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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糟糠不解,残阙峰帘(2)

看来也是,这壮汉一脸横肉,肥壮不已,看上去竟是如此恐怖,再看那姑娘,却是如同夏日清荷,亭亭玉立,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娘胎中生出来的。

那壮汉乍然听得那儒生这话,心下也是不以为意,缓了缓头,当下指着那地面的枯柴出声询问道:“这些个薪物一共多少币。”

听到这话,这穷儒自然了解,这壮汉自然是要自己快点离开了,想到此处,酸儒又是撇了一眼那女子,见她似乎并没有将自己看到眼上,思念及此,自然的苦笑一声,旋即说道:“不求薪币,只是不知可否换一抖米粟。”

那壮汉听了,脸上横肉一抖,便是走进了那后屋之中,趁着这空挡,那儒生便是又撇了撇那女子,正碰上那女子正对着他巧笑若妍,心中一阵颤抖,慌忙别过头去,见这酸儒摆起了一酸腐样子,那女子双眉一皱,俏目斐然。

那儒生虽说不敢面见佳人,却又是忍不住心中的念想,正待再说话的时候,却只那壮汉已经出得门来,手中还提着一把米粟,随后走到那些挂肉面前,用力的扯下几块成人手臂大小的家禽肉走到儒生面前一同递了过去,道:“你还是快走吧。”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粗犷又不带丝毫情感,似乎是很不满这个儒生一般。

那儒生听得这冷淡的话语,自然是见怪不怪,又猛不然的见得这些肉类,不由得一惊,正欲接手,却又想起那些圣人之训,看着那些鲜红的肉类,慌忙摆手,也不及那壮汉反应过来,只得连连当下拱手,面色略显仓促的说道:“君子爱之有道,阁下这般做法,不妥..不妥...”说完这话,那壮汉顿时一脸的不解,正待起头相问的时候,那儒生已经是返头而去。

那酸儒刚才拒绝禽肉,正欲推门离开,只闻得后方那曼妙的声音再度传来:“嘿,那儒生,我叫黑洛丹。”那儒生自然身形一定,心中如同万蚁噬咬一般,颇为痒痒,怔怔的定了好一会儿,又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在其身后的兄妹两只见他摇了摇头,也不回首告别,便是推门而去。

出的门来,那酸儒好容易吐了一口气,方才一时冲动出门,如今又期盼着刚才那女子能够顾门而来,饶是定了好一会儿,见得门内不再传出话语,苦笑一声,暗骂了自己一句活该之后,便是往那街道走了过去。

那门内的两人见得那腐儒离开之后,那壮汉不由得用手轻轻的拍打了一下他边上的那个女子,那女子不及顾防,只得任由那手拍在自己的头上,旋即“哎哟”了一声,然后望着她的兄长,一眼的盈盈泪光,颇是悲人。

那壮汉见得女子此般模样,自然是懂这女子必然又要撒娇,不由叹了一口气,道:“洛丹,为兄知你喜欢玩乐,但此般玩法,我也怕是已惊动旁人,何况我们还负有任务在身,实在是不宜如此嬉闹下去。”

那叫黑洛丹的女子见得兄长一脸无奈的样子,也不作怪,只是“嘿嘿”一笑,说道:“就知道你是害怕爷爷,不怕,到时候爷爷闻起来,你就说是我太调皮了,所以才迟了些时日。”

似乎是被女子说中了,那横肉男子听到了这话,脸上横肉一阵惭愧,见得兄长此般模样,黑洛丹也不再戏于他,旋即便是说道:“好啦,我知道了,咱这就走,洛海哥哥。”

说到这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拍了一下那灵气盎然的额头,呢喃道:“我还忘了那些伙夫还晕倒在那烹房内呢。”说完这话,便是冲进了屋子,只听得一阵稀稀拉拉的声响传了出来,那黑洛海不由得再度苦笑,自家这妹子,年逾二十了,却还是如此贪玩。

且看那酸儒,一路走了出来,心下却是一阵不舒服,似乎那女子的容貌已经深深的烙在了他的心中,又似是心中有些梗塞,想到自己如今的这般处境,不由得暗自道:“李询啊李询,你好歹也是读那经卷书十数年之久,安可对一女子起那等轻薄之意。”

念及至此,好似自己竟是十恶不赦一般,忍不住脸上一阵火烧,匆匆低下了头,不一会儿,却又是来到了那出云客栈门前,又是心中忍不住念想:“这些日子,却也不知能不能再见到她。”

念头一过,心中又不安起来,上周圣训有言:“婚前不薄女,婚后不负女,此为君子倾慕之道。”凡此种种,一时间再度涌上心头,这李询不由得狠狠的摆了摆头,心中念叨着那些圣人古谚,便是向着城外八百荒山内走去。

方及走出城外,才是看到天色已入暮,当下不及细想,便是加快的脚步,官道之上,一袭青衣匆匆行走,那背影不知不觉便是藏入了夕阳之中。

“总算是到了。”那荒林一条溪水之旁,流水潺潺的声音与风吹乱林的声音相互交错,颇具一股春意,那李询的家便是在此处。

说是家,却是只有他孤身一人,今夜的月色甚是明澈,望着那月色之中一栋矮小破烂的茅屋,这个时候已经冒出了袅袅硝烟。

李询借着那点月光,此时生得一点小火,正慢慢熬着今天从那出云客栈中以柴枝换来的小粟,里面除却几尾鱼苗,破旧的瓷瓮内里,小粟慢慢变得粘稠了起来,几尾小鱼也是渗入了进去,看着吃食,普天之下,倒也难寻着第二个了。

此刻,只见那李询右手持勺,左手拿住一卷几近破烂的篆刻竹卷,睁大了眼睛望那些如同蚂蚁一般的字体,那前篆之上,依稀能够认清两个字:《连山》。

“始生之者,天也,养之成者,人也。”那李询一边是呢喃着几句,一边便是思索着万物归于天生,万生却是归于人养这其中的一番道理。

只见得那李询此刻脸上没有任何俗世的气息,玉面肃容,倒也惹人欢喜,此时他业已一心的扑在了那《连山》之内,“能养天之所生而勿樱之谓天子。天子之动也,以全天为故也。”

这句的意思自然是非常明了,使万物生长而不触犯它们的方可称之为天子。天子的作为是保全天性和生命。只是这命之一言,又怎么妄自判断呢。

那不断的呢喃声从那破烂的茅屋之中传了出去,这静谧的夜幕之下,竟是卷起了丝丝清白的雾气,颇是迷人。

不多时,那李询念及了这部《连山》,心下也是一阵舒爽,胸中也是长长的吐出了一口郁气,然后便是看了看那瓮中的棕色米粟,也是泛滥了起来,自然是已可食用,当下便是拿起地面上一只残破的瓷碗,盛了一碗,喝将起来。

不多时,那一瓮中的米粟已然见底,随后便是拿了出去,在那溪流之中冲洗干净之后,便是扔至一旁,悠然的躺在那溪边草地之上

天上明月依旧,星辰闪烁之间,这位儒者却是心中不由嗟叹起来,一来是自己的身世,其二呢,则是报国无门,油然愤懑。

想自己当年也算是一国公卿子弟,十岁之时因前周不治,诸侯肆虐,自己所处的那一无名小国遂是被那鲁国所吞并,全家死于战火之中,匆忙之中,父母临终托孤给了家中的管家。

那管家便是带他逃到了荒山之地,教自己习文章,养天乙,自然也是一番教诲,却不料五年前那管家患上风寒,也不及治疗,便是撒手西去,唯独留下这一卷厚重的《连山》,自说是习尽此书,前往周都,堂前拜天子,自当可以大展宏图。

如今匆匆五年已过,这《连山》他也是解得个透透彻彻,前后将近全习了近百遍,满腹经纶用在他身上,倒也名副其实,只是可惜这身上毫无余钱,要说跋山涉水从这景陵城行至那东周镐京,且不说那些歹人强盗,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怕是碰到一个普通人都是斗之不过,那怕是人还未到,却已经是惨死在那官道之上了,此般前去,岂不是天人说梦耶。

念及至此,心中抑郁不止,望着那透彻的皎月也是不那么顺眼了,当下便是立起了身子,大吼了一声:“天道奈何与人悖,习尽群书王不知。玉皇若问人间事,乱世书生不值钱!”

这一猛然的悲愤之言吼将出来,李询的面色也是变得有些凄迷,习研十余载,却依旧呆在这个不被人所知的鬼地方,其中的痛苦,无第二人知晓。

“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烛,四时无私行,行其德而万物得遂长焉。老天啊老天,你自称是天道无私,却又为何要戏弄我整整二十六载呢?”

虽说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奈何苍穹无情,任他嘶吼咆哮,却也是听不到了,只得任由这个穷酸儒者在这广阔的天地间自顾自的大吼大叫,人生失意至此,还有何等乐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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