柄。

黑无情终于知道为什么,因为他适才坐在矮桌后,手臂挡在心口前,皇甫浩生没有找到一刀射杀他的机会。

绿沙脸表现的时候终于来到,只一个眼神,身后的七个姑娘已经飘出,一双双娇嫩的手掐在了持叉大汉的脖子上。

大汉有八位,还有一位可以反击。

绿沙脸原本打算亲自出手,可他看到皇甫浩生又捏起一柄吃肉用的锋利小刀,所以他放弃了原本的打算。

皇甫浩生的小刀没有射出,而是割了块牛肉,丢在嘴里,平静的看向绿沙脸,淡淡的问:“你怎么不动手?”

问话间,第八位持叉大汉已经飞快的刺出三叉,三个美丽的女人陪同着被她们掐死的大汉一同倒下。

绿沙脸急忙起身相助,又不敢忘回复皇甫浩生所问,“属下还以为帮主准备亲自动手!”回话间,他已经夺去大汉手中的三尖两刃叉,转手刺入大汉的小腹。

可大汉在此之前又攻出三叉,两位美女命丧当场,一人避开。

绿沙脸最得力的八位属下如今已去其五,心头不由得泛起阵阵剧痛。

“给你一些教训!”皇甫浩生开始喝酒,道:“别心疼!有了金子什么都会有的!黑无情的金库都归你,盐场也归你!”

绿沙脸的心不再疼痛,简直欢喜得要命。

刚刚他还有些惦记另一位得力的属下——被派去刺杀路琨的那位美女。

可此时哪里还在意她的死活。

马车奔驰在戈壁,车后卷起阵阵烟尘。

路前站有一个巨人,铁杵看到他便觉得头皮发麻。

“江南第一猛”呼延扼豹!

(十七)

狡兔三窟!

乌白头比狡兔还要谨慎!

沙柳镇内至少有他二十处藏身之地!

再狡猾的兔子终究逃脱不了苍鹰的追捕!

嗜血飞鹰!

乌白头本该心惊胆颤,可他却笑了,笑得凄凉,但却很开心。

因为他看到了白牡丹,“我的姑奶奶!老姑奶奶!亲姑奶奶!您可害死老哥哥喽!”

白牡丹“哼”了一声,道:“废话少说!辜独他们已经逃走了,马上派人拦截!”

乌白头打了声口哨,街角跑出一位伙计打扮的年轻人,“头领有何吩咐?”

“赶快传书,让呼延扼豹他们拦截辜独!”

年轻人缩着身子跑开。不一会,沙柳镇的上空飞起四只鹰,飞鹰似离弦之箭,直扑戈壁。

“我想……”白牡丹看着乌白头不停搓动的手掌,道:“这把刀子该不是乌头领属下的吧?”

乌白头看向她手里薄如纸,锋利无比的刀子,道:“便只有老哥哥属下有这样的刀子吗?难道牡丹妹子可以保证绿沙脸、黑无情他们的属下没有这样的刀子?”

“牡丹自然不敢保证!”白牡丹笑了笑,道:“可牡丹也不敢保证乌头领对帮主的忠心!”

乌白头长长的呼出一口郁结之气,道:“无妨!只要妹子你人还活着,帮主便信得过我乌白头!”

白牡丹问:“你信不信我?”递上一张小纸片。

乌白头先是一愣,但还是接去,纸片上写着“绿沙脸、盐场、黄金”,纸片的一角画着根马鞭。

他干笑着问:“帮主什么时候也想起了这一手?”

白牡丹反问:“怎么?你不信任牡丹?”

“信!”乌白头道:“任谁都可能背叛帮主,可牡丹妹子绝对不会!帮主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绝不会不相信牡丹妹子!”

“那便快去办吧!”白牡丹催促着,道:“我的嗜血飞鹰会协同你一起对付绿沙脸,然后我们重整黄金帮,与路琨决一死战!”

乌白头的第四把刀子已经找到乌白头,正吃惊的对着白牡丹瞪大眼睛。乌白头满脸轻松,道:“路琨不是问题,他属下尽是些乌合之众,收拾掉绿沙脸,我们将一举荡平他!”

白牡丹轻挥手掌,身旁的嗜血飞鹰站去了乌白头处,“他们暂时归你调遣!记住,尽快解决绿沙脸,不要耽搁帮主的大计!”

“知道了!”乌白头带领四把刀子与整队嗜血飞鹰迈去脚步。

他仅仅行出数步,突又止身,回头问:“牡丹妹子?你的鞭子呢?”

白牡丹有一根白银马鞭,马鞭上镶嵌有五颗映红宝石。

“鞭子?”白牡丹愣了愣,挑起嘴角一笑,道:“鞭子本在苦花手里,可她们已经被路琨的人马剿灭了!我想,此刻那根鞭子应该在路琨他们手里!”

乌白头对她的回答非常满意,带领人手匆匆离去。

白牡丹飘身跃上屋脊,数次飞跃,来到一处高屋之上。她四下张望,见周围并无人迹,立时手捂胸口,剧烈的喘息起来。

“不必惊慌!”来人身披黑色的斗篷,头戴骷髅面罩。

夜骷髅!

白牡丹双手在脸上揉搓数下,固伦公主的脸显现了出来。她唏嘘数声,道:“可把固伦吓坏了,真是险啊!”

“险?”夜骷髅问:“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没有!”固伦摆着手回答:“乌白头没有起疑!”

起疑的是辜独,他已经知道“江南第一猛”呼延扼豹身属乌白头,而乌白头又与黄金帮反目,想要联合路琨一同对付黄金帮帮主皇甫浩生,怎么可能还会派人与自己为敌?

唯一的解释便是乌白头与皇甫浩生尽释前嫌,重归黄金帮。

皇甫浩生可以重新容纳乌白头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白牡丹还活着。

如果白牡丹还活着,她怎么可能坐视自己的营地与属下尽数毁灭?

辜独想不懂,更想不到死而复生的白牡丹是由固伦假扮!

但有一事他可以想通,便是“江南第一猛”呼延扼豹为何要拦截自己三人?

他绝对不是前来送行的!

他是来送辜独三人上路的!

杀人便杀人,偏偏要咬文嚼字说是送人上路?也不知道是哪位穷酸秀才编排出来的经典词句!

“你去!”铁杵扭回头,看向车厢里的憨儿。

憨儿打着呼噜,鼾声正浓。

“你去?”辜独拍着铁杵的肩膀。

铁杵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辜独钻出车厢,道:“看起来只有我去对付他了!”脚点车辕飘落戈壁之上,铁棍随即滑落掌中。

呼延扼豹将挂在脖子上骷髅头佛珠取下,丢在地上,摇起蒲扇大的手掌,瓮声瓮气的道:“不许用兵器!”

辜独问:“为什么?”

呼延扼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张开两只大手,道:“因为贫僧没有兵器!”

“好!”辜独手指轻动,将铁棍隐入衣袖。

“站好了!”呼延扼豹用小棒槌般粗细的手指点着辜独,道:“别动!贫僧先给你一拳!”

“呼……”他的拳头携带着呼啸山河之势,奔着辜独的胸口砸来。

面对这样的拳头,谁不动谁是傻子,谁不躲谁是呆瓜。辜独脚下连动,闪身避开。

呼延扼豹的眉头锁成一团,“不能动!”收回拳头,握紧,道:“不是说好了不能动吗?站好了!”再一拳砸下。

辜独再一闪身,又避过一拳。

呼延扼豹暴跳如雷,吼道:“不是说好了吗?”巨拳频出,“呼呼呼……”便是二十七拳。

辜独终于还手,呼延扼豹身形笨拙,根本挡不住辜独的拳头。他的二十七拳尽数落空,可辜独的二十七拳却都砸在他的脑袋上。

昆仑山无上真君曾经说过,“如果有谁看到你出手杀人,为师保证他三天之内难有胃口吃喝!”

真君所说得是出手杀人,并没有说出手打人。

即使无上真君也很难相信,辜独的拳下竟然还有活人!

如果让他看到辜独已经接连对着呼延扼豹的脑袋击出二十七拳,可呼延扼豹竟然毫发无伤,怕是真君也要瞪大眼睛,呆愣当场。

铁杵却在哈哈大笑,赞道:“真是江南第一猛!真猛!打不死!”

辜独此时却大伤脑筋,自己的拳头打在呼延扼豹的身上如同在给他抓痒痒,但呼延扼豹拳头若是砸在自己的身上可真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

当胸一拳,辜独本能避开,可不知为何他偏偏没能躲过,呼延扼豹的拳头砸在他交叉护在胸前的双臂上,“轰……轰……”两声。

第一记轰响是辜独被呼延扼豹的拳头击得倒飞出去。

第二记轰响是车厢拦下了倒飞而来的辜独。

辜独似块年糕,整个人贴在车厢上。

睡眼朦胧的憨儿拎着巨大的狼牙棒爬出,问:“干嘛?”

铁杵嬉笑着指向粘在车厢的辜独。

憨儿扭头看看,狼牙棒一指呼延扼豹,问:“他打的?”

“对!贫僧打的!”呼延扼豹接话。

憨儿跳下马车,连奔三步,“呼……”巨大的狼牙棒对着呼延扼豹当头砸下。

呼延扼豹急声叫喊:“慢!慢!慢!”

憨儿的狼牙棒已经砸在他头顶半尺,听他叫喊,硬生生收劲,问:“干什么?”

铁杵对着地面唾去一口,骂道:“你他娘的管他要干什么,一棒子砸死他不就是了!”

憨儿咧着嘴笑了起来,道:“问问!”

呼延扼豹用手指拨弄着头顶上狼牙棒的巨大钢刺,道:“不许用兵器!”

“噢!”憨儿一回手,把狼牙棒丢在身后。“嗵……”大棒砸落,巨大的钢刺扎入戈壁,狼牙棒直立在当地。

辜独“嘻嘻”一笑,手撑车厢翻上,坐在车顶。

铁杵“哼”了一声,道:“真有你的,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弄醒了傻子!”

辜独叹道:“谁让我事先答应人家不使用兵器的,要不然我早在他身上刺出十几二十个窟窿来了!”

铁杵再“哼”一声,没有言语。

呼延扼豹指点着憨儿,道:“站住!不能动!让贫僧先给你一拳!”

憨儿傻傻的点头,道:“好……你打……打完我打……”

“嘭……”呼延扼豹小盆般的拳头砸在了憨儿的胸口上。

憨儿傻笑,道:“该我了?”

呼延扼豹愣了愣,点了点头,退后三步站定,道:“该你了!”

憨儿的拳头砸在呼延扼豹的胸口,呼延扼豹双眼发红,嘴角溢出鲜血。

“你再来打!”憨儿退后,站定,等待呼延扼豹的第二拳。

呼延扼豹没有打出第二拳,因为他已经仰身摔倒。

“呸!”憨儿一口唾沫吐在呼延扼豹的脸上,道:“熊包!”

呼延扼豹并不是熊包,熊包不可能成为“江南第一猛”,只是憨儿较他更加勇猛罢了!

乌白头派人放飞四只鹰,还应该有三位拦截辜独的高手。

躺在地上的呼延扼豹也喃喃着:“还有三个人,就在前面!”

前面没有三个人,只有一个。

这个人头上戴着斗笠,身上包裹着破布,手里拎着一柄破刀,赤着双脚。

“沧海孤鸿血泪刀”洪仁!

“前面没有人!”

呼延扼豹没有说谎!

洪仁也没有说谎!

前面有人,确实是三个,但他们已经变成三具死尸!

路琨此时便如同一具死尸,直挺挺的躺在土炕上。

蝶娘坐在桌旁,面若冰霜,似笑非笑的看着土炕上挺尸般的路琨。

“师姐?”路琨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屋顶,问:“你为什么要嫁给我?”

“不是我要嫁给你,而是父亲要我嫁给你!”

路琨喃喃着:“既然嫁给我,为什么不与我同房?”

蝶娘的嘴角挑起冷笑,道:“蝶娘曾经被恶贼所辱,根本不配做你的妻子,又怎么可以与你同房呢?”

“你是说你的身子脏?”

蝶娘没有回答,捏起桌上的茶碗,抿下一口茶。

“你是我的妻子,为什么又委身他人?”

蝶娘双眼猛现精光,回道:“他能帮我报仇!”

“我也能!”

“听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我陪你睡觉?”

“路琨不敢有此非分之想!”

“谅你也不敢!”蝶娘的厉叱中既有不屑也有厌恶。

路琨终于明白,蝶娘的“身子肮脏”只是借口,她根本就没有喜欢过自己!

蝶娘抿着香茶,似在品味美酒。

美酒自然醇,窖藏在三十年以上。

蝶娘从不饮酒,因为她身上有病。她的病很厉害,可以致命。天下只有一个人可以救她,但那个人却不肯相救。父亲离家多日,去求那个人为她治愈身上的绝症。

既然是绝症如何能治?

蝶娘对自己的病不报任何希望!

一坛酒,被她喝下大半坛,跨出尘封的大门,让黄昏清爽的晚风贯穿自己的裙衫,无比惬意。

属于她的惬意还能有多久?

一年?一月?还是这最后一夜?

不知走了多久,累了!

街边有处不起眼的小酒馆,酒馆里只有一位客人。

蝶娘坐在他对面,盯着他看。这个人有三十左右岁的年纪,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应该算是一位模样英俊的男人。

男人喝了三杯酒,只喝了三杯,便开始吃菜。

蝶娘把手中的酒坛推到了他的眼前,男人愣了愣,没有理会。蝶娘问:“你一个人?”

男人放下手中的筷子,问:“姑娘有什么事?”

“我知道你需要女人!”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看得出来!”

“哦?说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仅仅喝下三杯酒便开始吃菜,不再去碰酒杯,这说明你害怕酒后乱性!”

“你说错了!我每餐只喝三杯酒,这是我的习惯!”

“即使这句酒后乱性说得不对,你还是同样需要女人!因为我看到你的脸,你的脸红了!”

“好!我可以承认,我确实需要女人!”

“你没看出我就是个女人?”

“看得出!你是女人,而且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

“只要你愿意,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认识我?”

“不认识!”

“我对你做什么都可以?”

“都可以!”

“你应该知道这句话对一个女孩子来说代表着什么?”

“知道!”

蝶娘开始解身上小衫的衣扣,男人丢给店小二一锭金子。

店小二跑去关闭了酒馆的大门,偷偷跑去了后院。

酒馆里只剩下英俊的男人和满脸羞红的女人。

男人像一只凶恶的野狼,蝶娘只是柔弱的羔羊。

在酒馆的桌面上,蝶娘终于变成了女人!

英俊的男人很惊愕,惊愕的看着初经人事的蝶娘。

蝶娘由心发笑,眼中有泪,“我要死了!”

男人的手搭在她的玉腕上,“你得了绝症?”

“我不想白活十六年,我想知道做女人的滋味!”

“你死之前,我不会再碰任何女人!”

蝶娘再抿一口茶,滴滴泪珠落入茶碗。

她没有死,成梦雷最终还是治愈了她的不治之症!

但成梦雷也杀死了她的孩子!

如果不是因为怀有孩子,陈老爷子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竟然会与不知名的野男人苟合。

陈老爷子要自己的脸面,更看重自己的名誉,蝶娘的事情如果传入江湖,他宁可去死!

不仅是他,当年便有几位老爷子因为儿女的丑事而抹了脖子!

武安行是陈老爷子最要好的朋友,也知道蝶娘怀子之事。

老爷子只得说蝶娘乃是被恶贼侮辱!

路琨已经开始怀疑蝶娘受辱一事,可他仅仅是怀疑,他又在回忆师父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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