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狼来了的故事，我不再相信林晓月的话，可听到她一字一句的指控和坦白时，心还是止不住的痛。原来这世上没有最痛，只有更痛，难怪凌皓会说，他那么聪明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身边人的伎俩。

不知道林晓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楚洋在我对面坐着，安静的专注于手中的画板。凌皓的电话过来时，是他接的电话，楚洋稚嫩的声音传过来：“凌皓爸爸，我跟妈妈在咖啡厅，刚刚有一位晓月阿姨也在。”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楚洋将电话递给我：“凌皓爸爸要和你说话。”

“楚楚，你跟林晓月在一起？”他的声音有些焦急：“在哪边？我现在过去。”

“不用了！”我还沉浸刚刚那一系列的事实中没缓过神，声音低到自己都听不清：“你别过来了，我带楚洋回去。”

回去的路上，楚洋倒在我身上睡着了，车厢里的音乐电台播放着陈奕迅的歌，低沉的嗓音，悲伤的旋律：

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可最后的最后，我们连朋友都不是。

进屋的时候，凌皓正在厨房做饭，见我背着楚洋上来，来不及解围裙就迎了上来，到房间里把孩子安置好，凌皓悄悄退出房间，压低声音说：“饿了吧！我们先吃，一会儿楚洋醒了，我再给他做。”

碗筷相击的声音在我们之间漫延，我搅动着凌皓刚刚夹给我的菜，食不知味。对面的人终是忍不下去，问我：“是不是不合味口？”

“不是。”我抬头看过凌皓：“很好吃。”

——你父亲的车祸，凌皓是间接凶手。

林晓月的声音总能适时的干扰我的心，他也瞅见了我的欲言又止，将手中的碗筷放下，问：“今天林晓月找你做什么？”

我问他：“凌皓，你为什么会去英国留学？”

两人同时发声，同时止住。

我厌倦了猜测的生活，直接将心里的疑问倾吐而出，包括我父亲的车祸。而凌皓沉默过后，只轻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足够解释所有的三个字。

泪水在眼里打转，声音都有些哽咽：“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那时的凌皓就是这样。”

——那时的凌皓就是这样。

他用这句话节束了我们之间的所有。第二天醒来时，他已经离开，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份离婚协议书，落款处凌皓已经签上了名字。一旁的烟灰缸里满满的烟蒂，我拿起那一叠，上面有一张便签纸，是他平日给我与楚洋留言时的那种，寥寥四个字：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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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以后，慕空言说话算话的撤掉了对凌皓的种种，而我与楚洋也搬进了慕容言在川市新购入的三居室。楚洋还是和从前一样，认定慕容言是坏人，索性他忙于川市的新公司，早出晚归，我们打照面的机会并不多。

“妈妈，我们为什么要跟坏叔叔住一起。”楚洋听完故事，原本已经闭眼睡觉了，却冷不丁的来了句：“你不是跟凌皓爸爸结婚了，为什么他好长时间不见人。”

那日凌皓不辞而别，转眼间已经半个月没再联系，我安慰似地在他耳边轻语：“大人的世界你还不懂，我与凌皓爸爸不适合在一起，我们没有结婚。”

楚洋似懂非懂，继续道：“那你和坏叔叔适合在一起吗？我们要在这里住一辈子吗？一辈子有多长？”

都说小孩子的脑袋里有十万个为什么，果不其然。他似是不经意地一问，却将我难住，犹豫许久才回答：“我和坏叔叔也不适合在一起，再过一个半月，我们就回到自己的家去，好不好？”

楚洋突然就不作声了，小眼睛尽管闭着，睫毛却眨巴的厉害。抬头时才发现在慕容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松垮的领带圈在脖子上，胳膊上搭着浅灰色的毛昵大衣。

他转身离去，我替楚洋拉好被子也跟了出去。

慕容言在冰箱前站定，拿出瓶矿泉水拧开瓶盖，被我一把夺了过来。我将装着温水的玻璃杯递给他：“冬天喝冰水对胃不好。”

他怔了一会儿才接过：“谢谢！”

“吃过饭没有。”我问慕容言。

“六点的时候吃过。”

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一点多，我打开冰箱，拿出两个鸡蛋：“这会儿也饿了，我给你煮碗面，等10分钟。”

身旁的男人突然拉住我，目光对上的刹那，我不自觉地移向别处，耳边是他略带沙哑的嗓音：“我自己来。”

“没事，你去洗个澡，出来的时候差不多就好了！”说着，我从慕容言的手中挣开，直奔厨房。慌忙打开水龙头，哗哗水声掩盖了我砰砰的心跳声，这才发现自己竟紧张的有些不明所以。

半个月以来，我与慕容言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他貌似很忙，总是早出晚归。一日川市大雪，我缩在沙发里看电视一直到十二点，才听到开门的声音。见到我没睡，慕容言有些惊讶，问：“还不睡？”

“看电视睡着了，这会反而清醒了。”我望着慕容言：“最近很忙？”

他轻嗯一声：“川市的新公司开业，事情比较多。我去书房还有些事，你早点休息。”慕容言说完，径直进了书房。

我热了一杯牛奶给他送进去，慕容言正仰靠在身后的黑皮转椅上，指尖夹着烟蒂抵在额头一角，见我进来他缓缓直起身将未完的烟头按灭到烟灰缸里，目光又落于面前的电脑上：“早些睡，我会忙到很晚。”

从房间退出来，一直到我关上门，慕容言都没有再抬头。

“水煮开了。”

身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我惊觉，锅里的水早已经沸腾一片，赶忙将搁置在一旁番茄洗好放到菜板上。许是太过急燥，握住刀的手突然不稳，手被割破一块，我撕的一声捏住手指。

原本斜靠在厨房门上的慕容言倏然跑过来，想也没想的吮住我的手指。眉心都拧到了一块儿，松开时那里依旧在流血，他单手关掉天然气灶，说：“先出来处理伤口。”

他就这样按压着我的手指在客厅里找急救箱，棉签用了一支又一支，总算是将血止住。他细细的替我上好药，这才撕开一枚创可贴覆住伤口：“不要碰冷水，注意保暖，受伤的地方容易生冻疮。”

慕容言起身：“我去煮，你休息下。”

直至他将两碗热腾腾的面端出来，不过五分钟后，慕容言摆好碗筷问：“要不要吃点。”

“我不饿，你吃吧！”说话的间隙，肚子猝不及防的咕噜一声，完全出卖了刚刚说话的我，不好意思的低头走过去：“我还是吃一点吧！”

隐约看到，他好似在笑。

分坐在餐桌两头，像是尴尬，又像是无话可说，我与慕容言专心于自己眼前的面条。夜本就静，加之我们也不言语，碗筷相碰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他很快就将碗里的面条一扫而净，见我筷子在里头搅动，说：“吃不完的话，给我吧！”

我将碗推给他：“你吃吧！我已经饱了。”

他定是饿的狠，嗖嗖嗖就将碗里的面条解决干净，我起身收拾碗筷，却被他按住：“我来，你去睡！”

“我来，就伤了一根手指头，其他还可以用。”我执着的夺过他手里的碗，哪知慕容言突然收住力道，趔趄地直直往后退。我看到他眼里的惊恐，突然伸过手搂住我的腰。（未完待续）